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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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皎月看著他橫貫掌心的那一道掌紋,眼眶微微泛紅,出生就克死了生母,這些他身上所發(fā)生過的不幸,卻都是她自己親手寫出來的。 不過還好,現(xiàn)在她還有機會,可以好好的補償他,讓他這輩子過得順心些。 第51章 第 51 章 蘇政聽說蘇謹琛要為蘇皎月親自施針, 心里到底有些疙瘩。但徐氏已經(jīng)回明了老太太,他也只得答應(yīng)了下來。 說到底蘇謹琛和蘇皎月在外人看來總是親生兄妹關(guān)系, 若是請外頭的大夫來醫(yī)治, 還不是一樣會讓人瞧了去, 到時候蘇皎月的名節(jié)還是會受損的。如今既沒有別的法子, 又不能諱疾忌醫(yī),也就只能這樣了。 蘇皎月畢竟現(xiàn)在年紀(jì)尚小, 離談婚論嫁還要等兩三年, 只祈求到那個時候, 她的腿腳能好起來,那這件事情, 也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揭過去了。 蘇政依舊擰著眉心,神情痛楚,這么多年過去了,只要一涉及蘇謹琛的身世,他就很難保持平常溫文爾雅的氣度。 蘇老太太看了一眼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只搖了搖頭道:“嘴長在別人身上,你想攔也攔不住,我以為你想著立他做世子,是已經(jīng)想明白了,怎么到現(xiàn)在,你還糾結(jié)于這些事情, 難道就因為這個, 就要讓嬌嬌一直癱著嗎?” 蘇政其實是為別的事情郁悶, 沈若嫻被送走之后,府上陸陸續(xù)續(xù)還是傳出一些流言來,徐氏沒放在心上,可他卻聽見了。那些人說沈若嫻是被毒啞了送走的,十幾年前……蘇老太太當(dāng)著自己的面兒,將府上兩個嚼舌根的婆子毒啞了,送去了莊子上做苦役。 為的是哪件事情,他記得清清楚楚,如今故技重施,難道也是因為那件事情? 蘇政實在不希望他的傷口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撕開。 “老太太能做到這份上,可兒子做不到?!碧K政有些頹然道:“兒子這幾日細想,總覺得心中難安啊!” “再難安也給我安著。”蘇老太太看著蘇政,高聲道:“這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沈若嫻是從哪里聽來的那些閑言碎語,我也懶得去查了,左右不過是這府上的老人們說的,這次殺一儆百,那些人也總該有個警醒,還不至于鬧出什么大亂子來?!?/br> 老太太說完這些,頓時覺得有些心力交瘁,揉了揉眉心道:“什么事情都沒有嬌嬌的雙腿重要,若是她這一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你這個當(dāng)父親的,又于心何忍?你以后也別再提這件事情了,說得我心煩!” 蘇政見老太太有些動怒了,自然不敢再說什么,只憋著一股氣從鶴瑞堂退了出去。 …… 凝香院里頭的氣氛也有些凝重。 房里薰著熱熱的暖爐,蘇皎月知道蘇謹琛要過來,特意讓丫鬟點了凝神靜氣的蘇合香。用過了早膳,她就已經(jīng)靠在了暖炕上,就等著蘇謹琛前來為她施針。 