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節(jié)
“……找到薔薇圣堂,殺死約書亞,結(jié)束這場混亂。” 喬伊斯替他說完了剩下的話。 “我相信紅鹿先生的特殊能力和加爾文的存在會幫助我們完成這件事情的?!?/br> 這一次,沒有人再開口反駁喬伊斯的結(jié)論了。 當然,加爾文很清楚,喬伊斯與韓的一唱一和,只是巧妙地將所有的隱患和疑問都強行壓在了殺死約書亞這個艱難任務的背后。 無論是他還是紅鹿的那一系列經(jīng)歷,都有太多的不可思議,超自然現(xiàn)象和無法深究的謎題,這其中甚至涉及到了大量的重大違反犯罪事件。 但考慮到他們幾人目前所處的狀況,強行忽略掉那些事情反而是最明智的決定。 …… 接下來幾天,他們一直老老實實地蹲守在喬伊斯別墅下方的地下室里翻找著他們往日收集起來的資料,企圖用自己的方式尋找前往薔薇圣堂的路線。 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薔薇圣堂嚴格說起來并不是一個絕對保密的區(qū)域,但這個前提是,它只有在確定下位置后,才會對外界開放。 過去的十幾年里不斷變換的薔薇圣堂給喬伊斯和韓留下了大量的資料,但那些資料看上去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作用。薔薇圣堂的坐標變換仿佛是完全隨機的,有的時候它甚至會直接坐落于某個國家森林公園的腹地,而有的時候,曼哈頓的高樓大廈里會有數(shù)十層倏然清空然后被重新裝潢為極為現(xiàn)代化的薔薇圣堂,當然,大部分時候,薔薇圣堂都會坐落在有著完整體系,幾乎可以自給自足的衛(wèi)星城或者小鎮(zhèn)上……不同地點之間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所有進出薔薇圣堂的人都在降臨派教派內(nèi)部有著極高地位,而即便是他們,在進入那里的時候也將經(jīng)受嚴格的詢問和搜查。 “這群該死的戀童癖壓根沒有留下什么有價值的信息——” 又是一天徒勞無功的查找,艾扎克差點兒直接把咖啡杯砸在墻上。 “嘿,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可是花了半個月的功夫才把這該死的墻粉刷完畢。” 喬伊斯明明正背對著艾扎克端詳著軟木板上的地圖,但他就像是在后腦勺長了眼睛一樣冷峻地說道。 因為無效尋找而脾氣暴躁的人可并不僅僅只有艾扎克,喬伊斯身上的氣息在這段時間里也變得格外危險。這大概就是為什么,在聽到那冰冷的警告后,艾扎克不得不咬牙切齒地將咖啡杯放了回去。 在這一刻他看上去幾乎有點兒可憐。 艾扎克·霍爾頓在不久之前還是一個精壯干練的精英警察,但在這幾天里,他身上卻縈繞著nongnong的狂躁感和哀怨感。 按照韓在私下里與喬伊斯的對話中說的,艾扎克現(xiàn)在看上去就像是被結(jié)婚了的女兒徹底拋棄的年邁父親。 這個形容多少有些刻薄,但不得不說,確實相當貼切。只不過艾扎克并不是被女兒拋棄,而是被他最親密的弟弟的戀情所傷害到了。 加爾文與紅鹿之間的同性戀愛原本就已經(jīng)夠糟糕的了—— 然而紅鹿的身份,他過去的所作所為,更是讓艾扎克的精神被拉到了極致。 這位霍爾頓家的長子至今為止都沒有辦法心平氣和地接受那兩個人之間的曖昧關系——看吧,這兩個人之間甚至都沒有定下一個確定的關系! 第249章 “但是,這好像并不是我的錯——” 有人在墻角發(fā)出了一聲微弱的抗議。 艾扎克轉(zhuǎn)過頭,異常兇狠地看著對方。 紅鹿正坐在墻角,面前是一臺筆記本電腦,此時的屏幕上正飛快地播放著降臨派在過去十年里投放在電視里的某些資料。這一部分的資料里嵌入了大量的催眠信息,因此只能由對約書亞精神入侵免疫的紅鹿進行進一步的分析和辨識。 