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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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度拱手再行了個禮,“司禮監(jiān)和內(nèi)閣兩相爭鋒數(shù)十年,誰占上風說不好,但北衙依附司禮監(jiān)的形勢愈發(fā)明朗。旁的不說,王爺把持軍權(quán)十余年,歷來被北衙視為眼中釘,縣主心里應當有數(shù)。不過縣主其實不必如此cao心,王爺自己也必然有數(shù)?!?/br> 宋宜會意,北衙與宋嘉平麾下向來是兩股針鋒相對的勢力,今上近年年邁不大理政事,朝政在東宮授意下逐漸把持在司禮監(jiān)手中,北衙也日漸歸附于司禮監(jiān),如今已隱隱壓過朝臣一派。靖安侯倚靠的又是宮中正當寵的徐貴妃與其膝下的七皇子,七皇子雖還年幼,卻深得上心,若再等幾年,與東宮爭位也不無可能。 在這節(jié)骨眼上,定陽王府與靖安侯府的這門親事便是送上門的靶子,被司禮監(jiān)盯上不足為奇,但巧就巧在,晉王偏偏在此刻生事,正是天賜的好借口,說起來倒有幾分天要亡宋家的意味。 宋宜沉默下來,眉目隱在蒸騰的霧氣中不甚清晰,好一會兒才重新抬起頭來,向沈度還了個大禮,“定陽王府宋宜,謝過沈度大人。大人這一番話算是點醒局中人了,若父親和兄長從前在朝中得罪過大人,宋宜在此代父兄向大人賠個不是,還請大人寬宏。” 沈度向她告辭,退至門口時又回過頭來,見她已專心去看火勢,猶疑過后,壓低聲音道:“晉王在晉州舉兵,舉的是清君側(cè)的名號,要拿靖安侯那位meimei祭旗,靖安侯府昨日所為是人之常情,縣主不必掛懷。焉城今年瑞雪天氣,大雪封了官道,消息閉塞,王爺蒙在鼓里也不足為奇?!?/br> 宋宜靜靜聽著,并未回頭再去看他,目光落在跳躍的火苗上,睫毛微微垂下,竟有一種世事洞明的詭異的平靜。 晉王謀反是最近的事,而靖安侯府拖拉不辦親事卻已是年初的事了,沈度這番寬慰,明明毫無根據(jù),她卻莫名地頗為受用,輕輕笑了下。 笑聲清脆,惹得沈度有幾分失神,半晌才續(xù)道:“現(xiàn)下晉王打到常州,隔著一道清江天塹暫時攻不過去,朝廷援軍前日里才到常州?!?/br> 宋宜回頭望他,聲音有些發(fā)顫:“若是過了清江,帝京便岌岌可危了?!?/br> “晉王以散官居晉州十數(shù)年,如今一舉起兵,兵力卻達十萬人,裝備精良,所向披靡,奪了三個州在手上?!鄙蚨仍倏聪蛩抗饫飵Я藥追謶z憫的意味,“這道圣諭不管是不是司禮監(jiān)和北衙在背后作推手,但圣上震怒是必然的。” 宋宜笑了笑,“宋家的數(shù)條性命,北衙早就想握在手上了,如今甘愿做小歸依了司禮監(jiān),又得了晉王起事這個天賜的大好機會,卻還得仰仗御史臺出面方可治我宋家的罪,也不知北衙諸位將軍心里是何滋味?!?/br> “大人身為朝臣一派,想必看不慣司禮監(jiān)與北衙騎在頭上作威作福,也不知如今做了司禮監(jiān)推手取同僚性命的沈大人,心里是何滋味?” 沈度方才涌起的那丁點憐憫瞬間銷聲匿跡,換回了方才的冷淡,“此事尚未定案,還請縣主慎言,下官不過依旨行事。” 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氣氛又被宋宜這兩句頂?shù)冕樹h相對起來,沈度方才才透過幾句口風給她,無論如何也算她理虧,宋宜欲服軟,卻眼尖瞥見有北衙的人過來巡視,只好提高了聲音:“沈大人何時到的?也不出聲?!?/br> 沈度會意,亦應了聲:“來提醒一下縣主,勿要誤了時辰?!?/br> 沈度向來人點頭示意了下,算是見過,擦肩而過的時候還特意提醒了聲:“好生看著,別節(jié)外生枝?!?/br> 天方蒙蒙亮,一隊人馬便重新上了路。 