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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一路進了公司，張方程領(lǐng)她去了六樓自己的辦公室。

    他一言不發(fā)地回到自己座位，用電腦打開音樂軟件的主頁，讓季知益登錄，調(diào)出《未達之信》的后臺數(shù)據(jù)。

    《未達之信》之前在銷量榜的三十九名，現(xiàn)在已經(jīng)爬到了三十六名，但是再往前就很難了。因為前排的歌曲無一例外都是各大娛樂公司的當(dāng)家歌手，他們會大肆打廣告進行宣傳，那根本不是“民間”團隊能比得上的。

    張方程按照時間順序調(diào)出評論。

    “絕壁是水軍吧？這種歌也能上榜，真是醉了?！?/br>
    “又一個土豪出現(xiàn)了，刷成這樣，嘖嘖?！?/br>
    “難聽，什么鬼，這種靠嘶吼唱歌的風(fēng)氣什么時候才能過去??？”

    “惡，這種歌也能壓小洋，這軟件榜單真是廢物?！?/br>
    前排全部都是惡評，跟昨天截然不同的畫風(fēng)。

    張方程冷笑。

    季知益現(xiàn)在是各大榜單齊頭并進。其中包括了只與銷量有關(guān)的最強風(fēng)云榜。想要靠水軍刷上這個榜單，起碼得投入數(shù)百萬的成本，后期想要持續(xù)更是一筆巨大開支，完全得不償失。

    到目前為止，只有幾個家里有礦的人，把自己刷上去受人群嘲過，占榜還不到一天的時間。

    他覺得以季知益目前的財力，應(yīng)該是榜單上所有歌手中，最沒水分的一個。

    張方程把屏幕轉(zhuǎn)過去，悠悠道：“這是明顯的水軍。帳號是新創(chuàng)建的，只評論了你，且沒有購買你的歌。從昨天下午開始，大量涌現(xiàn)，壓下了所有稱贊你的評論，誤導(dǎo)不明真相的游客。如果你確定簽約的話，我相信過不久，負責(zé)黑你的營銷號也會跟上來?；蛟S批評的小論文已經(jīng)寫好放在后臺了。”

    他一臉正式道：“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知道吧？音樂圈是不簡單的，不是象牙塔。你成績一好，就是擋了別人的路。沒有公司幫你清除障礙，你會在……”

    季知益看著他干脆說：“我知道，我簽啊。”

    張方程后面的話全都說不出來，感覺被哽了一口。

    能不能走走流程？

    季知益緊跟著已經(jīng)問道：“幾級簽？什么分成？我之前發(fā)表的歌和之后的歌是什么版權(quán)？幾年？公司能給我什么待遇？”

    張方程：“……”

    季知益追問：“你的合約呢？”

    這么迫切的嗎？張方程喉結(jié)滾動，說道：“……很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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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方程給她準備的是a簽。這是他昨天跟田姐討論許久后給出的決定。

    季知益不知道該算是老人還是新手，考慮到她有創(chuàng)作水平，也有足夠的知識基礎(chǔ)，但前景未知，田姐給出的是b簽。

    結(jié)果下午的時候，田姐出去接了個電話，得知恒星那邊也在找人接洽季知益，又匆匆跑回來讓步，表示如果季知益不同意，可以提成a簽。

    田姐讓他展示一下自己的演技，最好是能用b簽將人拿下，如果后續(xù)發(fā)展真的不錯，再按公司標準換成a簽甚至超a簽都可以。

    張方程沒的鳥她哦，知道季知益手上還有歌后，直接拿出的就是a簽。

    合約寫得很清楚，季知益能看明白。張方程還請了位律師，在旁邊逐條給她解釋一遍。

    基本沒有問題。雙方爽快簽字。

    張方程順手把桌上燙手的合約遞過去：“這是送你的禮物。”

