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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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接過紙張,態(tài)度親昵無間不說,還提起了解藥的事,他要給秦小一治啞癥?也對,要不是郭嘉栽贓陷害,小一怎么會傷了喉嚨,從此再也不能說話。而太子肯放下身段主動拿出了解藥討和,秦小一卻犟著沒用,這曖昧不明的話,幾乎像一盆冷水從頭淋下,讓他幾乎遍體生寒。 他毫不懷疑秦小一有這個能力,博得太子把解藥自動送上。 百里軒站在廊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少女。他不蠢,從秦小一與郭嘉的雙雙失蹤,就推斷出了幾分事由,絕對不可能是郭嘉從守衛(wèi)森嚴(yán)的軍牢里脫身,還越過大半個營地劫持秦小一的。 這手筆怎么看都像是秦小一做的,她總是能幾次三番,在重重包圍下巧妙的脫身,特別是阿鵬查到,秦小一幾次徘徊到軍牢門外,讓他不得不多想。 可當(dāng)時雁東與古月氏戰(zhàn)況激烈,他實在分不出更多的人手去把人捉回來。再次得到秦小一的消息時,她人已經(jīng)跟在太子身后,單是這一點,足已證明秦小一和郭嘉這事脫不了干系。 想到這里他的心就像劈開了兩半,一半是對秦小一倒戈怒火中燒,另一半是這死丫頭確實聰明得可以,一手金蟬蛻殼被她玩的精彩絕倫,連白斌沈韜都嘆為觀止,氣得他直想把人抓到綁起來。 但一見秦小一依賴的藏在太子身后,另一股從未有過的憤怒難受直涌心頭,幾乎要湮滅他所有的理智。就算太子害得莫家流放,他也從未如此憤怒過,想不顧血緣把太子抹殺過去。 要不是他極力壓抑恐怕早已付諸行動。而今心心念念間,都是那一抹小小的身影,可他想破了頭也不明白,是什么讓秦小一背棄了自己,轉(zhuǎn)向太子一脈? 終日苦思而無果,這幾乎成了心底摧之不散的執(zhí)念。要清楚知道秦小一所有的過往,心思,因由,成了他最想得知的隱秘。 “王爺,王知縣因延誤災(zāi)情,太子殿下已把王知縣的官職罷黜,這空缺由宋主薄暫代,折子也派人快馬加鞭送往京城,不多時便已經(jīng)定下了……”熱汗不斷的幕僚念完賑災(zāi)措施后,把這目前最重要的事道了出來,前頭的話端親王爺也沒反對,這事應(yīng)該也不會多言吧? 幕僚如此想到,然而下一瞬冷峻男子便嗤笑出聲:“主薄一職,掌管此地錢糧戶籍,而知縣卻是這一方天地的父母官,怎么說也該是朝廷任命,或縣丞暫代處理,何時輪到一個小小的主薄代勞了?本王早有耳聞,借商賈獻(xiàn)糧捐官,獻(xiàn)糧的既然是宋家,他家不是另有一子宋文已過會試嗎?何不推舉宋文?!?/br> 幕僚怎么敢答他宋文與宋家不和,早已分家另過。而宋主薄投靠太子殿下,為獻(xiàn)糧牽橋搭線,所以太子才許諾知縣之位相答啊! 幕僚用袖子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巴巴的道:“宋文不孝不悌,父尚在而分家,德行有虧,恐怕難當(dāng)知縣……?!?/br> “這事啊,你們該不會不清楚宋家老爺寵妾滅妻,害得宋文其母投繯自盡,宋文才與主家分家的吧?收斂其母尸骨,不曾要過宋家分毫錢財,還為了宋家一族族學(xué)而盡心。哪來的不孝不悌了?” 百里軒漫不經(jīng)心的回道,黑沉的星目淡淡掃去,卻足以看清人心。