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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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拙言道:“怎么沒把你倆喝成痛風?” “我靠,對兄弟別那么大仇恨?!边B奕銘故作小蜜,伸手掃掃顧拙言的肩膀,“反正開完會別走,我等你噢?!?/br> 顧拙言頗覺惡心,煙也沒工夫抽了,回會議廳繼續(xù)開會。燈光全打開,亮堂堂的,區(qū)領(lǐng)導(dǎo)壓軸來走個過場說幾句,差不多就可以結(jié)束了。 這邊開三天會,gsg那邊三天沒露面,助理發(fā)的郵件多如小廣告,顧拙言坐在位子上目冷眉淡,領(lǐng)導(dǎo)說什么完全沒聽,只想暗罵蘇望那孫子。 五點多鐘會議結(jié)束,一散場,西裝革履的精英們蠢蠢欲動,低的想攀高的,強的想獵弱的,落幕的片刻便紛紛張羅起后續(xù)的約會。 顧拙言沒空應(yīng)承,旁人拋來橄欖枝、英雄帖,他均以身體不適推脫掉,轉(zhuǎn)頭就到四十樓的法國餐廳找連奕銘看酒。 內(nèi)里的貯酒室,顧拙言本來沒太大興趣,發(fā)現(xiàn)是一批黑皮諾就走不動了,既然是請罪,他專門揀一瓶精之又精的,開瓶一嘗:“這不行,不喜歡黑醋栗的味兒?!?/br> 連奕銘嫌他事兒多,rou痛地聲明道:“最多開三瓶,不能一晚上干我一百來萬吧?” “誰想干你?!鳖欁狙宰约禾簦贿吿粢贿吜?。他們長大后都忙,相聚起來也僅有吃吃喝喝的時間,不像小時候,閑得蛋疼,一激動坐著飛機能跨越大半個中國。 貯酒室里信號不好,挑選完回餐廳,顧拙言的手機霎時響起來,他看見來電顯示就感覺沒好事兒,不情愿地接了:“喂?媽。” “三天沒去公司?” 薛曼姿女士今年芳齡五十三,從首席執(zhí)行官的位子上退下來,美其名曰回歸家庭,嘗一嘗做恬靜小女人的滋味兒,實則垂簾聽政,親兒子曠班三天都別想瞞過她。 顧拙言編道:“蘇望得了點急病,我替他開會。” 薛曼姿不欲追究:“現(xiàn)在在哪兒呢?” “還在索菲,跟銘子吃個飯。”顧拙言說。他在外面單住一套公寓,自在,一般非詔則懶得回家,薛曼姿這會兒打來估計是想詔他覲見。 “喝酒了吧?”當媽的什么都清楚,“幾點吃完,我叫司機接你。” 顧拙言看看表:“九點吧。” 總不會平白無故叫他回去,因為薛曼姿和旁人不一樣,別的家長怕兒女工作辛苦,叫回家是慰勞。而薛曼姿的思維是,無事不必牽掛家里,免得耽誤工作,估計上輩子是三過家門而不入的大禹。 別是鴻門宴,顧拙言問:“什么事兒?” 薛曼姿答:“算是好事兒?!?/br> 不清不楚的,實在不像薛曼姿的做派,顧拙言皺了皺眉。擱下手機繼續(xù)喝酒,窗外是高空夜景,剛七點,黑得透透的,北方的冬天就這副cao行。 遠方的夜空閃過一點光,是飛機的航行燈。 顧拙言引盡杯底的一口黑皮諾,和連奕銘聊起來上個月去重慶出差,在國金中心的酒店房間俯瞰長江和嘉陵江,那景色很美。連奕銘呲兒他,廢話,那是重慶,你去上海還有黃浦江,去杭州還有西湖呢大哥。 南方綠水青山就是好,顧拙言道。 連奕銘說,我看榕城最他媽綠。 話說劈了,一時間沉默得只剩舒緩的大提琴音,服務(wù)生上菜都有點不敢開口,連奕銘又為彼此斟一杯,抱歉道:“怪我酒后胡言,我明天就找找關(guān)系為你挖條江?!?/br> 顧拙言笑了:“吃吧,我早餓了?!?/br> 飛機在國際機場著陸,近十小時的飛行,夜間抵達,幾乎每位乘客都一臉倦容。滑行結(jié)束,停穩(wěn)后乘客陸續(xù)下機,慢慢的,僅頭等艙里剩著一位。 鬧了五六個鐘頭的胃痛,吐過,空乘詢問道,同學,是否需要聯(lián)系地勤叫醫(yī)生來?那人啞著嗓子拒絕,緩了緩,裹上羽絨服起身往外走,兜里掉出登機牌,名字是莊凡心。 不凡的凡,開心的心。 一出機艙,凜冽的寒意立刻襲來,莊凡心空蕩的胃部絞得生疼,步伐也變得虛浮綿軟,稍不留神,咕咚摔在了接駁廊橋上。 