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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長命女在線閱讀 - 第195節(jié)

第195節(jié)

    梁玉不知道該不該將自己的心事講給他聽,原本以為兩人是心意相通的,但是在有些事情上,他們好像完全是兩類人,并不能想到一處去。不跟他說,又能跟誰說呢?一直憋著么?就像一直以來有事都盡力自己扛著一樣?

    “燈節(jié)看到蕭度,我就想起當年那件事情來了?!绷河衤_了一個頭。

    她一提,袁樵也想起來了那個燈節(jié),道:“物是人非。”

    “我當時路上就發(fā)誓,一定要活出個人樣子來。就憑我自己的本事!”梁玉又說了一句??纯丛?,袁樵也看著她,等她把話說完。梁玉說得更慢了,聲音也小了:“現(xiàn)在也有點樣子了,卻又覺得無趣了。”

    袁樵一個多月來的擔憂悉數(shù)化為烏有,甚至笑了出來:“哈哈哈哈,果然是叔玉!”將她的手執(zhí)起來輕嗅,“我還想,我娘子這么個病美人的樣子,是不是被誰假冒了。聽到這里就信是你!”

    梁玉將手抽了回來了:“跟你說正事兒呢!”

    “你說,你說?!?/br>
    “還說什么呀,”梁玉嘟囔著,“忒無趣了。忒無趣。沒意思、沒意思。什么事兒就手都能辦了,吃喝玩樂,也沒什么新鮮的了。交際應酬說耗神也行,也大概都能看穿了。”

    袁樵忽然道:“這次番使進京朝見,好像不大恭敬?!?/br>
    梁玉猛地坐了起來:“什么?!我怎么沒聽說過?他們對三郎怎么了?”

    袁樵看她活似曬蔫的禾苗猛地喝足了水,笑不可遏:“生于憂患,死于安樂?!绷河駳獾么匪乜凇T粤獯笥帜苻叽?,由她捶了幾下,將手再握?。骸笆痔鄄唬俊?/br>
    “呸!居然敢騙我!”

    袁樵道:“也不算騙,番使對新君嘛,咳咳,常有的事情?!?/br>
    “啥玩兒?!”梁玉不干了,“還常有?不對呀,沒聽說有邊患吶?!?/br>
    得,她來精神了。袁樵揉揉額角,也不知道是高興她恢復活力好,還是哀嘆沒能多享受一刻溫柔好?!安环钟袥]有,只分打不打得過罷了。”

    梁玉笑道:“這話說得好明白!那三郎現(xiàn)在是應付得了了?”

    “嗯,唔,都還好吧。不過,畢竟是新君,分寸還有些拿不準。似科考這樣的大事也……”袁樵忽覺得說漏了嘴,干嘛提那個呢?那個事兒梁玉也不大痛快的。

    梁玉的心思沒在什么舊怨上,反而被科考又吸引過去了。她跟桓嶷說過科考的事兒,桓嶷沒提茬兒,她自己對這事兒也吃不大準、沒個通盤的打算,就將此事撂下了。如今袁樵舊話重提,又勾起了她的心事了。

    也許是氣氛太好,梁玉想跟袁樵聊一聊科考的事兒:“考試挺好的,為什么不能叫所有的人都考試,再選官呢?干嘛還舉薦呀?各憑本事唄?!?/br>
    袁樵輕笑:“你偏頗了。‘有本事’只是做事,并不代表德行就好。譬如南轅北轍,豈不為禍天下?察舉是必須的。明天我給你找《才性論》、《四本論》來讀讀。”【2】【……是我讀書太少?】梁玉有些猶豫,說:“行,明天找來我看。”

    想了一想,梁玉還是說了數(shù)日來的糾結:“我以前覺得‘老子英雄兒好漢’那樣的選官簡直胡扯,憑本事的考多么的好?誰能上誰上唄。可是呢,打從我生了他們,竟不這樣想了。我總擔心,他們要是不那么聰明,怎么辦?真要考了,考不過,我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袁樵不禁莞爾,道:“我會好好教導兒子的??v使不能做棟梁,總不會讓他成草包就是了。不過也不用過于擔心,唉,寒門子弟是很難考得過名門子弟的,見識先就差了一層?!?/br>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放開了,大家都考呢?”

