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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指尖梔子在線閱讀 - 040困獸

040困獸

    “Deep   Web?Mariana's   Web?”她只知道這個。

    行駛曲折蜿蜒的海濱公路中,晚梔迎著加州明媚的陽光照看前路,聽著奚揚簡單概述狀況——盤根錯節(jié)之下的奚家,冷戰(zhàn)時期發(fā)家,涉獵眾多的地下組織。

    這次“歷練”的執(zhí)行者是他爺爺?shù)娜?,第一次聽到如此陰狠的掌門人,相比之下,落井下石的奚晟顯得小巫見大巫了。

    湛藍(lán)天空下的一號公路,一邊太平洋驚濤拍岸,另一邊是陡峭高聳的落基山脈,疾馳的車輛摩擦著海風(fēng)。

    “一部分?!彼鸬煤?,翻出墨鏡給她戴上,“我主要掌控信息流。”

    動人心魄的西岸風(fēng)情之下,偶爾輕霧彌漫、偶爾陽光普照,毫無疑問,漂亮的人也成了風(fēng)景的一部分。

    “答錄機(jī)里是葉欣學(xué)姐嗎?”她扭頭一瞥,剛好看到他挑眉不語,沉默邪氣的少年,襯著迷人的西岸風(fēng)景,宛如一幅經(jīng)典的電影截圖。

    “右邊?!币矝]有為什么,白色的車身按照他的指示行駛。

    沉浸在寧靜的氛圍當(dāng)中半晌,她靜靜開口:“我在Vegas時她偷偷叫我拜托你放過她。”回酒店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放進(jìn)口袋里的紙條。

    他眼眸幽幽:“不是我放過她?!弊约鹤龅倪x擇,后果必然自己承擔(dān)。

    “奚晟?”她喃喃,“還真是無情的角色啊?!?/br>
    “你不也是這樣?三年前?!彼S刺道。

    晚梔澀澀地笑,成長期忙著自己跟自己相處,別扭到極點,壓抑內(nèi)心真實的向往,孤獨得要死,卻拒絕所有人。

    不管目的是好是壞,第一個揭開傷疤的人,會被記恨很久。

    輪胎摩擦柏油馬路,耳邊都是呼嘯而過的車聲,靜謐的空間里,熾熱的陽光帶著某種久違的味道,令人欣喜的通感。

    他們之間的相處,大部分時候是安靜的,起初是防備,后來不知覺間帶了點舒適的愜意,有點“I   don't   give   a   fuck”的意味。(愛誰誰)

    終于上高速,平直的公路一望無垠,寧靜而張狂,疾馳的車輛保持著一定窒息的速度。

    海邊的氣候多變,在突然凌冽的狂風(fēng)下關(guān)上窗戶之后,晚梔停下簡單扎上頭發(fā):“不好意思,我只對這條路熟?!?/br>
    奚揚看著她踩到底的油門:“自駕?”

    心領(lǐng)神會他的明知故問,她點頭,簡短的應(yīng)聲幾乎聽不見:“嗯。”

    那時候他們見過的,背靠落日余光,不羈的少年低頭問她:“消氣了嗎?”

    她怎么會回答得來著?

    記不清了。

    反正最后是不歡而散。

    只是黑眸里的掙扎和筆直的背影不時在腦海閃現(xiàn)。

    昏暗的天色中,一條馬路直通天際,不知去向,亦如模糊的來路,像極那天的天色,只是擦肩而過的那個人正在肩的另一頭。

    “我并不快樂?!贝故壮了嫉纳倌贽D(zhuǎn)頭,對上似是等候已久的凝視,那眼里有一掬清泉:“我希望你快樂。”

    意識到她是在回答來找他的原因,奚揚的氣音淡淡:“是嗎。”是不需要回答的輕描淡寫。他早已忘卻,并且不需要。在迎接著又一輛被超車的口哨聲之后,他出聲提醒:“嘿,槍打出頭鳥?!?/br>
    “怕我玩命超車?”晚梔企圖用玩笑沖散沉悶的談話。

    她當(dāng)然不敢,現(xiàn)在這個情況超速被請去小黑屋就麻煩了。

    “我又沒什么好失去的?!?/br>
    “什么?”

    “本來就一無所有?!?/br>
    “那這車……”玩笑在隨意的一瞥中消音,她對上一眼荒蕪:“never   or   ever.”