他爬起來拍拍土,堅持著走進航站樓,甫一踩上地面便感覺一陣解脫,心里也踏實了。這才反應(yīng)過來,空乘稱呼他什么,同學? 莊凡心十幾天后即將過二十七歲生日,同學實在不敢當,不過他有自知之明,一般旁人喊你同學或問你是否還在念書,并非你模樣多嫩,只是因為你打扮得比較樸實無華。 他坐飛機舒服第一,運動褲加帽衫,睡覺的時候還戴個很傻帽的蒙奇奇眼罩,估計像是個留學生。 接機的人不算少,讓歸來的人在黑夜里減輕些寂寞,莊凡心一出來便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環(huán)顧一圈,在人群中望見招手的裴知。 要不是胃還有點痛,他絕對要百米沖刺飛過去。 近在眼前時,好友相顧片刻眼鼻俱酸,緊緊擁抱住,裴知撫摸著莊凡心的后頸,又酸又憐地喊了好幾聲“寶貝兒”。 莊凡心佯裝受不了:“讓別人聽見以為我和你有染?!?/br> “怎么?”裴知松開手,“和我有染很委屈你?” 倆人噗嗤傻笑,莊凡心蒼白的臉色泛起一點紅光,眼中血絲密布,盡是疲憊,然而五官底子擺在那兒,甭管怎么折騰依然天生的精致立體,這么一雜糅,倒有一股病美人兒的虛弱態(tài)。 笑容收斂后,莊凡心搭住裴知的肩膀朝外走,腳步摩挲地面,周遭相見相擁的親熱,循環(huán)不盡的機場廣播,在層疊包裹的余音中他輕松道:“我現(xiàn)在挺好的?!?/br> 裴知“嗯”一聲,這句挺好無論真假,總之是希望舊事勿提,他反摟住莊凡心的腰,走出航站樓邁進寒風中,掀開嶄新的一頁:“以后會更好!” 驅(qū)車離開機場,莊凡心一路盯著車窗外,高樓林立霓虹閃爍,這座城市繁華到詭譎,陌生到生怖,伴著十二月呼嘯干燥的大風,叫他心頭猛跳。 莊凡心在倫敦參加一場比賽,結(jié)束后直接飛過來的,繃緊的弦從高度緊張中驟然放松,被神經(jīng)性胃痛折磨得半死不活。這會兒落地見到故友,漂泊感褪去,那份疼痛也一點點減輕了。 他留心路標:“是去酒店么?” “是?!迸嶂f,“我讓你去家里住,你不要,住酒店有什么意思?!?/br> 莊凡心道:“我怕打擾外婆休息?!彼鍪謾C給家里報平安,一邊說,“安頓好了再登門拜訪,畢竟外婆是我偶像耶?!?/br> 耶你個頭,裴知罵他,罵完又問肚子餓不餓,想吃什么東西?莊凡心上機前就一天沒吃飯,在飛機上膽汁都快吐出來了,但他走馬觀花地望著這座惦念多年卻沒到訪過的城市,心悸虛寒,除卻滿齒苦味尋不到丁點胃口。 后半程倦怠復(fù)萌,莊凡心靠著車門蔫巴不語,眼也合上了,駛?cè)刖频贶噹鞎r才被輪胎尖銳的摩擦聲驚醒。 下車,墻上貼著展牌,索菲酒店。 莊凡心人生地不熟,酒店是裴知幫忙訂的,拐幾遭進了酒店大廳,辦理好入住手續(xù),等電梯,他看著墻上屏幕播放的廣告片。 索菲酒店的發(fā)展史,輾轉(zhuǎn)近百年,整部片子不疾不徐地展示,色調(diào)高級,節(jié)奏輕慢,可媲美國內(nèi)外一些口碑不錯的宣傳片。 左右兩部電梯同時下降,左邊那部在四十層暫停,落下一步,電梯抵達一樓時,右邊那部的電梯門打開,里面的人魚貫而出。 莊凡心走進去,門閉合的同時,顧拙言從左邊的電梯走了出來。 九點整,一頓法餐吃得很飽,酒也喝得滿足,顧拙言拎著一只未開封的酒盒,準備抽空去孝敬給顧平芳。 司機等在路邊,顧拙言坐入后排閉目養(yǎng)神,待引擎發(fā)動上路,他問:“我媽今天出門了?” “萬粵集團?!彼緳C會意回答,“溫董的大女兒辦訂婚宴?!?/br> 白天參加完人家的訂婚宴,晚上就喊他回家,顧拙言琢磨,總不能是羨慕得夠嗆催他成家吧? 自己都覺得可笑,出柜十年了,對于他是gay這件事實,他爸媽比早已波瀾不驚寵辱偕忘,偶爾電視上看個大齡未婚的男演員,還要揣測人家是不是也gay。 那能有什么“算是好事兒”的事兒? 顧拙言琢磨不透,索性低頭看酒,人果然不能以此刻觀將來,從前的他喝奶茶吃冰棍兒,如今抽煙喝酒兩大惡習皆已沾染,偏偏還戒不掉。 酒店套房里,莊凡心泡了個熱水澡,渾身粉潤,圍著塊浴巾在行李箱前找睡衣睡褲,順手掏出被擠壓十幾個小時的蒙奇奇。 