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jié)
秦寧之見他不肯說,也就不再逼問,只對石勇道:“好,不過在我離京前,還得請你幫我一個忙?!?/br> “小寧姑娘盡管吩咐?!笔乱娗貙幹疀]有追根究底,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秦寧之道:“一會兒我寫一封信,你幫我交到城北秦府的青瑤姑娘手中,記住,一定要親手交給她,不要被其他人給發(fā)現(xiàn)了?!?/br> 太子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可能還在監(jiān)視晉國公府的人,她得想辦法讓青瑤去國公府給顧長寧傳個口信。 石勇一聽,恍然大悟道:“原來小寧姑娘真的是秦府的四姑娘?” 秦寧之沒有否認,她也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被暴露,只道:“你快去吧,記得走西側門,不要被人發(fā)現(xiàn)了?!?/br> 石勇拍著胸脯道:“小寧姑娘放心,一切就交給我了?!闭f完,又拍了拍身邊兩個男子的肩膀,交代他們道:“阿文,阿武,你們千萬要保護好小寧姑娘的安危,可不能讓她被人欺負了去?!?/br> 叫阿文和阿武的兩個男子點點頭,“石勇哥你放心吧,我們一定保護好小寧姑娘?!?/br> 石勇笑笑著與他們辭了別。 等到石勇走后,秦寧之對阿文和阿武道:“阿文,你去租一輛馬車,我們坐車前去。阿武,你走兩條街去南邊的成衣坊買兩套男子穿的衣裳回來?!?/br> 阿武忙推辭道:“小寧姑娘客氣了,我與阿武都帶了衣裳,不用再額外幫我們買了。” 秦寧之看著他不好意思的樣子,忍俊不禁道:“我是讓你幫我買,畢竟我一個姑娘家,在外行事多有不便,打扮成男子的模樣會更方便一些?!?/br> 阿武尷尬地撓了撓腦袋,“小寧姑娘我這么就去?!闭f完,便一溜煙地跑走了。 不多久,阿文和阿武便將她交代的事情都辦好了。 秦寧之見他們辦事爽快利落,心里便多了一份好感,想著自己之前一直局限在秦府內,人脈不足,所以很多東西都查不到。 阿文和阿武一直在東巷街長大,或許可以培養(yǎng)起來,為她所用。 “你們兩個多大了?”在馬車駛出盛京城的路上,秦寧之坐在馬車內詢問阿文和阿武兩個人的基本情況。 阿文一邊架著馬車,一邊側頭回答秦寧之的問題,道:“我跟阿武是親兄弟,他是我弟弟,我今年十八歲,阿武今年十六歲,不過小寧姑娘別看我們年紀小,我們的力氣可大了!東巷街上有什么粗活重活都是我們做,小寧姑娘今后有什么要幫忙的地方盡快吩咐,不要跟我們客氣?!?/br> 秦寧之笑笑著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們是什么時候去的東巷街?因為什么原因?父母可都還健在嗎?” 阿武聞言垂下了頭,倒是阿文面不改色道:“我父親和母親都被殺了,在我五歲那年,當時我?guī)е⑽渥咄稛o路,是東巷街的成大嬸收留了我們,一直是以乞討為生,后來我跟阿武年紀大了,便會出去做些苦力賺錢,其實也沒有多辛苦。” 秦寧之蹙了蹙眉,聽著阿文毫無感情起伏的話,鼻尖泛起了些許酸澀之意。 “你還記得,你的父母是被誰殺害的嗎?”秦寧之試探著問道。 阿文搖搖頭,云淡風輕道:“不記得了,那些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再說都過去了,不重要了?!?/br> 秦寧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她總覺得,阿文在騙她。 若是他真的不記得了小時候的事了,又怎么會知道自己父母是被人殺害的? 只怕,這東巷街內存在著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到了晚間的時候,馬車已經(jīng)行駛出了京郊。 秦寧之讓阿文駕車到就近的客棧歇息一下。 阿文很快找到了一家客棧,他們一行三人下了車,往客棧走去。 客棧內很快就由跑堂的迎了上來,“幾位客觀,是打尖還是住店?” 阿文看向秦寧之,“小寧姑娘,此去天津路途遙遠,為了趕時間,咱們還是盡快走比較好?!?/br> “不著急?!鼻貙幹蛄嗣虼?,狀似無意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當看到一個身穿天青色繡祥云紋長袍,一直往他們這邊看的男子時,唇角輕輕翹了起來,然后對跑堂的道:“住店,給我們兩間房,最簡單的那種就好。” “好嘞,三位客官里面請?!