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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陛下總想碰瓷我在線閱讀 - 第70節(jié)

第70節(jié)

    傅彥行挑眉,沒想到他竟然這么直接,他并未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道,“我先給你講一個故事?!?/br>
    從前有一處富庶之家,家中有兩個兒子,長子羸弱,次子健碩。兄長是既定的未來家主,弟弟則是被選定來輔佐他的人,但弟弟并未覺得不公,而是更加心疼兄長,處理家事時百般幫護。

    兩兄弟性情不同,哥哥允文,弟弟允武,但兄弟二人感情好,經(jīng)常是一個撫琴一個舞劍。當(dāng)兄長的羨慕弟弟可以騎馬射箭,舞刀弄槍,做弟弟的便請了武藝高強的師傅,創(chuàng)造了一套簡單拳法教給哥哥,雖不能退敵,卻能強身健體。

    這般的兄友弟恭,終于在他們二十二歲那年,產(chǎn)生了齟齬。

    兄弟二人一嫡一庶,生辰只相差了半歲,卻都一直沒人成婚。他們的父母著急,問其原因,哥哥說我身體不好,不敢耽誤姑娘韶齡。弟弟說,長幼有序,尊卑有別,要兄長先成家,我才肯考慮。

    當(dāng)哥哥的,在弟弟那套拳法的幫助下,身體已經(jīng)強壯不少,那般說辭不過是不肯成親的推脫而已。弟弟更是醉心武學(xué),拿兄長做擋箭牌。

    于是,他們的父母便決定,給兄弟二人一起相看姑娘,同時把姑娘定下來,再同時成親,這樣誰也沒有借口推辭了。

    父母命,不可違,且二十二歲真的不小了,他們便答應(yīng)下來。

    最后結(jié)果是,兩兄弟心有靈犀,相中了同一位姑娘。

    這樣的結(jié)果誰也沒有想到,于是做父母的,便想著去問問女方的意思。

    那一日天朗氣清,父母將姑娘請到府中來。沒有表明兄弟二人的身份,只說讓她選一個合自己眼緣的。

    但姑娘出門前家中已有吩咐,要讓她選做哥哥的。她對兄弟二人之事早就有所耳聞,只看體格,當(dāng)然一下就能猜出他二人誰是長,誰是幼。

    雖是相親,但沒有人挑破,因這姑娘是個生性好動的活潑之人,兩男一女便約著去了府中馬場騎馬。

    自然是弟弟作陪。

    花樣年華的少男少女,一起縱馬馳騁,揮灑熱汗,情愫油然而生?;蛟S是那日的日頭晃花了眼,或許是心中的喜悅太滿,姑娘下馬時沒有站穩(wěn),將將摔倒時卻被馬背上了弟弟攬住腰肢放穩(wěn)在地。

    對視的一眼,姑娘便決定了往后相處一生的人。

    回府后,男方父母卻派人送來了給兄長下的聘禮。她自然是不愿的,也并不明白為何之前說好的要讓她自己選擇意中人,可最后卻沒人問她的意見。

    拒絕是不可能的了,雙方家世一個天,一個地,她若拒絕,便陷家人于萬劫不復(fù)之地。

    于是姑娘悄悄給那弟弟去了信,問他為何不爭取,可直到她被人送上花轎抬入兄長的新房,她也沒有收到回復(fù)。

    那位哥哥無疑是真心喜歡她的,雖身居高位,卻連一房妾室也無,平日里又對她百依百順。漸漸的,姑娘便將一顆心放起來,開始漸漸回應(yīng)自己的丈夫。

    很快,她便有了身孕。一切,都朝著“圓滿”二字發(fā)展。

    直到某一日,她被弟弟堵在后院,被他責(zé)問,“為何你不給我回信”的時候,她才明白,當(dāng)初弟弟并不是不回應(yīng)她,而是被人動了手腳,并未收到她寫的信,正如她也并未收到他的信一樣。