    袁樵見她還惦記著這個想法,道:“不必要啊,也空耗人力、財力,叫人空歡喜一場,有什么意思呢?這些事情你應該比我清楚呀,讀書就要耽誤生計,供一個書生,一家就要少一個耕田的男丁,束脩、筆墨紙張、書籍,養(yǎng)不起的。何必讓他們空歡喜?”

    “你在楣州的時候禁溺女嬰。你為什么還要管她們呢?反正都是要死的,何必叫她再活一場?”梁玉忍不住尖刻了起來,這個話題她再也沒法找到另一個可以討論的人了。

    梁玉問完,又有點后悔了,她極少這么患得患失,但是她早已察覺,自己在許多事情上跟袁樵“不是一條心”。科考、選官的事兒,就是這些事中的一件。她不介意跟別人翻臉,大不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可是袁樵不一樣,他對她的意義不同。

    梁玉微有忐忑,倒是袁樵自己想通了一點兒,發(fā)出一聲感慨:“你說的也有些道理,不少人也許就是差那么一點機緣。”原本已經淡忘了,又想起來初見梁玉時的情景,她有天份,卻被困在鄉(xiāng)間。袁樵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惋惜、開始注意她的。

    梁玉笑了:“就是這樣!錐在囊中,必脫穎而出。硬不許它出來,它是要戳破天的?!?/br>
    聞言,袁樵也不感慨了,哭笑不得地道:“我娘子果然沒有被人假冒。”

    梁玉將頭一昂,道:“那是,誰能假冒得了我呢?!”她跟袁樵聊了一陣兒,心里好受多了??偹阌腥四芨衼碛型?,而不是鴨子聽雷不搭理她。一時高興,她又跟袁樵加了一句:“我還是覺得我說得有道理。”

    袁樵也輕松了起來,先說一句:“這些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凡事,都要慢慢來??v使商君變法,疾風驟雨,也要做上幾十年呢。是也不是?且我聽你的意思,倒是要把朝廷用人弄得像你開作坊一樣,這如何使得?”

    “怎么不行呢?”

    “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官員還有教化之責呀!怎么能只要所謂‘才干’,卻不講德行呢?”袁樵頓時頭大,覺得妻子讀書這件事,還是不能放松,還得叫她寫作業(yè)!【3】梁玉還是不大服氣:“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

    逼得袁樵說了一句:“你想想紀公!”

    明白了。梁玉怏怏地道:“你也想想蘇征嘛!這么苛刻的待人,怕不是要逼人揭竿而起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袁樵一臉凝重,突然覺得梁玉說的這句話是真的有道理了。不過,現(xiàn)在這些也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且這些事情確乎不是一蹴而就。

    “朝廷已經在開科取士了,”袁樵道,“但不可cao之過急。事緩則圓?!?/br>
    梁玉開心了:“哎!”只要有人肯跟她有商有量,梁玉自認還是很講道理的:【我又沒經手過政事,他總比我更明白里頭的門道。搶別人的飯碗,不被打死算別人脾氣好又或者打不過。是得慢慢來,等他們回頭覺出味兒來,晚了。】到這會兒,她又忘了自己兒子也是在被搶飯碗之列,小小的嬰兒吮著手指頭,睡得正香。

    袁樵將頭往被褥上一栽:“哎喲,教個學生好累呀,我累了、累了、真的累了?!?/br>
    梁玉笑倒在他身上:“話忒多,看來還是沒累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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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玉沒那么抑郁了,柴米油鹽在她眼里也變得悠哉了。先是自己做生日,接著是吃蕭宏的喜酒。然后是與蕭家議定袁先與蕭家大娘阿寶的婚期,又是準備婚禮。依舊是那些事情,不再令她感覺無趣。

    期間又抽出空來發(fā)帖子,給美娘做個十五歲的生日。給娘家的帖子她打算親自送過去,順便看一看南氏。車行在坊門前,與另一輛車迎面撞上了。梁玉不欲生事,吩咐王福:“往邊上讓一讓就是了?!?/br>
    王福嘀咕兩聲,甩響了鞭子,車未動,對面卻是一聲:“原來是三姨!”

