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他以前都不這樣的!憑什么?憑什么這次就這么狠?! 展雁潮瘋起來什么都不管,猛推了季作山一把:“我他媽養(yǎng)條狗都比你有良心!” 季作山底盤穩(wěn)得很,動也沒動,道:“你忘了,你養(yǎng)過一條小金毛。領回來的第二天上午它沒能在指定的地點上廁所,你拿腳踹它,它下午就跑了。” “我是不如狗。”季作山字字聲聲沒什么太強的力道,卻錐子似的拿尖兒懟著展雁潮的心,“我要是狗,我該跑得比誰都快?!?/br> 展雁潮哪兒受得了這話,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但他這一巴掌甩過去,卻不偏不倚地甩上了一片硬物,疼得他臉色驟變。 在一旁待機的機甲布魯,竟不知何時瞬移橫攔在了他與季作山之間,以胳膊輕而易舉地阻下了他。 布魯以機械音冷冰冰道:“抱歉。展先生請自重。” 展雁潮痛得直冒汗,卻死咬著牙關不肯叫,屈身看著即將離開準備室的季作山,怒吼道:“脫下來!……那校服是我給你買的!” 沒想到季作山當真脫得飛快,只一個眨眼的功夫,外套和毛衣便都挽在了他的手臂上,丟回到了展雁潮跟前。 他走回更衣柜,拉開,里面是一套他自己給自己買的常服。 按理說,在機甲學校里必須穿校服。 但只要今天的事情傳出去,在武力至上的大背景下,以后季作山哪怕在學校里裸奔,也沒人敢管。 展雁潮眼淚都要下來了,卻完全是氣的。 姓季的簡直欺人太甚了! 他都來求和了,他還不肯跟自己回家,那就讓他死去吧! 展雁潮一貓腰把一地的衣裳抱在懷里,也沒告假,徑直跑回了家,把季作山用過的東西一樣樣翻出來,在院子里點了一把火,全給燒了。 展二少又不是第一次發(fā)這樣的瘋,管家早就習慣了,也沒攔他,只遠遠地看著他一邊發(fā)抖一邊往火里投物。 以前他也燒過一次季作山的東西,不過屬狗臉的展二少上午還對季作山恨之入骨,下午就愛得不行了,把自己的牙刷、衣服和床都大方地讓給季作山。 當把最后一批東西投入火焰時,展雁潮總算解氣了。 他自覺自己對小季夠好了,姓季的沒良心,他能怎么辦?! 不回來就不回來,死外面去吧! 火焰的熱度烤得他面皮發(fā)干緊繃,但盯著那些付之一炬的物件,展雁潮越來越不安。 管家看著展雁潮發(fā)瘋發(fā)得差不多了,剛想去張羅午餐,就看見展雁潮朝火里撲去,直接伸手去撈里面的一樣東西。 管家差點肝膽俱裂,連跌帶撞地跑過去一看,發(fā)現(xiàn)他搶出來的東西竟然是一本普普通通的筆記本。 ……真是瘋了! 看著他手背上的燎傷,管家冷汗泉涌似的往下冒,把展雁潮往別墅里推,一迭聲地叫人準備傷藥和冰格。 展雁潮卻像是覺不出疼痛來似的,把筆記本翻開,發(fā)現(xiàn)只是被燎壞了一個角,不禁滿意地點點頭。 里面是季作山關于機甲工程學的筆記,密密麻麻,巨細靡遺。 展雁潮是不愛記理論課筆記的,都吩咐季作山去記,而季作山每次都乖乖去做,他便以為是季作山聽自己的話,自然是無比受用。 但現(xiàn)在一頁頁翻來,每一副構造圖他都畫得精細無比,旁邊用小字標注著每一個零件的名稱,甚至筆記本的反面上還有他畫下的改進圖。 展雁潮撫著那精細到幾近苛刻的圖畫,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待展雁潮負氣離去,羅茜來了。 她沒展雁潮那么多話,只夸了季作山兩句,就趕著去做自己的訓練了。 季作山的優(yōu)秀畢竟和她無關,她只驚喜自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寶物,但也不指望寶物的回饋。 她離開前說,如果一會兒有空,穿著機甲去她的私人格斗室,她想跟他做練習。 她離開后,061開口道:“你脫衣服脫得挺快的?!?/br> 池小池笑:“干模特的時候練出來的?!?/br> 而季作山?jīng)]有說話。 一人一系統(tǒng)都知道,季作山現(xiàn)在的心情大概很復雜,所以在簡單的對話過后,誰都沒有再開口。 半晌后,季作山喃喃道:“原來這么簡單?!?/br> 原來,只要讓展雁潮看到自己的實力,他就會答應讓自己做alpha嗎。 原來這么簡單的嗎。 他悶聲笑了起來,覺得自己真是又軟弱又可笑。 為什么就不知道說呢,蠢貨。 一股極強烈的發(fā)泄沖動在季作山體內(nèi)涌動,池小池也感受到了那股隱藏在平靜之下的洶涌波濤,適時地開口表示:“你盡情發(fā)泄,不用管我?!?/br> 061還沒來得及勸說一句,季作山便抬拳,狠狠朝更衣柜砸去。 