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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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病體抱恙,第三日嬌娘還是如常出來了,只是身上披著一件薄薄的披肩,面色也比從前更白一些。 一見著她,嘉善就連忙笑著迎過來,嘴里還說道:“你這病還沒好怎么又過來了?且先好生養(yǎng)著才是?!?/br> 嬌娘被兩個丫鬟攙著,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嘉善熱情的手,掩著嘴咳了一下才謝過她的好意:“……總不好壞了大家的興頭?!?/br> “這有什么壞了興頭的,往后有空咱們再約著出門不就好了?!边吷下犚姷馁F女們也紛紛湊過來與她說話。 清源到的時候正好看見她們聚在一處說著話,當(dāng)即便冷哼一聲,挑高了下巴坐在另一邊。眾家貴女面面相覷,都不想上前去觸她的霉頭。 說她性情高傲倒還罷了,實則卻是因著這幾年宮中,皇后不大管宮妃之事,淑妃被幽禁在含冰殿,貴妃與賢妃那都是低調(diào)的主兒,唯有德妃受寵甚重,風(fēng)頭無兩。大皇子成親以后在朝中亦是頗受重視,清源的脾氣也隨著圣眷濃厚變得越來越壞了。 眾人小步磨蹭著到她面前行了一禮,嬌娘跟著眾人后面,神情平淡。 清源是個標(biāo)榜自己規(guī)矩重的,從前拿著這個由頭收拾了不少她看不慣的小娘子,只是這招從來沒有在嬌娘身上得逞過,這會兒見著嬌娘,清源頓時又想起在她那兒栽的跟頭。 “崔家小娘子不是抱著病么,今兒怎么又過來了?” “多謝殿下惦記,臣女今日好了許多?!睂η逶吹墓室獾箅y,嬌娘只是淡淡回了句。反正她的身份擺在那里,清源是絕不敢像對別的人那樣隨意動手的。 果然清源被她堵了回來,眼中怒氣沉了又沉,也只能說一句:“那崔小娘子可要注意一些才好,莫要加重了病情,免得臥床不起?!?/br> 這句話,嬌娘連理都沒離,還是丹楓假笑著回了句:“這就不勞公主殿下費心了,我家小娘子的身體自有我們做奴婢的照顧著呢。” 話里的暗諷頓時叫清源氣白了臉,崔思璇身邊這兩個丫鬟也是她的心頭恨!那叫一個牙尖嘴利,平素里把崔思璇護得滴水不漏。她倒要看看,這兩個能不能護一輩子! 清源還在咬牙切齒,同在一處的其他貴女們垂著頭默然不語,不想這把火再燒到自己身上,只是見著崔思璇對上囂張跋扈的清源也完全不落下風(fēng),心里到底有些不適滋味。 這樣的場景她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每每清源故意找嬌娘的麻煩,最后總是自己吃虧些。 清源的目光從嬌娘身上移開,便落在另一個穿著淺綠色衫裙的小娘子身上,今日清源也是穿得一身淺綠色襦裙。 只是發(fā)難的話還沒來得及說,門口就晃進來一個她們并不想看到的身影。 “呦,這么多人啊?!辈蛔咝牡乇г沽艘痪?,小侯爺直直鎖定在嬌娘身上。 他今兒一早起來,問了人才知道嬌娘過來這邊,就立刻來了。見到滿屋子的小娘子,只覺得不耐,絲毫沒有他才是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念頭。 “雍樂侯。” 隨手揮揮免了她們的禮,寧昊謙看向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地清源,譏笑道:“幾年不見,你的架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清源面上青白交錯,她不敢試探寧昊謙,從小皇兄就一直跟她說不要去招惹這條瘋狗,可是她沒聽,直到這些年才漸漸回過味來,皇兄說得有道理,寧昊謙就是條不要命的瘋狗,偏偏太后還就寵著他。