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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長命女在線閱讀 - 第147節(jié)

第147節(jié)

    蕭家父子一對千年狐貍精,一聽就知道蕭度不大安份,對他格外的客氣,讓他回去好好管蕭度。王刺史聽得眼睛都直了,這哪里他管得了的呢?就是您二位養(yǎng)出來的他,讓我怎么管?還得低頭答應。

    吏部的嚴尚書比他高幾級,比這些人都和藹,問了一句:“手下都是能人,不大好使喚吧?”幾乎要把王刺史的眼淚給感動下來了。好在王刺史及時醒過味兒來,哪怕他點頭了,嚴尚書也不會為他把這些人都換掉,他還得跟這幾個人熬著。

    【也不知道他們將楣州折騰成什么樣子了。】王刺史的焦慮一直熬到了過年,因為過年圣人要回京城,要大宴群臣。因為楚王要娶親了,圣人讓大家賀完了楚完再走。

    新年一過,王刺史一覷見有人動身,顧不得門路還沒跑完,也上表請求回楣州去主持春耕。理由找得還算正當——楣州偏南,春耕的時間比京城早。

    桓琚沒有挽留他的意愿,政事堂也同意他走。這一回沒有人讓他捎帶書信,他卻揣著滿腹的心事。一路越想越憋屈,雖是跑官跑門路,但是從縣丞做起,一路做到刺史,他自認也不算太差,何以現(xiàn)在這般艱難了?

    王刺史比蕭度還委屈,化悲憤為動力,他將路上的時間縮短了三分之一,趕在了正月末回到了楣州。并且路上沒有生??!

    看著依稀見過的道路,侍從驚喜地說:“府君,前面就是楣州了!”王刺史心里咯噔一聲,就怕看到什么慘劇。

    結果什么也沒有發(fā)生,楣州的一切都好得不得了。

    蕭度受到連番的教訓,最后居然沉下了心來,沒有再催促著工程進度,反而由著縣令們選擇,先將灌渠修好。河道只疏通了主航道,支流也不著急,且計劃好了第二年冬天再干。還有學校,蕭度也沒有催著馬上翻新,貢士的選拔更是留著等王刺史回來再做。

    蕭度自己又干了一件事,他跑去府學,給學生們很講了幾回課,試圖在選拔之前往這些學生的腦子里多塞一點知識。

    王刺史回來,蕭度又帶領著楣州大大小小的官員出城迎接他。態(tài)度之端正令王刺史以為自己后面的車上坐著一個蕭司空,不然蕭度不可能這么老實!細看蕭度的眉眼,好像神情也不大一樣了,王刺史心中惴惴。

    蕭度將王刺史迎到州府,給王刺史匯報了這幾個月楣州的情況之后,還給王刺史出了一個主意:“府君選拔完貢士,我等觀其學問,不妨給他們講幾回課。到了京師也好給楣州爭光?!?/br>
    這潛臺詞王刺史聽明白了:【楣州這些貨在京城不夠看的,能刷多少金粉就刷多少,免得太丟人!】

    現(xiàn)實美好得讓王刺史簡直不敢相信!

    袁樵與宋義、林篁原就是干實務,此時也拿出了成績來,對王刺史的態(tài)度還是一如往昔。

    晚間,等幾人都離開,王刺史揪了一根自己的胡須:“嘶!疼?。?!”【幸虧沒有向司空說司馬年輕不會做事呀。】

    王刺史有點蔫,想不大明白蕭度怎么就上道了。物反常即妖,王刺史揣起了手,靜靜地旁觀蕭度要作什么妖。

    一氣又等了兩年,等到袁樵三年任滿回京,蕭度也還是那個蕭度,除了越發(fā)沉穩(wěn)之外,再沒有做什么事。王刺史的刺史與蕭度的司馬兩個任命都比袁樵要晚一年,袁樵回京,他二個還得在楣州接著干。

    【行吧,】王刺史想,【這三年任滿,我也算熬出來了,經(jīng)過了這幾個人,再遇到什么人也都不用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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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jīng)過這些事,以后再有什么事也難不倒我了?!绷河耱T在馬上,笑瞇瞇地對袁樵說。秋高氣爽,正是跑馬的好時候。

    袁樵笑問:“真的么?”

