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我不想結(jié)婚,我怕他
白秋麗在做晚飯,她買了蝦,正拿著剪刀挑蝦線。 周明在料理臺前坐了半個小時,白秋麗開始以為他在看游戲,然后才發(fā)現(xiàn)他在看自己。 “怎么了?” 周明點了點自己的肩頸:“你們成了?” 白秋麗開始沒反應(yīng)過來,然后一下子捂住自己的脖子,手指擋住周承煥留下的痕跡。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顧左右而言他:“你最近怎么老在家,真是太閑了?!?/br> 白秋麗轉(zhuǎn)移話題的能力太菜了,周明嗤笑了一聲。白秋麗給那聲嗤笑弄得漲紅了臉,但是周明并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啊,最近是很閑?!?/br> 其實周明年紀(jì)很輕,比白秋麗還要小一些,白秋麗有些自暴自棄地松開了捂著脖子的手,專心地挑蝦線:“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沒有工作,我還在讀大學(xué)?!?/br> 白秋麗這會兒才知道,周明年紀(jì)是真的輕,她有點吃驚:“還在讀大學(xué)就那么多女朋友了?” “我不比你,那樣的都能撿回來?!?/br> 周明隱秘地笑,白秋麗愣了一下,知道周明說的周承煥。他跟她一起坐在越野車?yán)?,看見掩在隱隱約約的樹蔭后面,肆意交纏的軀體,她臉色一下就白了。 周明笑看著白秋麗臉色發(fā)白,看著看著,笑意慢慢也斂了。 蝦炒好了,白秋麗開始洗碗,周明從壁櫥里取出一支白葡萄酒,拎了兩個杯子:“喝酒嗎?” 白秋麗的手還泡在泛著洗潔精泡沫的水里:“不用了,你吃吧?!?/br> 周明打開酒塞,倒了兩杯,一杯推到料理臺對面的位置。年輕的男人,鋒芒畢露,不懂得遮掩,年輕氣盛,不容許拒絕:“喝一點?!?/br> 白秋麗愣了一下,然后沖干凈手上的泡沫,她在圍裙上攢干了水珠子,捧起了酒杯:“那就喝一點。” 一點又一點,一點再一點,白秋麗醉得雙頰坨紅。 她歪歪地坐在沙發(fā)里,打開手機。手機上陌生的沒有填寫備注的號碼被點開,她怔怔地看著,看那個屬于已經(jīng)不再屬于她的男人的號碼,看了很久,看得兩眼酸澀,虛抬的手指還是沒能落下去。 汪海,哪怕她在心里叫了一萬次,這個名字也不再屬于她,而屬于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男人。 白秋麗終于選擇了給顧暖暖打電話,顧暖暖本來工作就忙,事業(yè)型的女強人最近又被封俊成弄得焦頭爛額,有些時候沒跟白秋麗聯(lián)系了。 電話通了,白秋麗對著話筒沉默了一會兒,顧暖暖知道是她,也沒率先說話。 顧暖暖恨這個屬包子一樣的朋友,恨得牙根都能咬出血來,從上次訂婚宴之后,這是她們第一次通話。 “暖暖……” “嗯?!?/br> “暖暖?!?/br> “嗯。” “暖暖。” “什么事,直接說,別跟叫魂似的?!?/br> “暖暖,我不想結(jié)婚?!?/br> “結(jié)婚?跟誰結(jié),在哪兒結(jié),什么時候結(jié),啥時候定了結(jié)?” 顧暖暖一下子問了好幾個問題,但是醉鬼是沒有辦法很有邏輯地一一回答的。白秋麗抱著手機,吧嗒吧嗒地掉眼淚,顛三倒四地對著話筒喃喃:“暖暖,我不結(jié)婚。我知道俊成認(rèn)識周承煥,你幫我讓俊成跟周承煥說說,我不結(jié)婚?!?/br> “周承煥?