炕上鋪著柔軟的蠶絲錦被,徐氏掀開了被褥,伸手在蘇皎月的小腿上捏了幾下,擰著眉心問她道:“你覺得怎樣?這里疼嗎?還有這里?” 從腰下兩寸的地方開始,蘇皎月便沒有一點點的知覺,一開始憑借她的現(xiàn)代醫(yī)學(xué)常識,蘇皎月以為原身是摔斷了脊椎神經(jīng),但后來又覺得不像。 難為她只是一個寫小說的……卻不是學(xué)醫(yī)的。 蘇皎月?lián)u了搖頭,看見徐氏一臉的郁悶,只嬌笑道:“母親不要難過了,沒感覺才好呢,兄長用針扎我,我也不覺得疼了!” 蘇謹琛握著針袋的手稍稍顫了顫,眉心也跟著擰了起來。 他已經(jīng)走到了蘇皎月的身邊,看見她那雙筆直修長的腿,還有□□的小腳丫。少女長腿纖細,骨rou均勻,端著是一副好皮囊,只可惜毫無知覺。 徐氏讓丫鬟給蘇謹琛搬了一張繡墩過來,他卻沒有坐下,只是彎腰將指腹按壓在蘇皎月的小腿上。 柔軟的觸覺,肌rou還是緊彈有力的,徐氏每天都讓丫鬟給蘇皎月按摩,她雖然已經(jīng)好幾個月不能動彈了,但一雙腿完全沒有萎縮變形。 找準(zhǔn)了xue位,將纖細的銀針從瑩白的皮膚上扎進去,蘇皎月看著都覺得有些害怕。 明明就不疼,可偏偏有一種好像很疼的心理暗示,蘇皎月用帕子捂著雙眼,身子都緊繃了起來,靠在迎枕上一動也不敢動。 蘇謹琛的動作卻是微微一滯,有些緊張的開口問道:“疼嗎?” 蘇皎月這才反應(yīng)過來,紅著臉頰搖搖頭。 蘇謹琛的動作很是溫柔,她連一點兒的疼也感覺不到,只能看見他尋常握著狼毫湖筆的手指,拿著銀針的時候卻也是這般的靈活。 這還是一雙將來問鼎天下,掌控生殺予奪的手…… 銀針一根根的落下,從腳踝到小腿……再到大腿…… 蘇謹琛一邊施針,一邊將每一處xue位告知青杏,他在府上的日子畢竟有限,以后還是要讓她的丫鬟們每日幫她施針診治。 蓋在腿上的錦被越掀開越高,到最后只蓋住了她腰下的地方,那雙腿交匯處若隱若現(xiàn),露出一截真絲底褲來。 蘇謹琛眉心低垂,視線不自覺的移開,小心的擰動指尖的銀針。 她遲早都是自己的,等到那個時候,她的每一分、每一寸、每一根頭發(fā)絲兒都是自己的。 “好了?!碧K謹琛施完最后一針,額頭上竟沁出了細密的汗來。 蘇皎月以為他太集中精神了,從迎枕邊抽了一塊帕子遞給他道:“兄長……擦汗?!?/br> 蘇謹琛這才覺得有些怔忪,拿帕子隨意擦了擦,上面都是她少女的馨香,越發(fā)絞得他心思散亂。他站起來道:“我去外頭等著,一盞茶之后再進來?!彼粼俨蛔?,怕是要失態(tài)了。 徐氏倒是對蘇謹琛這個繼子越來越滿意了。 幫蘇皎月討回了公道不說,還主動去學(xué)了針灸為蘇皎月治病,施針的過程也是目不斜視,每一步都仔細的告訴了丫鬟。知道這事情于理不合,還特意到外頭等著。 “無妨,就在這里等著吧?!毙焓闲睦镓W試@道:這么優(yōu)秀的一個孩子,怎么就不是從她肚子里生出來的呢!這要是她生的,她肯定狠狠疼他,“萬一嬌嬌要是疼了癢了,你也好幫她看看?!?/br> 徐氏既這么說,蘇謹琛也不好意思執(zhí)意離開,便蹙了蹙眉心,在多寶閣下面的靠背椅上坐了下來。 閨房秀致,處處都是蘇皎月的影子,而她也正和徐氏閑聊著。 “我前日你去外祖母家,你外祖母還說,你怎么沒去,大過年的,她還想瞧瞧你呢?!毙焓险f著眼眶都紅了,她嫡母身子不好,常有心絞痛的毛病,所以蘇皎月雙腿殘疾這件事情,府上還沒有人敢同她說起,要不然……大過年的,徐氏也不會不帶著蘇皎月一起過去瞧她。 徐氏說到這里,卻又笑了起來,開口道:“我想著沒準(zhǔn)這次你能好起來,就告訴她你染了風(fēng)寒,等好了就去瞧她?!?