幕僚對這些事是心知肚明,當(dāng)下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只能求助的看向太子。 太子嘲諷一笑,意有所指道:“皇叔倒是清楚得很??伤挝囊粺o考核二無舉薦,怎么比得上宋主薄過了考核又有鄉(xiāng)紳舉薦的在職官員要好,良禽擇木而棲,選人易位也是一樣,擇優(yōu)而最適。本殿下倒是對他……很滿意。” 太子說到‘他’時,莫名的停頓了一瞬,才慢悠悠的補上一句很滿意。惹得幕僚疑惑望去,這話好像另有深意? 百里軒眼波一震,如何不知道這話里有話的意思,是她而非他吧? 黑沉的眸子毫不露怯,他直直迎著太子的視線,不緊不慢道:“科舉考制古來有之,還不是生了舞弊的丑聞,這考核還算唯一準(zhǔn)條嗎?至于保薦就更好說了,本王倒是愿意為他作擔(dān)保?!?/br> 此話一出,旁聽的幕僚都黑了臉。果然來了,神仙打架,小鬼遭災(zāi),知縣一職怕是有得磨了。 百里軒輕輕松松的設(shè)下屏障,阻斷了太子前進(jìn)的康莊大道。他沒有明言的是,秦小一最好最優(yōu)的選擇,從來都只有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感情戲還真不是我長項?!疚婺樋蕖?/br> 答應(yīng)了小可愛要開虐男主的,好像也沒怎么虐???應(yīng)該還是有一點點虐心吧 告訴我,這章還可以。▄█ █● 第90章 刺探 顧不上侍衛(wèi)詫異的眼色, 秦小一慌張失措從衙門出來后, 就快速爬上馬車, 示意侍衛(wèi)回院落去,那慌張的小模樣活像后面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在追趕似得, 嚇得她要逃命。 然而實際卻是太子親自下了口諭, 院落里的侍衛(wèi)任憑秦小一差遣。聽到這一命令時, 隨從的侍衛(wèi)不由得多看了秦小一一眼,然后順從的領(lǐng)著少女出去。 等馬車噠噠的往衙門駛開。秦小一才反應(yīng)過來, 自己可能, 或許, 應(yīng)該——是被太子耍了! 怎么可能好巧不巧百里軒就在內(nèi)堂!就那么不偏不倚的站在自己身后!而太子好死不死的提到了解藥!還大發(fā)慈悲給自己人手去找沐蘭? 這一系列有預(yù)謀有計劃的行動, 無一不表示著太子就是故意的!一想到此,秦小一簡直氣炸, 她都舍身為反派了, 怎么還要遭人無止境的試探質(zhì)疑?不知道這行為很容易惹人反感嗎?難怪反派和主角斗到最后,都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就是這樣的試探給作沒的! 太子氣得她惱火,反而是百里軒讓她意外極了。私以為百里軒再見到她,不說憤怒憎恨,總會對她有些埋怨不甘吧。 但就這短短的一盞茶的時間來看, 他的反應(yīng)可謂最讓她意外。竟然一句話也沒有質(zhì)問嗎? 以她對百里軒的了解, 除了無關(guān)緊要的人,他不會上心,也就無需費神外。還有一種情況就是他在策劃著什么, 不能打草驚蛇所以忍而不發(fā)。 不論是前者還是后者,情況都對她很不利,畢竟她現(xiàn)在是鐵了心要站在太子這艘破船上。 思索了半響,秦小一莫名其妙的低笑起來,不可否認(rèn),百里軒今日的舉動算是讓她認(rèn)清了自身的情況。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個夢境就是她真實的潛意識反應(yīng),她喜歡著他,但又害怕著有一天要與百里軒當(dāng)面對質(zhì),要不是現(xiàn)實世界還牽動著她最后的理智,她肯定早就沉淪下來了。 