裴知看見,說:“你不是要抱著玩偶睡覺吧?” “怎么了?”莊凡心道,“我們沒男人的,還不能抱個東西蹭蹭了?” 裴知表情難受:“這玩意兒有年頭了吧,我跟你說,玩偶特別容易積攢細菌,你換個新的啊?!?/br> 莊凡心不理睬,穿好睡衣上床,餓太久,躺下的瞬間眼冒金星,蒙奇奇放在枕頭邊,他側(cè)身瞅著,膝蓋磨到床單一股刺痛。 下機摔那一跤惹的,已呈青紫。 他蜷縮起來,手掌捂住膝頭。 裴知幫他關(guān)燈,出去前嘀咕了一句,怎么老摔,那年就摔了個狗啃泥。 莊凡心在漆黑中睜著雙目,沒有老摔,平生只在接駁廊橋上摔過兩次,第一次是十年前,因為當時他迫不及待、滿心歡喜地想見一個人。 一晃,都十年了。 第58章 顧寶言見縫插針:哇哦。 汽車駛?cè)腩櫦掖箝T, 道旁的路燈上個月剛換新, 亮得很, 花園翻修過一小片,請日本的師傅做的枯山水。為此,顧拙言刻薄評價, 北方一入冬蕭條得像改革開放前,比枯山水枯多了。 他在樓前下車,吹一聲口哨, 德牧便搖著尾巴走出來迎接。 邦德已是名副其實的老狗, 步伐緩慢。顧拙言蹲下逗弄,牙齒, 耳朵,輪番檢查一遍, 抬起前腿瞧瞧爪子:“呦,等會兒給你剪指甲吧?!?/br> 一陣輕巧的腳步聲, 薛曼姿露面:“回來啦?” 顧拙言抬頭:“回來了?!?/br> “回來了就跟狗磨嘰,不知道你媽等著你呢?”薛曼姿變臉好快,“冷呵呵的, 趕緊給我進來。” 顧拙言遵命進屋, 一下子暖和了,邊走邊解開紐扣,到客廳時脫下大衣和西裝外套,揚手甩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的顧寶言的頭上。 你找事兒??!顧寶言憤怒起身。 顧拙言悠閑落座,甚為嫌棄地說:“你念個大學怎么成天往家跑, 你們宿舍的舍友知道你長什么樣么?” 顧寶言已非曾經(jīng)的天真小女孩兒,長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但嬌生慣養(yǎng)落下的毛病也如旱地拔蔥,這不,今年九月份升入大學,嫌宿舍擁擠,嫌食堂難吃,幾乎每天都要跑回來。 “要你管啊?!鳖檶氀暂p哼一聲,側(cè)身挽住薛曼姿的手臂。 顧拙言瞥一眼那架勢,女人一旦結(jié)成團伙,力量將螺旋式上升。沒辦法,顧士伯去香港談事兒了,家里就這么陰盛陽衰。 他挽起袖子準備給邦德剪指甲,企圖掌握主動權(quán),先問,聽說您去參加溫董女兒的訂婚宴了? 薛曼姿“嗯”一聲:“原本要年底辦的,但溫董秋天生了一場病,一直不精神,現(xiàn)在康復(fù)就想提前辦了,熱鬧熱鬧?!?/br> 他們這些人物都恨不得圈養(yǎng)一打營養(yǎng)師照顧自己,因為日理萬機不敢生病,這下病一場,集團必定耽擱些事務(wù)。顧拙言猜測,莫非是萬粵想和gsg談些合作,公事? 不料薛曼姿否認,說是私事。 私事能有什么,顧拙言有點不耐煩:“十點了,別賣關(guān)子了。” 薛曼姿娓娓道來,訂婚宴之前,溫董兩口子請她在家里小坐,說女兒婚事已定,兒子小幾歲,今年夏天大學剛畢業(yè),然后去環(huán)球旅行,最近回來正在找工作呢。 “噢。”顧拙言努力抓個重點,“那么大家業(yè),總不能是托你給找工作吧?!?/br> 顧寶言插嘴:“不找工作,找對象。” 顧拙言拿起另一只狗爪,沒怎么認真聽,找什么對象? 薛曼姿笑起來:“那孩子叫溫麟,學習成績不錯,我看照片了,人也長得好看。就是剛離學校有點稚氣未脫,溫董說他性子單純,應(yīng)該是家里保護得比較好。” 剪完了,顧拙言拍拍腿上沾的狗毛:“……所以呢?” “所以我覺得,單純肯定比心眼多的好啊?!毖β苏f,“談戀愛其實和簽合同一樣,人品學歷家世樣貌,每一處細節(jié)都不容小覷,都要看清楚,不然之后造成損失再終止合作,多浪費時間?!?/br> 顧拙言無意分析薛曼姿的理論正確與否,只聽見“談戀愛”仨字,他抬手打住,既驚訝且疑慮地說:“這丫頭剛念大學幾個月,班里男生還沒認全,家里就要給她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