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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細腰在線閱讀 - 第8節(jié)

第8節(jié)

    他心里飛快的把這個稱呼咂摸了一遍,見魏泓并未說什么,那就是可以對姚大小姐如實回答,這才道:“回小姐,您的婢女確實病的很厲害,已經(jīng)不宜行路了,不然恐有性命之憂?!?/br>
    姚幼清聽到最后一句,小臉頓時變得煞白。

    她立刻轉頭看向魏泓,還未開口便聽他說道:“隊伍不能因此停下?!?/br>
    略一停頓后道:“不過我可以派幾個人送你的婢女去最近的城鎮(zhèn),在當?shù)卣易詈玫拇蠓蛟\治,等她養(yǎng)好病再趕上來。你若不放心的話,也可以派幾個你的人跟著?!?/br>
    姚幼清一顆心因為他的話大起大落,聽到最后總算松了口氣。

    她本來就是想讓凌霜去附近的城鎮(zhèn)好好醫(yī)治,等治好了病再走。

    眼下見魏泓也這么說,趕忙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去安排?!?/br>
    說完轉身便走,走出兩步才又想起什么,匆匆回身,施了一禮:“多謝王爺!”

    魏泓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等她走遠后才抬腳來到那瞞而不報的小將跟前:“回嶺南后,自去領罰?!?/br>
    那人點頭,不敢反駁。

    魏泓說完卻沒有立刻就走,而是又加了兩句。

    “領雙份。知道為什么嗎?”

    小將怔了一下,仔細想了想,明白其一是因為他擅作主張沒將姚小姐這邊的事上報,但其二……

    他想不出所以然,正巧低著頭看見什么,猶豫著回了一句:“因為……王爺?shù)男???/br>
    魏泓剛才已經(jīng)把壞掉的鞋換掉了,本都將這件事忘了,冷不丁又被提起,眼角又是一跳。

    他的部下什么時候都變得這么蠢笨了?

    他吸了口氣,將心頭怒火強壓下去,道:“身為靖遠軍,隨身兵器竟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搶走,你本事不小啊?!?/br>
    小將恍然,滿臉羞愧。

    魏泓跟他說完,又轉頭看向郭勝:“你也是,回去后自己去領罰?!?/br>
    至于為什么他沒有說,郭勝自己心里明白。

    這小將跟姚幼清他們無冤無仇,就算知道自家王爺跟姚家不合,在沒有明確授意的情況下也不敢這般明目張膽的針對他們。

    除非是有人對他說了什么,故意讓他這么做。

    而這個人是誰,魏泓不用想也知道。

    郭勝聞言低頭應是,也未辯駁,跟他一起離開了。

    ……

    姚幼清這邊很快就把留下的人安排好了,周mama等人繼續(xù)跟著她,瓊玉帶著兩個仆婦一同照顧凌霜,等她病愈后再一起趕上他們的隊伍。

    “若是趕不上就算了,路上慢慢走不要著急,千萬不要讓病情再反復了!”

    姚幼清仔細叮囑道,臨走前還想留下一些藥材,要讓人去找的時候才想起她的嫁妝還在后面沒有跟上,而那些藥材都在裝嫁妝的箱籠里,于是只得做罷。

    兩隊人馬分開,由魏泓派出的十幾人帶著瓊玉凌霜他們前往最近的城鎮(zhèn),其余人則繼續(xù)向前趕路。

    姚幼清一直在盼著凌霜趕快養(yǎng)好病回來,但她并不知道,李斗其實還對她隱瞞了一些事。

    那就是凌霜的病比她想的還嚴重,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立刻去鎮(zhèn)上找大夫醫(yī)治,但即便去了,也不一定能治好,只能看命了。

