第26節(jié)
齊衍眼神涌動著怒火,聲音壓低拉長,這個地方并沒有其他的人,也沒了些顧忌,“嘉寧,三族算起來,就算是不包括下人,兩百人打不住?!?/br> 嘉寧收斂起了笑容,心頭一顫,她頭一次知道,卻并不后悔。她眼神堅定的看著自己的太子哥哥,“哥哥你知道為什么嘉寧那般恨周家嗎?” 齊衍愣了,他從小無憂無慮的meimei,竟然和他說到了恨這個字?這般沉重的字眼,她又是怎么學會的呢?他從嘉寧的眼睛里卻真的看到了恨意和怒火,一時間自己翻涌的怒氣都卡了殼。 嘉寧見太子哥哥愣住了,她伸手抓住了自家哥哥的手,現(xiàn)在想起來也是后怕連連的,“哥,周家狼子野心,借著周妃的手,給父皇下慢性毒長達三年之久,哥哥可知道,現(xiàn)在的父皇哪怕是好好的修養(yǎng),也不過一年的壽命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并沒有太大的波動,甚至聽起來還有點小,可是卻像是一個驚雷一般炸懵了齊衍,他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喉結上下的滑動,有些說不出話來。 嘉寧沒有等他說話,她扯了扯自己的唇角,想要笑一笑,可是并沒有成功,“哥哥可知道,周妃對母后下毒,滲透太醫(yī)院,母后有喜三個月愣是無人知曉,當我們知曉的時候,根本保不???” 齊衍眼睛睜大,他經常在外學習政事,哪里知道這些?他有些顫抖,握了握自家meimei冰涼的小手,他不在的時候,嘉寧到底都經歷了什么? 嘉寧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接著說,“哥哥可知道,當嘉寧看到母后夜里暗自神傷,獨自泣淚是什么樣的想法?” 齊衍嘆了口氣,伸手將有些發(fā)抖的meimei抱入了懷里,“是哥哥的不對,在嘉寧和父皇母后需要的時候不在??墒羌螌?,上位者有上位者的手段,太過陰損終究不是正道啊?!?/br> 嘉寧伸手環(huán)抱住自家太子哥哥,鼻子一酸,“可是哥哥,嘉寧也想要保護你們?!彼肫鹆松陷呑樱褪且驗槟氵^于正道,自家父皇、母后、太子哥哥一個個的離她而去,怎么能夠呢?她重來一次,可不是為了讓上輩子的事重演的。 齊衍感覺到肩膀位置的濕潤,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背,“好,多的哥哥不問,哥哥就問你,是蘇于淵讓你這么做的嗎?” 雖然回來的晚,但是科舉舞弊這種事情,再加上蘇于淵嘉寧的準駙馬,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沒打聽?這蘇于淵可是和周家有仇的啊,就怕他的傻meimei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 齊衍心頭一凜,他必須把這個蘇于淵查個底朝天,若真的是有意靠近嘉寧,借由嘉寧的手報仇……這個蘇于淵就真的不能留了。 左右準駙馬也只是準駙馬,他的寶貝meimei還真的不愁嫁,齊衍伸手摸了摸嘉寧的頭,卻被躲開了去,“好吧,我們的嘉寧已經是大姑娘了,哥哥不摸你的頭了。趕緊回去吧,剛封了鎮(zhèn)國公主,賞賜什么的大概也已經到了你的福寧宮了?!?/br> 嘉寧有些不舍的松開抱著自家哥哥的手,想了想,說:“哥哥有空的話就多陪陪母后吧,母后很想你?!?/br> 齊衍心情這會兒正沉重,聽到也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去吧?!?/br> 不光要去多陪陪母后,還有……父皇。齊衍漂亮的桃花眼這會兒像是蒙上了一層什么,里面的心緒翻轉,看著嘉寧走了才挪動了腳步,那方向,是養(yǎng)心殿。 …… 嘉寧吩咐讓內務府的負責將暖冬厚葬了,沒等攬夏提,就讓她也去了。