    晚梔想起很久以前出去玩兒,嬉笑怒罵間聽到他跟回懟哥們兒的嬉笑:“她屬于我。”

    小九怵奚揚   ,在她耳邊鬼鬼祟祟地調(diào)侃,她只是淡淡回了句:“人是能擁有的嗎?”

    晴朗的夜空布滿星星,她在美極的西岸被迅速發(fā)酵的心酸哽得說不出話。

    夜晚的洛杉磯安全系數(shù)降低很多,在一家不正宗的粵菜店用餐后沒有多做停留,夜幕下一個身形清瘦的男子靜立,奚揚跟她介紹:“十一。”

    男子朝他們頷首,止步在公寓外。

    進(jìn)入玄關(guān)的那一刻仿佛某道閘門又打開了,奚揚的額頭開始密集地冒汗。

    觸及努力壓抑痛苦的目光后,晚梔似是被燙到一樣移開視線:“我知道你在意什么,沒有必要我不會進(jìn)來。”

    他沉默許久之后開口:“謝謝?!?/br>
    “這種感覺我再清楚不過了?!币岳仟N的形象崩潰于在意的人面前。

    收到某種情緒的牽引,苦苦維持的不可一世裂開:“對不起。”簡單的三個字,也是遲了三年。

    這個道歉她是接受的:“沒關(guān)系。”

    臥室房門只關(guān)閉了一小會兒,在激烈的碰撞聲之后,輕微的呻吟里被她再次打開。

    她手里拿著十一弄來的繩子,奚揚把臉埋在手掌心:“出去!”

    “你手臂出血了?!彼芸闯鏊塘艘宦?,長時間的駕駛讓人疲勞,這種情況下的破壞力是很強(qiáng)的,他另一只手已經(jīng)青了一大片。

    “快出去!”他幾乎是rou眼可見地渾身顫抖,不住地吸著鼻子,吼出聲,“快出去!滾出去!立刻!馬上!滾出去!”

    眼神不容置喙:“先讓我綁完?!?/br>
    他用力地抹著臉,他坐到床頭,脫開遮掩的眼睛發(fā)紅:“快點。”

    繩子經(jīng)過還沒凝血的傷口,晚梔不禁松了力道。

    他的眼神很極端:“綁緊點。”

    費力綁好之后,沒多久功夫,他整個人汗?jié)n漬的,眼淚鼻涕已經(jīng)糊了一臉,她低著頭快速離開:“我就在外面?!?/br>
    用力蜷縮在墻邊的人執(zhí)拗地說著:“出去出去出去……”

    晚梔簡單收拾在沙發(fā)上睡了一會兒,醒來時天蒙蒙亮:“周醫(yī)生?”是周行止的哥哥,他隱約交代過,這是周行止他們家的地盤。

    稍作招呼,那邊沉穩(wěn)作部署:“他找我化驗的結(jié)果出來了,我將會定期對他進(jìn)行醫(yī)療協(xié)助,還要有人隨時監(jiān)督……”

    “我會守著他?!?/br>
    “必要時還要動點武力?!?/br>
    “有十一?!?/br>
    晚梔請十一找了位人高馬壯的黑人大叔。

    準(zhǔn)備好一切之后,她打開臥室門,奚揚眼神好像迷迷蒙蒙,嘴唇發(fā)干,不知是剛醒還是沒睡,她用沾水的棉簽幫他濕潤:“周醫(yī)生來過電話,中毒不深?!?/br>
    他還記著跟她叮囑:“這段時間別隨便出去,有事叫十一或者周醫(yī)生?!?/br>
    “煮了粥,你喝一點?!彼ゾo時間一點點喂他,“有沒有想過CC的建議……”

    “周醫(yī)生是我自己聯(lián)系的?!币婚_始是堅定地想過戒斷的,只是太痛苦了,想死的心都有,無神的黑眸有暗芒一閃而過:“有過一瞬間……東西不是被你發(fā)現(xiàn)了嗎?”努力掩藏

    “承蒙監(jiān)管?!痹谒κ置δ_幫他擦臉的時候忍不住提醒,“能不能叫十一弄這些?”