這讓紅鹿在這個小團體中的地位得到了穩(wěn)固,證據(jù)就是他的手腕被接了回去(艾扎克在動手時顯得格外不情愿,看上去更想直接捏碎對方的腕骨而不是接好它),并且他還得到了一張屬于自己的書桌,一臺筆記本和一定程度的自由。 最后一項對于此時的他們來說并沒有什么意義,畢竟外界的sao動和混亂絲毫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好轉(zhuǎn)的跡象,反而變得越來越嚴重,哪怕沒有被局限和監(jiān)視,紅鹿之外的所有人,活動范圍也同樣局限在喬伊斯的地下室內(nèi)。 但這也讓紅鹿在艾扎克那里變得更加礙眼了。 【“他的年紀甚至比我還大!一個中年老男人——我的天啊,我真搞不懂加爾文為什么會容許自己跟這樣的家伙攪和在一起?!薄?/br> 喬伊斯和韓不止一次聽見艾扎克在背后這樣說道。 而他們兩人都非常善良地對艾扎克的抱怨保持了沉默,畢竟站在純粹局外人的角度來看,并不擅長打理自己的艾扎克在外表上并沒有特別顯得年輕的地方——特別是跟紅鹿比起來。 艾扎克和紅鹿的關系因為加爾文的緣故變得格外糟糕,但值得慶幸的是,這只是單方面的。至少曾經(jīng)的極度危險分子紅鹿,看上去對艾扎克卻相當友好。 就比如說現(xiàn)在,紅鹿微笑著在艾扎克的死亡視線下舉起了雙手,做出了一個投降的姿勢。 “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想要盡早跟加爾文確定下關系——我很希望跟他結(jié)婚,如果他愿意的話?!?/br> 他說。 “你做夢——” 艾扎克暴跳如雷地吼道,他朝著紅鹿豎起了中指。 “艾扎克,我認真地懇求你安靜一點兒?!?/br> 喬伊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氣無力地從一堆地圖和建筑施工圖標后面回過了頭。 “不要打擾我看圖好嗎?你知道的,我的情緒目前并不是很好?!?/br> “%¥#——!” 喬伊斯的命令讓艾扎克立刻噤聲了。 但他隨后還是控制不住地用力地捶了一下桌子,然后他咬牙切齒地發(fā)出了一聲憤怒的氣音。 緊接著,艾扎克便胡亂地抱起了自己身前的資料,怒氣沖沖地朝著門外走去—— “我去通風口!” 他低聲吼道。 “說不定在哪我還能從這堆狗屎里看出什么狗屁東西來!” …… 艾扎克離開之后,房間里一瞬間就安靜多了。 紅鹿的嘴角弧度也加深了許多。 喬伊斯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以為你會想要跟他搞好關系?” “唔,他是加爾文的親人,你知道的,我沒法對他動手,只能稍微給自己找點樂子?!?/br> 紅鹿攤開手,冷漠地說道。 他臉上依然覆蓋著那種輕佻的,類似于花花公子一般的假笑。 但有那么一瞬間,一種極其冷酷的氣息從他的笑容中泄露了出來。 喬伊斯感覺仿佛有一股涼颼颼的冷氣滑過了他的脖子,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腰側(cè)的槍,那是作為資深警員在面對極端危險分子時候固有的生理本能。 紅鹿從來都不是那種可以讓人安心地待在他身邊的人,他的危險和扭曲程度超過了喬伊斯知道的任何一名犯罪分子,而紅鹿本人也并沒有認真掩飾這一點。 當然他從來沒有真正地在這群人面前展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處于某種直覺,喬伊斯很肯定定紅鹿也沒有在加爾文面前露出過自己的全貌),但他存在的本身,經(jīng)常會在某個瞬間讓喬伊斯感到一種原始的恐懼。不,正確地說,自始至終,喬伊斯一直都覺得紅鹿令人害怕,只不過這種過于軟弱的情緒強行被他壓制在了心底,然后在他不經(jīng)意間浮上意識的水面。 