這次來養(yǎng)心殿,春夏秋冬四個丫頭里,她只帶了一個冬,卻和平日里的帶完全不一樣。 回到福寧宮里,果不其然封賞和各宮娘娘的禮塞滿了大殿,殿里全是手上抱著東西的奴才么,這會兒見她回來了也是松了口氣,臉上笑出朵花來似的,齊齊請安。 “鎮(zhèn)國公主千歲金安,奴才奉辰妃娘娘之命給您送禮了。” “鎮(zhèn)國公主千歲金安,奴才奉淑妃娘娘之命給您送禮了?!?/br> “鎮(zhèn)國公主千歲金安,奴才奉蘭妃娘娘之命給您送禮了?!?/br> 小太監(jiān)們倒是整齊,嘉寧沒管珠光寶氣的來自各宮的禮,坐到了自己的位置,端起茶杯喝了口。 折春上前一一接過禮單,“東西就放著吧,我們公主收下了。” “是!”宮人們有序的將東西放,各自行禮告退。 留下宮人當面說的也就是四妃了,哦,現(xiàn)在是三妃。其他的宮里來人,便是放下東西就直接走了的。 折春帶著人將這些封賞和禮都收入庫里,心里也是暗暗乍舌。這次本來陛下的封賞就夠多了,皇后娘娘的賞賜也是不少,幾乎和陛下就是前后腳,而太子殿下又怎么會少了? 加上這次各宮來的東西,都算得上小庫的四分之一了,她細心地記錄好一件件放好,等收錄完畢,關了庫房的門上了鎖之后,拿著長長的禮單回了自家公主身邊。 “公主,你不看看這次的禮單嗎?”折春整理完回來,就見自家公主正拿著一枝有些蔫的桃花,四處的找花瓶想要將花枝養(yǎng)起來,可是找到了之后又覺得怎么樣都不滿意。 這枝桃花折春認識,正是今日蘇于淵蘇狀元蘇翰林給公主簪在耳邊的。這會讓過了這么久,顯然已經蔫了不少,她眼尖的看到了旁邊一個素凈的長頸瓷瓶,收起了里面原本放著的花枝雙手將花瓶捧在了自家公主面前。 嘉寧覺得這個花瓶確實不錯,她眼睛一亮,將手上這支有些蔫的桃花枝放了進去。 “怎么?里面有什么好東西嗎?”嘉寧有些不以為然,隨口問折春。 折春一時間被這么多的東西弄得有些手忙腳亂,但是仔細想想,自家公主還真的不缺這些。她看了看手上的禮單,忽然看到了幾個確實可以說得上是好東西的。 “喲?還真有?說來聽聽?!奔螌幰娬鄞赫J認真真的去看,也是笑了,放下手上的那個花瓶之后,伸手捏了捏折春的嬰兒肥臉頰。 自從上次之后,就總是覺得祝賀春的臉頰捏起來確實很舒服,手感很好。 折春眨了眨眼,到底也不過十六歲,平日里成熟歸成熟,在自家公主面前還是總容易露出些孩子氣,“這次入庫的里面有不少好的藥材和布匹,奴婢覺得辰妃娘娘送來的萬鳥羽毛織成的布匹,給公主做身新的宮裝很是不錯呢?!?/br> 嘉寧挑了挑眉,問她,“是只有辰妃娘娘的禮這般的用心,還是淑妃娘娘蘭妃娘娘也是這般?” 折春細細的看了,說,“回殿下,只有辰妃娘娘的禮又符合規(guī)矩,又用了很大的心思?!?/br> 她這邊說著,旁邊的臨秋也有些好奇,“殿下,為什么都是讓人把禮物送過來,而不是親自過來?” 嘉寧眼睛轉了轉,忽然笑了,“誰知道呢?或許是因為我封了正一品鎮(zhèn)國公主,比她們的正二品妃位高,來了還得行禮?” 折春和攬夏沒想到自家公主竟然這樣解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 …… 次日。 周家這次的事情,給所有蠢蠢欲動的人狠狠敲了次警鐘。君王一怒流血千里,一個三品大元的三族有多少人?沒有人數過,只知道從當天下午開始,整個京里的路上都帶著一股子血腥味。 蘇于淵卯時去翰林院點卯的路上,遠遠的看了看周家的方向,唇角輕輕勾起了一絲弧度,卻沒有半點溫度。他心里的賬本上隨手輕輕地劃了一比,他從來就不是什么心胸寬廣的人,該記得該還的心里自然是有一筆賬的。 他收斂了唇角勾起的弧度,忽然想到了那個一臉認真的說著‘夫唱婦隨’的小公主,這次能夠成功的扳掉周家她可得算首功呢,也不知道聽到看到這般血腥的東西,她是否還能說出‘夫唱婦隨’的話來。 蘇于淵沒注意到自己的眼神柔和了多少,他想,就算再問一次,小公主也會說‘聽于淵的’吧?