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jié)
現(xiàn)場雅雀無聲。 齊王已經(jīng)傻眼了,這他娘的還是人嗎? 第四百六十六章 太后不好了 早就聽聞,武國公之女閔惟秀神功蓋世,在戰(zhàn)場之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所向披靡! 親眼見過的人,自然是瑟瑟發(fā)抖。那些沒有見過的,則都以為是吹牛! 一個小娘子?便是從娘胎里開始練功,能有多厲害?定是那耶律槿等人為了掩蓋自己的敗績,故意吹大的! 可今日一見,夸她神功蓋世都是辱沒她了,這小娘子分明就是要上天??! 這大殿宛若被神牛撼地神功掃過,裂開了一條縫兒,耶律本熊雖然站在那里,但是他身后的那堵墻,已經(jīng)破了老大一個窟窿洞。 刺眼的陽光射了進來,照在閔惟秀的鐲子上,格外的晃眼。 蘇中丞托了托自己差點兒沒有驚掉的下巴,心中下定決心,回去了讓家中的老婆子,日日去給送子觀音燒高香,求得閔皇后多子多福。 不然的話,惹惱了她,我滴個娘??!皇宮會穿,妃子會死,便是官家都要翹辮子! 難怪三大王見了美人,目不斜視,對閔惟秀唯命是從,若是換了他,他也想要跪下來說,娘子,您說的都對…… 姜硯之咳了咳,打破了滿室的寂靜。 他帶著幾分嗔怪,牽住了閔惟秀的手說道,“娘子,不是同你說了,只用一成力就行了么?你怎么用了三成……” 閔惟秀一愣,她明明就用了實打?qū)嵉娜抗αΓ?/br> 不過她并非蠢人,立馬說道,“抱歉抱歉,很少能夠遇到這種旗鼓相當?shù)膶κ郑乙粫r間忘記了,這還將大殿給弄壞了,大遼的皇帝陛下同太后娘娘,莫要怪罪。耶律大兄弟,你可還好?” 耶律本熊又吐了一口血,他不好,他很不好!任何人被碾壓了,還自己個錘了自己一錘子,都會覺得不好! 蕭太后率先回過神來,扯了扯嘴角,“壽王妃武藝高強,令人欽佩。原本就是齊王提出來的比試,既然是比試,便難免有所損傷,怪不得壽王妃?!?/br> 說話間,就有一個宮女兒,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太后,大事不好了。燕妃她,燕妃沒了!” “什么!”遼國小皇帝立馬站了起身,從寶座上跑了下來,匆匆的往外跑去。 閔惟秀同姜硯之對視了一眼,都是一頭霧水的。 正在這個時候,大陳駐扎在遼國的周使節(jié)立馬小跑著過來,低聲說道,“燕妃乃是皇帝心頭rou,懷有唯一的龍裔?!?/br> 閔惟秀嘆了口氣,這深宮之中,就是這點不好,一著不慎,那就是一尸兩命啊。 遼國小皇帝年紀尚輕,這應(yīng)該是他的第一個子嗣。 蕭太后淡淡看了那宮女兒一眼,宮女嚇得一個哆嗦,匍匐在地。 “下人不懂規(guī)矩,叫壽王同壽王妃見笑了。如今大殿有損,不若移步湖心島,一邊賞景,一邊飲宴。” 姜硯之不置可否,正所謂家丑不可外揚,蕭太后定然是不愿意讓他們大陳的人看笑話的。 這事兒聽起來就涉及后宮陰私,別說姜硯之同閔惟秀了,就是在場的那些大臣,如果可能的話,蕭太后也不想他們知道一句。 后宮的女人,便是冤死了,多半也只有寥寥一句,病故。 “客隨主便?!苯袢账麄円呀?jīng)夠剛了,連贏兩場,大遼顏面盡失,得寸進尺,不是和談該有的樣子。 畢竟如今遼強陳弱,他們也不好囂張?zhí)^。 啥?你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囂張了?不好意思,打娘胎里出來就是這個德性,已經(jīng)很收斂了。 一行人陸陸續(xù)續(xù)的出了大殿,卻不想小皇帝領(lǐng)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抬著軟榻就跑過來了。 他的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 “姜硯之,你幫我看看,燕好到底是怎么死的?那幫沒有用的狗東西,一個都看不出來!