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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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渾濁的眼睛在殿內(nèi)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被綁起來的章太后時,她目光一顫,只是很快就掠過去,最后停在長公主身上。 “好孩子,你果真是我?guī)Т蟮?,心機手段樣樣不缺,又懂得隱忍。這么多年,連我都沒看出來,你對齊景軒竟是真的有情?!?/br> 長公主冷冷一笑:“皇祖母的教導(dǎo),我銘記在心,一時一刻也不敢忘?!?/br> 太皇太后面色平靜道:“齊景軒是個不世天才,但他太著急了,世家壟斷朝堂的局面,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當年就算哀家不殺他,其余世家也容不下他?!?/br> 長公主冷漠道:“皇祖母錯了,景軒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他讓我拿著所謂的證據(jù)交給你,只想換回那些與他一同參與新政的朝臣的性命,他是自愿去死的?!?/br> 太皇太后驚訝:“那你為何……” 長公主冷笑不止,眸中含淚道:“為何恨你們?因為他自愿赴死,但我不愿。你們叫我親手害死最愛的人也就罷了,我恨的是這一生被你們掌控在手里,殺齊景軒只是一個開始,未來你們會讓我去做無窮無盡違背本心的事。我答應(yīng)過景軒,要換個活法?!?/br> 太皇太后啞口無言,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看著帝王,問道:“真的沒有任何余地了嗎?” 楚凌淵眉目冰冷:“朕接到密報,章廷爵私自率十萬邊軍離開幽州,直奔燕京。” 太皇太后再維持不了冷靜,頹然閉上眼睛:“一步錯,步步錯,走到這一步,哀家難辭其咎,只可惜,醒悟得太晚,倒讓一群小輩斷送了一族性命?!?/br> “哀家累了,蓁蓁,你能陪我這個老太婆說說話嗎?” 蓁蓁臉上寫滿震驚,也不知太皇太后怎會突然開口叫她留下來。 楚凌淵目光戒備,太皇太后無奈解釋:“哀家行將就木,動不了她分毫,只想與她說幾句話,你放心,我不會鼓動她為章氏求情的?!?/br> 楚凌淵仍然不放心,蓁蓁想了想,用手指悄悄撓了一下帝王的手心,溫聲開口:“陛下先到殿外等我可好?” 她既開了口,楚凌淵自然沒有不應(yīng)的,帶著長公主和暗衛(wèi)們先出去了,殿內(nèi)只有蓁蓁和太皇太后,她走上前站在床邊,對著面前孱弱的老人,語氣微軟:“您想與我說什么?” 太皇太后似乎在撐著最后一口氣,艱難開口說道:“對于世家,陛下以冷血手段能彈壓一時,卻不是長久之策,他身邊需要有一個人,時時告訴他作為君王,仁慈是必要的手段?!?/br> 蓁蓁不懂她的意思,太皇太后吃力地從枕下拿出一對龍鳳玉佩,顫抖著交給她:“你做皇后,很好。哀家一直擔心陛下殺孽深重,無法回頭,最后導(dǎo)致亡國。但只要你在,他便會給自己和北周留一條退路,不至于斷絕一切生機。” 第79章 暴君 太皇太后鄭重地將一對龍鳳玉佩交給蓁蓁, 握住她的手說道:“這是哀家與景惠帝大婚時戴的玉佩,如今就交給你了,愿你與陛下夫妻和睦, 愿我北周江山永固?!?/br> 蓁蓁感受到了她的善意, 點了點頭接過玉佩, 道:“您也要保重身子,陛下不會將章氏的罪責怪在您身上?!?