迸芴玫拈_心地將他們迎了進來,對掌柜喊了一聲,“三位住店,兩間房?!?/br> 說完,又笑呵呵地躬了躬身子,道:“幾位客觀跟著掌柜走就好?!?/br> 跑堂的又跑出去迎客了。 阿文不解道:“小寧姑娘,您方才不是還說只歇息片刻嗎?” “噓。”秦寧之壓低了聲音,悄悄對阿文和阿武道:“有人在跟蹤我們,小心為上。” 阿文和阿武吃了一驚,連忙端正了神色,噤聲不語。 等他們三個到了房間,阿文才問道:“小寧姑娘,您可知道是什么人在跟蹤我們?” 秦寧之猜測是太子的人,不過這話不能和阿文阿武說,于是只能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一個身穿天青色繡祥云紋袍子的男人,看上去大約三十出頭的樣子,我們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甩掉這個人?!?/br> “小寧姑娘可有想到辦法?”阿文第一個反應過來,馬上進入了狀態(tài)。 秦寧之沉吟了片刻后,道:“阿文,一會兒你下去找跑堂,問他們愿不愿意用我們的馬車跟他們換一輛破舊一點的馬車,交代他誰問起來都不要將此事聲張出去。阿武,我給你一枚銀針,你下去找那個跟蹤我們的人,試圖接近他,然后趁他不備將這枚銀針扎到他身體里去。” 阿文和阿武立刻下去辦事了。 秦寧之在房間等了一刻鐘,阿文先回來了,向她回稟道:“小寧姑娘,辦好了,跑堂的聽說可以換馬車,高興極了,很爽快地就答應了,也答應了我無論是誰問他都不會說出去,讓我們晚一點直接去馬廄取車。” 第三百章 拉攏 秦寧之點了點頭,“再等一會兒,等到客棧里的人差不多都睡了,我們再連夜趕路。如今,還是小心謹慎得好?!?/br> 阿文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凌晨的時候辦事最安全了。” 秦寧之側目看了他一眼,對他方才脫口而出的話產(chǎn)生了一絲好奇。 凌晨辦事最安全,難道他從前也在凌晨的時候辦過事? 不過這個想法也只是一閃而逝,秦寧之知道就算她問阿文阿武,恐怕也問不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還是等回了盛京城再慢慢查吧! 又過了片刻,阿武也順利回來了,“小寧姑娘,那個人已經(jīng)被我放倒了,只是不確定他還有沒有同伙?” 阿文告訴他道:“小寧姑娘說咱們凌晨的時候再出發(fā),那時候路上沒人,若是有人在跟蹤,很快就會被發(fā)現(xiàn)的。” 阿武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秦寧之讓阿文和阿武下去問跑堂的要一些晚飯,順便觀察一下客棧內有沒有什么可疑的人。 用過了晚膳,秦寧之便先歇下了,阿文和阿武繼續(xù)在客棧四周轉了一圈,確定沒什么人在跟蹤他們,也才回屋歇息。 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秦寧之第一個醒了過來,她先在屋子里換了一套男裝,將一頭長發(fā)盤起,又檢查了一下有沒有東西遺落在屋子里,一切都收拾妥當后,便小心翼翼地開了房門。 阿文和阿武也已經(jīng)起床候在了隔壁門外。 他們見秦寧之出了屋子,立刻朝她做了個手勢,示意一切安全,可以放心出發(fā)。 秦寧之點了點頭,和阿文阿武趁著夜色匆匆離開了客棧。 他們架著馬車一路向北出發(fā),等到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承德一帶。 秦寧之讓阿文阿武停下馬車,在官道旁的茶肆稍作歇息。 茶肆內來來往往有許多人,秦寧之在角落里的一個位置坐下,讓小二上了些茶水和吃食,便又將地形圖找出來仔細研究路線。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顧景元應該是帶著顧景睿躲起來了,他們肯定不會走官道,顧景睿身負重傷,腳程不快,如果他們沒辦法弄到馬車或者驢車,可能現(xiàn)在還在遼東一帶等待時機,晉國公府只要有人前去營救,憑顧景元的智商,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可是憑借她對顧景元的了解,他絕對不是坐以待斃等著別人來營救的人,他一定是找準時機,想盡快帶著顧景元回京。 