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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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揚想過無數(shù)次虞晚梔走向他的時候,但從未想到是這幅樣子。 太陽升起的早上,她披著一身金光打開黑色大門,經(jīng)過美黑的皮膚閃耀著健康的光澤。 而他剛剛經(jīng)歷一場晝夜不分的浩劫,精疲力盡、一身狼狽。 “Hi.”門打開是一張過于蒼白的臉,這顯然不在預(yù)料之內(nèi),晚梔努力收起驚訝跟他招呼,舉手投足間帶著淡淡的幽香。 她來找他了,帶著他最愛的Gardenia。 可惜,不是時候。 “你還好嗎?”柔荑撫上思忖的臉,幾乎是瞬間被拍開,嫩白的手背快速泛起紅色。 仿佛一記警鐘,提醒現(xiàn)實的處境,泛黃的T恤不是做舊處理,客廳翻倒的桌椅破損嚴(yán)重,湯汁四處流散,地板隨處可見干涸的液滴…… 新鮮又詭異的邋遢,讓人無法視而不見。 奚揚撇過臉,收緊右手:“Sorry.” 他太需要一種觸碰,但不是現(xiàn)在。 安靜的房間里,剛剛清脆的抵觸仿佛有回聲。 現(xiàn)況顯然不是適合準(zhǔn)備待客的時間點,晚梔回過神,手指緊握著風(fēng)衣口袋里的東西,她應(yīng)該沒有會錯意。 只是,對于這種沒有回應(yīng)的情形她不知道怎么應(yīng)對。 或者說,奚揚從沒有這么驅(qū)逐過她。 熟悉的房卡躍然眼前,前所未有的荒誕感襲來:千算萬算,時間不吻合。 真是意料之中的出乎意料。 奚揚克制緊抿雙唇,那是一種決絕的認(rèn)命:“不好意思,現(xiàn)在不方便?!彼涂偷囊馑继^明顯。 晚梔點頭,在國外住久了,沒有提前打招呼就拜訪,確實有點不太禮貌,何況現(xiàn)在這種情形。電光火石間想起上來問路的時候,中年黑人阿姨嘟囔:“還以為那一戶沒住人。”轉(zhuǎn)身的時候拉住他:“可以借個洗手間嗎?”又是落空。 他沉默讓身,雙手插進(jìn)松垮的牛仔褲口袋里。 她走進(jìn)洗手間,出來時看見水池有點臟,她開著沖久一點。 不同于他國內(nèi)的住所,這就是一間普通的單身公寓,廚房、臥室、洗手間一目了然,不超過五十平米。 她站在洗手間門口,努力挑起話頭,得到的回應(yīng)從單音節(jié)詞到不耐的眼神,最后相顧無言,只剩水流聲。 晚梔過去關(guān)掉水龍頭,路過房間的時候瞥見翹起的一角,她終于知道哪里不對了。推開半掩的房門,巨大的一聲“撕拉”,墻紙被撕開,露出一面墻的瓶瓶罐罐。 來不及收起驚呼,晚梔瞪大眼睛看向不知何時佇立在門口的人。 水、法棍、罐頭、粥……都是食物。 “滾出去?!鞭蓳P彎身拾起滾動的罐頭,低頭試圖收起一臉陰霾。 晚梔連忙幫著撿:“不好意思,可是,你怎么了?” 罐頭擦過她的臉頰,砸向?qū)γ娴膲Ρ冢骸澳阌质菓{什么插手我的事?” 注意到 他吸著鼻子靠墻坐在地上,緊抿的嘴像是忍受某種強烈的痛苦,憋了半天,挺直的鼻梁低著,冷硬異常:“出去?!?/br> 說出這兩個字時原本俊逸的臉龐像是要被什么東西沖破,趁著松懈弄得面容扭曲。 空氣緊繃,焦躁的情緒四處蔓延,她的詢問都帶著焦急的顫抖:“你到底怎么了?!” 你到底怎么了? 你到底怎么了? 聲音被放大,所有感官跟著夸張,黑眸緊鎖肖想已久的臉龐。 他到底怎么了? 他成了一灘爛泥,茍延殘喘,在她終于變得健康又積極的時候。 額角密集地冒汗,像是朝氣都被蒸騰,他幾乎是低吼:“別管我!” 望著挫敗無神的黑眸,她的眼圈有點發(fā)紅“……我怎么能不管你。” “你以為你是誰?!”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那雙眼睛如往昔般清澈,只是包含的洞悉非刺眼異常,仿佛閘口拉開,所有狠意凝聚在一起,勾人的長頸被他一手掌握,右手感受到大動脈在跳躍,像是強大的生命力在叫囂,讓他想摧毀,和那討人厭的自以為是一起。 