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主別隨便吃啊，沒認證過的食物很危險?！?/br>
    “算了，看在你這么拼命的份上，給你打賞點吧。”

    周臾有點莫名地看到自己直播的第一筆收入，近乎于安慰似的十個三級信用點。不過無妨，這是個好的開始。

    “播主現(xiàn)在的行為，算不算走私”

    周臾嚇了一跳，“走私”

    “沒交稅，沒報關(guān)，這樣進入十一區(qū)的食品，算是走私吧”

    乖乖，這未來界的人民被養(yǎng)得太乖了點吧。

    她想了一下，“上船的時候我有填一張單子，寫了一冰箱水果，但是沒被攔呀?！?/br>
    “這樣的小冰箱算是私人物品，裝貨量有限得很，被默認是隨身物品，不會專門查的。如果是種子就不一樣了，這么一箱子，得坐一輩子的牢吧?！?/br>
    她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虛弱道，“一不小心差點犯法，以后請大家多多指點?！?/br>
    “你確定是在蒼空區(qū)”有人發(fā)問了。

    “當然?！彼肿チ艘活w草莓，“你們不知道有多好吃，又香又甜又新鮮。新鮮你們懂嗎就好像花開的香氣，還有草坪剛剪時候的麥香氣，這是吃營養(yǎng)液絕對沒有的味道。所以我以為是離開十一區(qū)幾年，這邊的政策出現(xiàn)變化，允許賣生鮮了。”

    “播主吃得真香，我也有點饞了。”

    周臾又抓出一個蘋果向大家展示，“營養(yǎng)液的推廣主要是方便省事，里面添加了促進人體吸收和進化的藥液；可要講口感，應(yīng)該還是高品質(zhì)的食物更好，不然怎么會有專線賣給有錢人呢這么說起來，其實是有門路，只是我沒錢?！?/br>
    “播主清醒過來了你本意是想省錢，其實走的是浪費的路子。走了一遭狗屎運就當天降好運，別貪心呀”

    “其實蒼空區(qū)，倒是很有可能。”開始有粉絲發(fā)言了，“那邊靠近六區(qū)和廢區(qū)，有一片垃圾星。聽說垃圾星上也有流民居住，他們回歸傳統(tǒng)生活，自給自足，因為沒有向區(qū)內(nèi)進行商業(yè)活動，所以主腦不會管。他們的食物都是用原生物種改良后種的，不會很好吃”

    周臾笑了，開始有點沾邊了。

    “垃圾星上次有人說要做去廢區(qū)的直播，結(jié)果膽小死了，只去了六區(qū)青巖區(qū)那邊的垃圾星就算了，糊弄觀眾?！?/br>
    “蒼空區(qū)的垃圾星管理得比較好，只堆放生活類的垃圾，而且建了好幾個回收廠轉(zhuǎn)化成能量。不像六區(qū)，鬧得不像話，垃圾星搞得和廢區(qū)一樣。要我說，繼續(xù)那么整下去，說不定會滋生出超級病菌來，再來一次喪尸圍城?！?/br>
    “別亂說了，那是人家六區(qū)的事情，跟咱們十一區(qū)沒關(guān)系。”

    她清了清嗓子，“所以說，其實私人種植還是可以的，只要能弄到種子，對嗎”

    好幾個粉絲顯示開始查詢法律，半晌道，“沒有禁止自給自足類的種植，只是產(chǎn)品不能流入市場?！?/br>
    “那不就好啦”周臾哈哈一笑，“我要去找種子了，如果你們有相關(guān)消息的話，也可以私信給我喲。”

    第二次直播完畢，周臾關(guān)掉鏡頭，問顧明昭道，“如何”

    “你剛才吃水果的場景被截圖了，開始在小范圍內(nèi)傳播。蒼空區(qū)幾個關(guān)鍵字被提起的頻率大起來了”

    “有人去那邊了不”

    “沒有，買不起船票?！?/br>
    哈哈，還真挺窮的。

    “那你繼續(xù)關(guān)注天網(wǎng)上的變化，我出門逛逛去，反正也不急于一時?！?/br>
    學院街位于幾個學院城的邊緣，算是很不錯的黃金地段。周臾用租金償還了一部分稅金后，便租了一個陸地車開著到處轉(zhuǎn)。傳統(tǒng)集市是沒有的，但有商店街和商業(yè)區(qū)，足夠應(yīng)付日常生活所需；如果想集中采購，則需要去隔壁的城市，那邊有貨物集散中心，甚至還有她想要找的生鮮市場。

