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破產(chǎn)后我嫁入了豪門[穿書]、我是大佬前女友、錦鯉少女捉鬼日常、當我們相愛時、正正經(jīng)經(jīng)談戀愛、[綜紅樓]重生后黛玉發(fā)現(xiàn)她被坑了、八零年代好父母、跑,你繼續(xù)跑[穿書]、把男主的臉往死里打、入骨嬌寵
“他為什么要帶你走?” “我也只是猜測,約莫是我的血……那人欲拿了去作什么奇怪的用處?實在猜他不透。” “他怎的狠成這樣?三爺在哪里?他可知情?” 唐糖搖頭落淚:“他這會兒或許就在來的路上……終是我太過輕敵了?!?/br> 朱掌柜安撫:“都過去了,三爺若是到了,見了你的眼淚豈不內(nèi)疚?唐姑娘臨危不亂,有膽識有義氣也有手藝,咱們稍微忍著點淚,不要他內(nèi)疚,當教那廝痛心疾首才是。” 這個朱掌柜果然懂得人心,唐糖笑著擦淚:“對了,說起方才那個迷宮鎖,上回紀陶領(lǐng)我過此處時,那玩意分明教我弄壞了的,后來也不知道是哪個裝的?那人居然裝倒了?!?/br> 朱掌柜捂嘴大驚:“裝倒了?呃,是……我裝的啊,那道門若非緊要關(guān)頭根本不去起用,故而我只用先夫從前教的法子裝了回去,后來就讓阿祿隨便糊了糊墻……裝完連試都忘了試。” 這朱掌柜性子倒也可愛,唐糖暗嘆造化:“那可真是陰差陽錯了,反是這裝倒了的迷宮鎖才幫了我們。不然想必那人已然得手,我估計已跟他上了不知去往何處的船,朱掌柜說不定還得被我拖累下去?!?/br> 朱掌柜年紀不小,卻很好學,唐糖將方才開閉門鎖的思路大略給她講了,她點頭長嘆:“唐姑娘確實厲害,當日我還道是三爺信口開河……” 唐糖羞臉:“他從前就同您提過我么,提我作甚?哼,肯定別無好話,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br> 朱掌柜挑起眉毛重新將唐糖打量一番,又是一聲低嘆:“你這小姑娘,捏著他的小金鑰匙,卻竟然不知……” 唐糖極委屈,那個老狐貍,自從二人相認,他又同她說過什么了?什么都沒有的! “知道什么?” “當日我與先夫一同送三爺至鹿洲西碼頭,他要在那兒等候開去三清鎮(zhèn)的船。” “這個……我知道啊?!?/br> “那是去年一個仲春的傍晚,三爺同我們道別時滿面喜氣。他帶了他親手置辦的兩件聘禮,等那將至的夜船,好于第三日的白天趕到孟州,上他心愛的小姑娘家中提親……” 作者有話要說: 三爺:這張沒有做到的事情還是不要說了罷,我都快到了 大綱菌:你哥哥把你的分數(shù)都拉光了,不稍微幫摸賺回兩分你老婆都沒了 第78章 羅盤鎖 唐糖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她攤開手掌,“這鑰匙……” 朱掌柜笑著起身:“我們今日躲得倉皇,卻是藏對了地方,你且等著。” 唐糖不明其意,朱掌柜走去窖旁的角落,往個爐子里燃了一叢炭,爐內(nèi)溫度升高,爐后墻壁竟洞開出一道小石門來。朱掌柜挪開炭爐,從石門里頭抱出個挺沉的大紫檀木匣子,回過來遞與唐糖:“假當票我是不認的,三爺存的東西,自然是要認人,我本還道經(jīng)了這么多變故,早就物是人非……真是替他高興?!?/br> “紀陶存了那么大件東西在這兒?” 唐糖對著那么老大個匣子,自然習慣性地附耳去聽,敲一敲發(fā)現(xiàn)全無異響,那鎖孔是由一枚青玉環(huán)鑲成,打得十分精致,她以為鎖眼凹陷在里頭,伸小指頭摸了摸,那內(nèi)壁光滑無物,不禁有些奇:“這金鑰匙不是開這鎖用的?” 