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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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梨彈了彈他腦門,“想什么呢?白析怎么辦?你生病那段時間還不是靠他救你。” “我說的不是他!”抬起頭有些控訴地看著白梨,眼里分明寫著,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白梨其實一直想不明白,為什么凌焉總對溫涼抱有莫名的敵意。但是還是溫柔地點(diǎn)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我盡量?!?/br> 雖然不太滿意這個回答,淡凌焉還是撇撇嘴表示勉強(qiáng)接受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凌焉穿著一襲單薄的白色長袍出現(xiàn)在飯桌上,手握一把水墨折扇輕輕晃動,讓本就寒冷的冬日更添幾分涼意。 “你不是怕冷的很嗎?”白梨一臉見鬼的表情的看著他,“你以為你是白析嗎?” 白析是天山雪蓮精,對他來說,夏天比冬天更難熬。他聽見自己的名字下意識抬起頭,看見凌焉一臉詭秘得盯著自己,捧著的飯碗抖了一抖,嚇得說話都不太利索,“凌……凌焉哥哥,怎么了?” “你說……”凌焉站起身走到白析跟前,彎下腰將頭湊到他前面,笑得有些陰森,“是那狐貍精仙,還是我比較仙?” 白析已經(jīng)知道了溫涼其實是一只狐妖,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凌焉竟然還記著這么久以前的事情。 他咽了咽口水,偷偷瞄了一眼梨兒jiejie,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開口:“當(dāng)然是,哥哥你更仙,你比神仙還好看?!?/br> 凌焉滿意地直起身子,一臉欣慰地拍拍白析的肩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微微揚(yáng)起下巴得意地看著白梨,抖抖小手扇出一陣涼風(fēng),“聽見沒有?” 白梨看著他凍得有些發(fā)紫的嘴唇和打架的牙齒,無語半晌,“聽見了。換身衣服吃飯吧?!?/br> 話剛說完,凌焉就已經(jīng)沒了影。 呵,明明怕冷的要死,裝什么神仙?逞能。 “梨兒jiejie,你說哥哥他沒事兒吧?”白析擔(dān)憂地看著白梨,總覺得凌焉今天有點(diǎn)鬼上身。 “沒事兒,天太冷腦子抽了一抽,馬上就好的,不是什么大病?!卑桌婧攘丝跓釡铝硕ㄕ?。 待到凌焉再次回來,已經(jīng)換了厚厚的衣服,但是也是白色的??磥磉@階段,他是要和白色杠上了。 白梨見他若無其事的開始吃起了飯,仿佛剛剛的一切似乎都不是他做出來的,她的眼角溢出了點(diǎn)點(diǎn)笑意。 一頓飯吃得溫馨而又靜謐,等白析站起身準(zhǔn)備收拾桌子的時候,白梨拉住了他。 凌焉知道她應(yīng)該是有話要說,有些好奇地看著她。 “酒館在百花城的生意越發(fā)冷清,我打算等天氣再暖一點(diǎn)就離開這里,到最大的靈云城去,你們……” 話還沒有說完,白析已經(jīng)開始拼命點(diǎn)頭,表示自己要跟著去靈云城。 凌焉原本帶笑的眼睛有些冷,他不是白梨,對瘋狂地賺錢沒有任何興趣。他跟著她從小屋到了百花城,原本以為就會在這里安逸地度過剩下的時間。 他到底是神仙,終究還是會回到天庭去,在這凡間的一切只不過是他漫長生命中的過眼云煙。他是真的懶得折騰啊。 “凌焉,怎么了?”白梨看著他一言不發(fā),有些奇怪地問。 “沒什么,只是對這個院子還挺舍不得的?!绷柩珊攘丝诰?,神情慵懶。 白梨也沒多想,對他笑了笑就和白析一起開始收拾碗筷。 凌焉抱著一壺溫好的酒回了房間,本打算躺在床上邊喝邊賞雪,但是一直等到酒變得冰涼,他也不曾喝過一口。 他的眼中浮現(xiàn)了一些迷茫。 