/br> “等我能走路了,我一定頭一個去看外祖母。”蘇皎月對原文中徐氏娘家的事情不是很清楚,都不知道是哪路的配角了,只依稀知道也是一個落魄的伯府,后來在承恩侯府道臺之后,似乎也受了一些牽連。 不過按照現(xiàn)在的走勢,應(yīng)該是可以得保平安了。 徐氏繼續(xù)道:“我這次去,倒是看見你大表姐了?!彼f到這里,忽的眉心跳了跳,湊到蘇皎月的耳邊小聲道:“你外祖母還說要替她張羅人家,還問起了你兄長來……” 安坐在角落里的蘇謹琛驀地覺得耳根有些熱,可他本來就有些渾身發(fā)熱,一時也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熱,大概是這房中的炭火太重了。 “你大表姐倒是挺好的,知書達理、秀外慧中……”徐氏頓了頓,最后才蹙眉道:“可我還是覺得她配不上你兄長,你兄長那模樣,得往更好的姑娘挑。” 蘇皎月對這個大表姐卻是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她寫的女配個個身嬌貌美,這種正??畹模€排不上號。 可現(xiàn)在卻不一樣了,故事情節(jié)早已經(jīng)和原文有了出入,按這樣的劇情下去,將來蘇謹琛的婚事還真的是要徐氏給他安排了。 娶妻娶賢,容貌嘛……蘇謹琛的基因這般強大,將來生下來的孩子肯定不會丑的。 “母親,那你是怎么說的?你有沒有答應(yīng)下來?”蘇皎月一下子就激動了幾分,聲音也稍稍有些大,傳到了蘇謹琛的耳中。 蘇謹琛皺了皺眉心,放在膝頭的手指緊了緊,眼神也不自覺肅然了幾分。 徐氏掃了一眼仍舊安安靜靜坐在角落的蘇謹琛,只挺了挺肩道:“答應(yīng)什么,你大表姐都十五了,你兄長不是說了要等明年春闈之后再談婚論嫁的嗎?總不能把她給耽誤了……” “……”蘇皎月一聽這個,頓時覺得有些沒意思,她還想再問兩句,卻聽蘇謹琛忽然站起來道:“時間到了?!?/br> 第52章 第 52 章 他是真的想用小針尖狠狠的扎她! 讓她知道疼, 讓她知道怕,讓她知道以后再也不能亂說話! 可他終究還是舍不得, 動作輕柔的把她腿上的銀針一根根的取下來, 然后冷冷道:“明日我再來?!?/br> 蘇皎月完全不知道蘇謹琛為什么忽然就變臉了。 可他剛才說話時的那表情, 看著竟讓她覺得有些咬牙切齒。 被扎的人明明是她好嘛! 但蘇皎月一向是個臉皮厚的, 聽蘇謹琛這么說,還是笑嘻嘻的接話道:“那我明天等著兄長, 青杏, 快幫我穿衣服, 我要起來,躺了大半天怪難受的!” 蘇謹琛很想生她的氣, 可看著她一刻都不得閑的模樣,終究搖了搖頭道:“施針之后半個時辰,要靜養(yǎng)一下,你別亂動?!?/br> “……哦?!碧K皎月頓時就蔫了,縮著脖子應(yīng)了一聲, 乖乖的靠在迎枕上。 他喜歡看她這般乖巧聽話的模樣,若是沒有徐氏在,他會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發(fā)頂,再逗她幾句。 …… 玉蘭院中,蘇映月正等著出門探視蘭姨娘的丫鬟回來。 陷害蘇謹琛和三老爺?shù)氖虑?,蘭姨娘雖然一力承擔(dān)的下來, 但蘇映月也被徐氏關(guān)了起來。 這玉蘭院雖然靠著海棠院, 可已經(jīng)十來年沒有人住, 房舍簡陋,遠比她從前住的地方還不如,蘇映月處處都覺得不如意。 門口傳來了小丫鬟的腳步聲,蘇映月急忙就迎了過去,看見常服侍她的丫鬟麥穗從門外進來。 “二小姐,蘭姨娘被關(guān)了起來,誰都不讓進去探視,兩個婆子都是太太那邊的人,原先海棠院里的一眾人,都被遣去了城外的莊子里?!