在哪里有什么區(qū)別?書里的世界不精彩嗎?要是她有心,現(xiàn)實世界能有的物質(zhì)基礎(chǔ),這邊一樣可以擁有。更難得的是她遇上了百里軒,有了這個世界唯一讓她留下來的理由。 差一點,還差一點她就動搖了。 然而夢境中的事根本沒發(fā)生,事實上百里軒很快就接受了她叛變這一事實,他甚至處理得非常干脆利落。在她回去的院落里,同樣還有一個溫柔可人的莫白雪在等著他拯救。 他可以為了莫白雪放棄權(quán)勢地位,流放雁東。但不會追回一個叛逃了,甚至有可能反戈的丫鬟。那邊才是真正的男女主角,根本沒有她的什么事好嗎?她差一點就自作多情的把夢當(dāng)真了。 馬車?yán)锏纳倥珠_嘴輕輕笑起,但沙啞的喉嚨只發(fā)出意義不明的破碎嗚聲,聽著比哭聲還要難受。 如此,她也沒必要再愧疚不安,保持那丁點的無意義的原則罷。 她掏出筆紙快速寫下幾個字后,掀開馬車門簾遞給侍衛(wèi)。侍衛(wèi)深知眼前的少女極得太子重視,不敢有所怠慢,連忙接過紙條。 只見其上書,‘回去,我要見太子殿下。派人知會莫小姐,殿下已經(jīng)派人去找了,讓她安心等候?!?/br> 侍衛(wèi)有些摸不清眼前的少女要做什么,但見她眼神堅決,太子殿下又對她態(tài)度曖昧。目下河西村正亂,不宜在路邊干等,侍衛(wèi)想了片刻,當(dāng)即同意掉頭往回趕。 剔除掉心底最后一點猶豫,秦小一抿直唇瓣,明亮的杏目被深邃完全覆蓋,直到再也看不見一絲亮色,她想她該改變一下進(jìn)度了。百里軒拿到手里的權(quán)力越來越大,明顯超過了時間點內(nèi)該得的程度,而相對的,太子這邊的砝碼就會越來越少,她需要更多的變化才能打破之前的亂局。 那廂,衙門內(nèi)幕僚費盡口舌為宋主薄說話,都一一被端親王爺給駁了下來,他似是與太子殿下扛上了。知縣一事只是個開頭,接下來太子殿下抬舉了誰,又升降了何人職務(wù),都逃不過被王爺打壓。河西村一帶大大小小的官員都被提溜個遍,批判得體無完膚。 更何況百里軒不是有意刁難,他每一句話都挨著北秦國法例,竟無夸大其詞,有沒有故意偏袒,公正分明得無可挑剔。 反而是此次災(zāi)情被河西村官員延誤上報是真,官員包庇是真,借商賈獻(xiàn)糧賣官處理也是真,太子殿下借故提拔自己的人也是真的。 法是為公,太子卻是夾私帶欲,所行之事都是見不得光的?,F(xiàn)在百里軒自持皇叔的身份,非要太子殿下秉公辦理,他們又怎么可能擰得過親王。 幕僚們這時才想起久遠(yuǎn)的傳言,道百里軒曾在朝廷上當(dāng)著百官面前力保莫尚書,憑的就是他熟讀北秦法例與親王身份,北秦國法例為證,加之親王身份作擔(dān)保,連該誅殺一族的罪臣都能硬改為流放,要料理河西村的官員更替,還不是易如反掌嗎? 幕僚擦了一把腦袋的冷汗,求救似的看向太子殿下,生受了太子一記眼刀后,幕僚當(dāng)即后怕的擰回頭,繼續(xù)游說王爺。內(nèi)心卻是極為欲哭無淚,明明太子殿下自己也對王爺?shù)脑挓o法反駁,指望他們與王爺死磕有用嗎? 你看,王爺現(xiàn)在壓根不搭話,一個勁的低頭品茶。這悠哉悠哉的模樣就是他們說上一萬句,人家也當(dāng)耳旁風(fēng),吹過就散了,有什么屁用! 然而太子殿下不發(fā)話,端親王爺也不讓步。他們只能繼續(xù)充當(dāng)磨心柱,喋喋不休的死命游說。 