朱掌柜掩唇笑:“唐姑娘同先夫一樣,機關(guān)巧物擺弄多了,總以為這世上處處皆機巧。三爺?shù)拇_是投你所好,不過這鑰匙不是這么用的?!?/br> 她幫著將那玉環(huán)往左側(cè)一推,原來那匣蓋無甚奧妙,薄薄一片抽出,匣子上方現(xiàn)出一輪羅盤來。 唐糖激動不已:“這是傳說中的羅盤鎖!我小時候在京城天王廟的珍寶會上見過,那波斯老兒開了個天價,那時候我們?nèi)诵。砩蠜]幾個錢,三哥一聽價錢高得咋舌,扛了我就跑,說將我賣了都不夠換的?!?/br> “的確是不夠。當日我不識貨,先夫卻與唐姑娘算是同好,便同三爺玩笑,說愿用他的賭坊換這羅盤鎖,問三爺肯是不肯。三爺哪里肯允,只許他玩了一回?!?/br> “紀陶別是把自己賣了罷……” “先夫倒是問了,三爺笑而不語,估計代價不菲。當日他雖覓得此物,卻也嘆說不會擺弄,這才便宜了先夫,由著他玩了許久,幫著三爺設(shè)了八位密符。” 羅盤中央有根金色圓軸,唐糖將手中胖金鑰匙伸去比了比,那鑰匙正巧可以嵌套在圓軸之外。 神奇的是,那鑰匙套上圓軸后,竟兀自緩緩繞圈轉(zhuǎn)動起來。唐糖認出這金鑰匙哪里是什么鑰匙,根本就是這個羅盤的指針。指針轉(zhuǎn)了大半圈,忽地停住了,就指在羅盤西北角處。 羅盤的外圈本是死的,這一刻果然觸之可轉(zhuǎn),唐糖撥著轉(zhuǎn)了幾個方位,琢磨道:“這密符我還當是某人的生辰八字,此處我將紀陶生年撥在這里,這指針卻穩(wěn)絲不動,可見并不對?!?/br> “唐姑娘的生年呢?” 唐糖試了試:“也不對?!?/br> “我想起來!那天三爺說,唐姑娘滿了十八歲,尊祖父才肯放人,故而即便提了親,也要待去年年底方可成親。先夫于風水之上也有些興趣,三爺便請托他索性替你倆將吉日吉辰都一并算好,正是去年的十二月初九。三爺極滿意這個日子,說長長久久,口彩亦好?!?/br> 唐糖低罵:“這老狐貍怎的這般悶sao,好歹事先露上半點口風……他這個樣子即便祖父同意,我就會肯了么。當我是個擺設(shè)?” “三爺何曾將你當了擺設(shè),他就是怕待你日后入了京再提,于你面子上過不去,這才想搶在之前早早將親事定下,凡事才有的轉(zhuǎn)圜。先夫為這個寶貝羨慕極了唐姑娘,還說我遠不如三爺貼心。唐姑娘這樣竟還不肯嫁,難道要履約嫁那……” 驚魂甫定,那個兇人說不好就在上頭,朱掌柜沒能說下去,唐糖咬唇也未答,將輪盤撥在了去年的年份上,這回指針重新自行轉(zhuǎn)動起來。 唐糖照著朱掌柜回憶的十二月初九,依次將羅盤上相應的天干地支撥向指針停留之處,顯然分毫不差。 可惜朱掌柜對那吉時記得尚有些模糊,唐糖緩緩轉(zhuǎn)動外圈輪盤,將可能的吉時一一試過,卻只是搖頭說不對,最后那一試,指針飛速轉(zhuǎn)了三圈,終于驟然停住了。 唐糖噗嗤笑了:“傻子,丑時成婚……別人家雞都還在睡覺呢。” “可見他一刻也不愿意再等,唐姑娘肯嫁不肯?” 唐糖面上紅透了:“他到現(xiàn)在都一直故意瞞著不說?!?/br> “本來的人生是那個歡天喜地的樣子,一夜間猝不及防改換了模樣……如若換作我,必也不知從何說起。” 唐糖忽想起地牢里那冊殘酷不忍卒讀的交班日志,一時心如刀絞:“那夜……” “那天夜船未至,忽聞巷子里人聲嘈雜,三爺認得其中一人的聲音,變了面色,倉促間將匣子交與了先夫,拜托我們尋個妥善地方藏了,說是過些日子來取。先夫勸他躲上一躲,三爺許是未料事態(tài)嚴重至此,說是只消同這些人周旋幾日,他就會歸返鹿洲?!?