    原以為今生無緣,不曾想?yún)s是造化弄人,弟弟年輕氣盛不肯罷休,便私底下讓人去查。

    一查,便查出,原來是做哥哥的,看出姑娘會選擇弟弟,動了私心,悄悄尋了父母,讓他們成全。

    他是嫡子,是未來的一家之主,自然是被偏愛的那一個,便有了今日的局面。

    姑娘知道真相后,痛苦難當(dāng)。一位是曾經(jīng)的心上人,一位是對她百般遷就的夫君,是她腹中孩兒的父親,她覺得難以抉擇。

    卻最終有了抉擇。她雖然氣恨丈夫的欺騙和手段,可他實在對她太好,她的心不是石頭,最終還是原諒了他。

    她生下嫡子,后丈夫掌家,她也成了嫡母。權(quán)勢和地位,一點一點慰藉了她的心。

    她告訴自己,一切都值了。

    但午夜夢回時,她卻總能想起那年在賽馬場上并肩而馳的身影,到底意難平——嫁給哥哥以后,她再也沒有騎過馬了。

    第二日她沒有忍住,去了當(dāng)初那個那場,卻又在那里碰上了許久未見的弟弟。

    有時候,一時的沖動,往往會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她背著丈夫,偷偷和丈夫的弟弟在一起了。

    一開始她是羞愧的,可和心上人在一起的感覺太美了,漸漸的,她變得心安理得,并且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丈夫的錯,若不是他當(dāng)年用陰私手段,自己也不會嫁給他。

    情感的天平,終于在她懷有了弟弟的骨rou之后徹底傾斜。

    她尋了個借口離家,悄悄生下那個孩子,讓心上人帶走,回到家中以后,她慢慢的,開始利用手中權(quán)勢,一點一點為心上人和私生子謀求福利。

    最后,她野心勃勃,妄想讓那個私生子,成為新的一家之主。

    她和心上人聯(lián)手,害了丈夫,又在多年后,害了自己的兒子,如今,又忍不住,想害自己的孫子。

    傅彥徹激動不已,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難以置信道,“皇兄,你的意思是……皇祖母?”

    他實是覺得無法接受。

    在他的印象中,皇祖母深居簡出,怎么看,也不像是心狠手辣玩弄權(quán)術(shù)之人。

    可若說是晉王有異心,他卻是信的,原因無他,蓋因晉王是他的同盟,是與他定下約定要幫他取得天下的人。

    如今他的舅舅魏堯就在晉地,晉王的軍隊里。

    傅彥行的沉默,更是一種默認。

    第80章 將定

    很快,朝臣們便發(fā)現(xiàn), 魏太妃薨逝后, 燕王殿下變得沉默寡言許多。

    這樣的變化, 很難不令人多想。

    晉王留在京中的眼線, 將這個訊息傳到了晉陽。

    謝敏便道, “父王,這是個好機會,我們可以攛掇他上位。”

    當(dāng)然上位是假,為他們做嫁衣是真。

    晉王思考良久, 道,“現(xiàn)在還為時過早。沒有萬全的把握, 不宜輕舉妄動?!?/br>
    他陰冷一笑,“讓魏堯給傅彥徹送點東西去?!?/br>
    蕭洵只是安靜的站在一邊,并沒有說話。從京城回來以后,晉王儼然已經(jīng)將他當(dāng)做自己人,平時和心腹們商量大事的時候, 也多半會帶他。但他很懂分寸, 從不多言, 晉王有事交代給他做的時候, 他也很謹慎。

    但或許正因他這樣的處事風(fēng)格,反而讓晉王更看重他。

    晉王朝他看過去,問,“蕭洵,你怎么想?”

    蕭洵思索片刻, 道,“夏季到了。”

    傅敏沒聽懂,嚷道,“什么意思?有話直說!”

    蕭洵正色道,“烏孫王即位以來,尚未來大楚朝貢過。今年北地雨水豐沛,草原牛羊成群。王爺可修書給烏孫王,讓他們?nèi)刖┤??!?/br>
    “到時候由烏孫王與燕王聯(lián)手,里應(yīng)外合,取下皇城的控制權(quán),咱們再集結(jié)兵馬,來個黃雀在后?!?/br>
    “烏孫王和燕王若成功,咱們便過河拆橋,他們?nèi)羰。蹅円嗫沙脵C率軍攻打烏孫,拿下王庭,這樣即使被指正,咱們也有話可說?!?/br>
    晉王聽了甚是滿意,笑道,“妙計!”

    進可攻,退可守。

    半個月后,傅彥行收到來自草原的王書,道烏孫王已啟程來朝,望大楚皇帝不吝接見。

    他便知道,晉王坐不住了。

    皇帝命人快馬加鞭送去回信,并下令禮部著手準(zhǔn)備迎接烏孫使者,定要讓他們感受大楚泱泱美麗。

    信使入了烏孫領(lǐng)地。卻是送出了兩封書信,一封是給烏孫王的,另一封卻是給巴克迅的。

    當(dāng)時傅彥行和巴克迅達成共識,他會助巴克迅一臂之力,幫他收回烏孫王庭,登上烏孫王位。

    巴克迅一臉不可置信,問道,“你為何又愿意助我?”

