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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十九年間謀殺小敘在線閱讀 - 第29節(jié)

第29節(jié)

    “所以你才來找我嗎?”

    柳絮盯著項偉,“你愿意幫我嗎?”

    項偉笑笑,“我和你第一次見面啊。”

    他頓了頓,看著柳絮臉色黯淡下去,又說:“我不是幫你,我是不能讓文秀娟死得不明不白。我和你第一次見,但我和文秀娟……我常常會在夢里見到她,我原本不知道她來找我是為什么,我現(xiàn)在知道了。”

    接著項偉當著柳絮的面打了一個電話給秘書,要求大幅減少近期由他參加的會議和各項會面數(shù)量,非特殊情況下放簽字權(quán)到公司各部門負責人,以便節(jié)省出最大量的時間投入到對文秀娟之死的調(diào)查中。

    然后他對柳絮說:“晚上在我這里吃個便飯吧,我想我們還有很多東西要聊?!?/br>
    柳絮當然同意。

    項偉讓阿姨多準備一人的晚餐,然后把談話地點轉(zhuǎn)移到更封閉私密的茶室里,把房門關了起來。他拍拍那盒信件,對柳絮說:“抱歉最開始的時候有所保留,實際上,我第一次見到文秀娟,并不是在大一軍訓?!?/br>
    項偉開始說文秀琳,一個柳絮只從郭慨口中聽過一次的名字此時豐滿起來,一個小女孩借同學的地址和meimei通信做筆友,希望幫meimei走出陰影,信一寫就是好幾年,而在這個過程中,也和同學項偉成為了好朋友,最后在臨終時拜托項偉成為另一個自己,成為唯一一個可以走進文秀娟內(nèi)心的人——鈴鐺。

    柳絮不禁在心里想,項偉的初戀是不是文秀琳呢?對文秀娟的愛,是否是從那位最早逝去的女孩身上轉(zhuǎn)移的呢?原來讓她驚嘆的通信有兩次,一次為了拯救自己,一次為了拯救別人。

    “那么讓文秀娟一直痛苦的童年陰影到底是什么呢?”柳絮問。

    項偉搖頭,“我不知道。文秀琳沒有對我說,而杜鵑也從未對鈴鐺明說過。有幾次通信中,隱晦地提過幾句。好像是她對某個關系比較近的親人做了錯事,但對文秀娟來說,又覺得自己有這樣做的理由。文秀琳則因為這件事,對meimei有愧疚。這個心結(jié)形成的時候,兩姐妹年紀應該都不大。我一直在琢磨這個受到幼年文秀娟傷害的人是誰,說是長輩吧,可成年人一般不會真正計較孩子做的錯事;說是同輩吧,但這個人又肯定不是文秀琳。我原本還猜過會不會和她們mama變成植物人有關,但稍微調(diào)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是因為火車事故。估計這件事情,現(xiàn)在也只有文紅軍清楚了?!?/br>
    簡單的晚飯后,兩個人在茶室里開始梳理現(xiàn)有的各項線索。一開始主要是柳絮在介紹,說到一半的時候,項偉就有些驚嘆地說,真沒想到你的調(diào)查能力還挺強呀。柳絮搖頭,說絕大多數(shù)的調(diào)查工作,并不是我做的。在你之前我有過另一個拍檔,但他已經(jīng)死了。項偉聽得一愣,柳絮遂把郭慨是誰,他做了些什么,又是怎么死的說了,然后講,現(xiàn)在你可以重新考慮要不要加入,沒關系的。

    項偉大聲笑起來,“我是死過一次的人,這輩子剩下的時間,都是撿回來的?!?/br>
    這真是一個奇妙的回答,柳絮想。項偉因為文秀娟死過一次,而他現(xiàn)在準備為了文秀娟再一次面對死亡的危險。