    梁玉讓阿蠻近前去問,幾句話的功夫,阿蠻一臉詫異地回來:“是杞王殿下?!?/br>
    作者有話要說:  【1】這是一個婉轉復雜的故事了。

    司馬懿跟原配有倆兒子,老大叫司馬師,老二叫司馬昭,他倆嫡出,司馬懿其他的兒子都是庶出哈,我們這里只講這兩個嫡出的。

    本來司馬家是司馬師當家的,然而他死了,然后還沒兒子。司馬昭就是那個司馬昭之心的司馬昭,兄終弟及,司馬家就他當家了。哥倆感情忒好,司馬昭有兒子,想親哥沒個后不行!于是!他把自己的小兒子司馬攸過繼給自己哥哥了。(他也有好幾個兒子,我們這里也只講嫡出的兒子里面司馬炎跟司馬攸的愛恨情仇)

    于是,司馬家出現(xiàn)這樣一種情況——嫡長子司馬炎,他是司馬昭的嫡長子,不能過繼出去。然后司馬炎的弟弟司馬攸呢,他是過繼給大伯司馬師了。如果從司馬師來算,司馬師是長,司馬家該是司馬師的,所以應該是他的嗣子司馬攸的。但是!司馬攸是弟弟,親哥司馬炎比他年長很多了。

    這就又產生了一個問題——誰接司馬昭的班?這事司馬昭自己都犯嘀咕。經過了復雜婉轉(并不)的斗爭之后,大家都知道的,司馬炎接了班,就是后來晉武帝。然后!問題又來了,怎么對親弟弟司馬攸呢?封了齊王!

    然后……大家懂的,因為繼承問題,兩兄弟一母同胞,產生了猜忌,哥哥讓弟弟去封國,不許在京城。司馬攸想給親媽守墓,司馬炎說,滾球。司馬攸氣呆,生病了,他哥派醫(yī)生看他,醫(yī)生回去說,沒病。他哥信醫(yī)生不信弟弟,完事兒弟弟就真的病死了。時年三十六歲。

    事情還沒完!司馬炎有個兒子,就是有名的“何不食rou糜”的惠帝,傻。司馬攸也有一個兒子,司馬冏,八王之亂的八王之一。司馬冏親爹可以說是被排擠死了,惠帝一上臺,司馬冏一看,嚯!是你啊,傻冒!再一看惠帝他老婆,md!是你這個死八婆!我弄死你??!就跟趙王司馬倫一伙,把自己姨媽兼堂嫂給廢了,然后弄死了。

    再提一句,司馬攸他老婆是賈充原配的女兒,惠帝的老婆賈南風,賈充后妻的女兒,倆閨女都想自己媽跟自己爹合葬,尼瑪這叫一個亂?。?/br>
    【2】這個是“才性之辯”,我看的時候好像看明白了,放下就忘的東西,感覺比思想政治課還難懂一點。袁樵大概是認可“才性異”。簡單又簡單的胡說八道概括版就是,一個人的品德和能力是不是一致的問題。

    【3】“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出自《論語》哈。

    第161章 老謀深算

    男子多騎馬, 只要條件允許, 出門都會騎在馬上。不騎馬的男人,不是太老太小身體條件不允許, 就是太窮。

    桓岙是個例外,他是因為丑。

    平心而論,桓岙既不青面獠牙, 也不缺胳膊少腿, 只是臉型不規(guī)則,五官不大協(xié)調。桓琚滿眼皆是美人,看這個兒子就不順眼。桓岙因有父親這個評價, 愈發(fā)蹩手蹩腳, 行止也不夠瀟灑。這名聲漸漸傳出去,桓岙出行索性就乘車,免叫人圍觀他如何丑。

    桓岙知道,自己是父親的一個失敗的作品, 平常也不往桓琚面前去討嫌。漸漸無論是在朝上, 抑或在民間, 都聽不到他什么聲響了。桓岙也就一直蜷著, 平平安安地度過了當年冊立太子的爭執(zhí), 前陣子桓琚駕崩的權柄交接。

