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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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樓之后,謝執(zhí)先一步敲門。 很快就有人回應(yīng)。 門開,小老板站在門后冷漠的看著兩人。 “有事情嗎?” “嗯,希望您能配合調(diào)查?!?/br> 小老板盯著謝執(zhí)看了一會,默默地讓開了門,“進來吧!” “打擾了。”謝執(zhí)和原慕走了進去。 和他們之前想的不太一樣,這小老板明明外表十分頹廢,可實際上家里卻收拾得極為干凈利落。 他雖然沒有拒絕謝執(zhí)上門,但態(tài)度也十分冷淡,連讓座的意思都沒有,轉(zhuǎn)身就回去坐到電腦前繼續(xù)玩游戲。 “你們隨便看吧,不要打擾我?!?/br> 原慕打量著屋子,卻聞到nongnong的藥香,再一看,客廳的茶幾邊上擺著一個縮小版的中藥柜,茶幾上也有兩包沒有配完的重要。 可見老爺子還在的時候,多半常常在這里配置古方。而那小大夫也同樣是在這里配置藥包。 “問什么就問,問完趕緊走。”見謝執(zhí)一直站在門口,小老板游戲也玩不下去,干脆站起來走到謝執(zhí)面前打算速戰(zhàn)速決。 謝執(zhí)也開門見山,“我們想知道當時的情況?!?/br> “什么情況?” “這個人你認識吧!”謝執(zhí)將后面兩起的殺人案的死者照片拿給小老板看。 “不認識?!?/br> “那這個呢?”這次,謝執(zhí)拿出來的,是火災(zāi)案死者照片。 小老板頓時沉默了下來,身體也微微顫抖。他足足過了好幾分鐘,才將情緒平靜下來回答道,“見過,還發(fā)生過沖突?!?/br> “怎么?還是懷疑我嗎?我有證據(jù)可以證明案發(fā)的時候我不在現(xiàn)場?!?/br> 謝執(zhí),“不是,我并不懷疑你。只是想了解一下,這個人后來和您家還有沒有接觸?!?/br> 小老板冷笑一聲,“都已經(jīng)這樣了,還需要什么其他接觸嗎?” “他們就不怕我這個殘廢見面就捅死他們嗎?” 似乎回憶起當時的場景,他的眼圈漸漸發(fā)紅。又緩了口氣,才對謝執(zhí)說道,“其實你也不用來問我。” “當時警察那邊都有記錄,就算不是你的案子,你們內(nèi)部也可以調(diào)取吧,何必再來找我一次?” “文字總歸有主觀癔判,我想聽你親口說?!?/br> “哈哈,你這警察有點意思。想聽什么?。俊?/br> 謝執(zhí)十分嚴肅,“當時您的父親為什么會去醫(yī)院找你?” 這個問題,是當初負責的警察沒有問過的。不,應(yīng)該說,是所有人都沒有問過的。 小老板的冷笑頓時僵持住了,可眼圈卻在慢慢發(fā)紅。直到過了好幾秒,他才緩聲開口說,“是來給我送錢的?!?/br> “當時那個患者要進急救室,三千押金已經(jīng)不夠了,院方說要補繳。我手里沒有那么多,又聯(lián)系不上他的家人,所以就給我爸打了電話?!?/br> “如果我早知道……早知道……”后面的話實在說不出口,小老板捂住眼睛,整個人幾乎都崩潰了。 農(nóng)夫與蛇,不過如此。可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呢?父親已經(jīng)走了。就算他再后悔,哪怕自己也跟著父親一起走了,也都沒有任何用處。 更何況,他不能。 他還沒親眼看著那一家子禍害自食惡果,就算現(xiàn)在立刻死了,都閉不上眼睛。 用左手捂住臉,小老板低聲問謝執(zhí),“你知道我為什么討厭警察嗎?” 謝執(zhí)沒說話。 “不知道??!”小老板點了根煙,“那你總知道那個患者他哥哥判了幾年吧?” “過失殺人,五年半。” “對啊,五年半??赡阒溃野中嗅t(yī)救人一輩子,救過多少條人命嗎?” “……” “他在醫(yī)院的時候,是急診科的大夫。一共……看過六萬七千九百多個病例。其中,有六萬三千多人,都被治愈。” “我們光是錦旗就受了一衣柜。” “對,我爸雖然沒有什么名氣,可在省城,也是很受歡迎的。但凡常來省三院看病的,提到他,誰不豎大拇指?都說他醫(yī)術(shù)好,人也好?!?/br> “他這一輩子,給人墊過醫(yī)藥費,給院里的特殊類型患者捐過錢。即便退休了,也還潛心研究一些中藥日常保養(yǎng)的配方?!?/br> “老爺子……也是快七十歲的人了?!闭f到這,小老板的嗓子哽咽了一下。 “就去年冬天的事兒,那時候半夜有人抱著高燒的孩子敲門。凌晨一點多,孩子燒到四十度,都抽搐了。孩子媽已經(jīng)嚇傻了。他趕緊給急救,扛著孩子就往醫(yī)院跑。回來閃了腰好幾天都不能動。這事兒除了后來孩子爸媽過來道謝,還有誰知道?” “你知道接這種患者大夫要承擔的風險有多大嗎?你急救得當,孩子沒事兒,家長感激你。可要是有事兒呢?你就他媽是庸醫(yī)!” “就這省城所有的大小診所藥店都算上,只有我爸對這種患者來者不拒?!?/br> “碰見了,一定第一時間急救,然后幫著送醫(yī)院。” “為什么?因為他覺得那都是人命!” “我家那藥鋪,藥材幾乎都是原價,沒有掛號費。