    當然，此地的生鮮市場并非是賣種種rou菜，而是賣鮮花、干花、精油、盆栽等等美化花園和室內(nèi)環(huán)境的植物。

    她開車去了，入目便是巨大的綠色瀑布植物，各種精美的盆栽和小型噴泉擺了一大圈。她按照天網(wǎng)的免費植物圖鑒分辨了許久，果然沒找見能進口的玩意。

    “沒有蔬菜種子嗎”她不死心地挨家問。

    每個店主都送她一個怪怪的眼神。

    當然，她也同時開著直播。

    “觀賞植物里，能夠食用的也沒有嗎我記得有好幾種長得很漂亮的蔬菜，可以看也可以吃呀?！?/br>
    連續(xù)跑了十多家，終于有個女店主笑了一下，從箱子底翻了十來個小包裝，“這樣的紫蓮”

    包裝外面印了一顆紫色的蓮花狀植物，長得非常漂亮，據(jù)說有香氣；目前主要欣賞它的顏色和姿態(tài)，也有小部分人是喜歡那種味道。不過，植物圖鑒上也說了，可食用，入口微苦澀。

    周臾高興地接了，雖然只有一種，但也算達成目的。

    “吃是是不死人，但沒什么營養(yǎng)成分，主要做觀賞用?！?/br>
    周臾再看店家掛在花架上種種漂亮的植物，好奇道，“這些都是自己培育的，還是從外星進口的呢”

    “大部分自己培育，我后面有個小溫室?！?/br>
    她眼睛亮了亮，“用花種自己培育那我要是種出漂亮的品種，可以放在你這里寄賣嗎”

    店主懶洋洋道，“一般的品種我自己就能培育，不用別人幫忙。除非是珍惜種，比如說”她點了點墻壁上掛的幾幅圖片，“天目錦，裂玉這樣的?！?/br>
    天目錦是一種地衣，長成后觸感柔軟堪比最好的羊絨毯，色彩為紫色，深淺度因培育程度有差異；據(jù)說十一區(qū)某個皇室的會議室背景即是一株優(yōu)良的天目錦，在鏡頭下會展現(xiàn)出不同程度的華貴紫色光華。至于裂玉，則是一顆顆拳頭大小晶瑩剔透仿佛玉石的珠子，表面有冰裂紋。

    “這樣的種子，在哪里可以買到呢”

    店主給了她一個天網(wǎng)號。

    周臾興沖沖地帶著消息回家了。

    一路上直播間的人都在勸說，“播主，不要浪費錢。種植要真這樣容易，絕不可能被列為最高科技。要不，我?guī)湍阏覀€工作嗎你專業(yè)是什么”

    “父母意外離世后，我沒心思讀書，畢業(yè)證沒拿到就出去旅游了。謝謝大家的好心，不過我決定試一試。天目錦這樣的太難了，就從紫蓮開始好了。如果種成功，我可以抽幾個粉絲分享一下?！?/br>
    第138章

    周臾回家，興致勃勃帶著顧明昭將小院子里的三分地開出來分了幾塊。她將種子分成幾份， 一份粗放經(jīng)營直接撒泥土里， 一份在溫水里泡了后放營養(yǎng)液， 一份放溫房里等開口， 剩下的全丟空間里給沈默，讓他給培育。

    李怡和劉涵被吸引了， 偶爾忙完學習也跑來幫忙。特別是劉涵，好像從沒見過這樣的cao作，興奮得不行了。

    “自己種也可以嗎”

    “買苗不是快很多嗎”

    “我聽說育苗要買小溫床， 還有許多配套的設(shè)備?！?/br>
    “上次實習去了一個農(nóng)場參觀， 怎么和jiejie的全都不一樣”

    顧明昭低頭悶笑不已，道，“這是最原始的種植方式， 基本靠天吃飯?！?/br>
    “那不是太沒保障了嗎”

    “成本最低呀?！彼托牡?，“溫床價格很貴， 配套的裝置需要廠家定制， 賣了這小院也買不起?！?/br>
    “居然那么麻煩”劉涵點頭， “畢竟是要進口的東西， 肯定是因為安全的需要，對不對”

    李怡欲言又止， 好幾次想插嘴，但被顧明昭若有若無看了幾次， 忍住不說了。

    她私下悄悄問周臾， “直接種也能種得好好的， 為什么要搞那么麻煩”

    “可能物種不同，需求不同吧。”周臾倒不覺得奇怪，畢竟有一部分食品是高能作物，需要的生長環(huán)境苛刻。

    “我覺得營養(yǎng)液可以分不同價位不同功能，給不同經(jīng)濟條件的人自由選擇?！?/br>
    “價格太低的話，沒辦法保障人體營養(yǎng)需求吧”周臾想了想，“據(jù)說進行星際旅行，身體強度有最低限要求；若是食物不達標，體質(zhì)下降，上了星際后很容易深空恐懼和精神壓抑。”

    “好麻煩。”

