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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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她而來,為她受傷,她卻只看見了別人,恐怕是扎扎實實傷了他的心。 蘇梨想著,緩緩嘆了口氣,走到床邊坐下。 這是潯州一別以后,她和楚懷安第一次正式重逢,在邊關(guān)的時候,她只聽見了援兵的號角,不曾親眼見到他領(lǐng)兵入城的英姿勃發(fā)。 他瘦了很多,也黑了不少,向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這一路怕是吃了許多的苦頭。 蘇梨抓著他的手看了看,不出意外的看見他手上也生出了凍瘡,有的地方皸裂正往外冒著血,再不復(fù)往日的修潤好看。 蘇梨想起自己最初回京,不過是想他幫忙查一下軍餉貪污一事,替陸戟脫罪,沒想到竟會卷入這樣浩大的一場風(fēng)波之中。 現(xiàn)下回想起來,無論是邊關(guān)那五年磨煉,還是京都那十余年的深閨生活,都像是一場久遠(yuǎn)的夢,沒有半點真實感。 不知道坐了多久,睡意襲來,蘇梨將楚懷安的手放進(jìn)被子蓋好,正準(zhǔn)備起身,想起什么,又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侯爺,以后我們……兩清了!” 她說兩清了,算是對過去那些舊事徹底的放下,卻莫名有種以后再無瓜葛的決絕。 轉(zhuǎn)身離開,蘇梨沒看見背后原本昏迷安睡的人猛地皺起眉頭,更沒看見在她離開以后,一個俏麗好看的女子,穿著一身翠綠的春裝,端著熱水走進(jìn)了房間。 女子名叫趙阮阮,是漓州州府趙德的小女兒,她是被母親派來照顧逍遙侯的。 按理,未出閣的女子是不能隨意與男子接觸,更要忌諱孤男寡女獨處一室。 可現(xiàn)在的情況不一樣,這個男子是身份尊貴的逍遙侯?。?/br> 若是能得逍遙侯青睞,這是多大的福分? 況且,她長姐趙悠悠還去照顧鎮(zhèn)邊將軍了呢,她怎么能放過這么好的機(jī)會? 趙阮阮端著水進(jìn)了屋,一眼就看見躺在床上的楚懷安。 楚懷安受了傷,雖然臉色有些慘白,卻絲毫不影響俊美的容顏,高額鋒眉,挺鼻薄唇,這皮相極好不說,還有股子與生俱來的貴氣,只看一眼,便惹得趙阮阮臉紅心跳起來。 這可是赫赫有名的逍遙侯?。{借美貌排在遠(yuǎn)昭四寶之列的男人??! 趙阮阮心跳加速,把熱水放到榻邊,擰了帕子俯身幫楚懷安擦額頭,還未碰到,指尖已狂亂的顫抖起來。 她知道逍遙侯還沒娶妻的,若是……若是能得逍遙侯青睞,這個人就是她的夫了! 不過短短瞬間,趙阮阮腦子里已經(jīng)閃過了許多畫面,她的臉燙得幾乎要燒起來,呼吸也漸漸變得急促。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將帕子壓在楚懷安額頭上,原本昏睡著的人猛地睜開眼睛,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呀!” 她驚得跳起來,卻沒掙脫男人的手。 然后她便呆住了,她沒想到那雙眼睛這么好看,又黑又亮,里面仿佛盛著星辰,耀眼的緊,也吸引人的緊。 而且侯爺?shù)氖衷趺磿@么燙又這么緊?侯爺不是受了很重的傷嗎?怎么還有這樣大的力氣抓著她? “你是誰?” 