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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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千行的雙眼已經(jīng)氣到赤紅,周身煞氣翻騰,宋丸子見自己的陣法支撐不了多久,心下一橫,往落月宗禁地的方向飛去。 明于期等人壓制江萬樓之事已經(jīng)到了尾聲,看著江萬樓身上的最后三條鎖鏈,聽著地下的隆隆呼嘯之聲,明于期手腕一翻,一塊木牌出現(xiàn)在他手中。 “你們帶著江……江師伯全部離開此地,若我十日不歸,郁長老便暫代首座之位,待歸一成就正罡,再傳位與他。江師伯身上的煞氣若是能化去,便化去,若是不能,則……送他一程?!?/br> 聽了明于期的話,郁長青已經(jīng)明白,首座是要獨(dú)力抗下天道的責(zé)罰。被壓制了整整千年的天道,誰知道它能瘋到什么地步?要是將曾參與欺騙它的長生久也當(dāng)是落月宗的同謀,他們今日便是一場死局。 郁長青說:“首座,長生久不是你一個人的長生久。” 明于期面無表情:“首座,是長生久的首座。” 其余眾人也不愿在此時離開,哪怕明于期以首座之令驅(qū)趕他們,他們也只沉聲說: “同出便同歸,同罰便同死?!?/br> 聽著他們的話,江萬樓歪了歪腦袋,眼前仿佛有無數(shù)的碎片如蝶翼般翩躚而過。 恰在此時,一道紅影追著一個黑鍋由遠(yuǎn)及近,黑鍋上宋丸子大喊:“救命?。 ?/br> 掙脫陣法束縛的宿千行追了上來,無數(shù)道風(fēng)刃飛出,兩道傷了宋丸子,另有幾道,恰好打在了黑色的鎖鏈上。 三條鎖鏈應(yīng)聲而斷。 風(fēng)不喜手中金光閃閃爍,將宋丸子連鍋帶人接了過來。 穿過松林,宿千行這才察覺自己眼前竟然有十幾個長生久修士。 強(qiáng)弱形勢陡然逆轉(zhuǎn),他也是個在逃命之術(shù)上頗有造詣的精乖之人,見狀,連忙躲過兩位長生久長老的擒拿,沖到了江萬樓的身邊。 身邊這人是誰并不重要,反正自己這邊多了個強(qiáng)大的魔修,也就多了份逃出去的保障。 ……對吧? 長生久眾人默默無語,看著宿千行和江萬樓一起站在禁地的廢墟之上,在他們二人的背后,呼嘯聲停止了。 宿千行全身防備著長生久的人暴起,也不知是不是剛剛被宋丸子身前身后繞來繞去地擾亂了心神,他只覺得自己身后有什么極為可怖的東西在無聲無息地動。 目睹著身披紅藍(lán)兩色的透明巨龍?zhí)撚熬従彽翘欤L生久的諸位修士中有人發(fā)出了輕微的嘆息。 這便是命,也是劫數(shù)。 眾人低下了頭,除了宋丸子。 她看著天道逐漸隱沒于云端,心中響起的是師父曾說過的話。 “何謂天道?天地萬物本是一體,人生靈智,天生道行,人以靈悟道,天以道渡人,賞善罰惡,協(xié)調(diào)陰陽,誅大妄念,賜大功德,使萬物循環(huán)一體,不至一界崩塌,便是天道。” 天道? 赤紅色的云消散而去,黑色的劫云夾著電光逐漸聚攏,剛剛還能看見一點天色,漸漸的,已經(jīng)是暗如沉夜。 整個無爭界,東起云淵,西至西極,所有的元嬰修士都能感覺到自己的道心上隱隱多了一層?xùn)|西——那是千年未曾出現(xiàn)的束縛。 疏桐山下,明宵在昏迷中吐出了一口血。 鸞娘等人看著那快要籠罩整片疏桐山的劫云,雙腿一抖,全都跪了下來。 千里之外的人都是如此,直面天道威壓的人們更是苦不堪言,無論江萬樓還是宿千行,又或者是長生久的諸位,他們?nèi)际且呀?jīng)與此界有了大牽扯的元嬰、正罡修士,天道對他們的拘束遠(yuǎn)遠(yuǎn)大過旁人。 反倒是宋丸子,雙手撐在自己的大黑鍋上,還有余力站著。 宿千行斥道:“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宿老妖,你把天道放出來了,可喜可賀?!?/br> 強(qiáng)忍著極大的痛苦,郁長青還有興致調(diào)侃別人。 “天道?!天道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宿千行話音未落,一道桶粗的驚雷就劈在了他的身邊一丈處。 “天道被困千年,它若要加罰全界修士,我等都逃不過去?!?/br> 無數(shù)道天雷劈在落月宗禁地之上,只把那里劈成了一個大坑,九件大逆祭品中的其他八件終于重現(xiàn)于天下。 八具元嬰以上修士的尸體,還都面容如昔,除了穿著落月宗服飾大概是千年前的落月宗掌門、長老之外的尸體之外,另有幾人,他們的身份讓長生久的人有些猜測不透。 天雷之下,他們的身上煞氣消泯,接著,便盡數(shù)化為煙沙。 宿千行想要逃,剛起一步,又跌落在了地上。 明于期等人支撐不住,也盡數(shù)跪在了地上。 這就是天怒,哪怕元嬰修士有翻江倒海移山平地只能,也不能抵擋。 就在這時,宿千行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著扶著風(fēng)不喜的宋丸子,大喊道:“你不是食修么?