    “呃?”

    “唔,等回京你就知道了。”

    梁玉瞪起了眼睛:“要說就現(xiàn)在說,做什么吊人胃口?”

    袁樵拔馬靠近,小聲道:“我會幫你的。”

    梁玉臉上一紅:“這話聽著真怪?!?/br>
    袁樵道:“據(jù)我所知,袁氏一門數(shù)百口,唔,這還沒算散在各州縣的,加起來總有上千了。你慢慢記?!?/br>
    梁玉的臉由紅轉綠,最后青了:“啥?這么多人?”

    袁樵說的還算少的,她也不用把這些人都背齊了,可京城近枝、他們的姻親關系,這些加起來真有幾百號人,這些不能說非常熟,至少得都認得,還得大概說得清相互之間的關系。比起這龐大的關系網(wǎng),當年梁家進京的時候宋奇給整理的那一份當時夠用,如今看來真是簡易得不能再簡易的兒童版了。

    梁玉深吸了一口氣,最后點點頭:“行!老子他娘的就沒怕過!”

    袁先埋下頭,笑得快要握不住韁繩了:【娘子進京,該怕的是他們吧?】

    帶著愉悅的心情,袁先也說:“娘子,我也會幫你的?!?/br>
    梁玉抽抽嘴角:“乖~我看你有點幸災樂禍。”

    袁先放聲大笑:“是有點兒,不過我看娘子不是會有什么災禍的。”

    這孩子對梁玉有著不知道哪里來的信任。

    這種信任一直維持到了一行人進入京城。

    袁家一行人與梁玉走的時候并隊走,回來的時候也結伴回。梁玉在楣州的事業(yè)做得還算大,回來的時候,留下幾個信得過的人在楣州經(jīng)營作坊,梁玉還清點了一批布帛帶回京城備用。楣州布行銷附近的州縣,京城的市場一直沒有很打得開,梁玉打算回京之后得閑把這事再干起來。她嫌帶著這些走得慢,先發(fā)了一批布帛到京城的倉庫,后續(xù)再由當?shù)氐墓苁玛懤m(xù)發(fā)到京城來,是以行李還不算多。因此看起來也就像是尋常的外地官員進京敘職。

    也因此,走在京城的大街上沒多少人關注他們,更談不上讓路。在京城,能令人讓路的,要么是崔穎這樣的狠人,要么是蕭司空這樣的官精,或者皇帝一家子。梁玉與袁樵也就慢慢悠悠地走,等到了京城,兩人就得分開了,梁玉也不能再住在袁府,她要么回無塵觀,要么回梁府。兩人都很珍惜這慢騰騰的、堵車的時光。

    可是這車堵得也太久了吧?

    梁玉與袁樵你看我、我看你,不覺得時光流逝,袁先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不對了,低聲命人去看看前面出了什么事情。

    二條看一眼不理事的郎君,認命地聽小郎君的吩咐,擠到前面問了兩句就回來。對袁先道:“是王才人與李美人家起了爭執(zhí)。”

    喲嗬,兩家新貴呀!

    說起來也怪,王才人與李美人差不多同時入宮,寵愛上頭也差不離,王才人還生了一個兒子,偏偏是李美人先晉了美人。真是活見鬼了!

    梁玉和袁樵結束了對視,一齊看向二條,將二條看得后退了半步:“王才人的meimei和李美人的侄女的車撞到一起了,兩家人打了起來。”

    梁玉奇道:“京兆不管嗎?少尹還是宋郎君,對吧?”