    傅彥行道,“你的兄長,雖然能力有限,野心卻不小,之前不僅尋求朕的幫助,還給晉王去了信。這一點,你們兄弟還真是出奇的相似?!?/br>
    “但相比他而言,你要難對付得多。所以朕助他滅你,有兩個好處。一者,你比他有實力得多,能傷你元氣,便是從側(cè)面削弱烏孫勢力;二者,朕先假意上當(dāng),取信于他,其實是讓他們認為朕被他們算計了?!?/br>
    他當(dāng)時望著天邊的皎皎明月,對巴克迅道,“將計就計,往往能取得意想不到的好處?!?/br>
    “你……”巴克迅一下反應(yīng)過來,“你的目的是,想要除掉晉王?”

    傅彥行不置可否,“所以朕現(xiàn)在放你回烏孫,給你一支軍隊,你能取回烏孫大權(quán)嗎?”

    巴克迅不得不承認,他被算計了,但他沒得選,便問,“大楚皇帝,你就不怕我跟巴特魯一樣,反噬于你?”

    傅彥行一把抽出天子劍挑破他的胸口,散發(fā)出一直內(nèi)斂著的氣勢,一字一頓道,“朕從未怕過他,也不會怕你。”

    巴克迅哈哈大笑,感嘆道,“大楚皇帝,你很狂妄。但我卻不得不佩服你?!?/br>
    他臨走時對傅彥行道,“大楚皇帝,今日我再入草原,他日,我期待與你在戰(zhàn)場上相見?!?/br>
    他從來不是傻子,知道傅彥行一定不會放過他。但他沒得選。

    七月底,烏孫王率領(lǐng)使臣百余,從賀蘭山進入大楚地界,打濮陽經(jīng)過,一步一步走向金陵。

    第二日,年輕的烏孫原二王子,便潛入王帳,殺了代理王政的國師,自己易容取而代之。

    草原上的子民們最愛的便是夏季,雨水充沛,能種活許多作物,養(yǎng)大成群的牛羊。

    他們卻不知,一場未知的暴風(fēng)雨,就要來臨。

    金陵的夏季最是悶熱,漣歌憊懶的很,輕易不肯動,但王氏因為蕭漣漪的親事,變得啰嗦起來,每日每日的和姐妹兩個灌輸“女孩子要早點定下親事,不然好男兒就要被挑走了”的思想。

    她實在有些招架不住,便又稟了母親,去了城外三十里處的田莊上避暑。

    圖個耳根親近。

    這一日,漣歌洗完澡,蒔蘿在給她擦頭發(fā),邊擦邊道,“姑娘的頭發(fā)又黑又亮,長得真美?!?/br>
    漣歌手上拿了畫本在看,是她上次從宮里回來以后,傅彥行命人給他送來的,不是枯燥的文字,而是請了畫師將故事畫成圖畫給她,方便她看。

    她道,“回頭你們用我配的那個方子去洗頭,頭發(fā)也能又黑又亮。”

    主仆幾個正在說話呢,忽聽窗戶嘎吱一聲響,一個人影伴隨著霜白一般的劍光,翻窗而入。

    望舒神色一凜,已提劍迎了上去。

    蒔花蒔蘿忙將漣歌護在身后,扯起嗓子喊起來,“快來人哪,有刺客。”

    這次漣歌來小住,是來了好幾十號護衛(wèi)的。

    那黑衣人身量頗高,瞧著功夫不弱,也不和望舒正面相對,一邊避著她的攻擊,一邊視線往左右掃了一眼,手腕一抖,劍光直奔漣歌而去。

    屋內(nèi)空間小,望舒知道他這樣不管不顧的打法是定想取主子性命的,便也毫不保留,下了殺招。

    只是漣歌給那黑衣人逼到角落里,望舒有些投鼠忌器,怕傷了她,反倒吃了虧。

    漣歌身上披著方才情急之下蒔蘿給她搭上的斗篷,危急時挺機靈,身子一倒,人直接滾到了床底下去。

    外面的丫頭婆子們也聽到了叫喊,忙不迭地去外院將護衛(wèi)們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