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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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挨得這么近,難免會有肢體接觸。楊綿綿發(fā)現(xiàn)對方身上沒有一點讓人不舒服的氣息,反從對方身上聞到了淡淡的草木清香,就像大山的味到,讓人聞著忍不住親近。 楊綿綿也是在大山里長大的,對這個味道很熟悉。 “小嫂子你和我哥是怎么認識的?”兩人平躺在床上,楊綿綿狀似八卦的問道。 “北山的時候認識的,我是他們的導(dǎo)游?!眾滏旱幕卮鸷蜅钯R的一模一樣。 “那你覺得我哥這個人怎么樣?”楊綿綿又問。 聞言婁婧一下紅了臉,吞吐了半天才道:“他……他是個好人……很好,很好?!?/br> 說這話時婁婧一臉?gòu)尚?,臉紅的似乎能滲出血來。 楊綿綿看著她一臉幸福的模樣,眸子暗了暗。 她能聽出對方說的好人不是在發(fā)好人卡,而是真心實意的認同楊賀,那眼里滿滿的愛意是騙不了人的。 可能是今早起得早了,沒過多久楊綿綿就覺得一陣瞌睡襲了上來,眼皮子打架,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山村里沒有路燈,夜幕低垂后,整個村子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這時,楊綿綿家的大門輕輕拉開了一條縫,一個纖細的人影從門縫里擠了出來,很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 山頂有一間簡陋的茅草屋,幾乎和周圍的雜草纏繞在了一起。 “吱呀?!泵┎菸莸暮喴椎哪鹃T被從外輕輕推開。 “你來啦。”屋里響起了一道老邁的聲音,偶爾夾雜著一兩聲壓抑的咳嗽。 門口的人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順手關(guān)上了房門,屋里漆黑一片。 “不用點燈了。”聽見屋里傳來一陣噼里啪啦像是在翻找什么的聲響,來人出聲提醒道。 翻找的聲音一下就停了。 “圣女來找老朽可是有什么吩咐?”老人咳嗽了兩聲問道。 房里靜了片刻,過了許久,一道充滿愧疚的聲音才響了起來:“阿布加,你辛苦了?!?/br> “阿布加……阿布加……”老者又咳了兩聲,似乎是在呢喃:“多久沒有人叫我這個名字了,阿布加不辱使命啊……只是……只是往后的日子我也無能為力了……” 說話的聲音帶著壓抑的喘息,似乎已是油盡燈枯。 來人嘆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族人為了守護這個秘密已經(jīng)付出了這么多,如今族人凋零,在這樣下去,我巫族就真的要從這個世間消失了。” 話題壓抑沉悶,說完這句話后,兩人都是久久沒有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來人的聲音才再次響起:“阿布加,你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如果事情順利,你就跟我回去?!?/br> “好,好!”老人的聲音滿含迫切。 來人頓了頓,起身拉開了房門。 恰好月亮穿過厚重的云層,皎潔的月光傾灑而下,落在開門之人的臉上。 那是一張平凡清秀的臉頰。 來人抬頭看了看猶如銀盤似的月亮,跨出門檻的腳頓了一下,“阿布加,明天來喝一杯我的喜酒。大喜的日子,我也希望得到族人的祝福?!?/br> 得到屋里人的應(yīng)諾,來人的眉頭舒展了幾分,流露出幾分小女兒的嬌態(tài)來。 婚禮如期而至,村里的婚禮沒有大城市那么豪華氣派,但是卻格外的樸實熱情,流水席從村頭排到了村尾。 楊綿綿換上三嬸為她準備的伴娘服,一件粉紅色的旗袍,純手工制作,很合身。她換好衣服來到房里,新娘子婁婧也已經(jīng)打扮妥當坐在了床沿上。 婁婧一臉?gòu)尚?,臉上化著漂亮的新娘妝,少了昨日見到的素雅,多了幾分嬌艷。 她沒有穿白色的婚紗,而是一襲傳統(tǒng)的吉服。吉服的顏色似乎比正紅色稍暗了一些,上面繡著精制而繁復(fù)的紋路,不像是花,倒像是某種圖騰。 房里還有幾個嬸嬸,不停的夸贊這這吉服的漂亮,從她們的話語里,楊綿綿聽出這套新娘服是婁婧從家鄉(xiāng)帶來的唯一的一件嫁妝。 外面鞭炮聲響,吉時已到。 楊綿綿伸手扶起盛裝打扮的新娘子,她的手觸到吉服,韌而滑的面料,觸手冰涼,并沒有其他異常出現(xiàn)。 楊賀站在門口已經(jīng)等了好一會兒了,看到楊綿綿扶著自己媳婦出來,臉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脖子跟了。 鞭炮聲,鑼鼓聲,起哄聲響徹山腳,一派喜氣。 新娘子接過新郞遞過來的大紅花,由他牽著往山腳的房子走去。 