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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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寫信也時??淠愕?,可從沒說過你不好,爹爹也沒有!” 她都已經(jīng)嫁過來了,姚鈺芝說魏泓再多不好也沒用,只會讓她心里更加擔(dān)憂害怕,所以他只是在書信里一再叮囑讓她好好照顧自己,若是受了委屈就寫信告訴他,除此之外再沒提過別的了。 而姚幼清雖然不知道他們?yōu)楹谓Y(jié)怨,但還是希望他們的關(guān)系能緩和一些,所以給姚鈺芝寫信的時候總會告訴他魏泓對她很好。 她知道對于父親而言,王爺不管在軍政上再如何優(yōu)秀,也不如對她好能讓他更加安心。 魏泓點頭,拿來信紙放到她面前,又把筆塞到她手里。 “那就再夸夸我,我看看你怎么夸的?!?/br> 姚幼清失笑,提筆寫了起來,寫著寫著魏泓卻在旁搖頭。 “這樣不好,你再多夸夸我。” “……王爺想讓我怎么夸?” 姚幼清問道。 魏泓想了想,索性自己提筆寫了一封,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姚幼清在旁看著臉都紅了:“不要不要,我寫不出來這種東西……” 可最后到底還是被魏泓死纏爛打地哄著抄了一份。 “爹爹一看就知道這不是我寫的。” 姚幼清抄完之后說道。 魏泓將信上的墨跡吹干:“沒關(guān)系,是你的筆跡就行了。” 姚幼清哭笑不得,看著他把信裝好寄了出去。 …… 書信照例由姚家的下人送往了京城,姚鈺芝和魏弛前后腳收到了。 只是一個收到的是姚幼清親筆寫的,一個收到的是下人謄抄的。 姚鈺芝看著眼前書信,氣的老臉漲紅,呸了一聲。 “這定然是那豎子逼著凝兒寫的!真是……真是不要臉!” 寫的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簡直不堪入目! 宮中,魏弛面色陰沉,手中薄薄的信箋被他的手指捏爛,留下幾個窟窿。 窟窿旁隱約可見娟秀字跡,諸如:王爺英姿俊朗,是天下最好的男人,這天下男兒我只傾慕他一人。 又如:我們春日賞花冬日賞雪,相伴日出日落,離了王爺我一日都活不了。 通篇黏膩的語句最后更是如此寫道:感謝先帝賜婚,感謝陛下成全,讓我覓得此生摯愛…… 第68章 暢想 “陛下, 一定是秦王發(fā)現(xiàn)我們截取了信件,故意逼著姚小姐寫的。” 劉福躬身道。 魏弛何嘗不知, 但看著這幾行字還是臉色鐵青, 額頭青筋隱隱跳動。 “十四叔還真是……一如既往啊?!?/br> 他喃喃道。 他這位十四叔似乎從不知道什么叫隱忍,什么叫退讓。 誰招惹了他,他就直接當(dāng)頭一棒打過來,讓對方長長記性。 可是到底誰才是這天下之主?誰才是一國之君? 魏弛坐到這個位置上已近兩年, 自認(rèn)殫精竭慮沒有片刻懈怠。 會州水患他得知后即刻派人賑災(zāi),懲處了瞞而不報的官員,減免當(dāng)?shù)刭x稅, 鎮(zhèn)壓流民聚集而成的山賊,為了做出表率連宮中的用度都減了幾成。 南燕大金開戰(zhàn), 盡管他也想做個開疆?dāng)U土流傳千古的帝王, 但為了不讓百姓陷入戰(zhàn)亂, 為了讓連年虧損的國庫能緩一口氣,他并未強(qiáng)行出兵, 只是讓邊境嚴(yán)加巡防,避免戰(zhàn)事擴(kuò)及到大梁境內(nèi)。 他生怕自己做的有一點不好,配不上這個他用自己心愛的女人換來的皇位,可到頭來他又得到了什么呢? 朝中人前腳還在聲討秦王擁兵自重,后腳就因為一個蘅水之地而忘了他的桀驁。 可若不是大梁這些年天災(zāi)人禍不斷, 他守著一個爛攤子實在不敢貿(mào)然出兵, 又何嘗輪得到秦王去做這些? “秦王……秦王……” 魏弛喃喃念著魏泓的封號, 忽然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掀到了地上。 “這到底是誰的大梁!