沈度替宋珩重新備了輛寬敞的馬車,命人鋪了軟墊,宋珩哼哼唧唧地上了車,宋宜這才收回目光,轉(zhuǎn)向沈度,沈度卻先一步開了口:“縣主不必多禮。只是縣主好伶俐的口舌,若縣主當真要謝,下次還請給下官留點薄面。” 這是還在介意她昨夜擠兌他的那幾句了,宋宜簡單還了個禮,嘴角掛著幾分玩味的笑意,“大人真是好氣量。” 沈度:“……” 宋宜不待他還嘴,先一步轉(zhuǎn)身上了馬車。沈度吃了個啞巴虧,哭笑不得,揮揮手示意眾人出發(fā)。 沈度與北衙左中郎將仍舊行在宋宜馬車前方,宋宜將簾子掀起一角去聽他們談話,左中郎將低低嘆了口氣,“沈大人,我這句話按理不當說,不過念在你與舍弟曾是同窗我才提醒你一句,你別見怪。” “將軍請講,下官洗耳恭聽?!?/br> “你別同我客氣,咱們立場不同,朋友是做不了了,但提點幾句后輩我還有幾分資格?!弊笾欣蓪⒙曇魤旱玫?,好在順風,仍能聽清,“司禮監(jiān)和內(nèi)閣針鋒相對不是這幾年才開始的,雙方都視對方如毒蝎子,恨不得將之碎尸萬段。從前還有圣上在中平衡,而今圣上不大理政事,東宮暗中掌權(quán),司禮監(jiān)逐漸坐大,北衙又明里暗里都算是歸了司禮監(jiān),內(nèi)閣恨不得把北衙拆了揉進各大營,司禮監(jiān)則恨不得把定陽王麾下撕碎了歸于北衙。水火不相容啊,你這時候來領這差事,北衙不會領你的情,朝臣還會怨你不干人事,左右不討好啊,以后再遇到這種差事,能推便推了吧,否則,官路難啊?!?/br> “將軍說笑了,豈是下官想推辭便推辭的?”沈度客氣沖他一拱手,“謝將軍關心?!?/br> “也罷?!弊笾欣蓪⑴牧伺乃募?,“若無貴人相助,寒門子弟仕途必是要比旁人難些的,此等差事也只會交給你們,每一步都要走好啊沈大人。” 沈度道過謝,目光有意無意地往后掃了掃,宋宜做賊心虛,手一哆嗦,簾子便掉了下來,她也不好再去聽二人談話,只好去想方才二人所言。 從前帝京軍權(quán)一分為二,一半在北衙,一半在宋嘉平手下,二者斗了十余年也沒個結(jié)果。如今北衙借了司禮監(jiān)的勢力,想要置宋家于死地并不奇怪,但司禮監(jiān)如今的背后推手是東宮,而之前推脫掉她親事的靖安侯府的靠山卻是東宮的唯一對手七皇子,按理來說東宮得了北衙,七皇子斷沒有放棄宋嘉平這張牌的道理,卻又偏偏讓靖安侯府退了親。 這其中千絲萬縷的關系她理不清,亦不知道到底是誰真正要他們性命,更不知道沈度和北衙到底搜出了什么東西,她倚在窗戶邊上,指甲嵌進rou中。 到底還得進了京,才能知道等著他們的是什么。 正思慮間,一支箭羽破窗欞而入,直直插入馬車壁上,橫在她身前。 第9章 爭鋒 箭尾還在微微顫著,宋宜心驚,若是她方才沒有被沈度一盯,心緒之下離得窗戶遠了些,這一箭便會直刺她心口。 驚魂未定間,外間已經(jīng)打斗起來,窗外有人同她說話:“事情未定之前,還請縣主勿要下車?!?/br> 宋宜應了聲,那人便走遠了,她絞緊了帕子,她不是沒想過這種情況,想要他們命的人太多,從前在帝京便是,原本以為宋嘉平辭官便會終結(jié)這一切,卻不想這些人到了也陰魂不散。 外間打斗聲小了些,宋宜正欲掀起簾子看看情況,馬車卻突然躥出去老遠,宋宜受驚之下,慌忙抓住窗欞才沒被甩出馬車外。馬受了驚,一路橫沖直撞,身后有北衙官兵來追的聲音,卻漸漸被疾馳的烈馬甩出去老遠。 宋宜掀起簾子,眼睜睜地看著馬躥出官道,躥進山林,直直撞向一棵參天古木,她閉了眼,等待著這迎面一撞,到了卻只是額頭磕在了窗上,隱隱作疼而已,想象中的劇痛并未出現(xiàn)。 宋宜尚在迷糊,便被人連拉帶拽地從車里拉了出來。宋宜勉強睜了睜眼,眼前只有兩個人,雖不認識但都是禁軍打扮,之前那匹發(fā)瘋的馬已經(jīng)跑遠了,那人對她行了個大禮,“方才遇刺,馬中箭受激,驚了縣主,還請縣主恕罪,還請縣主同下官回去復命。” 宋宜頭被磕得暈暈乎乎,拿帕子一捂,竟見了血,也顧不得許多,只好道:“勞煩帶路?!?