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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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衡呆愣的看著那只殘破的看不出形態(tài)的東西,吶吶的說:“那個,醉蟹最有味道的便是這處了,雖然小,卻很入味?!?/br> 話剛落,便看見他將那只“爪子”放在嘴里吮了吮,幾分贊許的說:“確然?!?/br> 沈衡僵硬了,她承認,顧小侯爺臉上略微的羞澀很動人,吃蟹的動作也很誘人。 但是。 她也不得不說,被迫吃人口水和看見別人吃自己的口水都是一樣的驚悚。 幾乎下意識的又掰了幾只蟹爪子放進他的碗里,真誠無比的說:“侯爺,這里還有很多呢。” 意思就是,您就別將就著啃我剩下了的吧。 蘇月錦清冷的視線緩緩在兩人面上掃過,將一盤糯米紅棗推到沈衡面前,淡淡的說。 “最近那個不是快要來了嗎?少吃些性寒的東西?!?/br> 話畢,袍袖一擺,直接帶著還想看熱鬧的蘇漾離開了。 沈括一面嚼著大米飯一面問她:“誰要來了?” 沈衡看著她爹那一臉殷切關(guān)心的樣子,強行忍下想要將蟹爪子塞到他鼻孔里的沖動,咬牙切齒道:“沒誰來??!” 不過就是她娘的meimei??! 上次在山中,她也來過一次,還很不幸的弄到了床上。 起床之后她本人壓根沒有發(fā)現(xiàn),倒是蘇月錦興致勃勃的去疊被的時候看見了,轉(zhuǎn)臉就去了隔壁,且話說的比這次更為直白。 他說的是:“三娘,我娘子來葵水了,能不能拿些草木灰給她用?” 還記得當時他將那東西拿回來的時候,一臉坦然的樣子,沈衡真心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 虛心的求教:“您一個爺們,怎么知道女人用的東西?” 不都說這事晦氣嗎? 他一臉奇怪的看著她“我娘也是女人啊。” 他沒告訴她的是,他娘來這個的時候,都是他爹親手縫的草木灰。 慶元皇朝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因著妻子的需求,竟然練就了一手好繡工,這事,確實不太好傳出去。 沈衡回去的時候,天已經(jīng)快黑了。她跑到城里轉(zhuǎn)了一圈,原是打算買一大把芹菜葉塞到蘇月錦枕頭下面的。 他最討厭的就是芹菜葉的味道,每次菜里有,都會一點一點的挑到她的碗里來。奈何壓根沒找到市集的位置,只得悻悻的回來了。 她想,自己似乎對蘇月錦依賴慣了,因為每次出去,都是他在前面為她領(lǐng)路的。 這真的,不是一個好習慣。 走到門前的時候,她看見里面已經(jīng)亮起了燈。她只當是道道坐在里面,大大咧咧的推開門進去,扯著嗓子道。 “渴死了,快幫我倒盞茶來喝?!?/br> 屋里的人從善如流的送上茶杯讓她飲下,然后,四目相對。 再然后,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了。 蘇漾風情萬種的小臉在燭火之下?lián)u曳的挺妖嬈的,體貼的用帕子擦了擦她嘴角的水痕。 舉著一張“你回來啦?!钡男〖垪l。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蘇漾拉著傻掉的她到桌前坐定,用小狼毫在白紙上寫:“我等你很久了?!?/br> 沈衡注意到,她今日帶了一個白紙本子,還有一只小硯,明顯是要促膝長談的意思。 然而下一句卻沒有過多的客套,直接寫到。 “你喜歡他,我看出來了,我亦是有許多年都未曾見到他對一個女子這般上心。男子總是要納妾的。你做我的meimei,我是歡喜的?!?/br> 沈衡,完全不知道怎么整理自己面上的表情了。 微笑吧?她承認自己真的笑不出來。 哭吧?又實在沒到那個份上。 蘇漾此時的小模樣就跟徜徉在西子湖畔,光輝照耀的正室之光一樣,慈祥的讓她這半路“橫插了一腳的狐貍精”實在汗顏。 張了張口,她其實很想說。 我和千歲爺,那頂多就是有點拉小手的小情愫。 愛情脆弱的花骨朵還沒來得及發(fā)芽呢,就被您這捧天池山兜頭蓋臉的澆了個通透,實在沒必要這么整我啊。 可是,這話說出來又覺得別扭,怔愣半晌做了個指天對地的動作。 “夫人想多了,我真沒那個意思?!?/br> 說她心高氣傲也罷,說她不自量力也罷。在這個妻妾成群的世間,她從未想過給人做妾,也不可能同其他的女人侍奉一個男人。 