這挾裹著精神力的一拳下去,柜子肯定受不了,不過季作山的手估計也夠嗆。 061眉頭一跳。 季作山的一拳確實落了下來,但卻像是砸在了一塊堅韌的橡皮上。 茫然間,他抬眼一看,只見那深藍色的機甲護在了他身前,那一拳正正好落在了布魯身上。 盡管不痛,但季作山的手筋仍是被震得微微發(fā)麻。 布魯溫馴的雙目直望著他,溫聲道:“……我以后會記得把碰觸到主人的部分變得更柔軟一些?!?/br> 第72章 聽說我是戰(zhàn)神(九) ……展雁潮和季作山掰了。 這件事長了眼的人都瞧得出來, 至于原因則是眾說紛紜, 流傳最廣的版本是季作山攀了新高枝兒, 蹬了展雁潮。 不等季作山有所反應,展雁潮先動了肝火。 他將造謠傳謠的人一串串揪出來,先是逼問出謠言的上家,再動手修理。凡是嘴上傳過的,私下議論過的,輕則挨上一鞭,重則一頓暴打。 這在一段時間造成了輿論反彈,認定展雁潮是心虛、顧面子,才如此大動肝火。 但敢這樣議論他的人很快又挨了新一輪的揍。 展雁潮近來火氣洶涌,煞星似的,論誰都對他敬而遠之, 敢跟他搭話的,也只有從前線回來執(zhí)行學生暑訓工作任務的大哥展雁翎。 這幾日弟弟熬得雙眼血紅,大半夜都睡不著覺, 跑到訓練室里開著機甲做模擬對戰(zhàn)練習, 展雁翎在得知事件前因后果時,頗感無奈。 展母的確是會生,展雁翎是個極溫和的人,彬彬有禮,又長得俊美奪目, 偏生有個混世魔王似的美人弟弟。 從某種意義上講, 展家兩兄弟都是叫人一眼望過去就會腿軟的人。 他比展雁潮大十一歲, 在展雁潮開始展露混賬王八蛋的苗頭時,他已經(jīng)成為了那一屆最優(yōu)秀的alpha。 而展雁潮也唯有在這個大哥面前才曉得收斂一些。 從軍后回家的機會愈少,更何況展雁翎身為年輕軍官,任務繁重,單是要對抗蟲星已經(jīng)殫精竭力,實在是無心力照看家里這尊大佛。 身著筆挺深藍軍裝、肩佩象征榮譽的紅繡翎的展雁翎把夜半起床撒瘋的弟弟拎到客廳,倒了一杯紅茶給他:“喝了,安安神。” 展雁潮看了一眼杯子,撇一撇嘴:“我還以為你會給我倒酒呢。你們軍隊里難道不是人人都拿飯盒裝酒嗎?!?/br> 展雁翎溫和卻不容置疑道:“別挑揀。你的條件已經(jīng)很好了,這個星球上有的人連一口干凈的水都喝不起。” 要是其他人敢用這種口氣跟展雁潮講話,展雁潮早就一腳卷過去了。 對哥哥,展雁潮沒敢放肆,接過杯子,小口抿著。 展雁翎說:“打人不好。” 展雁潮眉毛一挑:“他們該打!一個個都他媽欠揍!” “就因為他們說你壞話?” 展雁潮嗤笑:“我怕他們議論我?” 展雁翎沒說話,等著他的解釋。 展雁潮拿指節(jié)敲著面前的紅木長幾:“他們糟踐小季,不就是欺負小季不跟他們計較嗎?” 展雁翎一抿唇。 果然,像父親和管家說的那樣,是為著那個已經(jīng)和展家解除了關系的人牲。 展雁翎沒跟季作山相處過,只是偶爾回家探親時看到過那個沉默又英俊的孩子,他話很少,見人未語先笑,只是那笑的弧度不大,反而有種清冷感。 展雁翎不懂從小實力就超出同齡人一截的弟弟為什么要養(yǎng)人牲,直到他前段時間收到了一條經(jīng)由內(nèi)線發(fā)送來的視頻。 那個眉目冷淡的少年在封閉的測試室里進行精神力的測試。 等他釋放出精神力后,表盤狀的測試儀指針從起始點狂轉了二十余圈,從測試儀變成了一盤快放的cd。 少年轉向攝像頭,歪頭詢問:“測試結束了嗎?還是要換一個儀器?” 這條視頻發(fā)送的對象是軍內(nèi)師部級以上的所有人。 可以說展雁翎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季作山。 他原本以為,弟弟是瞧出了他的能耐,打算把這個人牲物盡其用,但現(xiàn)在看來滿不是這么一回事兒。 展雁翎說:“雁潮,你現(xiàn)在不大對勁兒?!?/br> 展雁潮張揚地一掀眉毛,卻掩不住眼底的疲憊和失落:“怎么?” 展雁翎問他:“你是把他當人牲,還是當別的什么?” 展雁潮有點煩躁:“誰說他是人牲了,他是小季啊?!?/br> 展雁翎盯著他,發(fā)現(xiàn)他神態(tài)不似作偽,不覺疑道:“你把他當朋友?可我聽說,你對他的態(tài)度好像并不算好?!?/br> 展雁潮看著杯中的紅茶,忿忿道:“我對他很好!是他沒良心!我沒對其他任何一個人這樣過?!?/br> 展雁翎說:“你對待所有朋友都是這樣的?” 展雁潮理直氣壯:“我沒有朋友?!?/br> 想到這里,他竟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