是誰的天下!” 他為什么要有這樣一個十四叔呢? 皇祖父為什么一把年紀(jì)生下了這么一個兒子, 還賜他封號為秦? 自從大梁建國,秦晉齊楚這四個無比尊榮的封號就從來沒有人用過,這幾乎已經(jīng)成了一個默認(rèn)的規(guī)則。 但是高宗年老之際,卻因為一時高興而給自己的幺兒從中選了一個作為封號。 當(dāng)時多少人出言反對,高宗一概不理,堅持定了這個封號,并親自教導(dǎo)。 而這個他予以厚望,生而封王的孩子,果然不負(fù)期待長成了他想象中的樣子。 可是這天下既有國君,又何須秦王? 他此舉又讓身為國君的帝王該當(dāng)如何? 魏弛兩手撐在桌案上,雙目猩紅,越發(fā)明白當(dāng)初他的父皇為何一心想要除掉十四叔。 不僅僅是因為十四叔年富力強(qiáng),還因為他實在是太礙眼了! 殿中的宮人大氣也不敢出,劉福也低著頭不說話,只是默默站在一旁。 許久后,魏弛才抬起頭來,眼中血絲未退:“筆墨?!?/br> 宮人立刻將剛才被他打翻在地的東西收拾好,遞筆研墨。 片刻后,魏弛寫好一封書信,交給劉福。 “給舒寧姑娘送去?!?/br> 劉福應(yīng)諾,接過信退出了宮殿。 …… “陛下偷看我的書信?” 姚幼清要再次給姚鈺芝寫信的時候,魏泓才將此事告訴了她。 女孩聽后滿臉怒容,擰著眉頭氣鼓鼓道:“他怎么能這么做呢!” 身為一國之君,竟然做出這種事來! 她都已經(jīng)成親了,按輩分還是他的嬸嬸,他卻半路攔截她的家書! 一想到曾經(jīng)的書信都被魏弛看過,姚幼清就氣憤不已。 雖然她并沒有寫什么不該寫的內(nèi)容,但這也不代表他就可以偷看啊。 魏泓輕撫她的頭,安慰道:“以后我讓人給您送信就是了,保證他一個字都看不到。” 他若連送封信都不能保密的話,這些年也就白當(dāng)這個王爺了。 姚幼清點頭,又忽然想到魏泓之前親筆寫完讓她謄抄的那封信,恍然大悟。 “王爺你上次寫的那封信……是故意拿來氣陛下的是不是?” 難怪他寫了那么多膩歪的話,最后還加了句感謝先帝感謝陛下。 魏泓笑著承認(rèn),神情得意。 “誰讓他要偷看呢?氣死他!” 姚幼清無語:“王爺,你何必如此呢?陛下原本就忌憚你,你還故意寫這樣的信,不是會激怒他嗎?” “我寫不寫這樣的信他都忌憚我。” 魏泓道。 上次之所以不告訴姚幼清信被偷看的事,就是因為怕她知道后不想他激怒魏弛不肯寫。 可是他來到上川十余年,早就已經(jīng)看得清楚明白了。 坐在皇位上的那個人忌不忌憚他,跟他是否隱忍退讓根本就沒有關(guān)系。 他當(dāng)初也曾顧念著兄弟之情,顧念著君臣之分,老實本分地做一個藩王,為大梁鎮(zhèn)守邊關(guān),從不與朝中人產(chǎn)生什么紛爭。 他們愛說什么就讓他們說,他不計較不在乎甚至一再讓步。 可結(jié)果呢?換來的是什么? 是猜忌,是謀害,是讓他與母妃天人永隔,連最后一面都沒能見到。 而他因為手里有兵權(quán)好歹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其他皇兄卻是一個個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賜死了。 從那之后他就知道,隱忍退讓并不能讓心懷惡意的人止步,反而會讓他得寸進(jìn)尺更覺得他好欺負(fù)。 只有讓對方真正忌憚自己,忌憚到心懷畏懼不敢輕易動手,他才能更加安全。 魏弛登基以來雖然還沒有做過什么真正傷害他的事,但他已經(jīng)露出了這個意圖,不過是因為心有顧忌所以不敢直接動手罷了。 如果有機(jī)會,他絕不會放過他這個皇叔的。 既然如此,他又為什么要忍氣吞聲,明知他想除掉自己還跟他做出一副叔侄和睦的樣子呢? 姚幼清明白魏泓的意思,嘆了口氣。 “他畢竟是皇帝,我怕他對你不利……” 魏泓輕笑,將她攬進(jìn)懷里。 “放心吧,我能保護(hù)好自己,也能保護(hù)好你?!?/br> 說著輕撫她的小腹:“將來也能保護(hù)好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