丙溗肭浦K映月無助的模樣,心里也很是無奈。 蘇映月卻道:“太太怎么會打發(fā)海棠院的下人呢?她從來不插手海棠院的事情,那些人都是先太太從周家?guī)淼娜恕?/br> 她的話還沒說完,麥穗便回了她道:“是大少爺打發(fā)的,大少爺如今搬去鵬程院住,原先他清風(fēng)院的下人,也打發(fā)了好幾個,如今瞧著都是臉生的。” 徐氏以前雖然斤斤計較,但是對周氏留下來的這些人事,她是不插手的,但現(xiàn)在既是蘇謹琛親自發(fā)落的,那蘭姨娘這些年在蘇謹琛身邊安插的一些自己人,勢必已經(jīng)被他肅清了。 蘇映月嘆了一口氣道:“兄長他……果真是一點舊情也不念的人。”她低頭擦了擦有些干澀的眼眶,這幾天被關(guān)在這里,她的淚已經(jīng)落盡了,如今倒是有些哭不出來了。 麥穗見她這樣,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安慰,倒是想起一件事來道:“二小姐,我剛才出門,遇見了原先服侍沈姑娘的丫鬟紅藥了?!?/br> 蘇映月被關(guān)在這里,就連沈若嫻被送走了,她也不知道。可她現(xiàn)在哪有什么心思管沈若嫻呢!若不是為了幫她,她和蘭姨娘也不至于會落到這步田地,那個沈若嫻也真是蠢,竟連自己喜歡的男人都能認錯!中了藥的人又不是她! “你提她做什么!”蘇映月氣急,正想再說兩句,卻聽她丫鬟繼續(xù)道:“沈姑娘被送走了,聽說臨走的時候……”她說著,湊到蘇映月的耳邊,壓低了聲音道:“聽說被兩個婆子不知道喂了什么藥,等人醒過來的時候,就不能說話了,她拼著一口氣咬破了手指,寫了一封信,讓那丫鬟一定要交給蘭姨娘?!?/br> 麥穗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個荷包來,有些緊張的遞給了蘇映月。 蘇映月卻是不想看什么血書,她現(xiàn)在只想從這里出去,連看都沒看那荷包一眼,只氣呼呼道:“肯定是讓我們想辦法救她,我們現(xiàn)在都自身難保,哪里還顧得上她,你收起來吧。” …… 日子一晃卻是又過了大半個月,蘇謹琛每日巳時去蘇皎月的房中為她針灸診治。 蘇皎月房中的小人書也越發(fā)多了起來,起先蘇謹琛只帶幾本給她瞧,后來見她看得快了,索性就一套套的搬進來。最近她最喜歡的一本,便是這兩日蘇謹琛才帶進來的新書。 這本書的名字叫做《童養(yǎng)媳》,講得是女主從小養(yǎng)在男主家中,男主把她當(dāng)自己的meimei,等到兩人長大之后,父母才告知女主是男主的童養(yǎng)媳。兄妹之情一下子變成了夫妻之情,那種尷尬中透出的甜蜜,讓蘇皎月看得如癡如醉。 徐氏已經(jīng)好幾日沒親自過來守著了,反正有丫鬟在一旁守著,她也很放心。 蘇謹琛一邊幫蘇皎月施針,一邊看著她沉醉于自己帶進來的小書,嘴角略略勾起一絲笑意。 “看什么……那么入神?”他故意問她道。 “你不懂的。”蘇皎月隨口回了一句,這種世情小說,蘇謹琛肯定是不會看的,他明日就要去書院了,最近功課正緊,那些四書五經(jīng)就夠他溫習(xí)的了。 “那你就跟我說說?!碧K謹琛不緊不慢的擰動著銀針,時不時抬眸看一眼蘇皎月那沉迷的小表情。 蘇皎月靠著迎枕,把書按在胸口,闔眸想了想,最后才睜開眼睛,看著蘇謹琛道:“兄長是讀圣賢書的人……像我這樣的小人書,還是少看一些為妙,省得影響你做大學(xué)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