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浟想說什么，看她如此避而遠(yuǎn)之，只得作罷，隨意問了幾句案情相關(guān)，就此離去。

    *

    當(dāng)天夜里，外頭雷雨交加，電閃雷鳴。

    慕含嬌以前不怕打雷的，可是現(xiàn)在卻害怕得緊，因為她死的那天晚上就是個雷雨夜，魏浟折騰她的時候，外頭一直在打雷下雨。

    重生之后，這是第一個雷雨夜。

    她害怕，瑟瑟發(fā)抖的縮在牢房角落里，惶恐無助的模樣，緊縮的瞳孔之中空若無物。

    聽著外頭的雷聲，她總感覺似乎回到了那天晚上，男人毫不憐惜的折騰她的時候。

    痛楚隱隱從雙腿間傳來，好似陰魂不散，慕含嬌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把頭埋在棉被之中，想要躲避這一切聲音。

    她不想聽這雷聲轟鳴，總覺得從雷聲之中，好像都夾雜著自己那時候羞恥的喊叫聲音，她不想聽，不要聽……

    因為昨夜就沒有睡，慕含嬌困乏到了極致，最后實在忍不住，在這雷雨聲音之中，幾乎是昏睡了過去。

    睡夢中，她隱約回到了那天晚上，外頭雷聲陣陣，瓢潑大雨嘩啦啦的沖刷著大地，掩蓋了一切聲響。

    室內(nèi)，身上的猛獸不停的沖撞著她，她很疼，但是又有一種奇妙的感覺貫穿著背脊，直蔓延到頭頂，那種感覺畢生難忘。

    她很害怕，惶恐，疼痛，也很難受，不停哀求說：“表哥不要了，停下……”

    身上的男人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將她像是玩弄一個布偶似的，輕易的掐著腰，扶起來坐著。

    而后男女之歡，面對著面，就這么起起伏伏，讓她玉臂如柳枝一般搖擺，挺拔溫軟上下起伏晃動，腰肢纖細(xì)扭動如蛇。

    她面對著他，一切一切都暴露在了他眼里，沒有絲毫遮擋，昏暗燈光下，連接觸的地方也看得清清楚楚，一覽無遺，如同波浪一般在水中起伏蕩漾。

    少女臉頰緋紅如云霞，用兩截手臂交叉擋在身前，想停止胸前羞辱般的晃動，也想遮住男人的視野，不想讓他什么都看見了……

    她一邊哭，一邊帶著哭腔發(fā)出吟唱般的羞恥聲音，即使外頭雷雨聲音也掩蓋不下去。

    “求你了，不要……我不行了……”

    男人卻將她壓下，封住了她的唇，將求饒哭喊的聲音吞入了腹中。

    達(dá)到潔白無瑕的云層之上，nongnong云霧彌漫，飄飄蕩蕩，沉沉浮浮。

    伴隨著耳邊的嬌軟鶯語，斷斷續(xù)續(xù)，纏纏綿綿……

    魏浟一大早自床上豁然睜開眼，已是滿頭冷汗，喉中好似干涸已久的沙漠，咽下一口唾沫，隨之喉結(jié)滾動而下。

    酥軟人心的申吟求饒仿佛還在耳邊縈繞，那含著眼淚的清眸頻頻在腦中閃現(xiàn)，夢里的一切真實得有點(diǎn)可怕。

    呆滯了不知多久，魏浟呼吸漸漸平穩(wěn)下來，低頭瞄了一眼，錦被之下已然支起高高的帳篷，難遮難掩，褥褲內(nèi)還有一股冰涼之意襲來……

    眉頭漸漸擰緊，一時間頭疼欲裂。

    魏浟恍恍惚惚的起身，一直若有所思的模樣，沐浴更衣之時，外頭有人來報。

    “殿下，那日風(fēng)澗樓縱火真兇已經(jīng)抓到了?！?/br>
    “這么快？”

    親隨回應(yīng)：“是有人在著火現(xiàn)場找到一個燒了一半的香囊，香囊是周太傅之女周瓊所有，上頭還繡著她的名字，大理寺找到周瓊一問，她嚇得什么都招供了，說是她與慕姑娘發(fā)生爭執(zhí)，所以想燒了那幅畫，卻不小心點(diǎn)燃了簾子，引起大火……”

    魏浟當(dāng)時就覺得那香囊莫不是偽造的證據(jù)吧，哪有那么蹊蹺的事，轉(zhuǎn)而問：“大理寺如何處置？”

    “周瓊也被抓進(jìn)了牢里候?qū)?。?/br>
    后來魏浟前去乾陽殿覲見皇帝，便才知道，皇帝聽聞外頭縱火妖女之說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對此案極為重視，勒令刑部尚書、御史大夫、大理寺卿三司會審，必須給全城百姓一個滿意的答復(fù)，盡快將這流言止住。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請問做了這個夢什么感覺？