她對上,自然是只有吃虧的份兒。 見清源根本不似小時一激就跳,小侯爺失望地揚了揚唇角,看起來寧昊彬那黑心腸的這幾年對她的教導(dǎo)有用了啊。 掩住心思,小侯爺今天可不是為了這個來的。 “不是要禮佛嗎?還不走?” 誰也沒想到,他是真的來禮佛祈福,但是小侯爺裝得很像樣,眾人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得半信半疑地帶著他一起去了佛寺大殿。 小侯爺還真是安安分分、規(guī)規(guī)矩矩跟著她們進了香,拜了佛。除去他一直黏在嬌娘身側(cè),倒也沒什么叫人覺得不順眼的地方。 而且因著這一眾人大多都是學(xué)堂里出來的,見到小侯爺跟著嬌娘也不覺有什么稀罕,只要這活祖宗別搞出事來,他愛跟著誰跟著誰,不跟著她們就行。 按部就班完成了今日的活兒,嬌娘在眾人同情的眼神中,抽了抽嘴角帶著小侯爺徑自逛起了寺院,只是轉(zhuǎn)身時瞥見了嘉善面上僵住的笑容。 嬌娘也只能在心里同情她一瞬,從前還不覺得,這會兒知道了她也就有些理解嘉善的反復(fù)無常了。 再看一眼身邊笑得欠揍的小侯爺,嬌娘也不由在心底搖搖頭,就他這惡劣的性子,只怕還當(dāng)嘉善在為難他呢。 得意地霸占了嬌娘,小侯爺還硬要把丹楓她們擠在一邊,搶在嬌娘出聲阻止前說:“等你身子好了,我?guī)闳タ瘩R球,之前那一場沒打完……” 嬌娘神色一動,他竟然還記得,一愣之后卻又反應(yīng)過來,也是,他就是因為那場馬球才被圣人丟到西山大營去的,也才有了后邊六年戰(zhàn)場生涯。 “不用了,謝家小郎君帶菲娘和我去看過好多次了。”嬌娘笑著拒絕他。 謝家小郎君…… 才聽見這人,小侯爺?shù)难劬筒[起來了,他似乎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小侯爺: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謝敬崇:是么(微笑 第43章 在小侯爺鍥而不舍、死皮賴臉的糾纏下, 嬌娘總算是松口應(yīng)了他。小侯爺?shù)昧藴?zhǔn)話就冷笑著轉(zhuǎn)過身去, 他的手又開始癢了, 但有些人還真是不長記性啊。 從慈恩寺回京,又折騰了小半日的工夫, 崔家的馬車才行到永興坊。前些年崔廷升官的時候, 圣人便在這處賜了一間大宅子, 比之先前勝業(yè)坊那一處更寬敞也更離著宮里更近些。 母女進了正院,就見著崔廷正在家中。 “璇娘, 你們回來了?!贝尥⒀壑形⑽⒁涣? 目光落在紀(jì)夢璇臉上, 十分專注。此行只有她母女二人同去, 他已有三日不曾見過璇娘了。 紀(jì)夢璇面頰微紅,不自在地瞥開眼去, 只是心頭的甜意點點蔓延開來。一眼望見身邊忍著笑的嬌娘, 才恍然回過神,軟軟地瞪了崔廷一眼。 嬌娘可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場景, 這二人即便只分別一日,再見也是這副模樣,哪里還能看得見她呦:“阿耶阿娘,你們有話說, 我就不多留了, 改日再來給你們請安。” 飛快地說完就帶著倆丫鬟笑嘻嘻地走了。 徒留紀(jì)夢璇在后頭似嗔似怒地斜了一眼崔廷,崔廷卻是笑著說一句:“就她機靈!” 屏退了下人,夫妻倆說些私房話, 說著,紀(jì)夢璇就想起來那樁糟心事,跟崔廷抱怨起來。 “……以前在學(xué)堂就欺負咱們嬌娘,這好不容易弄走了,回來還要害嬌娘!” 