    想賺錢，麻煩是一定的。

    周臾等了幾天，直接撒種的紫蓮只發(fā)出來稀稀疏疏幾根苗子，而且風雨一澆便會喪命；另外好好放在小溫室里的，卻整整齊齊全發(fā)出來，雖然還不是最理想的狀態(tài)，但確實壯了很多；至于空間里沈默負責的那一部分，早就發(fā)芽長長一顆顆漂亮的蓮花移植到木盆中去了。

    “全部都給你嗎”沈默種出來了上百顆。

    她對著自家院子里營養(yǎng)不良不足指頭高的嘆氣，“不用，就試試對照組而已?！?/br>
    她整個半失敗的過程，無一遺漏地展現(xiàn)在直播間粉絲眼中。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肯定是我的方法沒對?！彼龣z討工作，“應(yīng)該準備好紫蓮培育資料”

    “那也沒用?！狈劢z里有人又開始反對，“你別異想天開，還是好好工作吧。最近放了許多要求不高的崗位出來，你有這么好的耐心，去試試，指不定能面上呢而且也不耽誤你種東西，對不對”

    周臾奇怪地問顧明昭，“工作機會變多了怎么可能不是說經(jīng)濟大蕭條嗎我這種失格者的福利全都被砍光了吧”

    顧明昭翻了最近幾個月的新聞出來。

    提倡勤勞節(jié)儉，提倡勞動光榮，提倡增加幼兒福利，提倡集中養(yǎng)老。十一區(qū)某些標準線一下的居民，其福利一級鋼砍得和六區(qū)差不多了。天網(wǎng)上早有類似的討論，大意識自動十一區(qū)參與并區(qū)后，大筆稅金納入中央主腦管控，開始轉(zhuǎn)移支付后，基本的民眾福利已經(jīng)無法保障了。以前他們嘲笑六區(qū)管理得不好，是窮鄉(xiāng)僻壤，連并區(qū)的資格都美歐，但指不定以后福利還不比上六區(qū)。

    不如，移民去六區(qū)好了。

    一部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在起哄，還真有去過六區(qū)的人來發(fā)言，大概是說因為六區(qū)主腦太落后，很多政策和科技發(fā)展跟不上，但卻意外地保留了部分自由市場。中上層的生活比不上大區(qū)，可下層人的選擇卻多了很多。

    “六區(qū)的失格者可以去邊界上的機械廠，起碼溫飽能保障?！?/br>
    “六區(qū)有大片大片的垃圾星，生態(tài)系統(tǒng)雖然崩潰了，但還能討生活。”

    “最重要的，是自由”

    這樣的討論帖下面，出現(xiàn)了許多招工的帖子。來自商船、民船或者軍工體，當然，不同的船要求不同。

    周臾將招工廣告全看了一遍，大多數(shù)是需要湊數(shù)的基礎(chǔ)技術(shù)員，當然要求不高，只要懂cao作就行了。給的報酬，比起在區(qū)內(nèi)則是高了很多，十分具有吸引力。

    “去六區(qū)，大家嘴巴上說得熱鬧，真讓去有多少人愿意看看最近的人口流動，大多數(shù)人寧愿選擇參加探險船隊，也不愿意移民，是不是”

    “是這樣嗎”周臾好奇。

    顧明昭點頭，“失格者出現(xiàn)了很多年，討論的高峰是有周期的。差不多每六十年左右會有一次，不過也有相應(yīng)的措施解決，大多數(shù)時候是財政立項做基礎(chǔ)建設(shè)，大量招工。這次正好碰上了大探索，所以很多基礎(chǔ)性的工作交出來給失格者做了。”

    “這么說起來，咱們怎么都弄不出水花了”

    “在學院街肯定別想?！彼溃拔?guī)湍阕隽藗€簡歷，投了好幾個船隊，有一個發(fā)了面試通知來，你要不要去試試”

    周臾想了想，“那就試試唄?！?/br>
    直播開始了一個半月后，周臾將院子里小心翼翼種依然營養(yǎng)不良的紫蓮起了大部分出來，裝木箱子里，搬去苗木市場。還是找的那個店老板，試試看能不能寄賣。結(jié)果當然是不能的，老板只瞥了一眼，“這樣的玩意白送都不會有人要，怎么弄我這邊來了”

    “我有可能要出遠門，留在家里沒人照顧會死掉。不如給你送過來，要賣不出去就當全送你好了，試試看能不能養(yǎng)好?！?/br>
    老板覺得她這人挺無聊的，但親近了幾分，口中嫌棄了幾句，但還是全收了。

    周臾要離開的時候，她從店內(nèi)搬出來一個紫色的木頭樁子一樣的東西，道，“送你了?！?/br>
    “這是什么”

    “天目錦的樁子，幾乎沒什么活性了，培育不出來芽胚，只能當個擺件聞聞味道。”

    她道了一聲謝，又去申請了免費的船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