他不明白,剛剛明明已經(jīng)做好了打算,等到白梨啟程的那天,他就和他們辭別,重新找個安靜的地方生活。 他不明白的是,為什么一想到再也見不到那個有著甜甜笑容的小丫頭時,他會那么的不舍和難過。 凌焉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熟悉的味道縈繞在他的周圍。等到將那壺涼掉許久的酒全部喝完,冷情冷愛的凌焉才告訴自己,舍不得的也許還是那些酒吧。 她釀的酒,她身上甜美的香味,和她臉上醉人的梨渦。 …… 白梨總覺得凌焉這幾日有些不對勁,不再喜歡和她說鬧,也不再總纏著自己要抱。每天除了出來吃頓飯,就是窩在房中喝酒。她一直以為是凌焉怕冷的緣故,所以才懶得動彈,不愛出門,但是漸漸地,她發(fā)現(xiàn)并不是這樣簡單。 凌焉開始時不時地回避她,如果自己不找他,他不會主動來和自己說話。就算是對自己笑,眼角眉梢也沒有了往日的溫柔,那種很久沒見的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又重新出現(xiàn)在凌焉的臉上。 白梨有那么一瞬間覺得,一切又回到了剛認(rèn)識凌焉的時候。 “凌焉,這兩日你怎么了?”白梨找了個機(jī)會,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你是不是在躲著我?” 凌焉的笑容有一剎那的凝固,隨即又恢復(fù)正常,“我怎么會躲著我的小梨兒呢?” 白梨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許久之后,落寞地低下了頭,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就走。她終于確定了,凌焉變了,縱然是一樣的笑容,一樣的語氣,但是他眼里已經(jīng)不復(fù)往日的光彩。 望著白梨緩步離開的背影,凌焉慢慢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白梨一步一步走遠(yuǎn),就好像一步一步走出了他的心里。 他知道自己有些殘忍,但是當(dāng)時的他固執(zhí)地認(rèn)為,這是對彼此都好的決定。 因為,三天后,白梨就要啟程出發(fā)了。 第9章 酒館開張 啟程的當(dāng)天,凌焉離開了。 白梨看著他空無一物的房間,想著他這幾天的改變,終于確定了他是真的離開了。就這樣一聲不吭,徹底地從自己的生活中抽離了,連個招呼都不打。之前這半年發(fā)生的一切,就如同一個一碰即碎的夢。 “梨兒jiejie,要不再等等?”白析看著她難受的樣子,試探著問了問。 白梨點(diǎn)點(diǎn)頭,讓門口等著的車夫明日一早再來。 白析回了自己房間,偶爾推開窗,都能看見他小小的梨兒jiejie,在冬日瑟瑟的寒風(fēng)中孤獨(dú)地坐著門檻上,一動不動地望著門外的方向,就這樣從白天一直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凌焉還是沒有回來。 馬車夫如約再次來到院門口,這次白梨沒有再猶豫,帶著僅有的幾個包裹就和白析上了車。 靈云城和百花城其實離得并不遠(yuǎn),不過七天路程,也就到了。 坐在馬車上,白梨掀開簾子向外看去。真不愧是凡間最大最熱鬧的城市,來來往往笑語不斷,周圍各式店鋪酒樓林立,一派繁華之景。 白梨先找了個客棧住下,打算這幾日先出門找找鋪子再說。 她將包裹里的東西拿出來一一放好,最后剩下的那一個她卻遲遲沒有打開。 這行囊是凌焉還沒離開的時候她就收拾好了的。這個包的最好的,是她當(dāng)時最寶貝的東西,可她如今卻連打開的勇氣的都沒有。 她將包裹原封不動地放進(jìn)柜子里鎖好,如同逃一樣的離開了房間。 兩天后,白梨在靈云城最熱鬧的東街上租下了一個帶三進(jìn)院子的大鋪面,雖然花費(fèi)了不少積蓄,但是打算常駐的白梨卻也不是特別的心疼。 馬上就是春節(jié)了,到了除夕夜家家戶戶都會買點(diǎn)酒回去吃頓好的,白梨就把正式開張的日子定在了除夕的一早,免費(fèi)品嘗,實惠的價格,再加上一些贈禮,應(yīng)該能成功打響新酒館的第一炮吧。 …… 凌焉偷偷不告而別后,就去到了后山他們以前住的小草屋。 小草屋很久沒有人來過了,到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wǎng)。凌焉一臉不愉地皺皺眉,揮揮衣袖略施法術(shù),將小草屋變得干凈整潔。 他癱在曾經(jīng)睡過的小床上,叼著一根白香草盯著有時會漏雨的屋頂發(fā)呆。 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選擇回到這里,可能是因為不想費(fèi)力氣去找新的住處吧。 凌焉翻了個身,看見了地上的一個坑——那是白梨出生的坑。當(dāng)時這小丫頭就是從這個坑里幻化人形,走進(jìn)他的世界的。 一別幾日,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有沒有到了靈云城?是不是開了新的酒館?有沒有釀新的酒? 還有,有沒有……有沒有想他? 凌焉抱著他從小鎮(zhèn)上買來的,他認(rèn)為不能稱之為酒的酒,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多日,終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會想要回到這個小草屋,并不是因為懶這種爛到家的借口,歸根到底的原因其實只有一個:這是他和白梨住過的地方,這里有她的味道,有他們一起生活過的痕跡。 他是真的忘不了那個軟軟的小丫頭啊。 也罷,凌焉向來是行動派的人,既然想她,就去找她。 凌焉一改這幾日沉悶煩躁的心情,臉上重新?lián)P了他特有的慵懶笑容,踏上了去靈云城的路。 他趁無人可見,偷偷用了些小法術(shù),不過三日便到了城里。再憑著過人的美貌稍稍打探了一下,就確定了白梨即將新開的酒館就在最熱鬧的東街上。 俗話說得好,近鄉(xiāng)情更怯。凌焉明知馬上就能見到他的小梨兒時,反而內(nèi)心有些忐忑,他怕白梨不愿意再搭理他了。別看她平時軟軟的,總是對人很溫柔,但是一旦惹急了她,鬧狠了,這小東西可是比誰都倔,輕易是哄不好的。 帶著這種緊張的小心情,凌焉緩緩地向東街走去。剛走到街口,就看見人潮涌動,像是要去搶什么寶貝似的。他攔住了一個小姑娘,問:“這位姑娘,請問大家這都是趕哪兒去???” 小姑娘本不耐煩,意欲轉(zhuǎn)身就走,待看清凌焉面容,卻又霞飛滿面,“前面有個酒館今天新開張,有買有送,大家都趕著去呢,晚了可就送完了?!惫媚镎f完著急地跺了跺腳跑走了。 此刻凌焉才知,新酒館原來就在今天開張。順著涌動的人潮,他成功找到了酒館的位置,門口已經(jīng)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孩子他爹,味道如何?”一女子問著身邊的男人。 “嘿,你別說,味道真夠好的,又香又甜,孩子也能跟著喝點(diǎn)?!蹦凶诱f完咂咂嘴,一臉的意猶未盡。 女人一聽來了興致,往年的酒太過辛辣,孩子們都不愿意喝,要是這就真是又香又甜,那可真就太好啦。 夫妻倆人商量了一下就加入了那條長隊。 凌焉聽完他們的話,眼里有些溫柔的笑意。那可是他的小梨兒釀的酒,他這嗜酒如命的神仙都贊不絕口,更別說這些平民百姓了。 他咽了咽口水,自己也很久沒有喝到她的酒了。 凌焉順著人堆往前擠,耳邊是百姓的各種贊揚(yáng)。 “真是好喝極了。” “比朱家莊的酒還醇一點(diǎn)兒?!?/br> “我家孩子都說喜歡哩?!?/br> “這凌焉酒館可真有一手??!” “……” 凌焉笑著聽每一個人的夸贊,仿佛那些話都是對他說的一樣。 等等! 這酒館叫什么? 凌焉猛地抬頭,看著高懸在店鋪上方的招牌。 “凌焉酒館”四個金燦燦的大字就像一擊重錘敲在了他的心上,讓他久久不能回神。 半晌,他才勾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 小梨兒啊小梨兒,原來你也一樣忘不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