喬伊斯相信,艾扎克也是察覺到了紅鹿?jié)摬卦谀菑埰聊樀跋旅娴臉O度黑暗,才會對這個綠眼睛男人與加爾文之間的曖昧關系如此反應過激。 但令人感到諷刺的事情在于,也正是因為紅鹿對加爾文那種rou眼可見地強烈的執(zhí)著與變態(tài)的愛意,他們才敢讓紅鹿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他們需要用一只怪物去對付另外一只怪物,值得慶幸地是,其中一只可怖的怪物脖子上至少還有一條韁繩——雖然韁繩脆弱得就像是蜘蛛絲一樣。 喬伊斯沉默了下來,他迅速地將視線從紅鹿的臉上收了回去。 就在這個時候,傳感器里忽然出現(xiàn)了一陣有規(guī)律的敲擊聲。 “喀喀——” 喬伊斯眉頭頓時一松。 “他們回來了?!?/br> 他說。 今天負責出門尋找生活物資并且探查周邊情況的人是韓和加爾文(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今天地下室里的氣氛才會變得如此險惡,喬伊斯在心底默默地記下了這件事情并且發(fā)誓自己再也不會犯下同樣的錯誤)。 艾扎克迅速地將兩人放進了地下室。 那隱蔽的出入口開啟的短短瞬間,一股夾雜著濃重血腥腐臭味道的空氣已經(jīng)灌入了階梯。 艾扎克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頭,他看了一眼加爾文和韓——兩個人相當狼狽,他們的身上滿是灰塵和污垢,外套上布滿了血跡。 頓時,他感覺自己的心仿佛沉沉地壓在了胃上。 “這不是我們的血。” 加爾文迅速解釋道。 艾扎克這才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回到了原位,雖然他的心情依舊沉重。 他接過了加爾文和韓的背包,抖了抖之后,罐頭相互碰撞的悶響從布料內(nèi)部傳出來。加爾文和韓這一次出去收獲頗豐,但無論是他們兩人還是艾扎克的心里都沒有絲毫的愉悅之情。 “外面的情況怎么樣?” 回到地下室里最大的房間后,喬伊斯看向兩人,他的瞳孔微微縮緊,但表情依然平靜。 加爾文代替韓回答了喬伊斯的問題。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胺浅T愀狻!?/br> “外面已經(jīng)是人間地獄了,該死的?!?/br> 韓終于緩了過來,他喃喃地說道。 “天啊,你應該讓我跟你一起出去的。” 紅鹿在看到加爾文的狼狽模樣后,瞳色倏然變得格外深沉。 但好在他并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應該有的過激行為。 加爾文瞥了他一眼,對于他現(xiàn)在的偽裝心生感激,畢竟在外面經(jīng)歷了那么多之后,回到地下室的他已經(jīng)更接近精疲力竭。 這種沉重的疲憊感絕不是小心翼翼的躲避,潛行,或者是跟人打斗帶來的。 實際上,外面世界的那幫人在他們躲避在地下室里的這幾天里已經(jīng)瘋狂到了另外一種程度,他們看上去就像是發(fā)了瘋的白癡,已經(jīng)完全喪失了身為人類的智力與道德。 加爾文和韓完全不需要多費力便可以輕輕松松地在那些瘋子察覺不到的角落一路前行(那些罐頭便是他們在一家超市里找到的),但是在這一路上他們的所見所聞,無一不對他們造成了巨大的心理負擔。 尤其是他和韓,在不小心中路過地那間托兒所—— 加爾文光是想到那座建筑物便不由自主地感到胃部一陣翻騰。 他后悔極了,為什么不早點兒提高警惕呢?那畢竟是一家降臨派設立的托兒所,一家專門針對有一定生理和心理障礙兒童設立福利機構(gòu)。 加爾文本想快速地路過那棟建筑物,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