楚懷安直勾勾的盯著趙阮阮問,他剛醒來,還不知曉自己身在何處,神經(jīng)還是緊繃著的,看見一個陌生女子站在自己面前,自是萬分戒備。 他心中滿是戒備,那趙阮阮卻只覺得他目光灼熱如燒紅的烙鐵,將她那顆心都要灼燒起來。 “回……回侯爺,奴家趙阮阮,是我爹讓我來照顧您的,侯爺可喚我阮阮。” 軟軟?什么亂七八糟的名字? 楚懷安皺眉,聞到藥味,知道自己上過藥應(yīng)該是安全了,便松開趙阮阮,冷聲問道:“蘇梨呢?” 他還記得昏迷前的事,心中又酸又難受。 剛剛恍惚間聽見蘇梨的聲音,他還想著,若是醒來看見她守在自己身邊,他便原諒她這一次,沒成想,醒來卻是一場空,那聲呢喃也只是他執(zhí)念而成的夢幻。 這女人是打算親過以后就不認(rèn)賬了么?心怎么這么狠? 楚懷安越想越生氣,抬頭又見趙阮阮木木呆呆的站在那里,怒氣達(dá)到頂點,當(dāng)即掀開被子坐起來。 “??!” 趙阮阮驚叫一聲背過身去,渾身都guntang起來,她還不曾……還不曾見過男子的身。 大夫剛給楚懷安上了藥,只用紗布在肩膀纏了一圈,尚未給他換衣服,他一掀開被子,白皙硬實的胸膛便袒露出來。 “你大呼小叫做什么,還不給本侯拿衣服來!”楚懷安沒好氣的說,只覺得趙阮阮一驚一乍的煩人得緊。 “我……我這就去拿衣服!” 趙阮阮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完,兔子一樣蹦出房間,一溜煙跑了。 楚懷安眼角抽了抽,沒等趙阮阮蹦回來,起身出了門,逮著府里的侍衛(wèi)問了一下,很快便找到蘇梨的房間。 房間從里面鎖上了,但楚懷安有的是辦法把門打開。 屋里沒點燈,借著清幽的月光他看見側(cè)躺在床上的女人。 她睡得很安穩(wěn),也很香甜,完全沒意識到房門被人打開,有人走了進(jìn)來。 終于見到她了! 懸了多日的心終于落地,楚懷安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提步走到床邊。 蘇梨正好是側(cè)對著他睡的,很輕易地讓他看見她消瘦了許多的臉,受傷那半邊臉被壓住,她臉上仿佛沒了傷疤,漂亮得叫人心醉。 楚懷安忍不住抬手沿著她的輪廓游走了一圈,指尖傳來細(xì)微的癢,她卻依然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沒良心的小東西! 爺中了一刀,差點就命中要害死掉了,你怎么還能睡得著? 楚懷安在心里怒罵,卻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表情有多柔軟。 她沒有乖乖等他,卻還是遵守諾言好好活著。 這樣很好。 他想,只要她活著就好。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俯身在她額頭印上一吻。 “阿梨,你欠他的,我替你還了,從現(xiàn)在開始,你是我的。” 他的聲音那么低那么柔,生怕擾了她的夢…… 神經(jīng)陡然放松,蘇梨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睜開眼睛的時候,神智還沒清醒過來,整個人都是懵的。 “姑娘醒了?可要用飯?” 一個丫鬟輕聲問,蘇梨還沒回答,肚子先咕咕叫起來,丫鬟便識趣的準(zhǔn)備飯食去了。 神智溫吞吞的復(fù)蘇,蘇梨又躺了好一會兒才起床,洗漱完畢后又給自己換了一次藥。 