    “郭警官的死,實際上把這個案子重新激活了,兇手因為感覺受到威脅,所以對郭警官下手。但他的死,一定會留下新的線索。”項偉分析道。

    “我只希望警方并沒有被完全誤導,邪教吃腎的作案理由有著明顯的疑點?!?/br>
    “警方未必真的被誤導,我站在警方的角度來分析一下。兇手性別的疑點會注意不到嗎?不太可能,但那又能怎么樣呢。如果現(xiàn)場除了偽裝之外沒留下什么真正的線索,警方就只能從動機著手。但動機是什么呢?兇手為什么能預知郭慨出現(xiàn)在藍色酒吧,從而提前那么多天布局?警方不知道文秀娟的事,所以無從查找作案動機,這種情況下,要有實質(zhì)進展太難了??墒?,把文秀娟的事情向警方坦白,那么多年前的案子會不會翻是一回事,對委培班出來的這些醫(yī)生,殺傷力太大了,所有人都免不了被調(diào)查,對醫(yī)院也是樁大丑聞。”

    “可委培班里確實有兇手,也許是兩個我覺得,該到了把一切都告訴警方的時候了?!绷跽f。

    “那你還需要我干什么?”項偉反問。柳絮一怔,她又忘了自己精神病人的指控了。

    “最好的結(jié)果,我們能調(diào)查出一些新的證據(jù),有明確的兇手指向,再告訴警方。如果最后什么都查不出,你不能出面,由我去說,被采信的可能性會大些?!?/br>
    “新的證據(jù)………可我現(xiàn)在一點方向都沒有。”

    “我有?!表梻フf,“那最后出現(xiàn)的信,你帶著嗎?”

    柳絮從包里取出一個信封,里面是那封藍色酒吧見面信。

    項偉端詳了這封信很久,然后對柳絮說:“我在藍色酒吧打工掙錢的事情,在班里不是什么秘密,從來沒有瞞過誰,男生肯定都知道,女生我不太清楚。那時候藍色酒吧不像你現(xiàn)在去的那樣,是個‘正常’的酒吧,但也足夠讓那時的我大開眼界了,我們班的同學都挺正經(jīng)的,反正我打工那幾個月里,沒見過有哪個同學去藍色酒吧玩。所以為什么兇手會約文秀娟在藍色酒吧見面,我想不出理由。但換一個角度,如果這封信是偽造的,是新近制作,然后故意讓郭慨發(fā)現(xiàn)的,就可以解釋為什么兇手知道郭慨會去藍色酒吧了。這封信是陷阱?!?/br>
    “你看出這封信是新近偽造的了?”

    項偉搖搖頭,“沒有,看起來信很陳舊。但我不是專業(yè)人士,我說了不算。不過可以找人鑒定一下,另外我們要重走一遍郭慨調(diào)查信箱的路??纯此窃谀睦镂业降??!?/br>
    說到這里,項偉找出復印件信件的最后一封,盯著看了一會兒,說:“其實,我?guī)缀蹩梢源_定,藍色酒吧這封信是假的,就是為了郭慨精心炮制的?!?/br>
    他甩甩手里的復印件,“真實的通信,這該就是最后一封了。文秀娟能想出虛構(gòu)一個不存在的謀殺者來與真正的兇手通信,這真是個天才的想法。但現(xiàn)在看來,那個兇手也不簡單,他應該有所懷疑了?!?/br>
    “你看出什么來了?”柳絮問。

    “那一年的圣誕夜,是我這輩子過得最開心的圣誕夜,我永遠不會忘記。委培班所有同學在松樹林里給我過圣誕。我沒有從校門進來,我不想被開除了沒幾天,坐著輪椅在校門口被門衛(wèi)盤問。就在松樹林外面,我和張文宇錢穆他們一直翻墻進來的地方,晚上九點,張文宇背著我爬進來,所有人都在那兒等著我,我們一起唱歌,他們圍著我跳舞……”

    這一刻,項偉的語氣慢下來,他的眼睛微微瞇起來,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那一夜的場景仿佛歷歷在目。柳絮滿肚子的狐疑。這時也忍著不去打斷他。

    “我記得很清楚啊,那一天,是星期三啊。最后這封見面信上的周三,我相信,就是二十四日平安夜,而死人亭往北五十步,和我們聚會的地方,離得很近了。柳絮,你剛才說過,那年圣誕夜晚上九點多,你在松樹林邊看到文秀娟失魂落魄地跑出來。這就對了。一切都能對起來。嘿,那個家伙,這一招可真是厲害啊。”

