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節(jié)
加爾文并不懷疑那些“很多事情”指的是鮮血和殺戮。 “但這已經是很多年前的日記里了,而全國也有很多特莉絲修女——” “砰砰砰。” 就在加爾文說話的時候,從樓下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直接截斷了加爾文的話頭。 “……” 加爾文和“紅鹿”交換了一個眼神,慢慢地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果不其然,從樓下傳來的噪音很快就化為了一道帶著nongnong責怪和厭惡之聲的叫嚷。 “嘿,克勞!你在家嗎?” 有人粗魯地拍打著克勞牧師的大門。 “老兄,我看見門外的安防系統(tǒng)已經被解除了,我知道你在家——拜托,你還要逃避到什么時候?!你總是要面對現實的!” 接著又是敲門聲。 那人的粗聲粗氣里甚至帶著一股酒氣,似乎是已經喝醉了。 “開門!克勞!不要再裝死了!我知道你在這——” 忽然間,之前還緊鎖著的大門就那樣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猝不及防之間,來人一頭摔進了漆黑一片的屋內。 “咔嚓?!?/br> 緊接著,克勞牧師的大門再一次被緊緊的關上了。 第219章 其實“紅鹿”的馬甲掉的差不多了,就他本人而言恨不得直接撕開馬甲脫褲子上。 但加爾文表示自己愿意裝傻。 對于科里斯·揚來說,今天絕不是他的幸運日。 他曾經是克勞牧師的同事,是受人尊敬的科里斯牧師,但是一場小小的事故將他從“順利人生高速公路”上撞飛了出去。 他吸了一些讓人飄飄欲仙的粉末,然后猥褻了一名跟著母親前來參加教會活動的小男孩。很難說是因為那些粉末擾亂了他的大腦的緣故還是他太習慣對自己身邊出現的男孩和女孩上下其手的問題,總之他失去了警惕心然后搞砸了一切。那小男孩并非是那種被暈了頭的父母送進地獄的小羊羔,他的母親丑陋而粗魯,機敏得像是守護羊群的獵犬。她很快就發(fā)現了不對,然后她找來了記者和警察。 科里斯失去了一切,他承認這點,但謝天謝地的是他沒有失去自己的好哥們克勞。 好吧,雖然后者儼然并不歡迎他,但是誰讓他們共同拷在了一樁骯臟的小秘密上呢? 作為一名高級降臨派牧師,克勞要面對可不僅僅是繁重的公眾事物。還有降臨派的一些“內部任務”。 比如說選拔圣童,還有拓展降臨派的成員。 降臨派需要的可不僅僅是那些虛情假意只會捐點錢的功利成年人,他們真正渴望的是那些純潔無瑕的孩子。 天真,甜美,稚嫩,而且非常好洗腦和催眠。 最初的一批圣童現在都已經是成年人了——除去那些已經被“使用”過的,剩下的孩子們如今都已經一步一步進入了社會。他們是這個社會的毛細血管和紅細胞,他們是最虔誠也最真摯的教徒。 按照教宗丹尼爾在內部談話《神圣的白火》中說的,他們才是降臨派的火種。 而科里斯……科里斯便是為克勞提供“火種”的人。 …… “嘻嘻嘻……那個……偽君子沒辦法在明面上做的事,便會交給我……只有我可以幫助他了?!?/br> 因為停電而格外黑暗的別墅內,科里斯依靠在冰涼的馬桶旁邊,他蜷縮著膝蓋,低垂著頭,恍恍惚惚地說道。 他的眼睛已經腫了,眼瞼熱乎乎的瞇成了一條縫。 他完全看不清自己面前站著的男人,但這并不妨礙他從對方身上感覺到極度的危險。 “是克勞找你們來的嗎?他想過河拆橋?我可以告訴你們……最好不要這么做……我手頭可是有好貨……” 科里斯的眼淚不停地往外噴涌著,鼻血滴滴答答的跟眼淚和鼻涕混合在一起,浸透了他的下巴和衣服地前襟。 他感覺很糟糕,很恐懼,但他依然沒搞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抗便被黑暗中的人拖了進來,而他才剛剛開口催促克勞那混蛋結清上一次的貨款,他便聽見了一個陰郁的聲音在黑暗中幽幽響起。 “我不喜歡這家伙?!?/br> 緊接著,科里斯便惡狠狠地揍了一頓。 他可以發(fā)誓這是他人生中被揍得最為慘烈的一次,他可以斷定這一點。 他痛得要發(fā)瘋卻完全沒辦法失去意志——對方儼然深諳此道。 再然后…… 再然后發(fā)生了什么呢?哦,是的,他在痛毆中結結巴巴地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對方。 光是靠欺騙那群小羊羔一般的中產階級家庭獻出自己的女兒當然是不夠的。 【“更何況,那些人的孩子……除非確實太惹眼……是沒辦法‘用’的……他們容易引來麻煩……”科里斯道?!?/br> 然后他又聽到了那幽靈一般的低語。 “什么叫‘使用’?” 