/br> 唐糖傷感道:“想必紀陶再未歸來罷?其實即便那夜他上了船去了孟州,也尋我不到了。是時他遭逢大難,我也正在逃亡的路上?!?/br> 朱掌柜亦不勝唏噓:“世事無常。不久后先夫病逝,我躲在山間不問世事,待我元氣盡復回到鹿洲,已是去年八月間,聞知三爺噩耗已經(jīng)傳了好幾個月。我正覺得不可置信,八月十四那日,三爺卻忽而現(xiàn)身鹿洲從前他同先夫約定的茶館,給我傳來密信。” 唐糖有些酸楚:“紀陶倒是什么都不瞞著您?!?/br> “嘿嘿,三爺是不敢相瞞,他的聘禮可都還押在我的手上?!?/br> “可那當票……” “三爺上回別時,告訴我他從匣中取走了一卷書冊,連同這枚鑰匙……其余物件卻恐怕得繼續(xù)存著。先夫逝后,我時常不愿再留在鹿洲,這才讓柜上補了這么張當票給他,好教他來時不至走空。” “其余什么物件?” 朱掌柜敲敲那匣子底部:“那么大個匣子難道只存一本書?你們識貨的認得這個鎖,不識貨的還道三爺小家子氣,買了個空匣子就好意思提親。既是提親,總要有個提親樣子的罷。” 唐糖她將金鑰匙從軸上仔細取下,但聽其間“咔”地一聲,鎖盤下方的厚厚匣底自動彈出個抽屜來。 抽屜內(nèi)靜靜臥著一副新娘冠戴,那冠戴之下,還壓了一襲大紅禮服,也不知為甚,那禮服的質(zhì)料看起來格外厚重,比唐糖大婚那天穿的恐怕還要可怖,去年要真穿這么身大婚,她直接悶死在新房里算了。 朱掌柜解釋著:“臘月里成親的話,這么厚的禮服還是要的。” 唐糖撥一撥那冠上綴的繁飾,又是落淚,又是皺眉,撅嘴不屑道:“珠光寶氣的,真想不到這人土成了這樣?!?/br> 朱掌柜撥開那遍布的釵鈿,指點她看:“唐姑娘仔細看這都是些什么?” 唐糖依言去看,那釵頭上墜的居然不是尋常的鳥鳳,卻是一枚枚僅拇指大小玉雕金縷的小鎖具。元寶鎖、魚形鎖、如意鎖、七巧鎖、竹節(jié)鎖、半月鎖、三星鎖……連六方、八方直至二十四方的孔明鎖統(tǒng)統(tǒng)一應俱全,一一安在那些釵針之上,方才作成這別致的新娘冠戴。 “三爺說,你不喜歡那許多綴飾,故而待你們成了婚,可以將這些小東西一樣一樣拆下來,好教你作個玩物?!?/br> “這些全都是真鎖?”唐糖近瞅幾枚,大吃一驚:“還真的是!這得請多少工匠,搜羅多少日子……” “知道他的用心了?” 唐糖羞得頭都抬不起來,只好一味嘴硬著:“花叢高手多半都是這個樣子的。” “那你是沒遇過花叢高手,先夫未曾娶我的時候,尚在西京城混跡,算是城中出了名的老浪子,就這么臭名昭著的一號花花公子,那時候私底下喚他作‘相公’的閨秀,少說就有十二個,其中有五個彼此之間還是認得的,幾個人暗地較著勁,明面上是一團和氣。” “您……” “我如何嫁了這么一個老混賬對不對?年輕的時候,誰沒有一股不服輸?shù)臋M勁,想著要是楊鐵城這樣的男人我都能征服到手,這世上還有什么難事趟過不去的?” “先掌柜叫楊鐵城?機巧鬼才楊鐵城大師?” “唐姑娘胡亂恭維人,我那死鬼也可稱作為師么?” 唐糖跳起來重新?lián)渫ü蛄艘槐椋骸皫熌刚埵苄⊥絻阂话荨!?/br> 這回換了朱掌柜驚奇。 唐糖這才道出她小時候開始如何漫無目的地貪玩,楊鐵城年輕時編撰過一冊《天心圖譜》,里頭繪了一百零八種鎖的構(gòu)造,卻為她打開了一扇奇異之門,乃是她自修這門手藝的真正啟蒙。 唐糖登時親熱得像見了家人一般:“師母,我們得早早出去再敘這個舊,除卻從方才的入口出去,可還有別的法子?” 朱掌柜搖頭:“沒有了,除非冒險打開它。那人極盡兇殘,說不好就守在入口,這個險并不值得冒。