這話說出來是有些輕狂,卻是她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 蘇漾似乎也沒料到她會這樣說,仔細看了她許久方又寫到。 “你是不歡喜我嗎?我平日鮮少在府中,不會經(jīng)常碰面的。而且你要知道,月錦他早晚是要做皇帝的,圣上即便疼寵娘娘,也免不了要充斥后宮?!?/br> 她當然知道。 沈衡低頭,用手撥弄著桌上的燭火。 “我,真的沒這樣想過。夫人同王爺鶼鰈情深,能有這樣的氣度也著實令人欽佩,沈衡雖然身份低微,卻自知沒有給人做妾的姿色?!?/br> 自古以來妻不如妾,為妾者必要美艷溫柔,左右逢源。 她這樣的性子,做不得。 蘇漾聞言笑笑,寫下一行小字遞到她面前。 字跡那樣清晰,娟秀而溫婉。 “如果,這話是月錦讓我來問你的呢?” 她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不出這話說的是真是假,只是那樣看著她。 “他不會。” 良久,沈衡說了這三個字。聲音不是很高,卻是篤定的。 蘇漾眼中劃過一抹異色,屋外的門卻被推開了。 身穿玫紅粉裙的劉雅君帶著丫鬟走進來,看見蘇漾在里面似乎嚇了一跳,旋即熱情的走上前來。 “蘇jiejie也在這里呢?在跟沈jiejie說什么體己話呢,可不能偏頗了我。” 沈衡瞧著她身邊那兩個丫鬟,身子骨長得比道道還要壯碩,分明是閑極無事來她這找事的。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蘇漾并沒有將寫著字的白紙立時收起來,而是端起手里的茶盞綴了一口。 慢悠悠的寫道:“劉小姐來了?” 劉雅君不瞎,眼看著那桌面上晃眼的黑字哪里會不明白。 只是這事,一則人家明面上沒跟她說,二則,也摸不著是不是蘇漾在試探沈衡,掃了一眼之后笑開。 “閑來無事,來找沈jiejie聊天的,夫人也是嗎?” 蘇漾不算是王府正妃,又沒抬側(cè)室,身份其實是有幾分尷尬的。蘇王爺一直沒娶親,所以便稱一聲夫人。 劉雅君來找沈衡,本來是想就著蘇漾的事情來嘲笑她的,沒想到對方竟然是有心籠絡,想要她進府為妾。 潛意識里,她是不愿意同些山野村人和小門小戶為伍的,雖則不平,面上也只得先做親和狀。 蘇漾毫不避諱對沈衡的好感,緩緩寫下:“阿衡的性子很好,我很喜歡。王爺,也是這個意思。” 這下,不用再多做解釋,直接坐實了沈衡妾侍的名分。 沈大小姐一直冷眼瞧著,眼見著劉雅君的神色就這么不尷不尬的被晾在了原處,恍若被雷劈碎的磐石。 之后,三個心思各異的女人又聊了一會便各自散了。 道道端著煮好的紅棗甜羹上來,神色怪異的對她說:“小姐,那位蘇夫人來找你,到底是個什么意思?。俊?/br> 哪有女子寬厚成這樣的,況且她們同她本就沒什么交情,進到屋里來的時候卻是如同進入自家門戶一般,泰然的很。 沈衡斜靠在榻上揉著太陽xue,有氣無力的道。 “沒什么意思?!?/br> 這位蘇夫人就是,單純的來填堵的。 泰山之行,隨行的大家閨秀兩個巴掌都數(shù)不過來,是皇家出行女眷最多的一次。 原因不用多說,自然都是奔著蘇小王爺來的。這些平日大門不出二不邁的大家小姐們,總是能有各種各樣非來不可的理由陪同在親爹身邊,體面的弘揚著慶元朝的孝道。 不論是否能坐上正室之位,側(cè)室,平妾都是她們努力的標準。如今被沈衡占了這先機,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次日清早,未及用早膳,她便迎來了第一波拜訪她的客人。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三章女人們的心思 “jiejie瞧瞧,這天青繡連珠紋的妝花緞子可好看?還有這個忍冬紋的,顏色也不錯。湖水藍的這匹寓意也好,jiejie歡喜哪一個?” 沈衡打著呵欠,看著對面自打進來便陷入某種選擇恐慌中的大小姐,輕聲道。 “陸小姐覺著哪個好,便留下哪個吧?!?/br> 都已經(jīng)大半個時辰了,她才剛起床便被人堵在床上挑料子,眼屎還在臉上留著呢。 陸月娥偷眼看了看沈衡的神色,摸不準這話里的意思是不是煩了,悄無聲息的拿出一匹梅紅繡折枝圖案的緞子。 “要不,這匹怎么樣?” 這不就是她開始便拿在手中的那個? 沈衡揉了揉眼睛,正色道:“正經(jīng)是陸小姐眼光好,這布我很喜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