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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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兒道:“聽說將軍上書為都州御史孟大人辯白,替孟大人作保呢,只是不知真假?!?/br> “空xue來風……”我思忖著,哥哥的性情最忠義,他與孟青臺是忘年交,必然會站出來說話。 罷,這終究是男人的事,司徒鄞不可能為此難為哥哥,否則便太淺薄了。 恰恰,他的心機最是深不可測。 晚上特意向廚房要了幾樣清淡小炒,不知司徒鄞何時來,我也沒食欲,便將菜溫著靜等。 申時三刻,迢兒說皇上可能被國事絆住來不了了,我說再等等,果然酉時剛過便有人來通報。 司徒鄞進來時帶起一陣涼風,脫下鳳裘直奔內(nèi)殿,面上掛著明顯的疲色。 隨身的林公公小聲請示皇上,是否把晚膳傳到這來,司徒鄞不耐煩地揮揮手,令他們都退下。 林公公臨退前對我使個眼色,我因知司徒鄞到這時辰還沒吃過東西。 餓肚子的人往往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人,我絕對不會主動招惹。 讓迢兒備了蒙頂清茶和牡卷小酥,悄沒聲擱在暖榻中央的矮桌上,而后我挨榻沿簽立一旁。 司徒鄞自打進來,便一言不發(fā),靜了半盞茶時間,我的呼吸愈發(fā)壓抑,覺得應該說點什么,便道:“皇上,吃些點心吧?” 司徒鄞淡淡看我一眼,很給面子地說了一句:“我很累?!?/br> 除了聽出他心情糟糕外,我一時未明其他意思。僵了片刻,他突地沉聲:“難道要嫻妃伺候我用膳,也是委屈你了?” 我恍然大悟,小心地捻起一塊酥糕,躊躇一番,輕輕送至他唇邊。 司徒鄞啟唇,舌尖無意卷過我指肚,淡淡的酥麻之感。 我又倒茶,司徒鄞就著喝了一口,忽而一揚臉,向我腰畔伸手。 我下意識后退一步,半杯茶灑上地毯,對方手臂撈空。 “怕什么,坐?!币粽{(diào)上揚,與之前的慍怒判若二人。 我只得低頭坐了,隔著一方矮幾,微妙的氣氛彌漫不散。 當初設計宮廷裝飾的匠人一定有大智慧,一定考慮到有些妃子,是皇上不愿待見又不得不見的,所以才將一張床榻分隔兩段,涇渭分明。 若無隔斷,對人對己都是傷害。 正胡思亂想著,聽清貴的聲音問:“眷璦殿住得習慣嗎?” 不著痕跡看過去,司徒鄞的清眸有如夜色,牢牢鎖在我臉上,笑意涼薄,溫柔卻滿溢。 我猜不透他的深意,今晚的意想之外實在太多,欲要奉承一句,話說出口才驚覺: “皇上,我是嫻妃?!?/br> 言落如刀,司徒鄞眉頭驟縮,“你以為我把你當成誰?” “嗯……嫻妃?” 大概被我不確定的音調(diào)氣惱,司徒鄞聲色轉(zhuǎn)冷:“回答,眷璦殿習不習慣?” “……習慣。” “你可知‘眷璦’是何意?” “……璦為美玉,眷璦是憐賞美玉之意,臣妾謝皇上垂憐?!?/br> 他一聲輕笑:“真人面前不必作假,我不是來聽你應付我的?!?/br> 那是來做什么?我微微蹙眉,本以為今晚也跟從前一樣,隨便與他過些場面話就兩不相干,可他,今日委實奇怪。 “迢兒,給皇上換茶?!蔽覊合滦幕艣_外殿喊。 “不許進來!”司徒鄞霍然起身,高大身影亙在面前。我欲繞過他,卻被一只大手牢牢抓住。 “你怕我?!?/br> 語氣沒有絲毫疑問的意思,我穩(wěn)住聲音:“皇上九五之尊,誰人不怕?!?/br> “你哥哥就不怕?!彼就桔茨曋?,嘴角露出譏誚,“好個聽調(diào)不聽宣的大將軍,好個狂妄的兩朝功臣。” 哥哥并不是狷狂,只是不愿人前應酬,也討厭那些恭維之語。這話我?guī)缀趺摽诙?,卻在看到司徒鄞的不屑時生生忍住。 不想,也不能和他撕破臉。 不過鐘家的人究竟護短,我抽出手,欠身垂首道:“皇上誤解了,哥哥對皇上無半點不敬之心。亙古以來,但凡能安定江山的王者,身邊必有文官輔佐朝政,武將平定邊關,皇上為賢君,自然識此道理,亦不會心有溝壑。” “你很有見識?!?/br> 司徒鄞的笑容令我心里發(fā)毛,“臣妾不敢,只是……” 他低眸看我,感到很有趣的樣子,“我還沒說到你,你倒急著辯解?!?/br> 頓了頓,司徒鄞漫不經(jīng)心地靠攏過來,頭垂在我肩膀,低沉音色拂擦耳際:“太皇太后、銀箏、云靖,個個都是難纏的,怎么偏都對你如此妥貼?