/br> 蓁蓁與太皇太后相處過一段時日, 知道她雖然心思深沉, 但尚存一絲底線, 絕不會是那種為了一己之私不顧大局的人。此次章氏謀逆, 確實不該讓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來承擔罪責。 太皇太后勉強笑了笑:“所謂世家, 便如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受他庇佑, 自然也要為他擔責,哀家明白的?!?/br> “我無顏為章氏求情,也不會強求于你,但有一言, 你務(wù)必轉(zhuǎn)告陛下。燕京世家盤根錯節(jié),牽一發(fā)則動全身,章氏倒了,其余的世家未必不會連成一氣來對抗他, 這些人若是全殺了,朝局也就亂了套。切記不可cao之過急,還要恩威并施, 徐徐圖之啊?!?/br> 蓁蓁低下頭靜靜思索,太皇太后見她明白了自己的苦心,輕松一笑,臉上再無遺憾:“好孩子,你出去吧,別叫陛下等急了,幫我把常嬤嬤叫進來?!?/br> 蓁蓁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走到寢殿門口,回頭望了望床上暮氣沉沉的老人,這才打開殿門走出去。 寢殿外,楚凌淵負手站在臺階上,幾個黑衣暗衛(wèi)侍立在旁,長公主和章太后都不見了,想是先離開了。 常嬤嬤就守在門口,見她出來,對她福了福身,蓁蓁還了一禮,道:“嬤嬤進去吧,太皇太后尋你呢?!?/br> 聽到聲音,楚凌淵回過頭,伸手給她:“過來。”小姑娘乖乖走過來,被他一把抓住,帝王沉聲問道:“她都與你說什么了?” 蓁蓁拿出那對玉佩在楚凌淵面前晃了晃,甜甜笑道:“沒說什么,就送了我這個,哥哥若是喜歡,我分你一個。” 楚凌淵皺眉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玉佩,無言地看著她:“不能分?!?/br> 蓁蓁面露不解,正想問為什么,卻見楚凌淵湊近她耳旁,含笑說道:“這是大婚那日用的,分了則代表帝后感情失和。” 蓁蓁驚訝地看著他,直到額上被他用手指彈了一下,才痛呼出聲,眸中似有控訴。 你怎么能打人呢? 楚凌淵輕輕一笑,在他剛才彈過的地方又吻了吻:“小傻瓜?!?/br> 蓁蓁表情懵懵的,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被帝王拉著走出元清宮,又與他同乘一個步輦回了朝露殿,進入溫暖的偏殿,她才好奇地問道:“那些人還留在華章宮里,要不要讓他們先回家啊,今天畢竟是除夕呢?!?/br> 楚凌淵聞言想了想,才吩咐道:“陳何,給諸位大人送些熱湯熱茶,別怠慢了?!?/br> 他狀似好意,其實心里卻不想放那些人出宮,至少要讓他們留在宮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過一夜,才會永遠記住今日發(fā)生的一切。 蓁蓁沒想到這一層,只以為楚凌淵還有別的考慮,故而只是提了一句,就將這件事放下。 眼看著快要三更天了,蓁蓁迷迷糊糊揉著眼睛,很快就被楚凌淵抱到了床上,她身子一沾上柔軟的被褥就睡著了,本以為見過血腥的一幕,她定然難以入眠,卻不想竟然睡得十分地沉。 蓁蓁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片焦土的宮墻下,這里看起來很熟悉,卻又有些不一樣,但總歸還是北周皇宮,而她站的地方正是朝遠門外的宮墻下。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焦黑,宮門無人把守,她提起裙擺小心翼翼地走進去,來到記憶中的朝露殿。 路上倒著許多宮人的尸體,層層疊疊地堆放,蓁蓁幾乎是閉著眼睛找到了朝露殿。