    “你能說得再清楚點嗎,我還是不太明白?!?/br>
    “文秀娟在信里提了好幾次見面,還是太急了,兇手肯定有所懷疑。我是因為文秀娟跳的樓,那時候,對她還是恨的,所以大家給我辦聚會,絕不會告訴文秀娟。兇手定了這么一個見面的時間地點,如果和他通信的不是文秀娟,那么一定會回信質(zhì)疑。但如果真的是文秀娟,結(jié)果……就像你那晚看到的一樣。文秀娟看到全班都在那里,立刻就知道自己暴露了,所以表現(xiàn)得如此灰心絕望?!?/br>
    “所以那天你也看見文秀娟了?”

    項偉皺著眉頭回憶說:“我被背著爬墻,爬到最高的時候,好像看見林子里有人跑著離開,現(xiàn)在想起來,那一定就是文秀娟了?!?/br>
    “那會不會……會不會提議辦這場聚會的人,就是兇手?”

    “不一定吧,可能是順手為之。而且我也不知道誰提議的。那時候我心情很差,有三個同學先后打電話過來勸我,我才同意的。嗯,那三個人是錢穆張文宇和戰(zhàn)雯雯?!?/br>
    “我知道錢穆張文宇在同學里和你走得最近,戰(zhàn)雯雯是?”

    “她喜歡我。”項偉說,“雖然她從來沒有表白過?!?/br>
    “所以,那晚全班都去了嗎,除了文秀娟?”

    項偉點頭。

    “不,你忘了我。”柳絮神情黯然,“我沒去,也不知道。我可能從來都沒有真正融入這個班級吧?!?/br>
    項偉一愣,安慰她說:“你那時候不認識我,他們沒叫你也很正常?!?/br>
    “那個晚上所有人都不在,寢室里空空蕩蕩,我以為大家各自過圣誕去了,沒想到是這樣。你知道嗎,那天晚飯時候我還和費志剛在看電影,然后他說要去看生病的mama。所以他是來參加你的聚會了?!绷踝猿暗匦α艘幌?/br>
    “可能他覺得不方便帶你去,也就索性不告訴你了。也可能……他的確是有嫌疑的。”

    “但不是他殺了郭慨,也不會是案犯b。筆跡鑒定不符先放在一邊,文秀娟最后的那段日子,我和他在熱戀,一有空就在一起。這種情況下,他不可能去給文秀娟下毒的。項偉,如果讓你說,用直覺,或者隨便猜一個人,你覺得誰嫌疑最大?”

    項偉若有所思,柳絮覺得他應該是想到了哪個名字,但最終他還是搖頭說:“不要這樣猜,那會誤導你,也會誤導我自己的。有一點我想不通,文秀娟好像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報警。如果說你報警那一次,她否認是因為有了一個自己的計劃,想靠自己的力量找出兇手的話,唉,她會這么做本身就特別奇怪,但好歹算是有一個應對的計劃吧,但圣誕夜那天她的計劃徹底破產(chǎn)。身體非常差了,生命甚至危在旦夕,竟然還是不報警?!?/br>
    項偉說著連連搖頭,不能理解。

    柳絮自然也同樣不明白這點。無論是她還是鈴鐺項偉,此時此刻,對文秀娟的了解,仍然只是冰山一角。

    這一天兩個人聊到深夜十一點。

    柳絮離開的時候,項偉說:“接下來的調(diào)查,我看你別露面了,有費志剛的簽字,你又確實有精神科的病歷,隨時有可能被強行送進精神病醫(yī)院治療的。他一定在努力找你?!?/br>
    “不行?!绷鹾軋詻Q地否決。

    “不用擔心我的腿,我現(xiàn)在的日常行動能力和普通人區(qū)別不大?!?/br>
    “不,和你的腿無關。你會參加進來是為了文秀娟,而我,其實是為了郭慨。我決不會再躲在別人的后面了。”