你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周承煥?” “我不想結(jié)婚,我怕他,我不要跟他結(jié)婚?!?/br> “周承煥怎么你了?” “求求他,我不要結(jié)婚……求求他……我不想結(jié)婚……” 白秋麗哽咽著,醉酒之后,被威脅的恐懼全面爆發(fā),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現(xiàn)在連聽到周承煥都怕得渾身發(fā)抖,她知道自己是個沒骨頭的人,她就是怕,想起來都怕,見到更怕,她怕得手腳冰冷,牙齒打顫,她無法想象自己跟這么讓她害怕的一個人在一起。 白秋麗哭得累極了,就倒在沙發(fā)里睡著了。 醉酒的女人,臉上都是交錯的淚痕,鼻尖和臉頰都是通紅的。 周明坐在料理臺前,端著酒杯,沉默地看著蜷縮在沙發(fā)里的白秋麗,然后飲下來最后一口酒。 第二天白秋麗正上班,她宿醉,完全不記得頭天晚上做了什么,腦袋昏沉沉的痛。 下午三點,報表出錯,她被老板罵了一個小時,正灰溜溜地從經(jīng)理辦公室里出來。 顧暖暖忽然沖進她公司,二話不說,抓著她就往外走。 白秋麗對于顧暖暖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沒搞清楚狀況,下意識地腳步就慢下來:“暖暖,怎么啦?” “一會兒跟你解釋,現(xiàn)在馬上跟我走?!?/br> “去哪兒???” “哪兒也不去,你先到我家住一段時間?!?/br> “現(xiàn)在嗎?我還沒有下班。” “都這樣了還上什么班?” “怎么樣了?” “都說一會兒跟你解釋了。” “那我先回去請個假吧?怎么能說走就走呢?” “還請什么假,這破工作愛要不要?!?/br> 顧暖暖拽著白秋麗從電梯里走出來,寫字樓外邊的廣場上,??恐墓啄ν姓戎呐T士。 顧暖暖取下備用頭盔扔給白秋麗:“戴上,快點?!?/br> “哦?!卑浊稃惤舆^頭盔往腦袋上套。 “這么急著,去哪兒???” 悠閑地插入顧暖暖和白秋麗之間對話的男聲,是熟悉的帶笑的音調(diào)。白秋麗卻在聽見這樣的聲音地瞬間繃緊了身體,她僵直著脊背,手還停留在系頭盔搭扣的動作,臉色就白了。 “秋麗,我在問你話呢,去哪兒???” 白秋麗抬頭,飛快地看了一眼周承煥,周承煥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兩名五大三粗的保鏢,三個男人將她和顧暖暖兩個人圍住了。 周承煥的表情還是帶笑的,眼神里卻丁點笑意都沒有:“秋麗,過來,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談?wù)?。?/br> 白秋麗下意識地躲在顧暖暖后面,五指緊緊地拽著顧暖暖的衣袖。 顧暖暖橫身擋住了周承煥落在白秋麗身上的目光,白秋麗渾身都在顫,即使不用看,也能從白秋麗拽著她衣袖的動作感覺出來:“我們要去哪兒,好像不需要跟周先生匯報?!?/br> 周承煥挑著眉頭看著顧暖暖,似笑非笑:“顧小姐,我跟自己的未婚妻說話,好像沒有旁人插嘴的余地?!?/br> “別睜著眼睛說瞎話,秋麗跟你沒一點關(guān)系?!?/br> “有沒有關(guān)系可不是顧小姐說了算?!?/br> 顧暖暖不打算跟周承煥耗時間,她清楚,現(xiàn)在這個情況,口舌之爭,就算贏了也沒有好處。她轉(zhuǎn)身幫僵硬的白秋麗扣好了頭盔搭扣,一甩手指著哈雷的后座:“上去?!?/br> 白秋麗小心翼翼地偷瞄了周承煥一眼,往哈雷后座上爬。 “白秋麗,你再動一下試試?!?/br> 周承煥連名帶姓的喊,即使不敢去看卸下笑容的臉,白秋麗也知道周承煥是真的生氣了。她僵硬地保持著撐著摩托后座的動作,不敢動,又不肯放開。 “周承煥,你什么意思?” “顧暖暖,我們兩口子的事,你個外人,好像不方便管?!?/br> 顧暖暖推了白秋麗一把,示意她快點上車。 周承煥卻更快一步,利落地抓住了白秋麗的手腕。他手掌寬大,五指修長,掌心是燙熱的,他一接觸到白秋麗,白秋麗就狠狠地打了個哆嗦。 顧暖暖看著白秋麗雪白雪白的臉,目光一沉,上去就要把白秋麗拽回來。 周承煥的保鏢卻橫身擋住了顧暖暖,顧暖暖可不是什么神功蓋世的武林高手,她站定了,盯著周承煥:“周家這是打算跟封家過不去了?” 顧暖暖是萬分不想把這件事拿到家族上來說,市里面尖子拔尖子的那幾家,封家是一家。周家的背景卻不是市里面的,周家有軍區(qū)的背景,真要在周家的地盤上,封俊成是說不上話的。只是周承煥現(xiàn)在市里,強龍不壓地頭蛇,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guān)系。 互相面子上敷衍著,幫襯著,興許還有封家想往上面爬明里暗里的討好著,周承煥跟封俊成算個朋友。 顧暖暖說出這樣的話,不過是賭的周承煥顧忌封俊成的面子,但是沖著早上周承煥強硬的姿態(tài),她也知道賭贏的可能性太小了。 周承煥倒沒有跟封家撕破臉的意思,他這樣的家室,出的都是人精一樣的人物。周承煥選擇了跟顧暖暖撕破臉:“什么時候,顧小姐坐穩(wěn)了封家少奶奶的位子,再說這話不遲。我聽說封老爺子對自己兒子的擇偶標(biāo)準(zhǔn)很不滿意?!?/br> “你……” “封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位風(fēng)流人物,記得俊成老抱怨些便宜兄弟太多,讓他傷腦筋?!?/br> 周承煥這威脅得太明顯了,顧暖暖幾乎咬碎了牙:“你這是綁架?!?/br> 周承煥的背景,就是真綁,也沒人動得了他。但是他并不會給人落下話柄:“帶自己的未婚妻回家也算綁架,那這天底下的綁架就太多了?!?/br> 顧暖暖給堵得無話可說。 “我,我不是你未婚妻……” 白秋麗渾身抖得厲害,她被周承煥拽著,抖得像篩糠一樣,但還是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出了這句話。 周承煥像是現(xiàn)在才認(rèn)真看著白秋麗,他笑了,笑得白秋麗脊背發(fā)寒:“我還以為是小老鼠,原來是只有爪子的貓,還像泥鰍一樣會躲。看看趁著我去準(zhǔn)備婚禮的時候,都捅出些什么簍子。這些帳,我們一會兒慢慢算?!?/br> 周承煥的眼神讓白秋麗覺得太熟悉了,那天下午在側(cè)門的后巷里,他壓著她,也是這樣赤裸裸的眼神。 “不去,不去,我不去,你放開我,”白秋麗小聲地叫,她向來怕自己不識趣,那些目光,可以將她凌遲。怕引來圍觀,她只用力地去掙周承煥鐵錮一樣的手指,急得渾身都是汗。但是她掙不開,就慌慌張張地去向顧暖暖求救,“暖暖,暖暖……” 顧暖暖被兩名保鏢擋著,卻也無計可施,眼睜睜看著周承煥把白秋麗甩進了汽車后座里。 白秋麗被甩進汽車后座,條件反射就要爬出來。 周承煥順著打開的車門靠進去,她盯著周承煥黑沉的眼睛,又慌急地退回車廂。她反應(yīng)過來,立馬去開另外一邊的車門,手剛握著把手,周承煥就掐著她的腰拽了回去。 周承煥將白秋麗壓在懷里,沉聲示意司機:“開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