紅蓋頭下,婁婧嘴角揚著一抹弧度,在從出生懂事起,她就被當成圣女培養(yǎng),二十多年來,生命里似乎只有責任二字,直到遇到了楊賀…… 她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這么幸福的時刻。 恍惚間,她似乎有點能理解,當初那個圣女為什么會為了一個男人放棄圣女的競選了。 原來竟是這么美好。 “好不好看?”白無常站在余延身側(cè),撞了下他的胳膊。 余延淺淡的眸子盯著迎面走來的那抹靚麗的粉色。 粉色暗紋繡花旗袍,低跟白色小皮鞋,總是束成馬尾的長發(fā)難得的放了下來,發(fā)絲五黑柔順,乖巧的垂在臉頰,越發(fā)趁得那臉粉嫩白皙,吹彈可破。 余延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楊綿綿,像個乖巧的瓷娃娃。 余延點了點頭,聲音比平時似乎低沉了幾分:“好看。” 按照女方那邊的習俗,結(jié)婚儀式之前須得舉行生祭。 楊賀牽著媳婦一路來到門前的院前停了下來,稍微仰頭往上看,可以看到半山要的平臺上已經(jīng)準備好了,雞羊各一只,脖子上細著紅色的綢帶。 看吉時的福人見兩人走進,一聲令下。 “祭——” 早已在平臺上等待多時的人,手起刀落,雞羊撲騰了一下,脖子上涓涓流出了鮮血。 血從平臺上流了下來,灑落在平臺下方的土地上。 喜慶的婚禮染上了血色,不少觀禮的人都覺得不太吉利,紛紛皺起了眉頭。 楊綿綿也同樣擰著眉頭,四周并無異樣,但那種怪異的感覺卻無法忽視,似乎有什么事即將發(fā)生一般。 “拜——” 婁婧額頭觸地,匍匐拜了下去。 見媳婦如此,本來只準備簡單磕個頭的楊賀一下僵在了那里,其他圍觀的村民也都愣住了。 這禮……也太大了。 楊綿綿就站在婁婧身側(cè),她剛才輕眼見到對方的手指在胸前飛快的打了個什么結(jié),嘴里還念叨了一句她聽不懂的話。 她心里正疑惑,就見婁婧已經(jīng)起了身。 福人連忙抓緊時間將新人迎進了屋里,屋內(nèi)正廳里,三叔和三嬸已經(jīng)高興得等不及了。 楊綿綿跟在后面,進門的時候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那個平臺,不詳?shù)母杏X越發(fā)強烈了。 第40章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沒有司儀, 沒有主持人。一對新人以最傳統(tǒng)的方式, 以天地,父母, 親友為證, 許下這百年之好。 “親一個,親一個……” 夫妻對拜之后,在一片起哄聲中, 楊賀激動的掀開了新娘的紅蓋頭, 露出蓋頭下那張嬌艷欲滴含羞帶怯的臉龐。 “媳婦, 你真美。”楊賀笑得像個傻子。 “別愣著啊, 親上去啊!” 眾人繼續(xù)起哄道。 新娘子的臉羞得像是一朵六月里綻放的玫瑰,美的炫目,楊賀看傻了眼,激動又小心翼翼的湊了上去。 “哇——” 圍觀的親朋鄰里頓時發(fā)出了祝福的的哄鬧聲。兩人身上那種濃烈的幸福感感染了在場所有的人,包括楊綿綿。 老瞎子曾說她是五弊三缺的命, 雖然她對此不置可否, 但是后來母親的遇害讓她本能的拒絕和旁人過于親近。 這么多年來,她拒絕了無數(shù)男生的追求, 也沒有特別親密的朋友,獨來獨往久了, 后來也就習慣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見證一場婚禮, 眼見這對新人深情的凝視, 看著他們眼中閃爍著幸福的光芒,似乎能感覺到他們將彼此深深刻在了心間。 一生有良人相伴,從此無所畏懼! 楊綿綿心思微動,第一次生出了一點名為孤單的情緒。 “轟隆?。 ?/br> 就在一對新人親吻的時候,天際忽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雷聲,本來晴空萬里的天空忽然就暗了下來。 山風夾雜著雷雨呼嘯而來。 正在外面流水席上用餐的親友趕緊往屋內(nèi)跑,這場雷雨來得又快又急打的人措手不及,稍微動作慢一點,等跑到躲雨處,已經(jīng)被淋濕了大半個后背。 舉行婚禮的大廳里,所有人都忍不住朝外望去。 這么一會兒功夫,天就完全暗了下來,厚重的烏云黑壓壓的浮在房子的上空,低得似乎伸手就能觸到。 “天,這雨怎么說下就下?!庇腥颂统鍪謾C查看天氣預(yù)報,一臉憤然:“現(xiàn)在的天氣預(yù)報怎么做的這么差勁,明明就是雷雨天還顯示多云,真是越來越垃圾了?!?/br> 有人往山頂?shù)姆较蛏炝松觳弊樱樕嫌行鷳n:“這么大雨的天,也不知道山上老瞎子那個小草棚頂不頂?shù)米?。?/br> 婁婧站在楊賀的身邊,臉上沒了剛才的幸福嬌羞,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她聽到有人提起老瞎子,這才想起什么似的,目光朝四下找了找。 果然沒有老瞎子的身影,可是他昨天明明答應(yīng)過她要來的…… 婁婧緊抿著唇,表情越發(fā)慘白了幾分。 巫族之人向來信守承諾,阿布加怕是遇上什么事了。 手腕粗的閃電照亮了天空。 那閃電近得似乎就在眼前,在院檐下躲雨的嚇得發(fā)出了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