    季知益打開一看，眼睛一亮。

    她知道這擋節(jié)目。這節(jié)目在開播后會大火，被網(wǎng)友喻為硬核音樂節(jié)目。

    它的節(jié)目內(nèi)容是，請公認的實力歌手，當(dāng)然主要是老牌唱將，來唱現(xiàn)在的流行歌曲。

    所有的嘉賓都是真才實學(xué)，經(jīng)得起專業(yè)考驗。

    流量歌手有嗎？也有，但是不會硬往場上湊，只負責(zé)在臺下刷臉喊666。幸運的話，才能搶到機會跟老唱將同臺演唱。

    它的目的很硬核。

    你們不是只喜歡聽流行音樂嗎？那我就把流行音樂給你做到極致咯。

    你們不是說喜歡靠才華吃飯的嗎？那我就讓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技術(shù)咯。

    它的宗旨也很硬核。

    實力就是實力，不用實力派給新人抬轎，惡心路人。

    同時節(jié)目中翻唱的歌，是真的很好聽。嘉賓成功吸引了一波高質(zhì)量的死忠粉。

    起先招商的時候，這節(jié)目的策劃根本拉不到投資。加上請不到合適的歌手，僵持了好一陣，險些中途流產(chǎn)。還是一位喜歡音樂的投資商，試探性地往里投了一點，加上情義本著為自己旗下藝人做宣傳，虧一點不算虧的心理，才艱難推行出來。

    對季知益目前的咖位來說，這已經(jīng)是個巨餅。她都沒想到自己能上這個節(jié)目。

    這檔節(jié)目就算再窮，它依舊是個上星綜藝，只是播出時間被排得比較尷尬。規(guī)模配置還算不錯，情義自己內(nèi)部出了好幾位評委跟歌手，都沒怎么收薪酬。

    張方程正想說你不要嫌棄這個節(jié)目，它雖然沒什么錢，但是你要有為公司做貢獻的心理，以后情義會銘記你的貢獻并給你排好資源的，結(jié)果剛一低頭，季知益已經(jīng)唰唰唰簽完，并將筆跟合約兩手奉還，一臉感謝地朝他點頭。

    張方程陷入沉思。

    這孩子是不是很好騙啊？

    張方程努力把話說完：“還有，關(guān)于你新歌下面的惡評，公司暫時不會給你請水軍處理。你也不用急，我準備等節(jié)目播出后，用它來虐粉，那樣效果更好。只要有作品，就不怕黑?！?/br>
    季知益這次真的驚道：“公司還管這個？那首歌你們應(yīng)該不參與分成吧？”

    “你已經(jīng)簽到我的公司了，就是自己人，就算是爛攤子也要管啊。”張方程正色道，“這是錢的問題嗎？這是面子的問題。”

    他說著啐了把恒星：“我們情義跟恒星不一樣。我們會對簽下來的每一個藝人負責(zé)，所以每一個都是人才。不像恒星廣撒網(wǎng)濫捕魚，簽一堆的藝人，然后浪費他們的青春?！?/br>
    季知益深以為然地點頭。

    張方程發(fā)現(xiàn)兩人三觀沒有問題，相處自在了點：“而且只要你的《未達之信》口碑打好，后期新歌宣傳能省大力。你是輸出我就是輔佐。你專注新歌，專注綜藝，我?guī)湍銙咂秸系K，提供舞臺?！?/br>
    兩人在對方眼中都閃耀著人民幣的光芒，滿意點頭。

    各自伸出手，用力握住，重重晃了晃。

    “哦還有，你缺錢嗎？”張方程想起來道，“如果缺錢要先跟公司報備預(yù)提，千萬不要做出私下打工賺外快的行為，酒吧駐唱也不行。我們的a簽歌手，必須有排面。”

    季知益本來是沒錢的，但是之前緣分給她打了一筆，七天后那首收費歌曲應(yīng)該可以提款。

    對了，她都還不知道那首歌到底賺了多少錢來著。

    第121章 今日之星07

    季知益只有一首歌上了銷售榜, 且單首上榜時間還不長。

    這個軟件上的收費歌曲有三種銷售方式，一種是一塊錢買一個月內(nèi)免費播放, 還有一種是兩分錢買一次播放量。第三種是網(wǎng)站自己的營銷方式，十五塊錢包月，再按每首歌的點擊量自動付費。