    某浟：→_→有種罪惡感是怎么肥事……

    第21章

    鎮(zhèn)國公府，高云旖所居住的芙蓉苑內(nèi)。

    “啪”的一耳光打在高云旖臉上，當(dāng)時就給她氣哭了，眼眶通紅，怒目瞪著出手打他的男人，氣得是咬牙切齒，渾身發(fā)抖。

    “高殊，你竟然打我？”這一巴掌打得不輕，高云旖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豆大的眼淚一滴滴掉下來，心頭莫大的委屈。

    高殊雷霆震怒，絲毫不客氣，猩紅的眸子瞪著她，道：“這一巴掌，是我替爹爹管教你的，你弄得如今天下大亂，爹爹忙著給你收拾爛攤子，沒空搭理你！

    “你膽子也太大了，上回我就警告過你，別再耍這些小花樣，你倒好，不但不知收斂，竟然唆使別人放火？你知不知道，還好當(dāng)天沒人受傷，要不然，隨便誰被燒傷我高家都無法交代！”

    受了如此莫大冤枉的高云旖胸口上下起伏，都快氣炸了，她唆使人放火？分明是那個周瓊自己蠢！

    高云旖怒火中燒，道：“就為了那個慕含嬌，你竟然打你自己親meimei！”

    高殊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放火燒了風(fēng)澗樓也就算了，還傳這種流言蜚語，危言聳聽，現(xiàn)在朝中上下，看不慣我高家的人全都聯(lián)合起來，借機(jī)滋事！

    “你以為是你陷害了人家，讓人家入獄受罪，倒是要讓我高家浪費(fèi)人力物力來救她出來，無異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你還不知悔改，以為自己一點(diǎn)沒做錯？

    “這次的事，爹都知道是你干的好事了，你還以為自己瞞得住！是不是要把你也送到大理寺去治罪才好？”

    高云旖被罵得說不出話來，許久，目光冷了下去，咬牙道：“慕含嬌又不是我高家的人，管她死活作甚！把她和她娘攆出鎮(zhèn)國公府不就行了，與我們毫無瓜葛！”

    高殊指著她鼻子罵：“你說出這種話，到底有沒有人性！就算慕含嬌不是高家的人，可是小姑姑是爹爹和皇后的親meimei！”

    高云旖當(dāng)時被他兇得痛哭流涕，真的是，頭一回受這種委屈！

    那個慕含嬌又不姓高，憑什么要高家管她死活！

    高殊最后罵了一句：“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

    隨后高殊摔門而去，吩咐外頭護(hù)衛(wèi)把房門鎖了，道：“看好，不許她離開房間半步！”

    *

    另外一邊，因為周瓊放火被抓入獄，慕含嬌在牢房里跟周瓊見面了，兩人各自單獨(dú)的牢房，只聽見聲音看不到人。

    慕含嬌當(dāng)時還冷笑了笑：“周姑娘，看來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了？”

    周瓊倒還不緊不慢，似乎不怎么害怕的模樣，說道：“我只不過是過失縱火而已，又沒鬧出人命，大不了賠償一些錢財，過幾天就出去了，與你使用妖術(shù)蠱惑人心可不一樣，別把我和你相提并論?！?/br>
    慕含嬌都懷疑，她會妖術(shù)的流言蜚語肯定也是這高云旖和周瓊傳的！她冷笑：“放火的元兇是你，這表示我根本就是無罪的。自古以來縱火與殺人同罪，你以為你當(dāng)真過兩天就出去了！到時候還不知道誰死得更慘。”

    周瓊臉色一白，心下多少有些心虛。

    其實她并不想認(rèn)罪的，畢竟認(rèn)下縱火罪行，她的聲譽(yù)就毀了，今后別想再嫁人！

    可是，原本她只是想懲罰一下慕含嬌而已，根本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么大，失去控制，甚至提升到觸犯了高家的利益。

    那燒了一半的香囊，其實就是高家捏造出來的證據(jù)，甚至還找來人證，說見過周瓊進(jìn)隔間，她從里頭出來就著火了，證據(jù)確鑿，她迫不得已只能承認(rèn)下來。

    不過周瓊不擔(dān)心，父親已經(jīng)跟她保證過了，很快就會救她出去，她只不過燒了閣樓而已，現(xiàn)在洛京的百姓恐慌的并不是她，而是那個會妖術(shù)的妖女。

    三司會審就定在明天，慕含嬌倒是有恃無恐，大概是想著，高顥、高殊和魏浟都幫她吧。

    很快到了次日，可是一大早，魏浟這邊又收到一個壞消息。

    昨夜又發(fā)生了火災(zāi)，大火直接燒毀了一戶姓黃的人家，一家有十幾口人被活活燒死。

    并且昨晚有很多人親眼看見，黃府的上空飄著許多盞火紅的燈籠，現(xiàn)在外頭的人都在說，那個就是燈籠怪，是妖女使用妖術(shù)cao縱燈籠怪點(diǎn)火，才燒死了黃家這么多人！