你不要推脫,我已經(jīng)看過《三大王洗冤錄》了,你能耐得很,別人不知道的事,你都知道?!?/br> “你幫我看看,燕好在我身邊么?她是不是在哭?” “旭兒!”蕭太后嚴厲的出了聲。 小皇帝咬了咬嘴唇,“阿娘,姜硯之不是那等俗人,這天底下的死人,在他眼中,都是一個樣子的。大陳大遼,雖然是兩國,但我與他都身處皇室,有何不同?” “你不想讓他看的,他不看都知道,你不想讓他聽的,他不能都能猜著。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隱瞞的呢?您不覺得可怕嗎?活生生的一個人,兩條人命,今日晨起還好端端的,到了午后,便沒了。” “最可怕的是,連是怎么沒的,都不知道。今日死的是燕好,那么下一次呢?下一次死的是不是就是兒子我,或者是您了呢?君子不畏知,畏不知,那么把所有的不知,都變成知,豈不就是無所畏懼?” 姜硯之看了小皇帝一眼,心中忍不住發(fā)沉。 蕭太后手腕厲害,小皇帝雖然處事稚嫩,但是人家處事不拘一格,任人唯賢,也十分有自己的主見,這是明君之相。 敵人越強大,大陳便越危險。 蕭太后神色緩和了幾分,點了點頭,看了齊王一眼。 齊王心領(lǐng)神會,送了眾人出宮,不一會兒,這宮中的遼國親貴,便都走得差不離了。 一行人進了偏殿,將那燕妃放了下來。 這是一個生得十分可愛的姑娘,憨態(tài)可掬,怎么說呢,讓人想起了地里的甜瓜,雪白雪白的,圓滾滾的。 她的肚子微微隆起,應(yīng)該懷胎至少五月有余了。 “燕好晨起之時,還好好的,喝了一碗羊湯,吃了一個馕。因為今日宮中設(shè)宴,人多,我一早叮囑了她,不要出門瞎逛。是以她一直都待在院子里,除了去給皇后請安,沒有再出過門。” “請安過后,漢蘭,有姝來瞧過她,送了她一盒子點心。她們?nèi)讼騺斫缓谩!?/br> “再就是早上按照慣例,請了平安脈。除此之外,她便沒有見過其他的人了。她在床上歇息了,到了中午,婢女小陶叫她起身用膳,才發(fā)現(xiàn)……” “太醫(yī)已經(jīng)驗看過了,點心羊湯還有馕,都是沒有毒的,她也沒有中毒的跡象。身上也沒有傷痕,別說什么勒痕,傷口,便是連淤青都沒有一塊。實在是不知道人是怎么沒的!” “他們說是無疾暴斃,但是天底下哪里有什么無疾暴斃!” 第四百六十七章 死因 天下自然不會有什么無疾而終。 小皇帝辦事十分的利索,一會兒功夫,今日同燕妃有所接觸的人,便全在屋子里了。 姜硯之蹲了下去,看了看燕妃的手指,“她是窒息而死的。” “為什么會這樣?她又沒有上吊,脖子上也沒有勒痕!嘴唇也不發(fā)青!”小皇帝到底是看過三大王洗冤錄的人,對于窒息而死并不陌生。 姜硯之搖了搖頭,“她是否發(fā)青,你得先把她臉上那層脂粉去了,將嘴上重重的口脂膏子去了?!?/br> 小皇帝一愣,“燕好不愛涂脂抹粉,天生就是粉臉紅唇!” 姜硯之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少年郎!你長點心吧! 哪里有不愛美的女人,便是她家惟秀大大咧咧的,出門也得被安喜拾掇一番呢,更何況是以色侍人的宮中寵妃? “我說她是窒息而死的,并不是光看的嘴唇,這是這里。大家請看她的手指顏色……” 閔惟秀湊近了一看,這燕妃手指上涂了紫色的丹蔻,是以也沒有人注意,她的手指微微有些發(fā)紫。 “燕好喜歡吃桑葚,許是桑葚的顏色染在上頭了。”小皇帝喃喃自語道。 姜硯之翻了個白眼兒,你是杠精嗎?本想給你留點最后念想的,非要產(chǎn)生心理陰影…… “拿水來,那個什么,小陶對吧,替燕妃凈面,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br> 小陶便是之前那個來報信的宮女兒,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她還在不停的哆嗦,宛若篩糠一般。 聽到了姜硯之的話,顫抖著手,幫燕妃開始洗起了臉。 