崔廷聞言失笑,他素知璇娘不喜雍樂侯,也能理解她的氣憤,但沒想到璇娘會說這種氣話。不過,這自然也是璇娘在他面前才會這么說。 這事兒聽起來有些好笑,但其間卻埋了好些可以說道的東西。 “璇娘,雍樂侯是自己回來的?” 紀(jì)夢璇生氣歸生氣,對雍樂侯回京一事還是很有敏銳度的:“我留心看了,他身邊只帶著兩個侍衛(wèi),太后那頭雖然瞞得緊,但也能猜出來雍樂侯是連京城的門都沒進就直奔慈恩寺來了?!?/br> “這樣啊……”崔廷沉吟,一手在另一手心有規(guī)律地輕輕點著,半晌,又自言自語似的道,“說起來,雍樂侯今年也有二十了吧。” 如果問京城里什么地方對這些勛貴世家的小郎君小娘子最熟悉,那必然是內(nèi)宅之中,看著不起眼,但各種消息都逃不過她們的搜羅。 “沒錯,太子與他同歲?!?/br> 聽到璇娘提起太子,他便知道璇娘也聽聞最近的風(fēng)聲了。 太子今年已經(jīng)加冠,然而卻遲遲未能大婚,僅比他年長一歲的大皇子早在三年前便已經(jīng)成親納了皇妃,如今雖然膝下無子,但在朝堂中儼然有了一定的聲望,圣人幾次交代的差事都辦得極漂亮。 據(jù)說為著這事,皇后已經(jīng)與圣人幾番爭執(zhí),只是圣人仍舊以太子身體欠安為由壓著大婚的日子,欽天監(jiān)接連兩年上報好日子,圣人連看都不看。 提起這些,紀(jì)夢璇眉眼中帶了幾分疑慮,問道:“崔郎,圣人這是個什么意思?” 崔廷沉默了許久,終究還是把心里那個尚未證實但眾人都有所感的話說了出來:“圣人只怕是想要廢太子了……” 縱然早有此念頭,然而真正聽見時,紀(jì)夢璇還是不由睜大了眼睛,面上的思慮更重了幾分。 對他們來說,圣人要廢太子立大皇子絕不是一件好事。 *** 同樣想法的自然不僅是他們,圣人這些年的作為越來越明顯,格外優(yōu)待含象殿那幾位,硬是壓著太子大婚,反倒是給大皇子在朝中立穩(wěn)腳跟的機會。 稍稍敏感些的,自然都察覺到圣人的心思,只是太子背后站著還是世家,如日中天不可一世的世家,連圣人都無法對其造成打擊,又怎么可能允許廢太子的事情發(fā)生呢? 未央宮里的低氣壓持續(xù)整整一日了,清嘉從宮外匆匆趕來,勸解了大半天也不見皇后展顏,只能長嘆一口氣,說:“母后,事已至此,您就是把這未央宮砸了,也絲毫奈何不得含象殿,您又何苦呢!” 偌大的殿內(nèi),伺候的宮人早已被清嘉揮了出去,皇后砸完了手邊能砸的東西,仍是氣得不輕,說起話還帶著顫抖:“要不是當(dāng)年本宮逼著他寫了立太子的詔書,現(xiàn)在咱們母子三人是不是要被他一杯毒酒賜死了!” 這話說來確有幾分大逆不道,然而清嘉的神情紋絲未動,一來是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母后氣急的時候口不擇言,二來也是父皇這三年來著實過分,對著未央宮和含象殿的區(qū)別待遇已經(jīng)連遮掩都有些懶得遮掩了。 今日母后大怒便是因著早朝的時候,外祖父一派的人上書進言太子的婚事不能再拖了,然而父皇仍舊以皇兄身體有恙不得過早大婚硬是壓了下來。 所以,清嘉很能理解母后的憤怒,父皇深知他暫時動搖不得皇兄的儲君之位,卻是一個勁兒的要給未央宮沒臉。泥人還有三分土性,更何況他們呢! 這么一想,清嘉便由著母后撒性子,總比她悶在心里強,兩人才說著,門口的小宮女就低著頭小聲傳稟:“娘娘,公主,太子殿下到了。” 寧昊軒進來就看見了滿地狼藉,他的母后站在一旁滿面怒容,而他的皇妹卻是閑閑坐在一邊,頗有幾分視而不見的瀟灑。 “母后,清嘉,你們這是做什么?” 