阿祿若是方才逃生順利,現(xiàn)在必已快船前往遂州喚幫手去了,我們再等等看。” 唐糖知道這位朱掌柜于江湖中必有些一呼百應的本事,手頭能人想來也不少,可算一算時日,不禁又絕望起來:“阿祿此去,天黑之前都不一定回得來。我算著紀陶約莫下午就會到鹿洲,他尋我不見,若再遭遇上他二哥,真不知會發(fā)生什么?那人什么都做得出來,說不定會用紀陶的命要挾于我……” 朱掌柜勸慰:“我不信他會威脅到三爺,且不說他重傷根本不是三爺對手,唐姑娘信不信我識人很準?方才他來取鑰匙的時候,手指頭分明僵硬得都快抽筋,絕對是那種道貌岸然,一逗臉都會紅的書呆子。真不知此人心里住著個什么魔,又遇上了什么難處,才會發(fā)狠成這個樣子?!?/br> 唐糖才不放心那個瘋子:“師母大人大量,我確不敢拿三哥冒一絲一毫的險。我應該趁那人傷重早早出去,給他時間醫(yī)好了他的傷,反倒被動。您躲在此處別動,我來想辦法?!?/br> “還能有什么辦法?” “我還曾拜讀過楊先生寫的《天心續(xù)譜》,那一冊就是專講暗室構(gòu)造的。楊先生講述生門與死門的關(guān)系,講得深入淺出,無比精彩,讓我受益至今。這間暗室若是楊先生所建,那絕不可能只有方才進來時這一處入口,他必定設(shè)了另一條逃生之道,師母且想想,他可曾對您講起過?” “也許說起過,但從前他在的時候,大多時候我總覺得聽也聽不懂,便壓根不生了耳朵去聽。” 唐糖繞著屋子琢磨半天,眼睛定在方才放置木匣的石門之后。 ** 石門內(nèi)部的儲物空間也不過就三四個木匣那么大,用的是同外頭一樣的普通石磚,看不出有任何異樣。 唐糖用手摸了一圈,大部分的石磚觸起來干燥冰涼,而內(nèi)壁右側(cè)的石磚,卻偏偏比別處要潮濕一些。她再用手指叩擊一圈,更發(fā)現(xiàn)那處的敲擊聲也與別處不同,其他地方悶而無聲,這個地方卻傳來“鏗鏗”的空洞聲。 唐糖貼耳去聽,那敲擊聲空洞之余,更像是老遠處還有隱隱水聲傳來。 她讓朱掌柜在窖中找到一柄薄刃短刀,塞入磚縫之中,借摩擦之力奮力向外拉了一拉,那幾塊磚果然是特制的空心活磚,雙手發(fā)力,空磚便抽出了一半。 不過這畢竟是一樁體力活,唐糖干力氣活到底差點,磨得雙手起泡,方才抽出來兩塊磚頭。 她往兩塊磚的空隙里喊了聲,回聲不長不短。 幸而前兩塊是最難的,唐糖知道磨破指頭的苦處,堅辭不肯朱掌柜幫忙,后七塊磚半抽半搬,總算將一個可過身子的窄道騰了出來。 唐糖又往那洞中喊了一聲,暗道的外頭水聲潺潺,拍打在暗道壁上,唐糖知道這暗道必是修在水里頭的,暗道想來會很長,兼有轉(zhuǎn)角。 唐糖不由分說先搶了進去,悶聲囑咐身后:“此處空氣甚是不好,若暗道可通,我回頭來接您不遲。一切以我喊話為準,師母千萬不要貿(mào)然跟來?!?/br> “好?!?/br> 因為是獨自匍匐前行,那暗道變得格外漫長,唐糖此刻前行得十分艱難,她簡直有個錯覺,覺得這就是修往河流深處的一條死亡之道。 她轉(zhuǎn)了三處拐角,外頭的水聲變得愈來愈疾,愈來愈響,唐糖判斷此處當離暗道的末端很近了,向前匍匐的動作亦加快起來。 水聲最響的地方,暗道也到了盡頭,唐糖敲一敲四周的壁壘,腦袋上方那一塊的敲擊聲是金屬發(fā)出的。 她抬頭貼耳,又去敲了一敲,這應該是一扇鐵門。門外頭沒有水的聲音,四壁卻依然傳來水聲陣陣,難道這暗道不是直接通在的河里,而是通去了一艘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