她每洗一下,就怯生生的看小皇帝一眼,然后小皇帝的臉就黑了幾分。 喂!躺在那里的那個女子是誰?絕對不是我家燕好! 明明她的眼睛又大又黑,明明她的眉毛濃密修長,明明她的嘴唇又紅又潤,明明她光滑得像是剝了殼的雞蛋一樣! 他的燕好,不說是深宮第一美人,那也是他最喜歡的那種美人兒。 現(xiàn)在一瞧,這根本就不是香瓜,是苦瓜。 小皇帝在心中默念了三遍女為悅己者容,女為悅己者容,女為悅己者容,這才緩過神來。 不過托小陶的福,在場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的確是如同姜硯之所言,燕妃面色是有些不對。 “她脖子上沒有勒痕,臉上也沒有人的手指印,莫非是被被子蒙死的,亦或者是吃東西噎死的?” 姜硯之聽到閔惟秀發(fā)問,神色都溫柔了幾分,“一開始我也有這樣的想法,但是燕妃妝容齊整,不太可能是被軟物蒙死的,吃東西噎死,就更加不會,燕妃如今有孕在身,若是進食,必然是記錄在案,有人伺候在側(cè)的。而且若是噎死的,那她死的時候,食物還在身邊,來不及收起來。早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才對。” “阿爹不是讓我修書么?是以近來我看了不少志怪趣聞,其中一本古怪的醫(yī)術(shù)之中,就有這樣的記載?!?/br> “說趙人王郎中,有妻柳氏。一日,王郎中便妻為妾,再娶商戶孤女毛氏,毛氏十里紅妝,嫁妝不知幾何。王郎中同柳氏密謀,以銀針扎毛氏經(jīng)絡(luò),以竹筒灌邪風(fēng)入體。毛氏胸悶氣短,不得言語,手指耳背面部均出現(xiàn)紫色斑塊,遂窒息而亡。” “筆者以為,人之經(jīng)脈,有如溪流,邪風(fēng)灌入,宛若魚吐泡,若泡足夠大,會阻斷溪流。人之經(jīng)脈,原因流行不止,環(huán)周不休。若是貿(mào)然斷流,死矣?!?/br> 姜硯之說著,搖頭晃腦的,好似學(xué)問十分高深的樣子,聽得蘇中丞頻頻點頭。 “雖然說這乃是志怪趣聞,也不知道王郎中是如何想到這樣的招數(shù)的。但是后面,寫這本書的人,拿了野兔等動物來效仿,的的確確是會死人的?!?/br> 小皇帝驚訝得合不攏嘴,“還有這等事?那竹筒能將邪風(fēng)灌入人體內(nèi)?” 姜硯之嘿嘿一笑,“這事兒,你問耶律槿,他是最清楚不過了。他不在,你問問原青。” 原青茫然的的將視線從燕妃身上挪開,為啥又提耶律槿?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北院大王發(fā)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嗎? “在《傷寒論》中,張神醫(yī)以小竹管裝豬膽汁,塞入患者肛門之中,以清熱通便;在民間,有孩童,以竹制噴水銃,選取中竹一節(jié),前段留一個小孔,后端去節(jié),然后取小竹一節(jié),套入其中,用破布包住前端,直到能拔出來又拔不出來的狀態(tài)。” “往后拉則吸水,往前擠則出水,水濺數(shù)丈,頗有野趣!” “哦,對了,陛下,現(xiàn)在有不少青樓,都用了張神醫(yī)的法子,清理小倌后……” 打住!小皇帝臉紅得不能再紅了,誰想聽你這么無恥的細節(jié)! 擦!都是耶律槿,敗壞大遼的名聲!把整個遼國都帶偏了一百里!誰對男風(fēng)感興趣?。?/br> 算耶律槿走運,今日家中有白事未進宮,不然的話,看他不罵他一個狗血噴頭。 “原青說的十分詳細。這種殺人方法,就同孩子玩的水銃差不多的,只不過竹筒里空空的,將那里面空空的氣壓進血管之中,若是夠多,邪風(fēng)入體,阻斷經(jīng)絡(luò),人便會死?!?/br> “請看燕妃的手臂上,的確是有針孔的,這證明我的推測并沒有錯。至于其他的殺人工具在哪里,有兩種可能性,第一,兇手把它塞在燕妃的寢宮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