清越如玉的嗓音從太子口中流淌出來,皇后一轉(zhuǎn)眼就看見長身玉立,面貌嘉俊的兒子,一股委屈忍不住從心里升起,她這般好的軒兒,龍椅上那人怎么就看不見呢! “軒兒……” “母后,”打眼一看,太子就知道她要說什么,徑直打斷了,“您今日這氣著實生得無用。外祖父上書之前便與我說了此事,我與外祖都知道今日必定無功而返,您實在不必如此?!?/br> 皇后一驚:“什么意思?” 太子微微一笑:“父皇有意要扶持皇兄與我打?qū)ε_,自然不會輕易松口。這三年來,雖然父皇對大皇兄多有偏待,可是因著外祖父一系,這條道兒走得著實困難……母后你是知道父皇有心要削弱世家的勢力,大皇兄為了父皇的寵愛,勢必也得硬著頭皮跟父皇一條道走到黑,可是世家如今絕非父皇能夠撼動的,更非大皇兄能夠控制?!?/br> 話點到為止,但皇后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萬事有起有落,世家現(xiàn)在勢大,并沒有到倒臺的時候,皇帝他是有心無力,縱然扶持了大皇子,但也僅僅是杯水車薪罷了。 “軒兒,倒是母后想得不夠深遠了……” 聞言,太子卻是收了笑意,有些悵然,看見母后和清嘉疑惑的神情,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其實此番話并非我想出來的,也不是外祖父,是文山先生。文山先生不愧天下第一才子之稱,我雖有幸于集賢書院時得他授課,但一直到一年前才真正明白先生大才。” 頓了頓,他又續(xù)道:“那時我與母后一般,自覺前路艱難,外祖父甚至有強橫逼宮之意,是先生一席話,不僅打消了外祖父心里的念頭,還吹散了我等面前的迷惘……只是父皇,費盡了心思請先生出山,只怕要失望了。” 皇帝失不失望,皇后現(xiàn)在是根本沒心情理會,軒兒這番話聽在她耳朵里可是表明了立場的意思,不禁欣喜地想要確認,然而太子卻是再次對她搖頭。 “先生只是教我如何看待此事,但后事如何,還在父皇一念之間,母后,現(xiàn)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br> 聽見崔文山并不是表明他站在太子這頭,皇后不免有些失望,還是清嘉一眼看穿了寬慰她:“母后,總歸文山先生不會站在大皇兄那邊,這樣即使他什么都不做,也是我們的勝算大。” 清嘉和太子一番話終于讓皇后暫時安了心。 *** 答應(yīng)過小侯爺去看他打馬球,才隔了一天,嬌娘就接了他的帖子,說過兩日就來接她同去。誰知到了傍晚,丹楓面色奇異地拿了一張?zhí)舆M來。 嬌娘正坐在妝奩前梳發(fā),瞥見了,就問她:“怎么了?” 丹楓想要開口,可是琢磨了一下不知該怎么說,只好把手里的帖子遞給她。 嬌娘垂眸一看,是謝府送來的,謝府給她送帖子的一般都是菲娘。丹楓也不是第一次來遞菲娘的帖子了,怎么會那么一副神情? 打開看了一眼,她瞬間就明白了——菲娘約她過兩日一同去看謝家小郎君打馬球! 雖然帖子里沒說是和誰打,但是兩件事這么連在一起想,還真有幾分不對勁,怪不得丹楓是那樣的表情,嬌娘這會兒也有些哭笑不得。 “小娘子,他們不會又……”打起來吧?這還真不是丹楓瞎擔(dān)心,就雍樂侯那暴脾氣,他不故意挑事就是好的了,謝家小郎君那多溫雅一個人啊,撞上他也跟瘋了似的對嗆。 燕草、丹楓兩個都是親眼見過小時候那場比賽的,如今可以又要見到舊夢重演,有股說不出的滋味,“小娘子,要不你別去了……” 嬌娘看她們一副擔(dān)憂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出來,還有心思勸她們:“你們不用擔(dān)心,這回一定打不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