    桓琚一死,桓岙也活躍了起來, 親自辦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給自己找了個合適的媳婦兒。當時就預備著過完看就娶妻,只是親王的婚禮比普通人家更講究些,也需要準備。年前跟桓嶷那兒報備了, 正式定下了兩家的親事。

    過完年,桓岙先把自己本來就沒住幾年的杞王府給翻新了,房子一修好,他就親自到梁府來見梁滿倉父子,聯(lián)絡聯(lián)絡感情,也看梁府準備好了沒有。梁府的表現(xiàn)也令桓岙滿意,既不輕佻圍觀他,也沒擺譜,反而對他很尊敬的樣子,有點陪小心。桓岙活這么大,以皇子、親王之尊,身份不如他者固不敢不敬,因桓琚嫌棄的原因,指指點點是不少的。梁府沒干那些叫他難受的事,單這一條就讓桓岙覺得舒服了。

    從梁府里出來,桓岙坐在車上頗覺愜意。他就差把王妃娶回府去,然后安安心心過他的小日子了。

    美好的藍圖將將展開三寸,車停了,隨從小心地匯報:“前面遇到了鄭國夫人?!?/br>
    哎喲!這位祖宗可不能怠慢了!桓岙顧不得要躲在車里不叫人品評他的相貌,急忙下車親自去見。

    梁玉在車里坐著,萬沒想到桓岙坐車,更沒想到他會下車!急撩開車簾一角,道:“原來是殿下?!?/br>
    “嗐,您叫還是叫我五郎吧?!被羔B忙擺手。

    梁玉問道:“五郎是從家里來嗎?”

    “是是,”桓岙笑了笑,“日子快到了,我來看看國公與夫人的。”

    道路相遇,交情也不深,梁玉便只說:“五郎有心了?!?/br>
    她雖言笑宴宴,桓岙卻是不敢怠慢,連說:“應該的?!毙牡溃倦U些忘了她,得去她府上拜訪一二?!孔曰歌⑷ナ乐螅矝]人看到他的臉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了,他哥跟他爹不一樣,不在乎他是不是丑?;羔哪懽颖扔H爹在世的時候反而大了幾分,人也比在親爹手下討生活的時候從容自在了一些,敢把自己的主意付諸實施了。

    等梁玉從梁府出來,回到袁府就接到了桓岙的帖子,道是明天要登門拜訪。梁玉很是詫異:【他來做什么?】她在娘家將美娘的事情告知家人,引得南氏又說了一通兒女經,將之前說袁先的話,又移到美娘身上再說了一回。幾年下來,南氏對梁玉與袁先的關系能夠放心了,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美娘要cao心。

    梁玉領了一腦門兒的“庭訓”出來,早把桓岙給忘到腦后了?;羔⒘悍遥瑑蓚€男女看起來是天聾搭地啞,誰也別嫌棄誰,實則也是互為援手,雙方都圖個安穩(wěn)?!倦y道我猜錯了?大長公主傳的話也傳錯了?否則找我干嘛?】于梁家,她已經出嫁了,桓岙求婚事情也成了,斷沒有找她的關系。

    近來找她的,除了老朋友,新登門的幾乎都是想走門路的?;羔腔羔谟H弟,但是桓家兄弟之間也是一筆爛賬,鎮(zhèn)得住場面的大哥早死了,桓嶷如今和弟弟們能保持個“相敬如賓”而已。若是桓岙有事,還真有可能要一個中間人。

    梁玉帶著這樣的心情,與桓岙在袁府的正堂上見了面。

    桓岙打扮得很精神,試圖用裝飾和氣質來掩蓋一下相貌。梁玉也不管他長得美丑,笑吟吟地請他坐下。說:“五郎可是稀客,可是來問我阿芬的喜好的?”

    桓岙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身體,才說:“那、那個……我略知道一些,府里已經在布置了。我……我是來請教三姨旁的事情的?!?/br>
    梁玉提高了警惕,面上還是笑:“那是什么事呢?”