    她深吸一口氣:“你需要我?!彼埔曇琅f被戾氣占據(jù)的雙眼,敗在空洞的無神當(dāng)中:“我以為我是誰呢。”

    他沉默地仍由擺布:“你以為你是誰?……你是虞晚梔?!睙o力的擁抱讓她渾身一顫,虛弱的聲音在耳畔,無奈的宿命感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一聲低嘆,讓她的擁抱變得僵硬,一瞬無所適從,甚至不知哪個才是恰當(dāng)?shù)膿肀У淖藙荨?/br>
    前所未有的懊悔席卷:“我那樣在意你,可是那么久才發(fā)現(xiàn),愛你這件事我好像花了很久才能學(xué)習(xí)得很好。”

    “你終于承認(rèn)了。”那黑眸微弱地閃著柔柔的光,“虞晚梔?!钡攘诉@么久,偏偏是這種時候。

    這算不算,求而不得之后的絕處逢生?

    后面幾天他的癥狀越來越嚴(yán)重,忽冷忽熱,空調(diào)度數(shù)跟著忽上忽下,震顫痙攣,進(jìn)食困難,甚至喝的水都總是吐得滿地都是,本就潔癖的性子讓他更加狂躁,最痛苦的時候甚至自己撞自己,情急之下她立馬抱住撞墻的頭。

    “給我給我!放開我!”她被他一頭甩在一邊,保鏢跑過來勉強(qiáng)鉗制他,嘴里機(jī)械地大罵:“他媽的他媽的我艸你……”看到趴在地上的晚梔住了嘴,開始咬著嘴唇瘋狂地扭頭。

    觸及到她的禁忌詞,他下著狠勁咬自己。

    她看著流下幾個血柱的下巴,引導(dǎo)他說英文臟話:“Fuck   me.”現(xiàn)在想來,英語里臟話涉及祖宗的少。

    “Fuck   you!Fuck   you   bitch!Fuck   off   ……”

    待他開始消停一段時間后,晚梔幫他上藥后退出臥室。

    周醫(yī)生正過來送飯,盯著她眼下的青黑擔(dān)憂道:“你還好嗎?”

    “Fine.”她結(jié)果打開飯盒,等著他進(jìn)食的時間。

    周醫(yī)生給他做了按摩之后離開:“我等會兒有預(yù)約先走了,如果撐不住換人也一樣?!?/br>
    接下來的一星期,他的抽搐癥更加嚴(yán)重,最麻煩的是胃部痙攣,失眠癥最嚴(yán)重,越加深重的黑眼圈讓她懷疑他究竟有沒有深度睡眠,偏偏他興奮起來又仿佛吃了大力丸。

    晚梔也只能在他胡摔亂喊的時候一直念叨:“你可以的奚揚你行的……”

    虛弱下來的時候他會極度沮喪,不受控制流下的鼻涕眼淚都已經(jīng)不再管了,晚梔依舊耐心地溫?zé)岬臐衩韼退潦谩?/br>
    “這算不算不得好死???”他閉眼接受她的撫觸,迎接而來的言語卻不是安慰:“我也是。”早就注定了,永無心安。

    “你不是!”他開始瞪大眼睛,指著她的鼻子:“你不是!你他媽不是你算什么?。et   out!”像是激發(fā)某個開關(guān),他神經(jīng)質(zhì)地摔東西罵罵咧咧:“Bitch!Fuck   you!   You   stinker   screwball   crackpot……   ”

    最后罵不動了,開始全身發(fā)冷,空調(diào)開得她冒汗他還是縮成一團(tuán)發(fā)抖,晚梔用力抱著他低低地鼓勵:“堅持住,Johnny?!?/br>
    安慰一個蜷縮的人最好的方式是擁抱,這是她曾經(jīng)躲避許多窺視之下的結(jié)論。

    奚揚俯首于黑發(fā)間,不安焦慮的神情顯露無疑:“別走?!?/br>
    “不走?!?/br>
    “別走,哪怕到最后一天。”

    聲聲哽咽刺穿皮rou,扎進(jìn)她心里。

    為什么會說最后一天?

    驕傲如他,怎么會允許自己當(dāng)一個提線木偶?

    無論線的另一端是人,是藥物,還是癮。

    唯一可以的,大概就是她。

    奚揚想他可以把線交到她手里,但是她不會用。

    于他,虞晚梔是多么溫柔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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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arning:文中提到的東西不要搜,不要深究,不要手賤,好奇害死貓哦。

    關(guān)于“I   don't   give   a   fuck”的翻譯,個人理解,在我們的語境下跟“愛誰誰”蠻貼近的,有錯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