    姚幼清對此一無所知,接下來的行程雖然擔心,但并未往最壞的地方想過。

    而魏泓在這次事情之后明顯讓靖遠軍放慢了趕路的速度,雖然仍舊可以說是日夜兼程,但馬車不再那么顛簸了,休息的時間也比以往多了些。

    他當然不是為了姚幼清,只是不想再出現(xiàn)類似的事情而已。

    姚幼清卻因此覺得這位王爺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上次她差點砍了他的腳也沒見他發(fā)脾氣,現(xiàn)在還特地放慢行路速度,并非傳聞中那么不近人情啊。

    這讓她的膽子也大了些,休息時見不再有人阻攔,便讓人陪著她四處走走,看看周圍她從未見過的風景。

    這日她與周mama一同下車散步的時候,忽然聽到前面?zhèn)鱽硪魂囆[之聲。

    原來是十幾個靖遠軍在附近狩獵,打到了不少獵物,今日的午飯除了干糧,大家還可以分到一口rou了。

    這讓許久未見葷腥的男人們十分高興,鬧哄哄的開始起火準備烤rou,那些獵物也就地清理起來,放血的放血,扒皮的扒皮。

    姚幼清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嚇得當即轉過了頭,不敢再看。

    她并非食素之人,自然也知道這些人這么做并非殘忍,只是為了滿足正常的口腹之欲而已。

    但她從小養(yǎng)在深閨,連只雞都沒殺過,偶爾下廚也都是下人提前準備好了東西放在那里的,又何曾親眼見過宰殺的過程。

    周mama知道她害怕,趕忙拉著她往回走,剛走出沒兩步就聽身后有人說道:“這只兔子是用陷阱捉到的,身上一點傷都沒有,把皮剝了留著,rou就別分了,直接給王爺吧?!?/br>
    兔子?

    姚幼清腳下一頓,下意識回過頭去,就見一人手上拎著只雪白雪白的兔子,果然一點傷都沒有,還在他手中不斷掙扎著。

    她看著那只兔子,當時便站在原地,一步都走不動了。

    她很喜歡兔子,小時候還養(yǎng)過一只,但是最后病死了。

    父親當時本想再找一只來給她,但見她哭的實在厲害,這些小動物的壽命又普遍不長,怕她養(yǎng)出感情下次更加傷心,便索性不再讓她養(yǎng)這些東西。

    現(xiàn)在看到這只兔子,她一下就想到了自己從前那只。

    周mama一聽兔子這兩個字就知道不好,正想勸她不要為了一只兔子多生是非,她就已經(jīng)掙開她的手,不顧那邊鮮血淋漓的場面跑了過去。

    魏泓當時正要跟那拿著兔子的人說不用,都給大家分了,就見不遠處一個人影忽然跑了過來。

    他眉頭微挑,心想這姚小姐又要做什么?就見她一路沖到自己面前方才停下,指著那只兔子道:“王爺,我……我想要這只兔子!你可不可以把它給我?”

    她聲音不大,語氣還有些忐忑,但這句話還是讓魏泓心中冒出了一股無名火。

    身為姚鈺芝的女兒,就算不知道他和他父親到底因何結仇,也該知道他們兩人關系不好吧?

    上次婢女的事是他自己的下人做得不對,他讓人陪同著去附近醫(yī)治也是應該,那這次呢?

    她是哪里來的膽子,竟敢開口管他要東西?

    哪怕是一只兔子。

    魏泓面色陰沉,問道:“知道我跟你爹是什么關系嗎?”

    姚幼清是來要兔子的,不明白他為何忽然問了這么一句。

    她有些莫名,但見他問的認真,還是小聲答了一句:“翁婿?!?/br>
    周圍原本因為這邊的氣氛而緊張地停下了手中動作的人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仰倒一片,倒把姚幼清又給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

    魏泓愣了一下,有那么短暫的一瞬幾乎以為她是故意的。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她是真的覺得他跟他父親就是翁婿。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魏泓心頭怒火沒發(fā)出去還把自己給憋著了,沉著臉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第7章 仇怨

    周mama見魏泓面色不善,很快把姚幼清拉走,邊走邊在她耳旁小聲道:“小姐,王爺說的關系不是指這個關系?!?/br>
    不是?