一名侍衛(wèi)突然進(jìn)來,借著換茶之機會,附耳到太子身旁低語。太子本來鐵青的臉色隨即陰轉(zhuǎn)多晴,他拱手笑道:“皇叔馬不停蹄的來到此地,還沒好好休息就過來處理這些煩心事了,是本宮失察。官員一事可以日后再議,還請皇叔注意身體。本宮還要外出一趟,皇叔見諒?!?/br> 太子回了幾句客套話后,一甩袖子便直接離開,低下的幕僚一聽,莫不暗舒一口氣,終于不用夾在兩尊大佛里當(dāng)磨心了,隨在太子離開后紛紛告辭。 阿展還道太子會與王爺扛一天呢,沒想到半個時辰不到就找借口離開了,哈哈,該不會是怕了王爺吧?阿展想來覺得好笑,就直接把話說出來。 阿展還沒完,外頭就走進(jìn)了一名高大男子,男子臉色蠟黃,邊走還邊摸著臉喃喃自語道:“這是什么鬼,擦上臉后黏黏糊糊的,小爺一張俊臉簡直沒法看了。” 來人正是沈韜,自鬼城被雁東軍隊攻破后,他就‘無處可去’,自覺留了下來頂替阿鵬的位置。又因曾在鬼城潛伏多年,沈韜的顏面早和鬼城畫了等號,為免沈韜太過招搖,百里軒派人送了一盒面脂過去,擦上后正好遮擋一二。 “不想用就洗把臉直接回雁東?!卑倮镘幙匆膊豢创鸬馈?/br> “別,小爺這是開玩笑呢。這面脂還是挺好用的,都快趕上傳說中的易容術(shù)了,我哪里還有不滿啊。”沈韜投降的討好了幾句,突的調(diào)笑道:“誰弄出來的,怪有意思的?” 沈韜無心的多口一句,就見百里軒徹底冷下俊顏來,夾霜帶雪的好不嚇人。沈韜能當(dāng)上鬼城三當(dāng)家,察言觀色這一項技能還是有的,特別是最近,只要一收到關(guān)于某個小丫鬟的消息,百里軒就會露出這種陰沉可怖的氣息,讓他想猜不出這面脂是誰制的都難。 輕咳了一聲,沈韜開門見山說道:“你不是讓我派人去跟蹤秦小一了嗎?就在剛剛,秦小一又轉(zhuǎn)道回了衙門,現(xiàn)在就在門外的馬車上,太子出去找的就是她。” 沈韜的話音本來就說得極低,連一米之內(nèi)的阿展都只是聽到幾個模糊音節(jié),但不知是不是錯覺,沈韜一說完,內(nèi)堂就更靜了,氣息也徒然冷了好幾度。 過盯了好幾眼,確定百里軒眼內(nèi)一閃而過的冰霜之色只是他的錯覺,沈韜才撓著頭不好意思道:“太子上了馬車后,周遭跟隨的侍衛(wèi)太多,未免打草驚蛇,我就把暗處的人手撤回來了。” 百里軒沉下了臉色,沈韜把人撤回來是對的,他不能責(zé)備沈韜,現(xiàn)在他和太子的斗局已經(jīng)到了尾聲,正是最關(guān)鍵的時間,出不得紕漏。 但秦小一就在太子的馬車上,還是在見到他以后特意回轉(zhuǎn)去找太子!想到這點,百里軒不可避免的憤怒起來,她是半點都不在乎自己的想法了嗎,從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zhàn)他的底線? 沈韜渾然不知秦小一為何回轉(zhuǎn),他喃喃自語的猜測道:“太子急著出去,是不是有什么要緊事,想起要交付給秦小一做?” 篤定的低沉嗓音響起,男子咬牙切齒道:“不,是秦小一有事要交給太子做?!?/br> 第91章 如實 一輛普通得過眼即忘的烏蓬馬車停在衙門了正門, 惹得路邊的乞討虎視不斷, 能停在衙門, 載的都是里頭的官家貴人吧?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出來給賞錢,他們目光閃爍, 小心翼翼的圍了上去, 紛紛舔舐著干裂的嘴唇, 渴望的低訴著,行行好吧, 給點賞錢吧。 