你入宮九個月,不緩不急,不偏不倚,拉攏了我身邊所有人,不免讓人想到——曲線救國……” 我呼吸驟靜,他果然是如此懷疑了。 “皇上,臣妾并無……”想要辯解,聲音卻澀如枯井。 耳垂兒忽而一暖,司徒鄞已緊緊摟住我的腰,濕熱的氣息一下一下落在耳頸,綿如細雨。 這種前所未有的心悸……我本能退避,卻惹得他不耐,一只手扣在腦后,涼薄的唇堵上來。 似清露化潤花蕊,一剎之間,我全部的驚訝與無措都被堵在喉嚨,唯有瞪大眼睛,怔愣地看著他。 墨眉入鬢、墨眸入神,神情帶著那么點譏誚和挑釁…… 我心中一寒,頓時明了,這不過是懲罰而已。 下一刻,我面無表情地接受,就像得到“嫻妃”封號那日,我歡天喜地接旨。 如果一切都是逢場作戲,我絕對能夠做到無悲無喜。 司徒鄞卻突然停下,堪堪離開我的唇,濕漉漉的眸子迷蒙地看我,有些克制,還有些惱怒。 我面無表情道:“臣妾知道皇上今天心情不好?;噬蠎岩晌衣?lián)合內(nèi)眷邀寵——” 司徒鄞粗著氣打斷我:“事到如今,何必如此裝模作樣?你不過是求我的寵幸,現(xiàn)下,人就站在你面前,不想法子來取悅,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有什么意思!” 說到最后兩字,他言語中的不屑已經(jīng)不去掩蓋。 霜薄無色的唇,真像一把柳葉寒刀。 我止不住地打寒顫。 曾幾何時,我也是千金小姐,進宮,不求他真心待我,知道求不來,所以從最開始就沒有指望。但他,不該如此羞辱我! “皇上言重了!”我努力不讓聲音發(fā)抖。 “言重?我倒覺得言輕了。”司徒鄞笑得輕?。骸皨瑰?,欲擒故縱固然管用,但一旦過火,可就不好玩了?!?/br> 我被諷得淚水上涌,死死忍著,不愿向他示弱。 這一刻,已無需說明什么,甚至連憤怒都屬多余。只是胸口除了硬生生地疼,還有一絲失望。 看到我的樣子,司徒鄞一瞬安靜,似有隱忍。 “你說你叫鐘了?!?/br> 這句奇怪的話說完,男人漆黑的眼里突然蹦出危險的光,如狼似豹,如霜似雪。 未等反應究竟發(fā)生什么,我被壓在榻上,腰撞上榻沿,疼得哼出一聲。 司徒鄞的唇隨即壓上,遠比剛剛粗暴得多。 眼淚到底不爭氣地流下來……早知如此被人折/辱,當初,我又何必進宮? 不想哭聲委增他人興致,沾了狂熱的清桂藥香,覆散危險氣息。腰間緞帶一松,我一個激靈,本能地伸手遮攔,被司徒鄞一把制住手腕。 半昧燭光中,男人剪過我的雙手帶進懷里,半分不似傳聞中文雅寬厚。 “放開。”眼睛酸得睜不開,亦看不清司徒鄞是怎樣一副表情。 哼,鎮(zhèn)國將軍又怎樣,你meimei還不是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間——這個人,此刻定是這樣想吧。 從小到大一直將我護在羽翼之下,寵我溺我的哥哥,此時此刻,也護不了我了。 “放手?!蔽矣终f一遍,啞不成聲。 司徒鄞不安份的手堪堪止住,近在咫尺的惡劣笑容:“哭什么,這不是你想的么?” 我不去看他,不屑看他:“受人侮辱,便是我想的么?皇上,我當真不想,你我皆知我進宮是為了什么,何必逼人太甚。 “況且——不是所有人都對皇宮趨之若鶩,當初,我可以說不?!?/br> “當初?呵,你可回不去了?!?/br> 我并沒有想要回去。 沉默換來司徒鄞的盛怒,片刻前輕薄過我的大手緊緊鉗住我的肩膀,似要把骨頭生生捏碎。 我不吐聲。 司徒鄞皺眉加力。 我死也不會吐聲。 司徒鄞隨即撤手,定定看我。 這才想起,自己衣衫凌亂在他面前,釵松髻墜,狼狽得很。 已然沒有羞恥的感覺,左右此生再不奢望般配良人,一具身子,也無異一副枯骨。 我頗凄涼地一笑:“皇上想做什么,鐘了不敢違拗。” 第13章 之子歸泉 燭淚殷殷無聲,司徒鄞目中忽而流轉(zhuǎn)出我不懂的情緒,一耽之后,他挑起散落的外衫,近乎溫柔地為我披在身上,將絲帶一絲不茍地系好。 我一時茫然,卻聽冷笑:“倒忘了鐘家的人個個都是硬骨頭,嫻妃如此厲害,我可無福消受?!?/br> 溫柔的動作與嘲諷的語氣如此不匹,我抬起淚眼,冷冷看他。 疏冷的身影沒有半刻留戀,拂身之利落,如同從始至終沒有為難過我。 不敢相信他就這樣放過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