她小心避過地上的尸體,一路來到正殿,殿門大開著,門邊倒著幾個黑衣護衛(wèi)。 她認出其中一個正是影八,蓁蓁心里一提,急忙走進殿內(nèi),卻在門內(nèi)又見到了影七一臉血污地倒在地上。 “影七jiejie?!陛栎柽煅食雎?。 這時,她聽見內(nèi)殿傳來說話聲,不由挪動步子向里面走去。只見楚凌淵一身蕭瑟冷肅的黑衣,坐在御案下的臺階上,身側(cè)立著一把劍,劍尖深入地面,而他臉上掛著一絲猙獰的笑意,似乎對面前的情況很是滿意。 “陛下,叛亂已平,兩萬禁兵和三千名宮人以及百名暗影全部戰(zhàn)死。此外,西羌新王親征,幽州告急?!?/br> 說話的是陳何,他滿頭白發(fā),連內(nèi)侍的官帽也找不見了,聲音依舊不緊不慢。 黑衣帝王冷漠道:“那就發(fā)兵?!?/br> “回陛下,無兵可用,各州都已叛亂?!?/br> 楚凌淵嗤笑:“哦,征兵呢?” 陳何垂首:“回陛下,國庫已空,征不到兵?!彼鋵嵪胝f,就算有錢那些恨毒了暴君的百姓也不會來當兵的。但是想了想,他又覺得不需要說得這么明白,陛下會懂的。 果然,楚凌淵聽他說完只是笑了一聲,而后拔劍一步步走出內(nèi)殿,站在宮殿前的石階上,周圍一片空曠,仿佛天地之間,只他一人。 蓁蓁默默跟上去,站在那道挺拔的身影旁邊,做他看不見的陪伴。突然,楚凌淵似有所覺,頭轉(zhuǎn)向她這邊,幽幽開口:“連你也死了,朕當真成了孤家寡人呢?!?/br> 蓁蓁微微一愣,聽見身后傳來的倒地聲,才知道他是在說陳何,而不是看到了自己。 “哥哥?!彼崧曢_口,可惜聽在帝王耳中,只有凜冽的風(fēng)聲。 楚凌淵拖著劍走下石階,劍尖在石階上磨出刺耳的聲音,他眼中陰戾猙獰,對身邊的一切只有漠然。 蓁蓁看著他,才恍然發(fā)覺,他并不是自己認識的楚凌淵。雖是如此,他頂著那張臉,她依舊不愿意讓他孤獨地走上絕路。 “陛下?!陛栎韬傲怂宦?,繼續(xù)跟著,然而黑衣帝王猶如未聞,蓁蓁只能跟著他一步步來到北周皇宮的最高之處。 “臻樓?!陛栎杩粗媲暗牡钣睿铋T匾上的兩個字。 相傳帝王到處征伐,搶到了許多奇珍異寶,鎖在這座樓里,這里也是整個皇宮最高的一座殿宇,站在上方可以俯視整個燕京。 蓁蓁猶豫片刻,跟著楚凌淵爬到樓頂,看他站在欄桿邊上,俯瞰蕭條零落的燕京城。 “陛下。”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喊他,或許只是這里太高了,她覺得害怕,想他能看見自己,與自己說一句話。 而楚凌淵終于回過頭,那雙血色彌漫的眸中看不見一絲屬于人的情緒,他直直地盯著她的方向,輕輕一笑:“你來了?” 蓁蓁以為他終于看見自己,正要回應(yīng),卻見帝王用劍橫在自己脖頸上,索然笑道:“無趣,就這般算了吧?!?/br> 說罷,楚凌淵狠絕地抹了自己的脖子,仰頭墜下臻樓。蓁蓁驚呼一聲,心悸地上前想要抓住他,最后眼前一黑,掙扎著從睡夢中醒過來。 醒來時,聽見陳何的說話聲,她覺得自己猶在做夢,幸而內(nèi)容是不一樣的。 “陛下,絳州軍已將章廷爵的叛軍攔截于北嶺,褚正暗中斷了叛軍的糧草,又與副都統(tǒng)帶兵攔住叛軍的退路。如今叛軍已經(jīng)被圍困在北嶺的山谷里三日了,褚正傳信來問陛下如何處置這些叛軍?” 蓁蓁陳何說完,才知為何長公主提到絳州軍,自己會覺得熟悉。前世她處境艱難時,也曾聽過楚凌淵將十萬叛軍盡數(shù)坑殺的事。這件事引起了朝野動蕩,無數(shù)朝臣上奏阻止,但楚凌淵卻一意孤行,最終真的殺了那些叛軍。 后來,事情始末傳回燕京,原來那些叛軍在楚凌淵下旨坑殺前就已經(jīng)投降了,只可惜實行坑殺命令的人只遵上令,不思變通,這些人終究難逃一死。 “叛逆者殺……”楚凌淵一句殺無赦還未說出來,就被一聲軟軟的“哥哥”打斷了。 他心中柔軟,走到床邊,結(jié)果被小姑娘撲個滿懷,楚凌淵愛憐丟撫著她的后背,柔聲問道:“怎么,做噩夢了?” 他猜測蓁蓁是看了那些殺戮畫面,被嚇著了,內(nèi)心不禁產(chǎn)生一絲愧疚。蓁蓁抱著他不撒手,腦海中拼命想著對策,她實在不想讓楚凌淵再變成夢里那般孑然一身的樣子。 “哥哥,我好怕,我夢見一個山谷,里面死了好多好多人。他們會不會一直纏著我,入我的夢?嗚嗚嗚我不要這樣,那我以后都睡不好覺了。” 蓁蓁抱著楚凌淵,哭的十分傷心。 楚凌淵心念一動,少女所說的夢正與他要對幽州叛軍的處置不謀而合。她醒來之時,自己還未說出對幽州叛軍的處置,而她的傷心懼怕都是真的,再結(jié)合賀依蘭死前那番話,或許這世上真有那些玄之又玄的東西存在。 他造下的殺孽,無論怎樣報應(yīng)在自己身上都無所謂,但若殃及了蓁蓁,卻是錐心之痛,悔之晚矣…… 楚凌淵將小姑娘抱在懷里哄道:“蓁蓁別怕,沒有人會死,也不會有人來找蓁蓁,哥哥會永遠護著你,誰也不能驚擾了我的寶貝?!?/br> 翌日,帝王下令,勸降幽州叛軍,將逆犯之首章廷爵一家斬首,軍中七品以上將官流放,其余普通邊軍全部打亂混入各州及皇城軍重新編制。 作者有話要說: 失算了,下章才能寫到大婚。 第80章 大婚 清早, 蓁蓁聽聞了這個消息著實松了一口氣,不管是撒嬌也好耍賴也罷,至少楚凌淵將她的話聽進去了。 她從偏殿里走出來, 看見陳何領(lǐng)著一群宮人十分忙碌, 忍不住上前問道:“陳公公, 這是怎么了?” 陳何臉上的不耐煩頓時消失,笑著說道:“回縣主的話, 沒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昨日在華章宮大殿里的那些人暈了幾個, 下面的人不知道怎么辦, 就來找老奴問問?!?/br> 蓁蓁心中一愣, 楚凌淵還沒有放那些人回去嗎? 兩人正說話,一個小太監(jiān)急匆匆跑來, 神色驚慌,見到陳何喘了一會兒說道:“公公,不好了,太皇太后歿了?!?/br> “什么?”陳何震驚, 顧不上理會那些跑來詢問的宮人,急忙走向正殿,去向楚凌淵稟報。 蓁蓁神情恍惚了一陣,也跟著進去, 到了正殿門口,就發(fā)現(xiàn)楚凌淵一臉陰沉,似乎在生氣。 “陛下怎么了?”她不解地開口, 楚凌淵看見她,陰沉的臉色才漸漸緩和,平息怒氣說道:“宮里要治喪,一會兒讓喜勝送你回承恩侯府?!?/br> 蓁蓁點了點頭,她倒不是不愿留下,但楚凌淵顯然已經(jīng)做下決定,恐怕再說什么也無用了。 蓁蓁被他擁著往外走,步下臺階時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停下腳步,有些遲疑地說:“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楚凌淵微微皺眉:“是太皇太后讓你替章氏求情?” 蓁蓁搖頭似撥浪鼓,明知章氏是他心上的一根刺,恨不得除之后快,她又怎么會不體貼他的心情? “不是,葉靜怡參與謀逆,少不得要連累葉氏嫡系了,葉靜香是我的好友,我替她求情?!?/br> 楚凌淵臉色好轉(zhuǎn)不少,替她捋好鬢邊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應(yīng)承道:“你說什么,朕都依?!?/br> “那我先回去了,哥哥要注意身體,不要勞累,內(nèi)傷雖然好了,但聞大夫說若是時常熬夜,也可能會復(fù)發(fā)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