這樣的念頭讓他的心情一路都很好,然而好心情的他從剛到翰林院開始,就敏感的覺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對勁了。 他和早到的同僚們點頭打招呼,卻注意到了對方眼里奇怪的閃爍,他細細的感覺了下,這些視線中并沒有多少惡意,更多的羨慕、嫉妒、酸?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xù)到了同為翰林院編修的李長山來的時候,兩人是同榜的交情,之間自然也是關系更親近一些。就見李長山李探花一看到他就拍了拍他的肩,“恭喜啊蘇兄,你這可算是一步登天了啊?!?/br> 他這調侃讓蘇于淵感覺有些莫名其妙,若說周府的事,沒人知道他的推手也不會恭喜,更何況‘一步登天’這個恭喜詞和調侃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奇怪。 “李兄是說?”他挑了挑眉,問。 李長山看他似乎是真的不知道,驚訝的眼睛都睜大了寫,忽然笑了,“感情竟然所有人都知道了而唯獨漏掉了你昨日朝堂上嘉寧公主被封了正一品的鎮(zhèn)國公主?你這準駙馬難道當不起一聲恭喜?” 蘇于淵這邊還不知道自己的墻角已經被不少人惦記上了,他只是有些驚訝,看起來昨日朝堂之上遠比他想的精彩,一時間也有些可惜自己六品編修不夠品階進朝堂了。關于陛下對嘉寧的喜愛他從來沒有低估過,然而卻不想還是不夠,竟然能夠直接封了一般嫡公主大婚或者和親時才可能的封號。 ‘一飛沖天’說的是公主這般受寵,作為準駙馬,在朝堂上幾乎已經算是抱上了最粗的那一條大腿——陛下了。然而蘇于淵卻潛意識的就不想利用這個,他將嘉寧放在了自己心中的凈土上,又怎么會愿意讓她在他的設計中沉淪? 然而蘇于淵終究還是沒想到,竟然有人腆著臉來找他,光是在翰林院里,就有好幾個覺得自己家庭條件不錯的,過來問他怎么吸引公主的注意力,還說覺得自己比他更合適做駙馬。 蘇于淵冷著臉冷冷的盯了他們很久,直到看的沒有人再來他的面前。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別說他蘇于淵已經是準駙馬,就算不是,現(xiàn)在的他也巨對不可能對嘉寧放手。 他的心門不好打開,然而當住進去了,若再是想要出來,那只能說絕無可能。 這一整日都顯得很難熬,等終于放了衙,蘇于淵沒有答應李長山說的出去一起吃飯,而是選擇緩步的回了家。當他看到狀元府門口停著的那輛熟悉的馬車的時候,他冷了一天的臉色,卻忽然柔軟。 是嘉寧的馬車。 蘇于淵腳步不由自主的放快,輕快了不少。果然剛進了們,就看到了書房窗戶上映出的那道倩影。 嘉寧忽然似乎感覺有誰在看自己,她推開窗戶的時候,正巧對上了蘇于淵的眼睛。怎么說呢?漫天的紅霞之后,應該就是星辰遍布的夜晚了,此時蘇于淵那宛若黑曜石般的眼眸亮的就像是那天邊最亮的星。 “于淵,你回來了?”嘉寧沖他甜甜的笑了,就見平日里冷靜自持的蘇于淵三步并作兩步走,進了書房越矩的抱住了她,用力之大甚至像是想要將她揉入骨血。 嘉寧沒顧上害羞,她感覺到蘇于淵不知道怎么不穩(wěn)定的情緒,心里嘆了口氣決定將規(guī)矩先團吧團吧丟去一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而蘇于淵感覺到嘉寧沒有他推開,心里更是柔軟,他眼底翻涌著暖意和冷意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委屈。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看著懷里耳朵根都紅透了的嘉寧,心里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松開了她。 嘉寧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又打量,有些擔心,她哪里見過這樣失控的蘇于淵?