    總的來說就是，收費低廉。

    普通簽約歌手，要先跟平臺分四分之一, 再跟公司按照合約分, 最后到手的收益簡直少得可憐。加上如今盜版依舊橫行, 有那么一部分人喜歡下載并分享破解版。還有商家在公開場合外放歌曲不給版權(quán)費等等……這也是許多小歌手在這圈子混不下去的原因。

    想賺錢, 還是得靠商業(yè)版權(quán)、周邊，以及演唱會。而這些, 則需要知名度來換取。

    季知益聽過太多不上不下的小歌手跟自己哭窮, 所以也沒指望能靠這個賺大錢。結(jié)果點開后臺, 就被一成串的數(shù)字給閃瞎了。

    扣除軟件分成, 她兩天時間，已經(jīng)二十幾萬收入, 這里面還有一般占收益大頭的包月收益沒有結(jié)算, 初步估算的話，應(yīng)該是將近六七十萬。

    這還只是兩天！

    雖說新歌發(fā)行大部分是初期數(shù)據(jù)爆炸, 后期開始銳減，可只要歌火了，后期斷斷續(xù)續(xù)地都會保持住一定可觀的收入。

    要知道她當(dāng)年寫出來的爆款歌曲，全版權(quán)賣斷, 也沒賣到這個價格啊。

    季知益再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正常。

    這首歌不需要拍攝mv，不需要前期宣傳，不需要購買詞曲，不需要團隊錄制，也不需要百萬修音師協(xié)助護航。整個排行榜上，沒有哪首歌像她一樣糙的。她基本等同于是零成本。其他可沒這種條件。

    而且情義真的很厚道，并沒有因為《未達之信》勢頭良好，就要求插手運營，這部分的收益基本全部歸她?？墒钦：灱s歌手的分成，就能榨走大多數(shù)的收益。新人能從公司手里砍到兩成以上已經(jīng)是不錯了。她的a簽可以拿到四成。

    季知益錯愕過后，很快保持住鎮(zhèn)定。抬起頭，見張方程小心翼翼地朝這邊窺覷，似乎很感興趣。

    季知益問：“你要看嗎？”

    “不用?！睆埛匠瘫３謬烂C，“你可以拿著合同先回去準備了。記得把新歌給我，我要送給方老師過目。待會兒我還有別的安排，別時間跟你解釋細說。等明天我再跟你講講公司的事。還有問題的話……”

    季知益：“憋著?！?/br>
    張方程：“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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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知益夾著一沓厚厚的文件，打車回了家。來到小區(qū)門口的時候，忽然想起小老板。

    ……還有他的打賞。

    但是答應(yīng)張方程的新歌還沒寫出來，她最近狀態(tài)不錯，還是趁著機會先把曲子改好。

    季知益趕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改出一首歌，先發(fā)去給張方程報備，晚點再做細節(jié)改動。

    她給自己找好了休息的借口。心安理得地去廚房抱起那個已經(jīng)洗干凈的碗，扣在懷里，匆匆下樓找人。

    此時店里在放季知益的歌，而幾名食客湊在一起，正在拍桌抗議，意圖搞事。

    “老板你這樣是不對的，能不能滿足一下消費者的需求？”

    “老板你怎么不說話？你長得帥也不能為所欲為啊?！?/br>
    “我今天就非要立一立規(guī)矩，顧客不是人嗎？我的權(quán)力呢？我要點歌！你能點歌為什么我不能？”

    小老板不為所動，拿起架子上的菜刀，手指抵住一塊土豆，開始認真切絲。

    眾人眼前是一片飛晃的刀光，案板鏗鏗作響，粗細相近的土豆絲被揮到一旁。

    漂亮的手指在刀身兩面擦了一把，又拿過白色毛巾擦干凈，然后撿起另外一顆土豆。

    食客叫嚷道：“老板你以前店里明明都是放輕音樂的，怎么現(xiàn)在的品味……”

    小老板突然給出了反應(yīng)，眼刀飛去。

    食客吞咽一口嘴里的唾沫，快速折了自己的腿：“……依舊那么高級，但是再高級的歌也不能一直單曲循環(huán)啊。”

    眾人紛紛點頭：“對啊為什么不能換首歌！”

    “而且你聽這首歌像是吃飯時候用的嗎？哪家餐廳放搖滾樂的??？我聽著就想動次打次，跟打仗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