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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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還不如讓靖江王造反成功,奪了這帝位……至少還能與大晉拼力一戰(zhàn),生死不論。 賀緲甚至已經(jīng)想到了民間會有哪些難聽話等著她,也想到了明天早上太陽升起,朝堂上對她又是怎樣一番激烈的口誅筆伐…… “陛下,這么大的事,明日所有人都知道了。今夜可要先召首輔大人進(jìn)宮商議?” 玉歌也是憂心忡忡。 “不必,”賀緲有些疲憊地揉著眉心,閉了閉略干澀的眼,“我出宮?!?/br> 謝府。 謝逐剛在床榻上躺下,便聽得窗外風(fēng)聲驟起,刮得屋外竹葉瑟瑟作響。 他隱約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便又披衣起身,剛推開屋門,卻見謝妍低著頭在院外徘徊,似乎正在猶豫要不要上前來。 “大哥……” 聽到開門的動靜,謝妍才抬頭看了過來,見是謝逐,她頓了頓,終于挪步走了進(jìn)來。 “這么晚了,有事找我?” 謝逐口吻淡淡,眼里卻帶了些警惕。自從聽謝妍表露過心意后,他便一直記著與謝妍保持距離,除了剛恢復(fù)記憶那段時日…… “并無大事,只是想與大哥商議何時回玉滄……” 思忖片刻,謝妍還是將話說了出來,“我和阿芮離家已久,如今大哥既已安然無恙,我們也該回玉滄了?!?/br> 聞言,謝逐頷首,“也好,京中最近并不安穩(wěn)。明日我便吩咐人送你和阿芮回玉滄?!?/br> “……嗯。” 謝妍垂了眼,掩下眼底的黯然,“大哥在京中,也要多加小心。” 謝逐嗯了一聲便沒再應(yīng)話,謝妍知道他是在等自己告辭,動了動唇,說出口的卻是另一番話,“……過不了多久,大哥與陛下是不是就有喜事了?” 謝逐眸光微閃,轉(zhuǎn)眼看向她,不置可否,“到那時,我會命人再接你們和爹娘一同入京。” 謝妍僅存的最后一絲希望也沒了,面上有些怔忪,“哥哥,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疏離,這樣的冷淡,對她這樣的不近人情。 她想說的,是謝逐自從來了盛京后便像是換了一個人,可在謝逐聽來,卻讓他以為在說恢復(fù)記憶后發(fā)生的改變。 這是謝逐的逆鱗,又或是他的痛腳。 謝逐面色沉了下來,緩緩啟唇,“從前是哪樣?謝妍,或許我一直都是這樣,只是你不知道而已?!?/br> 從未聽過他用這樣的口吻和語調(diào)與自己說話,謝妍心頭咯噔了一下,隨即卻苦笑了起來,“所以,大哥一直都是這般冷漠寡情么?” “分人?!?/br> 謝逐不欲再與她多做糾纏,輕飄飄丟下兩個字。 謝妍面上閃過一絲異樣,忍不住揚起聲音,語調(diào)里摻了些嘲諷,“大哥是想說陛下么?大哥對陛下,看似情深義重,可在我看來,卻也不盡然吧?!?/br> 謝逐轉(zhuǎn)身要走,卻被謝妍一句話定在了原地。 “大哥對陛下,不也是心存算計么?那日長公主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第98章 謝逐回頭, 定定地看了謝妍一眼。 被他凌厲的眼風(fēng)掃過, 謝妍下意識向后退了一小步, 可話說到這份上卻也不好打退堂鼓, 她攥了攥手, 還是強(qiáng)撐著將自己憋了許久的話說了出來,“若是陛下知道, 你的腿疾是假的, 你坐在四輪車上的那些日子都是在騙她……若她還知道, 是你為了報復(fù)長公主, 才將和親的消息暗中傳到長公主耳朵里, 令她自請去和親……” 謝逐抿唇,眸色黑沉深不見底。 