    她沖項偉一笑,“我們是拍檔,歡迎你加入?!?/br>
    3

    如果時光倒流,我想,我不會如此選擇。

    現(xiàn)在是四月三日下午五點三十分,我蹲在三十六層高樓的天臺邊緣,朝下俯瞰。再過幾分鐘,那個女孩就會走出校門,自西而東沿著下面的街道走過,這是最好的位置,可以看見她完整的回家路徑。距離并不是問題,她與同學說話時的神情,嘴角的笑容,風中飄動的發(fā)絲,甚至脖頸上的細細絨毛,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看見了,她從校門出來了。

    我真想回到三月一日那天。那天我截住一個白發(fā)老頭要拜師,因為他剛從六樓樓頂上跳下來。我發(fā)現(xiàn)他在偷偷看我們學校一個好看的女孩子,再之后,我發(fā)現(xiàn)他居然是幾個月前搬走的一個鄰居,這個人與我同齡。

    從那天以后,我進入了一個原本只應存在于幻想中的世界。每天晚上,我得以通過夢境進入這個世界的另一重維度,我和許多像我這樣的人在那里打怪獸,以免它們突破維度突入這個世界。慢慢地我擁有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強大能力,足以滿足一個男人所有的虛榮和夢想——我曾經(jīng)以為是那樣。我可以保護這個世界,當然也可以保護我愛的人,五彩祥云什么的,現(xiàn)在的我要弄出來并不困難。當我意識到不能和她在一起時,已經(jīng)晚了,甚至在四月十日這天,我不得不選擇退學。

    每晚入夢,我必須待夠這顆行星繞恒星公轉(zhuǎn)一周的時間——一年。

    我大概可以活兩百多歲吧。如果我現(xiàn)在表白,被她接受,那么她這個一到了夜晚就會神秘失蹤的男友,會在初秋白發(fā)蒼蒼,在陪她跨年之前死去。

    我只能變成一個和鄰居一樣的人,用我們僅有的和這個世界交匯的時間,遠遠地看著。僅此而已。

    我看著她從街上走過,拐進通向她家的小巷,三個跟了她一會兒的小流氓也拐了進去。我從樓頂跳下去,尋找著監(jiān)控探頭拍不到的角度,幾個樓宇間的彈跳后,一把把伸爪子去摸她臉的那個拍到了墻上,另外兩個家伙還沒決定該怎么做的時候,被我扔到旁邊三樓水泥平臺上去了。我沖她笑一笑,轉(zhuǎn)身就走。

    “我見過你嗎?”我聽見她在后面喊。

    我揮了揮手,走出巷子。

    注:此段寫于《偵查心理學》第八章 “對犯罪嫌疑人的辨認”空白處

    柳絮有些難過。

    她每次看到寫在書角的這些故事,都有些難過。

    郭慨,郭慨。她想。如果當年他沒有去警校當警察,而是去念大學的中文系,甚至都不用,只需要把這些故事好好寫出來,變成一本本書,也許,自己對他的態(tài)度就會不一樣。當年的自己,判斷一個男人值不值得交往,能不能托付,標準就是這么簡單到可笑呢。

    可是,不會的。那樣子就不是郭慨了呀。

    這段情,注定是惘然的。

    在郭慨曾經(jīng)居住過的地方,柳絮容易走神。

    一個人的氣息,在他離開這個世界后,或多或少地還在存在于一些地方。這用科學很難解釋,只是感覺。

    柳絮沖對面的郭母笑了笑,郭母的笑容則有些勉強。柳絮知道剛才走神的時候,大概有幾句話沒有聽清楚吧。她覺得郭母的眼神中有一些惋惜,而郭父的臉板著,不太高興。自己到底愣了多久,柳絮想,不能去想郭慨的事情,她這個樣子,對面前的人太不禮貌。

    她是被郭母的電話叫來的,因為警方把郭慨的一些東西還了回來,其中就有那部手機。不知道是里面的信息都備份過了,還是認定了這份線索與案件無關。郭家父母當時答應了柳絮,手機還回來后會告訴她,兩位老人都是信人,雖然并不期待柳絮能有超越警方的本事,但還是撥打了柳絮的手機,柳絮一小時后就來了。