換完藥,她痛得出了一身汗,吃飯都沒什么胃口,只草草吃了幾口便算了。 腳疼得厲害,蘇梨本想躺床上休息的,但聽見丫鬟說楚懷安醒了,便還是強(qiáng)撐著過去看看。 她擅自在心里覺得他們兩清了,但還是該當(dāng)面道聲謝的。 只是剛走到門邊,就聽見屋里傳來一個嬌軟的聲音:“侯爺,疼嗎?”那聲音包含關(guān)切,很是動聽,想必容貌也不會差,蘇梨推門的手停了下來。 “我?guī)秃顮敶荡蛋?,吹了侯爺就不疼了!?/br> 姑娘倒是個會疼人的。 蘇梨勾唇笑笑,抬手敲了敲門。 片刻后,房門打開,趙阮阮紅撲撲粉嫩嫩的俏臉出現(xiàn)在蘇梨眼前。 趙阮阮年方十六,正是花骨朵一樣的年紀(jì),肌膚細(xì)膩軟嫩,如剛磨出來的豆腐,此刻暈染著飛霞,煞是好看,今日她又是精心裝扮過的,整個人如一朵俏生生盛開的花,眉眼流轉(zhuǎn)皆是銷魂之色。 這容貌打扮,定然不是尋常女子。 蘇梨沒再過多揣測她的身份,頷首見禮:“有勞姑娘,侯爺可醒了,現(xiàn)下可方便見見他?” 蘇梨原是不該擾了楚懷安的好事的,但她走這一遭,受了不少罪,若叫她就這么默不作聲的走回去,著實有點吃虧,況且她有點擔(dān)心楚懷安記仇,回京因為這事給她使絆子。 趙阮阮不識得蘇梨,見蘇梨言語之間把她當(dāng)成了楚懷安房里的人,忍不住笑起,正要說話,楚懷安已搶先開口:“進(jìn)來!” 趙阮阮忙側(cè)身讓開,蘇梨提步走進(jìn),楚懷安躺在床上,正在換藥,臉色雖然還蒼白著,精神看上去還不錯。 “侯爺醒了,現(xiàn)下可有哪里不適?” 蘇梨溫聲問,因為腳痛,走得有些慢,趙阮阮已搶先一步回到床邊坐下,繼續(xù)幫楚懷安上藥,如此一來,倒顯得蘇梨來的不是時候。 蘇梨便也不硬往床邊湊了,按理,她實則也不該和楚懷安走得太近。 楚懷安聽見蘇梨來看自己,原已不那么生氣了,卻見她走了兩步就停下,那模樣倒像是恨不得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當(dāng)即沉了臉,悶聲道:“哪里都不適!” “……那可要請大夫來看看?” 蘇梨說著轉(zhuǎn)身要走,耳邊爆開一聲怒吼:“蘇梨,你敢走一個試試!” 那吼聲底氣十足,聽上去倒是身體還行。 蘇梨舔舔唇,剛要說話,手腕被抓住,扭頭,男人一臉蒼白,怒氣十足的瞪著她。 楚懷安氣得五臟六腑都絞著疼,嘴里吼著不讓蘇梨走,卻還是擔(dān)心她不聽話就這么走了,果然還是要拽在自己手里才能放心。 只是他這一動作,胸膛的傷口便裂開來,血珠爭先恐后的涌出,將剛?cè)錾先サ乃幏鄱冀o沖開了。 “侯爺,傷口裂開了?!?/br> 蘇梨提醒,楚懷安沉著臉把她拽回去,自顧自的躺下:“給爺上藥!” 趙阮阮被楚懷安這一出嚇傻了,聞聲連忙拿著藥瓶要繼續(xù)上藥,被楚懷安冷著臉吼了一句:“爺讓她上藥!” 趙阮阮好歹也是州府的女兒,大家千金,何曾被人這么支使過? 當(dāng)即咬著唇紅了眼眶,但楚懷安眼***本容不下她,只能一跺腳把藥塞進(jìn)蘇梨手里羞憤的跑開。 屋里只剩下蘇梨和楚懷安兩個人,氣氛漸漸微妙起來。 蘇梨拿著藥瓶不由得嘆息:“姑娘家面子薄,侯爺兇她做什么?” 說著要坐下,楚懷安一把搶過藥瓶:“去把門關(guān)上!” “……” 上藥就上藥,關(guān)門做什么? 蘇梨木著臉沒動,楚懷安擰眉,理直氣壯:“爺?shù)纳碜右彩桥匀穗S便能看的?還不關(guān)門!”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