    姚幼清不解:“那是什么?爹爹跟王爺政見不合,向來不大對付,私下也沒什么來往,除了翁婿,還能是什么關系?”

    周mama嘆氣,想告訴他王爺口中的關系指的怕是“仇人”,又擔心本就已經(jīng)對王爺有些懼怕的小姐聽了之后更加害怕,往后越發(fā)不敢跟王爺來往了,那夫妻間的日子也就更沒法過了。

    她心里其實多少還是盼著王爺能夠不因老爺而遷怒小姐,好好待她的。

    先前因為凌霜的事情本以為這不可能了,后來知道王爺也被瞞在鼓里,這才又升起一絲希望。

    周mama遲遲沒有說話,姚幼清并非愚笨之人,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過來,輕聲問道:“周mama,爹爹與王爺?shù)降子惺裁闯鹪??為何王爺對他如此不滿?”

    姚鈺芝為人耿直,甚至有些古板,朝中因為政見不合而與他發(fā)生過爭執(zhí)的人不止一個,也沒見別人像秦王這般嫉恨他,那么這中間應該就還有其它緣由,而且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不然姚鈺芝與秦王一個在京城,一個在封地,哪里能產(chǎn)生什么深仇大恨?

    周mama搖頭:“奴婢也不知,老爺這個人您是知道的,很少在后宅提起前朝的事?!?/br>
    “不過早年間也沒見王爺對老爺?shù)某梢娙绱松睿嬉f起他們之間有水火不容的苗頭,大概……是從四五年前開始的吧?就在高宗駕崩前后?!?/br>
    高宗五年前駕崩,那時候除了這件事,還發(fā)生過什么其它大事嗎?

    姚幼清對朝中事務并不了解,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問周mama,周mama也說不知。

    “若是涉及到朝中秘辛,咱們是絕不可能知道的,若只是尋常大事,那定然早已傳遍京城,咱們也不可能不知道,所以真要說大事……那除了高宗駕崩,先帝繼位,就沒有大事了??偛荒堋且驗榛饰恢疇幇桑俊?/br>
    周mama道。

    姚幼清立刻搖頭:“當初高宗遺詔寫的明明白白,將皇位傳給太子,也就是先帝。爹爹為官多年,豈會認不出圣旨真假?那遺詔上當時若有半分不對,他第一個就不答應!”

    “何況除了遺詔,高宗駕崩前還將幾位親近的大臣召入了宮中,當著他們的面留下了口諭,爹爹就在其中,足以證明高宗確實從未生過廢太子,改將皇位傳給秦王的打算?!?/br>
    “王爺若是因此就心生不滿,那也該對當時在場的所有人不滿,又怎么會只針對爹爹?”

    所以一定不是因為皇位,因為皇位的更迭交替根本就不掌握在她爹爹手里,秦王就是怪他也沒用。

    周mama也覺得這可能性很小,但除了這個,她真想不到別的什么大事了。

    兩個人一路往回走,快走到馬車旁的時候周mama才低呼一聲,想起什么。

    “說起來還真有一件事,對咱們來說不是什么大事,對秦王來說……卻是天大的事?!?/br>
    “什么?”

    周mama猶豫了一下,不知該不該說。

    因為老爺若真是因這件事跟王爺生了仇怨,那王爺可能真的這輩子都不會善待小姐的。

    “到底是什么?mama你快說??!”

    姚幼清拉著她的袖子道。

    周mama被她催促,又覺得應該是自己想岔了,便開口說了出來。

    “高宗駕崩后,貴妃娘娘……也就是王爺?shù)纳福吃崃??!?/br>
    貴妃生前其實并不是貴妃,而是淑妃,貴妃的封號是死后由先帝追封的。

    “可那不是高宗留下的口諭說讓貴妃殉葬的嗎?與爹爹何干?”

    姚幼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