晚梔感覺呼吸一緊,感覺到疼痛的那一刻看到他周身都是無法壓制的狂躁,這是在他身上不曾有過的。 空氣變得稀薄,黑白分明的眼透著水光。 你到底怎么了? 四目相對,淚珠滴在有力的手背上,似是帶著灼人的溫度,奚揚像被燙傷一樣松開。 她哭了。 這個認(rèn)知讓他無措。 腳傷血rou模糊的時候沒有,失意落榜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過除夕的時候沒有,被隔離審問的時候沒有,和他當(dāng)面對質(zhì)的時候沒有。 卻被這樣的他自己,弄哭了。 他第一次看到,他奚揚造成的。 “出去?!睅缀跏锹浠亩?,房門落鎖后,靜謐的室內(nèi),她聽見克制的少年于喘息間咬牙:“Please.” 情緒的極度氣餒帶來的影響是極度負(fù)面的,稍一松懈就萬劫不復(fù),失去控制幾乎只需要關(guān)門的一聲:咔。 門的那邊,天崩地裂。 晚梔站在客廳看著手里的房卡,這是她在一個刺青店拿到的。 店主很少話,眼神看上去也不算友好,基本是帶的兩個徒弟在接待,好在紋身師手藝已經(jīng)足夠好,也沒人計較這些。 友人正和她糾結(jié)要紋的圖案,老是怪異地盯著她看的店主終于開口:“Gardenia?Are you Gardenia FOX?” “Yes?”晚梔遲疑地看著她,很少能有人將這兩個名字聯(lián)系在一起。 這下倒是店主遲疑了,老婦人戴上眼鏡拿著一張照片對照:“You left something here,but…… ”翠綠的眼珠遲疑地睜著,只含糊告訴她有東西落下了。 不過,時間提早了。 她拿到一個信封,打開看到一張房卡。 仿佛看到一條鋪好的路,請君入甕。 她背負(fù)著來自原生家庭的罪惡 ,少年時她努力地從沼澤里掙脫不受吞噬,代旁觀別人揮灑青春,孤獨地忙著跟自己相處。 有人拉了她一把,撕開厚厚的繭,讓淤血散盡,但她上岸之后因為那未退卻的懦弱和擰巴,以及那可笑的自尊,狠毒地將人推開。 現(xiàn)在那人還想著法子引她過去。 老媼看著她遠(yuǎn)去的背影,想起那個同樣寡言的委托人。 “A fox,with a gardenia.”少年冷漠的眉眼柔和下來,有一天,他的小狐貍會帶著一朵梔子花過來找他。 房門再度打開的時候已是落日時分。 客廳空無一人,他輕輕呼出一口氣,不知是真的輕松還是悵然若失。 廚房傳來細(xì)微的響動,正對著灶臺的背影幾乎是迅速轉(zhuǎn)身。 “喝粥嗎?”不知從哪兒找到的小鐵鍋在冒著煙。 “放假?” “過兩天就是圣誕?!?/br> 原本的外套脫下,里面松松垮穿了件白毛衣,長發(fā)用小手串松松地扎著,他低頭看著菩提子一圈一圈,仿佛能聞到發(fā)間的木質(zhì)香。 頎長的身軀隨意靠在料理臺旁,晚梔注意到他換了一身黑T:“誰去找過你?” 她正翻箱倒柜地找勺子,聞言一陣無奈:“為什么一定有誰找我?” “好吧,最近有沒有遇到誰?”長臂一伸,從上方的柜子里拿出一套新的餐具,“這里。” “沒有?!彼乱庾R搖頭,他這么說,一定是他們都認(rèn)識的人,晚梔忽然想到:“葉欣學(xué)姐?” 得到不意外的名字,奚揚像是自言自語:“看樣子她還很閑?!?/br> 晚梔抓到重點:“你是說,她是專門找我的?” 他不置可否,擺弄著面包機。 她以為是沖著Cherry來的,不知道又是誰做了誰的棋子。 上空秀,她跟Cherry在這里作別。 “虞同學(xué)。” “學(xué)姐?” 閑聊幾句,Cherry和她并不對付,所以只晚梔和同行的另一位友人搭腔。 話題扯回來,葉欣遞過來一張名片:“剛剛聽到你們想去刺青?可以去這里。”友人欣喜接過,攛掇她陪著一起參考。 Cherry目不斜視地催著離開,本就不熟,在話題聊干之前葉欣也識相地道別。 “給了嗎?”身形窈窕的女人湊到葉欣跟前。 葉欣點頭:“她朋友很感興趣。” “那就好?!?/br> “不過那里的刺青沒有作用?!?/br> “店主?!