    袁樵道:“是,沒聽說換人呀?!?/br>
    宋奇此時正在宮里,自然晚了幾分。梁玉道:“去看看?!睉嵟臅r候最顯一個人的性情,她忍不住要掂量一下這兩家。

    驅馬近了,只見兩家人已經(jīng)打上了,兩輛車上各站了一個小娘子,都是花朵一般的年紀。底下人打,她們倆罵,這模樣比當年梁滿倉跟凌慶兩個帶著兒孫在街上對著磕頭也體面不到哪里去。

    【這是真笨還是假傻?要不是心機深沉,那就是蠢到?jīng)]救了。無論王、李,都不是圣人心尖上的人,你們這樣不給她們做臉……】想到桓琚在梁府杖斃幫閑時的場面,梁玉搖頭嘆息。

    要出個能將桓琚迷昏了頭的女人概率是極低的,得極契合他的心意才行。曾有三個女人或許有機會達成與他心意相通的成就,一個李淑妃、一個凌賢妃、一個杜皇后。這三個人,一個兒子死了,聽牌聽了個絕張;一個自己死了,摸牌的時候就摸的是個相公;一個作死了,硬是有本事把天和打成相公。【2】

    其他人都出現(xiàn)得太晚了!桓琚已經(jīng)不年輕了,他更成熟,標準也就更高。

    京兆府的衙役與金吾衛(wèi)的官兵前后腳到了,將兩家分開。宋奇急匆匆趕到,兩位小娘子是不能打的,要客客氣氣的請去喝茶,她們的隨從一個也沒能跑,有一個算一個一頓亂棍打得蹲地抱頭再捆起來串成一串押到牢里關著。

    圍觀的一哄而散,跑遠了再張望著這一處熱鬧,獨留梁玉鶴立雞群。梁玉并不知道,大概是托她當街行兇的福,京城這幾年流行潑婦,比前幾年還潑的那種。王、李兩家的小娘子進過兩回宮,隱約聽到一點“三姨”在宮里的事跡,也有點為自家人爭氣的意思,出來就別個苗頭。都想混個姨字輩。太子的姨是不想了,可也不能失了場面不是?如今圣人面前,就這兩個人得寵呀!

    宋奇她們還不敢硬杠,又覺得當街丟了人,看到一個女人居然不避開,就近了看她們的笑話。小姑娘的面子上掛不住了,一個不知道是王是李的姑娘,瞪著梁玉:“你是什么東西?看什么看?”

    梁玉這一身打扮透著外鄉(xiāng)人的氣息,與今秋京城流行的服飾已有些不同了,看起來就很好欺負的樣子。這是個外地官員回京述職考核給京城貴戚送禮的時候,小姑娘們還不大怕人。

    宋奇皺皺眉,他也不喜歡有人看這熱鬧,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眼,忽然失聲:“三姨?!”

    鐵笊籬,回來了。

    第122章 三姨歸來

    三姨?!

    金吾衛(wèi)的兵士曾圍觀過梁玉行兇, 都還記得她, 今日再見依舊覺得她是個好人:【確實是她。好和氣呀?!扛h一些的人也張望:【好像是她。京城現(xiàn)在這些鬧得不像話的比起她來差遠啦?!?/br>
    人聲嗡嗡, 剛才盛氣凌人、越有人圍觀越來勁的兩個小姑娘心生惶然。滿京城姨字輩的人成千上萬,不加修飾提起來就知道專指誰的三姨只有一個。這下闖禍了!會不會被打死???!都去看宋奇, 看他要說什么, 希望馬上被宋奇抓去牢里保護起來。

    宋奇很少用“三姨”稱呼梁玉, 一般叫“三娘”, 有一段時間稱“煉師”,后來給宋義寫信偶有寫到梁玉又恢復了“三娘”的舊稱。王、李兩個小姑娘的小心思瞞不過他這個人精,才分解開兩家的爭執(zhí), 冷不丁看到梁玉, 脫口而出了一個“三姨”。

    “三姨”笑吟吟地:“宋郎君,好久不見?!闭f著跳下馬來。袁樵袁先隨后趕到, 袁先不滿地盯著出口不遜的人, 用力記住了這個小潑婦的臉!袁樵下馬對宋奇拱手一禮:“少尹。”宋奇也一拱手:“袁郎!”以梁玉對宋奇的了解, 宋奇對袁樵是熱情歡迎的。