    桓岙是來請教一下,他哥都有什么要求的。

    梁玉愕然:“你們是兄弟,你不知道嗎?”

    桓岙苦著一張臉,道:“雖是兄弟,亦是君臣。前兩天,圣人召見我,要我爭氣。不瞞三姨,我資質駑鈍,先帝時就是這個樣子,如今讓我‘爭氣’,我一時不知所措。先帝在世的時候就??淙?,還請三姨教我。”

    桓嶷召見桓岙的事情梁玉還真不知道,桓岙話里透出來的信息有點多,最讓梁玉吃驚的還是那一句“雖是兄弟,亦是君臣”。這個道理梁玉是明白的,然而一旦把這話往桓嶷身上套,她就一陣一陣的不舒服?;羔谠谒睦锕倘皇腔实郏瑓s也還是那個三郎。被桓岙這么一講,她先是反醒:【我是否與三郎相處過于隨便?】腦子里飛快地倒了一回,發(fā)現(xiàn)自己沒怎么出格,也沒討官,也沒要錢,更沒有沒上沒上胡亂插手管事兒欺負人。

    放下心來之后,梁玉才想用打量“皇帝”的目光來評估桓嶷。不再是“三郎做皇帝做得如何”,而是“今上如何”。今上有意用兄弟、用宗室。

    【這又是為了什么呢?大概是要調整朝中格局的,總是用先帝的老臣,怎么看怎么不是個事兒。無論是紀、黃還是蕭,都不是他能一手掌控的,他沒有自己人,與這三個的情意又不深?!苛河竦哪X子飛快地轉動著,最后定格在:【今年或是明年,肯定還要再開科考選官。今秋地方官入官,他一定還會親自考較的?!糠N種想法紛至沓來,并不影響梁玉笑著對桓岙說:“你們是兄弟,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何必這么戰(zhàn)戰(zhàn)兢兢呢?”

    桓岙被親爹嫌棄,該有的腦子還是有的,頓時明白了,抹一把汗,道:“圣人于我,是君是兄,我只管聽他的話就是了。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梁玉邊笑邊搖頭:“你還是太小心啦。對了,近來有什么新鮮事嗎?”

    桓岙搖搖頭:“我……不大出來閑逛,消息也少的?!币幻娌聹y梁玉為什么這么問。

    梁玉只是想看看他對朝政知道多少,有沒有涉獵,也順便打聽點消息。順口問道:“聽說上回番使來,對三郎不是很恭敬?”

    桓岙急急擺手:“沒有的、沒有的,先帝時安排得妥當,他們自己還鬧不完呢,哪敢再輕慢圣人呢?”

    “先帝怎么安排的?”

    桓岙小聲說:“就是,主持正義、扶植弱小?!?/br>
    【哦!明白,就是挑撥離間,讓他們窩里斗,看哪個快輸了就去拉個偏架,叫他別輸,好接著干仗。他們干仗了,就沒空干你們了。】梁玉從桓岙道貌岸然的描述中抓住了猥瑣的精髓。又得出了桓岙不顯山不露水,但是作為一個親王基本的素質還是有的,難怪桓嶷要他“爭氣”。

    梁玉更加慈祥了,贊同地說:“不錯,做人就該這樣,哪能幫著大的欺負小的呢?”

    桓岙悄悄看了她一眼。

    梁玉又跟他說,袁先的婚期定下來了,問他到時候是不是去司空府?桓岙一張不大端正的臉皺了起來,司空府是女家,大長公主的面子是要給的。然而梁玉他也不想得罪,梁玉又當面問他了。

    梁玉猛然笑出聲來:“罷罷罷!不逗你了,以后得空常與阿芬來我這里坐坐就好。嫌這兒不夠自在,咱們去觀里,那兒更好玩一些。你們兩個都是過日子的人,過日子呢全都是些柴米油鹽雞毛蒜皮的,事兒不大可是磨人。得學會給自己找點樂子,叫自己快活,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被羔谏洗饝睦飬s很矛盾。他既想安靜的生活,又有那么一點想不用再顧忌別人的指指點點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