非常美妙的音色——簡直是極品—— 科里斯腦海中閃過一抹混沌的想法。 但疼痛讓他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對方的問話。 “使用”指的是rou體上的交易,欺騙和虐待,還有降臨派內部牧師或修女的生理發(fā)泄。 還有其他…… 他們會給那些被選中的孩子洗腦,告訴他們,他們生來罪孽深重,所以他們才會遭遇被父母拋棄,被人虐待,或者是被販賣。而降臨派會是他們溫暖的大家庭,他們會在這里得到了愛和救贖。 當然,前提是要洗去他們身上那與生俱來的罪孽。 而每一次被派去與丑陋衰老的政客進行rou體上的交易和賄賂,每一次依靠自己未成年人的身份對反對者的陷害,又或者是臥底和殺戮……都將是洗刷罪孽的重要手段。 “這有點殘酷,我知道……但是那些孩子,他們需要這個……” 黑暗中有無形的殺意在醞釀。 科里斯就像是陰溝里的老鼠一般敏銳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那種恐慌的感覺已經濃烈到讓他快要精神崩潰的程度。 他在驚慌失措中為自己辯護起來:“那些孩子都過得很慘,我的意思是,沒有我們他們會更慘,看看街上那些流浪漢和癮君子吧……更何況,我?guī)淼哪切┖⒆佑泻艽笠徊糠诌€是偷渡客,他們在自己的國家忍饑挨餓,來到這里也只是在受苦,他們的夢是破碎的,而我們只是在幫助他們……并不是所有人都會被選上去做那些事情的……” “幫助他們,你真是這么覺得的嗎?” 隱藏在陰影中的年輕男人用一種詭異的平穩(wěn)語調輕柔地反問道。 也就是這么一瞬間,科里斯覺得自己恐懼到快要死了——因為他面前的那個男人,可能是打手之類的人,忽然往前走了一步。 那個男人的眼睛竟然像是動物一樣,虹膜在黑暗中反射出幽幽的綠光。 不……即便是再兇狠,再殘忍的野獸也不可能有這么可怕的眼睛。科里斯慘叫起來,他竭盡全力地把自己往馬桶與墻壁之間的縫隙縮去。假如可以的話,哪怕讓他直接從馬桶的下水道里鉆進去他都無所謂,只要能夠讓他遠離面前的人。 這些不知名的人。 “對不起,天啊……對不起……我也許在哪里惹怒了你們但是我發(fā)誓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克勞那老家伙……不,尊敬的克勞牧師對你們說了什么,但是我可以給你們發(fā)誓,他在說假話,他和我是一伙的,他只是不想擔責任而已……嗚嗚嗚……我錯了,哦,是的,我錯了我以后不會這么干了……” 就連科里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正在嚎啕大哭。 他看上去可憐極了,遍體鱗傷的身體(“紅鹿”儼然十分開心找到了一個發(fā)泄情緒的沙袋)和因為恐懼而恍惚的臉。 在一片黑暗中,加爾文冷靜而清晰地觀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的情緒比他自己預想的要平靜。 當然,有一點是出乎加爾文預料的,他本以為自己在看見這種單方面地虐打和凌辱的時候會感覺很糟糕,但現實是他對于“紅鹿”施加在科里斯身上的暴力沒有產生哪怕一丁點的反感或者抵觸。 尤其是在聽到那個卑劣的男人喋喋不休而且真情實感的自我辯解時更是如此。 科里斯仿佛也意識到了什么,他的哭泣和討?zhàn)埪曌兊酶悠鄥枺缓笏_始大喊救命。 “讓他安靜一點?!?/br> 加爾文依在門口,雙手環(huán)胸,然后他對“紅鹿”輕聲說道。 “唔,當然,好的?!?/br> “紅鹿”溫順的點了點頭,態(tài)度優(yōu)雅得像是世代為貴族服務的管家。 他走到了科里斯的面前,然后彎下了腰。 他的背影擋住了加爾文的視線,加爾文看不到他究竟做了什么,但他可以聽見科里斯從喉嚨里發(fā)出了一聲凄厲而沙啞,但又十分微弱的慘叫。 “嗚嗚嗚……唔……” 接著,那個男人的呼救和抽泣聲消失了。 “不要讓他失去意識,我還有一個小問題要問他。” 加爾文忽然回過神,他補充道。 “紅鹿”側過身對他露出一個苦笑,像是在小小地責備加爾文對他的低估。 接著他向后退了一步,科里斯抽搐的身體重新出現在加爾文的視野中—— 一具還活著的尸體。 這是浮現在加爾文腦海中的第一個單詞。 科里斯的精神和人格都徹底地被摧毀了,他滿臉都是口水,頭耷在地板上。一股sao臭的味道從他的兩腿中彌漫出來,他失禁了。 但他違反常理的,依舊保持著清醒的意識。 當然,從他絕望的目光來看,他似乎更希望失去意識……或者干脆直接死去。 “饒了我饒了我……求求你……饒了我……” 他的嘴唇翕合著,不斷地發(fā)出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