這會兒被松開后心里也是松了口氣,他們到底還是未婚,這樣有些太不守規(guī)矩了,“于淵怎么了?” 蘇于淵忽然抓住了那一絲委屈,無賴的將它放大再放大,醞釀著情緒讓自己的眼睛看起來霧蒙蒙的,咬了咬下唇唇角向下,利用自己本來就好看的皮相,愣是做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恭喜公主封了正一品的鎮(zhèn)國公主啊?!?/br> 嘉寧腦子里直接就炸開了煙花,她一直以為自己扛不住蘇于淵的笑也就算了,怎么這個人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她更加的扛不住了?她說話的時候都有些磕磕巴巴的,“怎怎么了?” 蘇于淵忍住了笑意,保持著這種可憐巴巴的樣子,還眨了眨自己蒙了一層霧的眼睛,似乎隨時就要掉下眼淚來,“今日好多人和于淵說,自己家族條件和自身條件都比于淵好,要于淵莫要再肖想公主了,還說正一品的鎮(zhèn)國公主不是于淵能配得上的?!?/br> 他的聲音本來就好聽,這會兒刻意的壓低和加了委屈的意味在,幾乎讓嘉寧感覺一股酥麻從尾椎直接沖上了腦袋。但是誘惑歸誘惑,蘇于淵是什么樣的人嘉寧自認還是了解的,他會因為這個委屈成這樣?嘉寧可不信。 她細細的觀察了他的神色,果然在他眼底深處找到了那絲笑意,既然他愿意演自己又怎么能不配合呢? 嘉寧忽然玩性上來了,伸手捏上了蘇于淵的下巴,細細的打量了之后,用指尖從蘇于淵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誘人的薄唇上輕輕劃過,見他有些意料之外的睜大了眼睛,學著紈绔子弟調戲民女的樣子,勾起一抹壞笑,“于淵自可放心,這般姿色又怎么是其他人能比得上的?本公主自然會放在心上可勁兒的疼愛。” 折春本來站在旁邊隨侍,這會兒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徑自憋笑憋的自己臉紅,余光里看到臨秋也是這樣,心里暗暗地想,要不是現(xiàn)在退出去太過于顯眼,容易打擾自家公主和自家準駙馬的相處,她怎么會還站在這里?如今只能夠盡力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而顯然,什么鍋配什么蓋,蘇于淵眼里盈滿了笑意,卻還是柔了聲音,不知道從哪學的溫柔小意竟然還神似異常,“公主莫要忘了于淵才是,不然于淵怕是要日日以淚洗面了?!?/br> “哈哈哈哈哈哈~”嘉寧總算是忍不住了,她松開了捏著蘇于淵下巴的手,感覺自己笑的肚子疼,“于淵你還真的是塊寶,最近都學了些什么奇怪的東西?” 蘇于淵也是眉眼彎彎,哪里還有半點委屈哀怨?他伸手將嘉寧笑的有些歪的發(fā)簪扶正,手下溫柔極了,“能討嘉寧一樂,便是足以。” 嘉寧伸手拉了蘇于淵的袖子,兩人坐到了凳子上,她有些好奇,今天蘇于淵回來的時候確實情緒不太對,“發(fā)生什么了?難得見到于淵這般模樣呢?!?/br> 蘇于淵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伸手端起剛才臨秋上的茶,掩飾性的喝了口,“公主現(xiàn)在可是熾手可熱呢,就沒有人來找公主?” 嘉寧睜大了眼睛,她似乎聞到了一絲醋味?這醋味的源頭是蘇于淵誒,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難得的有些飄飄然了,感覺自己像是吃了好甜好甜的蜜,甜的整顆心都是軟軟的。 大概是更玩的開的都做了,這會兒又是情緒上來,邊上也沒有旁人。嘉寧先是伸手捏了捏蘇于淵的臉頰,感覺到手上的觸感十分的真實,才發(fā)自內心的笑了,“于淵這般在乎我,我很高興。但是于淵也要對自己有信心啊,在見到了于淵之后,又有何人能入我的眼?” 嘉寧說著,驕傲的揚起了頭,“可不是什么人本公主都能看得上的?!?