    這部是郭慨的備用手機,里面的一條條短信,實際上代表著他的行程。

    柳絮大概翻看了一下,較早的一些短信,并沒有太大價值,郭慨每周會與她碰面,早前的那些行程,柳絮很容易就在心里翻出對應的內(nèi)容,知道郭慨去這些地方結(jié)果是什么,有了什么收獲。她不知道的,只有最后一周。

    那一周只有四條短信。最后一條是他的死亡地點,倒數(shù)第二條是藍色酒吧,在此之外的兩個地點和約見者的名字,柳絮默念了幾遍,記在了心里。

    本來看完柳絮就要走,這兩條信息是重大線索。項偉本打算重走郭慨調(diào)查信箱之路,現(xiàn)在看來不需要了。心里揣著一堆事情要告辭的時候,郭母卻留她多坐一會兒說說話。人家遵守承諾,手機一還回來就告訴了柳絮,柳絮自然也不能這樣拍拍屁股直接離開。

    柳絮和二老聊了一會兒,覺得老人家絮絮叨叨,說的都不是要緊事情,原本還以為會追問她要看手機信息是什么原因,卻也沒有。所以聊著聊著就走了神。

    “小絮啊,你這不要緊吧?”

    “是我不好意思,剛才想事情走神了?!?/br>
    “走神也不是這么個走法呀?!惫刚f。語氣里卻不是責備,而是擔心。

    “你最近是不是精神不好呀,睡覺好不好?小絮呀,不好要去看醫(yī)生,不能諱疾忌醫(yī)的哦?!惫赣终f。

    郭父咳嗽了一聲。

    柳絮看見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她是個聰明人,夜半觀刀之后,她腦子里的神經(jīng)繃得像鋼絲一樣,時刻警醒,一直到昨天項偉加入,才稍稍緩和下來。今天來郭家,感受著故人的氣息,面對的又是兩位垂垂老人,精神格外放松。可剛才郭母的這幾句話,郭父的這一聲咳嗽,怎么就覺得那么不對勁呢。

    也許是多心了,柳絮安慰自己,然后說已經(jīng)打擾了這么久,確實應該走了,二老好好休息。說完了告別的話,柳絮都已經(jīng)站起來了,郭母的臉上卻露出了著急的表情。

    “小絮呀,來了就多坐一會兒,別急著走,現(xiàn)在陪我們說話的人太少了,還挺寂寞的?!?/br>
    這話單聽沒什么問題,可柳絮都站起來了,這就是強留了,郭家父母本不是這樣的人,這和上一次來時的感覺非常不同。聯(lián)想起剛來的時候,郭父進房間打了一個電話,而且給她看了手機信息后,二老并不關心她這里有什么調(diào)查進展,明明上次郭父臨走給她看照片時,還非常期待她能調(diào)查出新線索,好讓郭慨的案子能盡快偵破的。

    柳絮沒有坐下,她臉色發(fā)白,盯著郭母問:

    “費志剛給你們電話了對嗎?他是不是說我是一個精神病,讓你們配合他把我送進精神病院去?”

    二位老人不慣說假話,這時被她問得啞口無言。

    費志剛知道柳絮去過郭家,那一段時間,她還時常和費志剛一起討論呢,所以費志剛當然知道,她有可能再一次去郭家。他一定給二老打過電話甚至登門拜訪,說柳絮犯了精神病,要求二老盡可能留住她,等著精神病院派人來強制接收入院。

    “我不是精神病人,你們不要相信他。”柳絮說了這么一句,估計二老也未必會相信,然后快步走到門口換鞋離開。二老也沒有再阻攔,但柳絮出門的時候,看到郭父拿起了電話。

    柳絮緊張得心臟狂跳,她已經(jīng)在郭家待了一個多小時,來抓她的人會不會已經(jīng)到了?她在電梯口等了會兒,看著電梯在一樓停了很久,心中的不安越發(fā)厲害,一扭頭進了樓梯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