侍衛(wèi)一見情況不對, 連忙抽刀厲聲斥退了圍上來的災(zāi)民, 這種情況時有發(fā)生, 侍衛(wèi)們都看得麻木了,他們只能不厭其煩的一次次驅(qū)趕, 免得他們沖撞了貴人, 害自己受罵。 不過須臾,衙門內(nèi)迎面走出一支隊伍, 隊伍訓(xùn)練有素,警惕的護(hù)送著中間一名衣裳整潔,貴氣天成的年輕人上了馬車。 侍衛(wèi)手中的大刀就像一條涇渭分明的線,刀柄內(nèi)保護(hù)著衣衫整潔, 官袍加身的上層人士, 刀鋒外對著的都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饑瘦災(zāi)民。 災(zāi)民睜著麻木無神的眼睛,渴望的盯著馬車直看, 似乎祈求下一刻馬車?yán)锏娜藭鰜恚蛉映龆嘤嗟乃殂y,或直接的絕塵而去,都在這一刻間決定他們的生死。 其實他們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傻傻的望著有什么用,但長久的饑寒交逼,在日復(fù)一日望不到頭的折磨下,他們已經(jīng)失去了思考,既走不出去又討不了錢,唯有等著有人出來,好心的施舍打救罷。不然討不到東西回去,就只能吃樹皮土根了,不,現(xiàn)在這種時候還有什么樹皮根子挖,都是吃觀音土了…… 馬車門簾一掀開,年輕男子便直接進(jìn)了馬車,吩咐車夫直走,對外面的一眾乞討災(zāi)民視而不見。災(zāi)民推搡著望馬車內(nèi)看去,只隱約看到里面還有一名少女,門簾一放下,就把一切都擋住了。 災(zāi)民里不乏年輕力壯的男人,他瞪著馬車揚塵而去,等侍衛(wèi)回了衙門才惡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低聲道:“他娘的死狗官,滿街又餓又冷的人他看不見,凈顧著玩女人去了。草,沒天災(zāi)的時候死刮著老百姓的血汗錢大吃大喝,一遇上天災(zāi)大難了,通通當(dāng)了縮頭烏龜!” “可不是嘛,有了糧食他們先自己吃,凈顧著派人保護(hù)好他們自己。前些天不是說有大官兒押了好幾車東西過來救災(zāi),后來還有人出來施粥的,結(jié)果官差一來接手,施粥的事就停了,也沒見官府拿出過什么東西來,該不會把給咱們的糧米私吞了吧!”瘦弱的老大爺雙眼深陷,惶惶不安的猜疑道。 “他娘的,就知道這些當(dāng)官的都沒安好心眼。老子早知道就投靠我那老弟去。聽說外頭餓死冷死的多了去了,一直沒人來管,那頭官爺見了死絕戶的也不放過,變著法兒收稅征糧,那邊受不了了,舉了旗子起義,見天的把這些狗官一窩踹!”年輕男人咽著口水,面帶向往的低聲說道?!袄献釉缫侨チ四沁?,指不定還能混個頭兒當(dāng)當(dāng),用得著在這里等狗官出來施舍救濟(jì)?” 說話的人年輕男人出了名的窩里橫,有心沒膽,也就只敢嘮叨著些白日夢。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竟然有不少人面帶向往的跟年輕男人打聽造反的那處怎么去。 衙門侍衛(wèi)見門外聚集的流民越來越多,又一次抽出大刀來驅(qū)趕。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這一次驅(qū)趕開的災(zāi)民,不少眼中都染上兇狠的仇視。 馬車咕嚕嚕的往前駛?cè)ァ?/br> 車內(nèi)少女督見太子進(jìn)來,頷首點頭算是給人打了招呼?,摿恋男幽坑謭A又大,淡粉色的唇瓣不笑也是上揚了三分,天生帶笑。