謝妍涼涼地笑了一聲,“長公主命喪大晉, 還有大哥你的一份功勞。若讓陛下知道, 也不知她會怎么想。” 頓了頓,她一邊向后退一邊補充道,“大哥也不用想著滅我的口, 明日我便帶著阿芮回玉滄了,這些話會爛在我的肚子里,也不會叫陛下聽見。我只是……” 謝妍最后看了謝逐一眼,卻覺得從未看清過自己這位兄長。她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而是向謝逐行了個禮,才轉(zhuǎn)身出了院子。 謝妍剛走出院門,便瞧見一道人影從旁邊閃過, 登時驚了一跳,“……唔!” 她還沒來得及喊出聲,那“賊人”又突然折了回來,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將她所有的聲音都堵了回去,化作幾不可聞的嗚咽。 下一刻,謝妍手臂上一緊,被那黑影瞬間帶到了離清和院數(shù)十米開外的行廊上。聽見巡夜人經(jīng)過的動靜,那黑影動作一頓,旋身將她抵在了墻上。 借著慘淡的月色,謝妍才勉強(qiáng)看清身前立著的賀緲,更是驚愕地瞪大了眼。 賀緲的半邊臉隱在陰影中看不清神色,但覆在她唇上的手掌卻是冰涼的。 “噤聲。”她的聲音既冷又輕。 謝妍這才冷靜了下來,愣愣地點了點頭。見狀,賀緲?biāo)砷_手,向后撤開了身子,原先在陰影中的半邊臉終于露了出來,眼角眉梢卻都染上了陰戾,看得謝妍驚了驚,心里卻莫名生出一股報復(fù)得逞的爽快。 然而她眼底的笑意還未擴(kuò)散,脖頸卻突然被一只手死死扼住,整個人又被大力推回了墻上。 “陛……陛下……” 謝妍臉漲得通紅,頸上被掐著的力道越收越緊,她雙手掙扎著想要拉開賀緲的手,卻根本是螳臂當(dāng)車。 “從今日起,你不許再與謝逐說一個字一句話。否則,朕會讓你永遠(yuǎn)變成啞巴?!?/br> 賀緲那妖異的瞳色泛起一片猩紅,卻十分克制地一字一句說道。她緩緩松開手,謝妍順著院墻一下跌坐在了地上,驚恐地捂著脖頸,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不要讓朕再看見你,”賀緲垂眼,“滾。” 第二日,大晉向大顏宣戰(zhàn)的消息果然傳遍了整個盛京。這一次,盛京城上下再也沒有一個愿與大晉講和。 然而就在所有人摩拳擦掌,甚至準(zhǔn)備在宮門口上演萬人血書的場面時,女帝卻搶在了他們前頭素衣脫簪,在天剛蒙蒙亮、朝臣們正要入宮上朝的時候,站在宮墻之上,神色凜然。 “陛下!” 方以唯驚詫地揉了揉眼,幾乎懷疑是自己還沒睡醒,才瞧見這么一幕。 一旁的周青岸也不由皺起了眉,“她要做什么?” 身后傳來喧鬧聲,他們回頭,只見身著官服的謝逐穿過人群,急匆匆趕來,面色不是一般的難看。 周青岸一愣,“怎么,連他也不知道?” 聽見宮墻下的動靜,賀緲低頭,卻在與謝逐對上視線的一瞬間心亂如麻。她艱難地移開視線,轉(zhuǎn)眼朝薛顯點了點頭。 薛顯苦著臉,攥著手里的詔書猶豫著不肯上前。 “念!” 賀緲閉眼,低低地斥了一聲。 “是,是……” 薛顯這才展開詔書,輕咳了幾聲,朗聲道,“朕即位以來,貪圖安逸,軟弱無能,為晉人所欺,以致晉軍進(jìn)犯,肆逆滔天。思其厥咎,在予一人。使天下愁苦,追悔不已……” 就在薛顯宣詔時,宮墻下的人越來越多,還有不少正準(zhǔn)備□□的百姓聞訊趕來。原以為只是什么一般的詔令,不料聽著聽著卻聽出不對勁來。 “這,這是……” “罪己詔!” 終于有人嚷出了聲,底下登時一片嘩然。 “罪己詔?!”