就掙個店員的工資和租金。有的時候生意不好,老爺子還得添點錢。就這樣,他還傻樂?!?/br> “說虧本才好,說明社區(qū)里的街坊鄰居身體都健康?!?/br> “他這一輩子,沒有干過一件虧心事兒,沒對不起任何一個人。作為醫(yī)生,治病救人,作為父親,也是慈父。作為丈夫,他也愛護妻子,我母親走了,他一直守著,沒有另娶。可結(jié)果呢?” “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連給他償命的人都沒有!”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小老板的臉上露出一絲扭曲的笑,“那警察還安慰我,說已經(jīng)判了刑,日后即便出來了,也有記錄?!?/br> “這事兒會跟著他一輩子,永遠記在他的檔案上。即便不是無期,他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br> “我當時就笑了。是啊,他這一輩子這樣了,我這一輩子,不也就這樣了嗎?” “我這只手,斷掉的三個手指,幾乎沒有可能恢復(fù)成原樣了?!?/br> “手這是一個大夫的命。手指不靈活,就代表著我他媽這輩子再也上不了手術(shù)臺了!” “我才二十八,一切才剛剛開始你懂嗎?” “所以他的一輩子怎么就這么金貴?換了我的一輩子,又換了我爸的命嗎?” “怎么兩清?” “你說啊!我怎么兩清?” 小老板的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手指微微顫抖,明顯是因為情緒過于緊張而控制不住。 謝執(zhí)低下頭,沒有說話。原慕主動拿起桌上的茶壺幫他倒了杯水。 “先緩緩吧?!?/br> “多謝?!毙±习宥吨帜闷鹆吮?,喝了兩口之后,才稍微冷靜了一點,對謝執(zhí)說道,“對不起,我不是針對你?!?/br> “我知道,不必道歉。”謝執(zhí)搖頭,“是我打擾了?!?/br> “你倒是有人情味。還有別的想問的嗎?沒有了我要繼續(xù)玩游戲了。” 謝執(zhí)想了一會,問道,“你知道老爺子救過的那么多人里,有誰是最為感激他的,性格又偏向偏激的嗎?” 小老板搖搖頭,神色茫然。“我不知道。他看過的病人太多了。就連臨走都……想著救別人?!?/br> 小老板閉上眼,仿佛在回憶??赡X海里涌現(xiàn)的,都是最不堪的記憶。 那是他最絕望的一天。 他剛從麻藥勁兒里緩過來,連詢問手上的傷都來不及,就拼命的掙脫人群,趕到急救室門外想要看看父親的情況。 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多少次,他也曾經(jīng)站在那里和時間生死搏斗??蛇@卻是第一次,他站在外面,為里面的人祈禱。 腦子里似乎又什么呼之欲出,卻又像是混亂一片。 有人對他說,父親已經(jīng)不再那里了,讓他去地下一樓。 可小老板整個人渾渾噩噩,什么都聽不進去,只是執(zhí)拗的盯著急救室的大門。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周圍有人在低低哭泣。急救室的大門開,主任走出來,站在他的面前,摘下了口罩了帽子。 “我,我爸……” “節(jié)哀。”主任今天連續(xù)參與四場急救,體力也到了極致,可即便如此,他仍舊強撐著想要安慰面前可憐的年輕人。 然而這種安慰,對于小老板來說,杯水車薪都算不上。 他抬起頭,看著主任,透過模糊的視線,看見主任眼睛通紅,眼角掛著眼淚。而其他的護士也同樣捂著臉低聲哭泣。 終于明白了他們一直叫自己節(jié)哀的意思。 他的父親,走了。 是真的走了,并且永遠不會再回來。 而他,連父親的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也再也沒有機會,多聽一句他的叮囑。 小老板晃了晃身體,腿一軟,跌坐在地。受傷的手觸碰到地面,刺骨的劇痛,可他卻完全感覺不到了。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有人過來把死亡通知書遞給他,要他簽字。 他麻木的簽了。而后面卻還有一張,他翻開看,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遺體捐贈書。 那是他還小的時候吧!老爺子就對他說過,“以后有一天我要是走了,我就把身上還好的零件都捐出去。” “為什么?我不同意。人來的時候就是完完整整來的,走的時候,當然要全須全尾的走?!?/br> 老爺子大笑出聲,“傻小子,人死了就沒了。全不全的都一樣??赡阆氚?,那些得到捐贈的就不一樣了。” “一對眼角膜能讓失明的患者重見光明,兩顆腎臟就可以救了兩例患者。還有骨髓,萬一有匹配對象,就是成功救了一條命了?!?/br> “還記得我教過你的話嗎?” “醫(yī)者仁心,治病救人為己任?!?/br> “是,生病是很痛苦的事兒??晌易吡艘材芫冗@么多人,這不是正好全了我的志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