    全城百姓聽風(fēng)就是雨，愈發(fā)對妖女和燈籠怪談虎色變，甚至聚眾集結(jié)，圍到了大理寺外頭，嚷嚷喊著口號，“燒死妖女，以儆效尤”。

    百官上書，同求燒死妖女，平息民憤，撫慰民怨，免得到時候天下大亂……意思也別三司會審什么的了，直接賜死！

    魏浟聽聞之后，立即就馬不停蹄，趕去常朝所在的乾陽殿。

    殿外守著的文武百官分為兩股勢力，一方是懇求查明真相不要冤枉無辜，這是以鎮(zhèn)國公高榮為首的，外戚高家以及皇后、昭王這邊的勢力。另一方，顯而易見，高家這些年樹敵眾多，加上回火災(zāi)受驚的那些世家家長，再加之這次連太子與靖王都難得同氣連枝，合起來請求處死妖女，安撫民心。

    僅僅幾天就鬧到了這種地步，皇帝疲于應(yīng)付，頭兩天還勒令調(diào)查真相，沒有隨便賜死慕含嬌，更令人打壓城中四起的流言蜚語，控制住如今局勢。

    可是流言不但沒止住，反而越演越烈，每天晚上火災(zāi)頻頻發(fā)生，并且只要一起火，不管是不是燈籠怪，也不管誰放的火，全都怪罪到妖女頭上，都是妖女使用妖術(shù)縱火犯下的罪行。

    以至于洛京百姓如驚弓之鳥，關(guān)門閉戶不敢出門，甚至夜不能寐，整日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

    于是慕含嬌入獄的第六天，皇帝只能下旨，對施以妖術(shù)者處以火刑，明日午時就行刑。

    反正只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小丫頭而已，雖說關(guān)系上是皇后的外甥女，可皇帝見都沒見過，連皇后也沒見過幾回，說不上什么情面，如今鬧得這么大，民心所向，也只能犧牲她了。

    聽到這消息，大儀殿上。

    高皇后身著諸色織金云霞龍鳳紋五枚素緞常服，雍容華貴的模樣，高坐上方，正氣不打一處來道：“那丫頭明明在牢里關(guān)著什么也沒做，外頭四處起火，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設(shè)計的，栽贓陷害，火上澆油，唯恐天下不亂！”

    高榮緊皺眉頭：“現(xiàn)在火災(zāi)肆掠，外頭百姓都被嚇怕了，陛下也是無奈之舉。

    “畢竟她也不是姓高，只要撇清關(guān)系即可，就說他們母女只不過是進(jìn)京省親，為娘祝壽。

    “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相信娘和meimei也不會怪我們。只可惜，小小年紀(jì)，香消玉殞，著實可惜。”

    *

    慕含嬌接到圣旨賜死的時候，整個人很是麻木，從頭到腳徹骨冰涼，愈發(fā)不知道為什么要重活這一回了。

    終于知道什么叫禍從口出了，她若是與前世一樣，一個字不提海上的事，至少不會引火上身，自己不作死的話，也不會死得那么早。

    結(jié)果，現(xiàn)在，出風(fēng)頭吧，出風(fēng)頭一時爽，回頭就貨真價實的引火自焚！

    鬧到這種地步，恐怕誰有逆天的能耐也救不了她。

    可惜了，高顥還天天來給她送飯，高殊每日來安慰她，魏浟也親自跟近案情，只可惜百姓對火災(zāi)已恐慌至極，始終無法扭轉(zhuǎn)局面。

    鎮(zhèn)國公府里，高意如聽說圣旨賜死女兒，明日午時火刑，當(dāng)時就身子一軟，受了刺激差點(diǎn)暈倒過去。

    高意如面如死灰，坐在屋中軟榻上，滿目呆滯。

    第一個來找她的是高顥。

    高顥進(jìn)屋拜見，悄聲詢問道：“小姑姑，爹爹讓我來告訴你，現(xiàn)在只有一個法子，他會安排個替身，替表妹受刑，你帶著表妹連夜出城離開，再也不要回來。小姑姑若是答應(yīng)，現(xiàn)在就收拾東西，去牢里接上表妹就走，我護(hù)送你們出城。”

    高意如閉上眼，已是說不出話來，天大地大，她們母女能去哪？

    早知如此，還不如一輩子留在東萊。

    本來是想帶著女兒，離開那個傷心之地，開始新的生活，看一看更廣闊的天地，看看洛京，天子腳下的繁華盛景。

    她還想著，能給女兒在洛京尋個好人家，有高家的庇護(hù)，定能無憂無慮過完一生。

    然而，僅僅一幅畫，沒想到會惹出這樣的禍?zhǔn)?，會鬧到這種地步。

    她求過皇后，求過昭王，求過安國公，甚至靖安侯和武成侯兩位堂兄，能求的人幾乎都求過了，可是到最后的結(jié)果，還是外頭事態(tài)越來越嚴(yán)重，女兒必死無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