/br> 蘇于淵眨了眨眼,他有一種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的感覺,這明顯的不屬于自己的世界,可是偏偏誘人的讓他根本不舍得放下??雌饋聿幌嗯鋯??那又怎么樣,他已經握住了的,哪怕是光,也不會讓它逃走。 見蘇于淵終于笑了,嘉寧也是松了口氣,她想起了自己為什么要來,有些難得的小心虛,“那個……” 蘇于淵挑了挑眉,故意的問,“公主不會剛說出口就不算數了吧?” 嘉寧連連搖頭,“怎么會,”剛搖完頭看著蘇于淵帶著笑意的眼眸,就知道他不是真的這么想的,只不過是逗自己而已,“就是,昨日朝堂上太子哥哥也在,后來我和哥哥說話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似乎對于淵有些偏見。” 蘇于淵聽到卻并沒覺得這是偏見,根據他從各個方面了解到的太子齊衍來說,這是一個過于正直的人,和自己這樣習慣權謀和手段的顯然并不是一路。若太子坐上九五的位置,大概也會是一個正直的明君仁君,卻也只限于次了。 他看了眼嘉寧,若不是嘉寧和太子齊衍天然的是一條船上,而自己又心甘情愿的上了嘉寧的船,怕是他并不會愿意選擇這樣一個君王來輔佐。哪怕就是大皇子,也是一個能容得下手段的梟雄。 更何況,還有一個成年的皇子在,三皇子雖然沒有母家,運作的好了,未必不能成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里面的那個漁翁。而一個沒有外戚可以依靠的皇帝,而朝堂上的老人又因為奪嫡而兩敗俱傷,新君能依靠的,可不就是他們這樣的官場新秀? 蘇于淵眼神閃了閃,最終心里嘆了口氣,他伸手摸了摸嘉寧的頭,“莫怕,于淵可是要做嘉寧的駙馬的,怎么能連太子殿下那關都過不去?” 嘉寧聞言笑了,她笑的眉眼彎彎,她就知道自己重生回來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講蘇于淵拉到了自己的這邊,“那于淵可要加油啊,太子哥哥發(fā)現(xiàn)了于淵在嘉寧背后出的幾次主意,似乎覺得于淵有借著我的手向周家報仇的嫌疑。” 就想太子齊衍了解自家meimei,嘉寧也一樣了解自家哥哥,她怎么會沒發(fā)現(xiàn)自家哥哥針對蘇于淵的點呢?但是正因為了解自家哥哥,所以嘉寧知道,若是自己好話說了太多,在哥哥那里其實是適得其反的。 蘇于淵眼神微微一凜,有些哂然有些試探,笑著問,“那公主覺得于淵有借著公主的手向周家報仇嗎?” 嘉寧二話沒說,想都沒想,直接就點了頭,“有啊。” 蘇于淵袖中的手稍稍用力的握成了拳,他沒想到嘉寧會堅定地說有,然而在發(fā)現(xiàn)嘉寧的眼睛里依然是對自己的信賴的時候,也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嘉寧笑嘻嘻的伸手指了指上次放著那本冊子的方向,現(xiàn)在那個位置顯然已經換成了別的書,“于淵覺得自己沒有嗎?” 蘇于淵臉稍微帶了些薄紅,他輕咳了下,“嘉寧不介意于淵的私心?” 嘉寧收回手指在蘇于淵的臉頰上戳了戳,手感是真的很舒服,“不介意,既然同一件事可以達到兩個目的,又為什么非要拘著于淵?于淵莫要思慮過多才是?!?/br> 蘇于淵心弦像是被一雙素手輕輕地撥動了,而這雙手的主人正是嘉寧。他不知道第幾次,心里算著時間想著為何還沒有大婚。然而未婚就是未婚,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紅霞都要過去了,“嘉寧今日不回宮嗎?宮里這個時間應該已經下匙了吧?!?/br> 嘉寧見他聽進去了,也沒有在意他的轉移話題,“對,于淵也知道,昨日封號下來之后,我那福寧宮真的是門檻都被踏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