即使坐在狹窄的馬車?yán)?,依舊腰身挺直,神色不卑不亢,仔細(xì)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少女的風(fēng)姿儀態(tài),絲毫不比京城里精心調(diào)教過的大家閨秀要差,更別說少女的聰敏才捷,比得過他手低下的任何一個幕僚。 就像蒙塵的明珠,沒有一雙利眼發(fā)現(xiàn),從而試擦干凈上面的污垢,怎么能看見上面的閃閃光芒。然而可惜的是,這明珠的持有人卻不是他。 太子斂下眼眸,皮笑rou不笑道:“你要見我?”秦小一微微點了點頭應(yīng)答。 她從京城到這里跟了一路,也沒見秦小一有過明顯表示,卻在見過百里軒后變了,太子呼吸逐重,晦暗莫測的眸光直直望去,似乎想透過秦小一平靜無波的臉上看出端倪來。 偏生少女冷峻的臉色,卻和百里軒如出一轍,他看著看著就想起了剛剛百里軒的刁難,難免有些遷怒,太子語氣不善道:“還真是難得……” 話還未完,馬車哐當(dāng)一聲突的停了下來,太子怒上心頭,掀開門簾往外一瞧,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哪里來了一堆人圍著米鋪,高舉手里的碗缽,紛紛求著米鋪老板施米,米鋪的伙計忙得不可開交,正圍成人墻,試圖趕緊關(guān)門。 秦小一也注意到著奇怪的現(xiàn)象,剛剛馬車停在衙門時就有一大堆人涌上來討錢,現(xiàn)在又有一堆人堵在米鋪外生事。按理說施米派糧這事不是早該提上日程了嗎?怎么現(xiàn)在還那么多人拿不到一口吃的? 太子冷著臉放下門簾,吩咐侍衛(wèi)繞另一條路走。他側(cè)頭注意到少女仍詫異的打量外頭的災(zāi)民,隨諷刺開口道:“還不是王爺大人會來事。本殿下早已與米鋪宋家談妥,許諾他們一個知縣之位,讓宋家把米糧捐獻(xiàn)出來救災(zāi),朝廷的賑銀便悉數(shù)充入工錢中,請人挖水道買米種去了。現(xiàn)在王爺一來就要推舉宋家的棄子上位,讓宋家為他人作嫁衣裳,你說宋家會答應(yīng)?今天就找了借口把余下的米糧收起來了?!?/br> 秦小一瞪圓了杏目,打著手勢問宋家與捐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子見少女確實毫不知情,又想起之前連幕僚都對救災(zāi)一事無計可施,她卻能頃刻寫下對策。心頭一動,他試探的看秦小一,隨把剛才在衙門里,百里軒反對宋主薄坐任知縣一職,要給宋文保薦的事說了出來。 話一說完,就見秦小一難得的皺起了柳眉,眼里寫滿了對百里軒的不贊成,太子新奇的看了又看,確定了秦小一是在不滿百里軒,竟突的心情變好了。 誠如太子所想,秦小一確實對百里軒很不滿,他到底是把人命看作什么了?他一直不是那種屈服在權(quán)勢之下,漠視人命的人啊?她自己也不算好人,她也曾心狠的拖延了十天,才在太子詢問下獻(xiàn)計救災(zāi)。但百里軒怎么同,他怎么能同自己一樣? 不對,他要做什么都可以,自己沒資格說不同意不是嗎?壓下心里的怪異感,秦小一把腦海紛亂的思索拋棄,不敢再細(xì)想,掏出紙筆就著馬車的墻板寫字。 秦小一想得十分認(rèn)真,但馬車的顛簸讓她一直控制不好力度,好幾次都把字給寫歪了。太子看著少女苦惱的寫下一筆一劃,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煩,見秦小一寫好后他當(dāng)即一把奪來紙張,掩飾著外露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