绷闷鹨活^靚麗的短發(fā),這位代號為C的女士補充道:“不過,像你這種標(biāo)記也不是想要就能要的?!?/br> “我以為我跟奚晟分手就沒事了?!比~欣低頭看著手中的香檳,眼睫毛垂下一排陰影,玻璃光澤的唇笑著自嘲,“天真?!苯?jīng)過標(biāo)記的人,脫不了干系的。 “合作愉快。”深紫的貓眼美甲閃爍著神秘的光澤,CC欲與她碰杯。 葉欣她們兩人離去的方向舉杯:“Surprise!” 翌日 “這個可以幫你?!?/br> “然后成為真正的癮君子?” 晚梔費力爬過進(jìn)陽臺的時候,奚揚正卸掉來人一只胳膊,擦了擦T恤粘上的口紅:“別告訴我你爬了陽臺?!?/br> “這是?”緊身工裝連體褲的女子狼狽地趴在地上。 “我動起手來男女不忌的?!彼魺o其事地碾過流光溢彩的美甲,針劑不受控地滾落在地,涼薄的唇諷刺地掀起,“你也知道,C,我現(xiàn)在自制力底下?!?/br> 十指連心,CC深吸一口氣,忍住手部劇烈的疼痛:“是我逾越了?!?/br> 晚梔隔著臥室,對著客廳:“所以,你給她開門了?” 前一天稱得上不歡而散。 鍋里的粥燒得發(fā)焦,兩位當(dāng)事人都視若無睹。 她手里捏著幾個紙包,他們都知道,里面是可疑粉末。 他一臉灰敗,嘴角再度繃起:“所以一定你不能在。” 當(dāng)天晚上,晚梔聯(lián)系了一位故人。 “怎么想起我這個老同學(xué)?” “因為只有你人傻錢多。” “債見!”胡亂調(diào)侃之后徐成蹊一瞬安靜下來,“奚揚那家伙?” “嗯?!?/br> 金錢的力量是強大的,尤其是資本主義社會,兩倍租金立刻到手,房東幾乎想也沒想就把合同簽了。 解圍的意思太明顯,奚揚望著站在原地不動的晚梔松開腳:“你走吧。” 她仿佛一輪皎月,照盡了他所有丑惡。 被毫不留情碾壓的手滲著血,CC瞥了晚梔一眼,干練地立起:“我是站在你這邊的?!?/br> “滾,C?!彼唛_一地狼藉的路障,關(guān)上房門時回眸的眼鋒凌厲,“這是命令?!?/br> 修長的身影越過晚梔一路走到陽臺,看到打開的小門松了口氣。 出了公寓CC回?fù)芪唇觼黼?,接電話的女人語氣輕松:“怎么樣?!?/br> “能怎么樣?!奔t唇自嘲勾起,“還在舊金山?!?/br> 答話的變成低沉的男聲:“干得漂亮,C?!?/br> 臥室里晚梔看著他沉悶地沖進(jìn)浴室,渾身水汽地出來換上純色的襯衫。 紐扣系到頂?shù)臅r候,晚梔輕舔苦澀的唇:“徐成蹊。” “我知道?!卑祮〉奈惨粝г诟稍锏碾p唇間,溫暖的手掌拉過她的后勁靠近。 久違的接吻依舊自然而綿密,柔軟的唇舌交流是坦然的,所有的解釋都在深刻的濕吻里,身體也不自覺極度緊貼,擁抱彼此的任何溫度。 “?!?/br> 自動答錄機突然響起。 “今晚本家有清算,下午奚晟有交易,今天的監(jiān)控人是The nine?!?/br> 幾秒鐘便掛斷。 “準(zhǔn)備好了嗎?”敲門聲和“刪除”幾乎是同時的。 美人對鏡描眉,水潤的眼透過鏡子凝望紳士般優(yōu)雅的男人。 這是她最愛的男人,偏偏開口就是地獄:“這次的對象喜歡紅裙?!?/br> 凹凸有致的身軀當(dāng)著他面換上,誘人的唇勾起:“走吧?!?/br> 步履款款,走向又一名男士的床榻,紅色高跟鞋襯托腳踝的刺青,妖嬈又兇狠。 小九? 晚梔無聲念到。 “容易暈車嗎?”奚揚在衣柜里找出件小一點的厚外套給她套上。 墨綠的派克服穿在晚梔身上變成Oversize風(fēng)格:“要走嗎?這里不能呆?” “你得跟我一起了。”或許,她和他是注定一起的。 “當(dāng)然。”克制的吻落下,短暫回應(yīng)她。 奚揚穿上連帽外套,胡亂地拿毛巾擦干頭發(fā):“走吧?!?/br> 他隨意將毛巾扔進(jìn)垃圾桶,快步離開,晚梔連忙給他拉上帽子。 “嘭!”黑色大門關(guān)上,走得毫不猶豫。 門口的垃圾桶里,被遺棄的毛巾里滾落出一支針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