    【有事!難道小先生這次回來的新職位……】

    兩邊打過招呼,沒有人搭理“人犯”, 脫口而出罵人的小姑娘臉漲得通紅。

    宋奇對袁樵、梁玉說:“恕我公務在身。對了, 圣人已經(jīng)到湯泉宮了,太子留守京城,梁翁還在家里,嚴尚書伴駕去了?!鞭D過身來口氣變得公事公辦:“兩位小娘子, 請吧!王小娘子?”

    哦, 是姓王家的。

    李家小娘子李四娘暗叫僥幸, 她與王家這個二娘是各自家里頂出挑的那一個,一直互相打擂臺,剛才互相叫罵都在氣頭上,如果不是王二嘴快,臟話出口的就要變成她了。驚嚇之后反應過來王二這個死對頭要倒霉,把害怕拋到腦后,又開心起來。【哈哈哈就你狂!惹到正主了吧?!】

    王二娘無意針對梁玉——有一點是小小嫉妒對方長得比自己好看才咒罵泄憤——更多是下意識以為是順口罵個鄉(xiāng)下土包子路人,哪知道會這么倒霉?!反應過來第一是逃,逃不掉就想道歉,或者能夠和她吵一架也好?。?/br>
    梁玉沒給她這個機會,沒有興師問罪,沒有反唇相譏,沒有問她姓名,甚至沒有看她一眼,人家當她不存在。王二娘畢竟年輕,不知怎么就開不了口了。這比罵她一頓還讓她難過,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此生最委屈的時候就是現(xiàn)在。委屈到了極點開始變質,由委屈變成屈辱。

    屈辱還在繼續(xù)。依舊沒有人搭理她,梁玉和宋奇好像兩個路遇的街坊,一來一往的寒暄,她就是宋奇手里提的那只雞?!倦u都不如!阿娘看到鄰居家的雞肥還要夸兩句呢!】王二娘強忍著哭意,搖搖欲墜。

    【這點本事也出來現(xiàn)眼,新來的這一波外戚不行呀?!克纹娲鬄楦锌hF面無私地將王、李帶回京兆府去“喝茶”。兩個小姑娘從未遇到過這樣被忽略的場面,尷尬得無以復加。包括李四小娘子開心完了之后也覺得自己應該與人有互動,偏偏被人當成塊木頭不理不睬,一顆心空落落的,迷茫著被帶走了。

    宋奇與梁家的關系不在乎路遇的寒暄,桓琚不在京城,他有大把的時間跟梁玉交流信息。梁玉也是這個想法,含笑目送他離開,又好笑地對圍觀者點頭致意。

    梁玉對袁樵道:“我先回家,你也安頓一下吧,圣人多半會召見?!彼嘈潘纹孀钸t明早就能把這事擺到桓琚的案頭。哎,又得見皇帝了,皇帝不好對付呀……

    與兩位夫人辭別,梁玉在一行人的簇擁下回家。才進坊門,王吉利飛跑去敲門。梁家大門關著,一旁小門開著,大門前幾個家丁伸手攔他,王吉利瞪起眼睛:“你新來的嗎?”聲音驚動了坐在一邊捧茶壺喝茶的小管事:“大哥?”王吉利抬手抽了他的后腦勺:“快開門,咱家三娘回來了!”挨打的是他親弟弟,一巴掌算白挨了:“快快快!開門!進去報喜!三娘回來了!”

    聲音永遠比腿快,一聲傳一聲的“三娘回來了”比王吉利更早到了梁滿倉的書房。梁滿倉還是沒什么墨水,書房只添了點游記志怪雜談帶插畫的小人書,正心神不寧地掐指頭算路程,猛聽的這一聲,嘩地站了起來:“在哪兒呢?!”