還不趕緊祭天?!” 祭天? 宋丸子一臉茫然。 她還沒想明白,這作孽的分明是落月宗,可落月宗也有過弘揚(yáng)丹道讓世間凡人得以延續(xù)的善舉,不知道是會怎么判個功過,為什么這天道就一副要讓所有人一起倒霉的架勢。 “你是食修!食修以鼎食祭天,便能與天道溝通!” 看著宋丸子的傻樣子,宿千行氣得抄起一塊石頭就往她的腦袋上砸過去,江萬樓覺得有趣,也學(xué)他的樣子扔石頭。 宿千行的石頭宋丸子用鍋擋了下來,江萬樓的石頭把宋丸子砸的倒飛出去幾十丈遠(yuǎn),撞在了一棵高大的松樹上。 顧不上調(diào)息自己翻滾的氣血,宋丸子透過松針之間的縫隙看著黑云滾滾的天空。 “祭天?” 明于期單手撐著地,緩緩地站了起來,他的臉色白到了極致,臉色也堅毅到了極致: “長生久兩代首座皆參與了欺天之事,卻無欺天以謀私之心。如今落月宗覆滅,只剩長生久,天道責(zé)罰,我等不敢有怨言,但未行過欺天之事的眾位修士本無惡行卻要承惡果,實在是我長生久首座之過……” “請?zhí)斓?,將萬千責(zé)罰,加諸我一人之身?!?/br> 請?zhí)斓?,將萬千責(zé)罰,加諸我一人之身…… 東海小島之上,藺伶望著遙遙的西境,慢慢撫上自己的胸口,她那雙剔透的雙眸仿佛穿透了千山萬水,看見了她想見又不能見的那個人。 一道前所未見的可怕驚雷劃破天空,劈中攬月崖上的那具尸身。 雷光照亮了整個天空,宋丸子眨了眨眼睛。 風(fēng)越來越大,仿佛要將棲鳳山上的亙古火焰都要吹滅。 落月宗諸多山峰上不時就被極強(qiáng)大的雷劈一下,仿佛是天道在發(fā)泄著自己心中的怒火。 “請?zhí)斓?,將萬千責(zé)罰,也往我身上分一分?!?/br> 金不悅狼狽萬分站了起來,口中這樣說道。 郁長青、風(fēng)不喜等長生久的修士盡數(shù)站了起來。 “沒想到無爭界氣運(yùn)衰微,竟是應(yīng)在了天罰之時。” “身死道消轉(zhuǎn)瞬之間的事情,我等除魔衛(wèi)道幾百年,何曾放在心上?” 他們身上的所承受的痛苦越來越強(qiáng)烈,尤其是明于期,雙腳已經(jīng)入地半尺,可他仍是站著的。 長生久的人,不會跪地祈求。 幾十丈外,宋丸子無比艱辛地用大黑鍋撐著自己的身體,一步一步地走了回來。 “你說的祭天,怎么搞?” 她問躺在地上的宿千行。 沐浴,然后焚香九日?九日之后所有人的尸體都涼透了。 宋丸子先把第一步省了。 立鼎? “我這只有這口鍋,將就一下吧?!?/br> 做一道靈氣充盈的靈食? “做什么?甜的咸的?煮的炸的?” 宿千行說到底也不過只是看過別人祭天而已,能記得步驟已經(jīng)十分了不起了,又怎么會知道什么什么要訣,咽下口中的血水,他呆呆地看著宋丸子說: “你不是食修么?為何要問我?!?/br> “我又沒祭過天?!?/br> “要不你問問它想吃什么?”翹起一根手指頭,宿千行指了指天上。 一道巨雷落在了他身旁兩尺的地方。 要不是宋丸子拖了他一下,他半邊身子都能被烤熟了。 被嚇了一下的宿千行絞盡腦汁,又想到了幾點:“用的東西種類要多,要非常多!還有你做的東西一定要香!能讓天都被你勾住的香!” 香? 依著宿千行的說法,宋丸子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佛跳墻,“壇啟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墻來”。 可是十八種食材要各自處理再一壇燉上十個時辰,別說材料都未必湊得齊,等著佛跳墻熟了,他們這些人怕是也已經(jīng)死了。 宋丸子深吸一口氣,打開了自己的儲物袋。 能在如此情況下還能打開自己的儲物袋,丹田破碎真是讓自己變得很有出息啊。宋丸子心里也很奇怪,自己現(xiàn)在竟然還有閑心調(diào)侃自己。 這時,明于期卻說: “宋道友,你本非此界之人,又不曾作惡,天道斷不會將你與我等同看,你現(xiàn)在還能走動,趕快離開此地,你身帶白鳳涅火,往棲鳳山口處走,火靈不會為難于你。” “咳。” 能感覺到自己周身靈氣淡薄到幾近于無,宋丸子從儲物袋里掏出了一個又一個口袋,又運(yùn)轉(zhuǎn)靈力讓大鐵鍋中注入了清水。 “那可不行。” 撐著黑鍋的鍋沿兒,她急促喘息了兩聲,笑著說: “我不是與你們長生久有緣么?” 紅色、綠色、黃色的豆子,落花谷、飛云谷、玉谷,落花生、云香豆、天香豆,水中蓮子、云端鮮果、地底甜藤,還有各種果仁兒……宋丸子把一樣一樣地食材都放進(jìn)鍋里,一鍋八寶粥里何止是八寶。。 凡人界管八寶粥又叫佛粥,傳說有西來之佛行于世間之時潦倒至極,受一小女孩兒救助,那女孩兒也是窮困之人,搜遍家中所有余糧混在一起才煮了一碗粥,此佛喝下粥之后坐于菩提樹下,繼而悟道。 “身在難境,仍有救人之念,不論苦悲,常懷濟(jì)世之心。這是佛,還是人呢?要我說,是度佛之人?!焙戎藢氈嗟奶K遠(yuǎn)秋搖頭晃腦地說完,對著宋丸子嘿嘿一笑,“你給我煮粥,也是在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