方以唯大驚失色,“陛下怎么能……” 她驀地轉(zhuǎn)頭看向謝逐,疾步走了過來,“首輔大人,這是你和陛下商議過后的決定嗎?你,你怎么不攔著陛下,她……” 不待她說完,周青岸便將她拉了回來,皺著眉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嘴。 謝逐的面色愈發(fā)陰沉。 罪己詔,竟是罪己詔!罪己詔既出,后面賀緲想做什么他已然一清二楚。 薛顯已經(jīng)收起詔書退到了后頭,賀緲緩步走上前,底下登時鴉雀無聲,都仰著頭等這位女帝發(fā)話。 賀緲往下掃了一眼,卻仍不敢與謝逐對視。她深吸了口氣,啟唇,“為了彌補朕犯下的過錯,朕決定……御駕親征?!?/br> 御駕親征四個字?jǐn)S地有聲,仿佛在人群中拋進(jìn)了□□,炸得謝逐頭暈?zāi)垦#被鸸バ摹?/br> 她果然,還是擅自做了親征的決定。 女帝親征不是件小事,盡管女帝親征的決定和罪己詔都成功安撫了人心,但親征卻是件極有風(fēng)險的事。要知道,當(dāng)年北齊鼎盛之時,北燕和大晉都望而生畏,而就因為先帝賀歸親征那一戰(zhàn)被女帝親手射殺,才導(dǎo)致了北齊大敗。 那一箭,輸?shù)牟粌H僅是一戰(zhàn),更是將整個北齊都硬生生斷送了。 因此,顏臣對御駕親征一事已經(jīng)有了心理陰影,再不敢輕易讓女帝出征。 可賀緲卻已是一意孤行,什么話都聽不進(jìn)去,一邊準(zhǔn)備三日后領(lǐng)兵行軍,一邊讓陸玨將所有想勸她的人都堵在了宮外??慑\衣衛(wèi)堵得住周青岸他們,卻堵不住怒火中燒的謝逐。 “哐當(dāng)——” 殿門被人猛地撞開,正在愣神的賀緲嚇了一跳,回頭一看,便見守在殿外的兩名錦衣衛(wèi)跌了進(jìn)來,極其痛苦地捂著胸口在地上打滾,像是受了不輕的內(nèi)傷。 玉歌瞪大了眼,一句“有刺客”還未出口,便見罪魁禍?zhǔn)状蟛阶吡诉M(jìn)來,竟是謝逐! 此刻的謝首輔仿佛是變了個人,那天生含笑的唇角雖還上揚這,眉眼間卻滿是霜雪,立在那兩個倒地的錦衣衛(wèi)身前,隱約有種逼人的威勢。輪廓精致的臉龐也全然沒了往日的流風(fēng)回雪,而是變得陰戾森冷,讓殿中所有人都感到一股難耐的滋味,胸口悶得幾乎要喘不過氣。 “首,首輔大人!您這是……” 玉歌目瞪口呆,話都說不連貫了。 賀緲咬了咬唇,只覺得那看向她的眼神幾乎凌厲地能將她穿透。 “……你們都下去。” 玉歌看了看神色陰沉得有些可怖的謝逐,又擔(dān)憂地看了賀緲一眼,直到賀緲朝她點了點頭,才躬身退到了殿門口,揮手讓殿內(nèi)剩余的下人扶起那兩個重傷的錦衣衛(wèi),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殿。 殿外的玉歌剛要抬手掩上門,卻見殿內(nèi)謝逐猛地一揮袖,兩扇門“砰”地一聲在她面前闔上。 玉歌:“……” 被那“砰”的一聲驚了,賀緲垂下眼,羽睫重重地顫了顫。謝逐轉(zhuǎn)眼已經(jīng)走到了跟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人帶進(jìn)懷里,抬手捏著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抬起頭對上自己的視線,“御駕親征?” 他微微一笑,眸色卻是冷沉,嗓音里難得帶著些咬牙切齒,“為何不提前與我商議?” 謝逐本就不是個好脾氣有耐心的人,此刻已是動了怒, 賀緲知道自己掙脫不了,便也不費那個勁,“我也是昨夜剛得知的消息,臨時做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