    南氏等人也或快或慢往前廳去,等不及梁玉到后院拜見母親。

    母女見面先哭一場。梁玉以為自己在楣州好得很,不會有“小孩子在外面受了欺負見到親人委屈的哭了出”的情況。見面了一切都好就更不需要哭了。想得不錯,但是忘了還是會思念母親,看到南氏哭了,她的笑容也不自覺的隱去,陪著南氏哭了一場。

    南氏哭了一場,抑郁之氣消減不少,對兒媳道:“三娘趕路,衣裳都臟了,換新的來,要頂新鮮的式樣!”女兒一向心靈手巧,自己動手也能搗鼓點新式樣來,現(xiàn)在穿過時的衣服,南氏心疼得要命。

    梁大嫂道:“都預備下啦,屋子也都收拾好了?!?/br>
    梁玉謝過大嫂,與家人一一見面,老的更老,小的長大,梁芬一身道袍竟有了點除塵的味道。梁玉對她笑笑,對呂娘子道:“讓美娘過來認認親?!睂δ鲜系热私榻B美娘。

    梁家還保留了一點莊稼人的淳樸,與美娘沒有利益沖突,看一個親人死絕的孤女就分外同情。梁滿倉夫婦坐著受禮畢就開始給見面禮,安排美娘的住處,梁大嫂問美娘帶了幾個奴婢伺候,要給她補足了。

    美娘出身地方豪強,自幼教養(yǎng)是有的,雖為京城氣象震撼略感局促,更多的是對自己未來的思考?!具@家人不算難相處,都不如娘子靈醒?!?/br>
    梁大嫂催促梁玉去換衣服:“都是新的,算著你要回來都準備好了。外甥女不知道身量,我看跟四丫頭差不離,她比四丫頭還白凈,先拿四丫頭新裁的衣裳,明天給她們倆再裁新的。”

    梁玉攜著美娘的手:“來,帶你看我以前住的地方,安頓下來再說別的。這里兄弟姐妹都好相處,不好處的,打一頓也就好了。”

    梁大嫂揚聲道:“你饒了她吧!滿京城都說學的你!現(xiàn)在京城不能惹竟都是小娘子了!”梁玉對著身后擺擺手:“別騙人了,滿京城看小丫頭片子鬧笑話才是真的吧?都老實蜷家里了,上哪兒看這么多年輕姑娘?”

    南氏在后面說:“就你話多!”

    梁玉拖著美娘跑進院子里:“快關門!”美娘口氣里隱隱透著點羨慕:“娘子家里很和睦呀。”梁玉道:“也吵架。以后你就知道了,雖說京城里要多長幾個心眼,也不用很怕事?!?/br>
    美娘道:“不是說京城的小娘子們很爽直么?而且……您離開三年了……”

    “撒潑使橫就能叫人怕了?怕不是個傻子吧?早晚是個跟宋奇的大牢打交道的命!”梁玉不客氣地說,“再說,誰能比我兇?好了,換衣裳,跟姐妹們玩,放開了耍,過兩天興許還面圣呢。我再帶你去莊子上,咱們把紡織坊再開了起來?!?/br>
    “哎!”美娘答得喜悅,顯然很喜歡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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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女”倆換完衣服,整理一新,梁玉對呂娘子等人道:“你們也換了衣服來,回到京城就要有回來的樣子,又不是穿不起,還是跟大家一樣的好。換完衣服就送帖子出去,在京城的、去湯泉宮的,都安排一下,給她們看看美娘?!?/br>
    呂娘子道:“名帖都寫好啦。三娘要不要先去東宮一趟?”

    梁玉一攤手:“門籍早沒了,去什么去?等他們來找我吧?!边@一天也不遠了。宋奇的信使這會兒怕不已經(jīng)上路了。

    等所有人都一派京城最時興的裝扮,差不多就是午飯時間了。梁滿倉設宴,給女兒接風洗塵。梁玉是給梁家立了大功的,九哥大侄子再晚一晚就得橫著出來了。一家人此時才真正有了“那件事終于過去了”的輕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