只要回了盛京城,回到國公府的地界,很多事都能化險為夷,瞞天過海。 如果一切順利,他們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出了遼東,過些時日,可能會抵達錦州。 只要她算好時間,就有可能在錦州找到他們。 但愿顧景元能留意到她。 秦寧之將地形圖收了起來,對阿文和阿武道:“一會兒用完早飯,咱們走小路,不走官道了?!?/br> 阿文和阿武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隔壁桌的一個中年男子道:“誒小兄弟,這可萬萬使不得,你們不知道最近北地出了大事嗎?后金的一支軍隊被圣上臥底在后金軍的人殺光了,現(xiàn)在后金軍上下震怒,揚言要讓大明付出代價,不過后金兵力弱,不敢與大明軍隊正面沖突,所以很多后金軍就耍陰招,一個個喬裝打扮成難民混入大明,一路上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呢!” 秦寧之聽他說得頭頭是道,心咯噔一跳。 如果這位大叔說的是真的,難道太子的人是被后金軍給殺掉的? 那顧景元和顧景睿呢?是生是死?是被抓了還是逃跑了? 秦寧之這么想著,那大叔又繼續(xù)道:“我跟你們說還是走官道安全,官道上畢竟人多,每隔一路還有官兵檢閱,你們現(xiàn)在還敢走小路,簡直是不要命了!” “多謝提醒?!鼻貙幹掌鹚季w,努力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她先向大叔答了謝,又問道:“大叔,您這個消息是從哪里聽到的?可確定屬實?”說著,又不好意思地沖他笑了笑,擺出尷尬的表情道:“不過不是我不想走小道,只實在是因為官道不方便,我,我是販賣私貨的,您懂的……” 大叔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這個都是大家口耳相傳的,我也不清楚是否屬實,不過俗話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還是不要冒險得好。銀子畢竟是身外之物,這命可只有一條?。⌒⌒值?,你還是好好考慮吧!” 秦寧之點了點頭,“多謝大叔,我明白了。” 看來這個消息只是空xue來風。 應該是有人為了阻止人們走小道。 畢竟后金軍千方百計來大明,就為了在路上殺幾個普通百姓也太蠢了,如果她是后金軍,她會一路喬裝打扮到盛京城后再制造混亂,為何要在路上就暴露了自己,讓大明軍可以有所防范? 這不符合常理。 再者說了,后金的人如果這么容易就混進大明殺人,那么北地的老百姓恐怕早就死光了。 她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小。 相比起這個流言,她更愿意相信,這是顧景元放出來的消息。 他讓更多的人去走官道,把大明軍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小路上,是不是為了更方便地隱藏自己? 她懷疑顧景元會反其道而行,他很可能帶著顧景睿走官道。 “阿文,阿武,既然如此,咱們還是老老實實走官道吧!”秦寧之掩下思緒,如是說道。 時間又匆匆過了三日,秦寧之和阿文、阿武三個人終于抵達了錦州。 錦州位于遼東西南部,地處偏僻,人煙稀少,并不如盛京繁華熱鬧,秦寧之找了很久才在街邊找到一家客棧。 她打算就在這里住下,然后尋找顧景元。 “阿文,阿武,謝謝你們一路的護送和照顧,就到錦州這里結束吧!”秦寧之讓小二給她開了一間上房,便轉身向阿文和阿武道別。 “這是二十兩銀子,是你們兄弟兩個的勞苦費,等回了盛京,我會再找你們?!鼻貙幹πχ鴮y子塞到了阿文手里。 阿文連忙推辭道:“姑娘,這萬萬使不得,你幫了我們東巷街那么大的忙,我們這只是舉手之勞,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銀子,若叫石大哥知道了,也會責怪我們不懂事的!” 秦寧之并沒有堅持,順勢將銀子收了回來,然后望著阿文淡淡道:“我這人向來不玩虛的,給你們銀子是因為你們這一路都做得很好,行事穩(wěn)重謹慎,可堪重用。等我回到盛京城后還有用得著你們的地方,你們收下這銀子,就算是為我所用了,若是你們不愿意,那便可以不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