/br> 山林繁密,縱是冬日里百木凋零,一大片枯木橫在跟前,宋宜也辨不清方向,只得跟在他后邊走,卻不想走了許久,仍是沒走出山林,宋宜到底沒吃過這種苦,死活不肯再動了,“我是走不動了,勞駕軍爺回去找輛馬車再來接我?!?/br> “縣主說笑,下官哪敢把您一人放在這荒郊野嶺,還請縣主再撐上半個時辰,必然能走出這山林。” 宋宜突然沖那人笑笑,“今日謝軍爺相救,文嘉雖不幸落難,卻也不是知恩不報之人,不知可否看看軍爺令牌,等一會兒回去了,得向?qū)④姙檐姞斢憘€賞賜才是。” 那人遲疑了一瞬,宋宜已往后退了兩步,卻不敢輕舉妄動,這種情況下,她若是亂來,那才真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 那人往她這邊走了兩步,宋宜再退,嘴上還拖著時間:“軍爺方才一直帶我在此繞圈,既無殺我之意,又無帶我離開之心,軍爺?shù)降资悄奈击庀???/br> 那人不料宋宜這種境況下竟還能分辨出形勢,也是吃驚,半晌才道:“縣主一會兒便知道了。” 他話音剛落,后方便有疾馳的馬蹄聲傳來,那人一把拉過宋宜往一旁躲去,等到小山丘后,宋宜這才發(fā)現(xiàn)他竟還有三四個同黨。北衙追得快,大雪天氣里腳印深,蹤跡好尋,馬蹄聲瞬間便已到了跟前,這群人只得帶著宋宜疾退。 北衙立時追了上來,這群人也不多言,立刻殺上前去與北衙混戰(zhàn)起來。 宋宜被這陣勢嚇懵,她雖在武將之家長大,見過的陣仗不少,但母親不許她習武,宋嘉平亦疼她,一日真功夫也不曾教過她,眼見著兩方人馬在她面前真打起來,刀刀見血,嚇得不知作何反應。 到底是北衙精銳,禁軍兩下解決了大部分麻煩,只剩方才將她救下的那人,那人眼看不敵,一把拉過宋宜便退,校尉怕他傷宋宜,再顧不得上頭留活口的命令,一箭正中他背心。 那人倒下的力道牽扯得宋宜也沒站穩(wěn),踉蹌了幾下。 校尉命人善后,自己親到宋宜面前請罪,“縣主受驚了,下官辦事不力,還請縣主責罰?!?/br> 宋宜緩緩回過神來,同他說了幾句客氣話:“軍爺說笑了,我哪里還能責罰誰?還請軍爺速帶我回去吧?!?/br> 宋宜到時,北衙的人生了火,宋嘉平正坐在火旁,宋珩也在,她心安不少,步子也穩(wěn)了些。管事見她過來,忙迎上來,“縣主受傷了?縣主去了這般久,可嚇壞老奴了?!?/br> 宋宜腳步頓了下,管事自己還在喃喃:“方才真是險吶,這幫人也不知安的什么心,好好的非要去驚馬匹,若不是軍爺們反應快,這會子還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呢?!?/br> 沈度往這邊望了望,末了又轉(zhuǎn)回去聽校尉的回稟,宋宜亦看著他那邊,瞧見校尉將方才從那幾人身上搜下來的令牌交給了他。 沈度命人備了墩子,宋宜在火旁坐下,宋珩咋咋呼呼地非要起來替她敷藥,“姐,夜里的藥還剩一些,我替你敷敷?!?/br> 宋宜本想阻止,但軍中無女眷,宋珩是如今最適合做這事的人,只好由他去。宋珩湊近了,伏在她耳邊道:“一模一樣的手法,我和爹的馬也被驚了,但北衙看我倆看得緊,攔下了,這幫人定是故意的。姐你沒嚇著吧?” 沈度那邊交接完畢,往這邊走來,宋宜看他一眼,避過他的目光,也不答宋珩的話,宋珩以為她嚇著了,忙問:“姐你想什么呢?” 宋宜若有所思,“我在想那幫人到底什么來頭?!?/br> 瞧著沈度走近了,宋宜朝向管事,“許叔,您看呢?” 管事愣了一下,隨即道:“既是縣主問,老奴也不避忌了,那幫人看來意似是想讓王爺和縣主擺脫北衙的控制,興許……當真是晉王爺也未知?” 沈度恰巧停在宋宜后方,管事一驚,忙住了嘴,卻已被沈度聽了去,沈度頗有涵養(yǎng)地笑了笑,“定陽王府連個下人都如此聰慧。確是如此,之前在王爺書房搜出不少與晉王的往來信件,方才又在救縣主之人身上又發(fā)現(xiàn)晉王府兵的令牌?!?/br> “救?”宋宜重復了一遍這字眼。 沈度目光一一掃過宋嘉平和宋珩,最后落在宋宜身上,“定陽王府這通敵謀反的罪名,似乎要坐實了?!?/br> 管事這才著了急,忙向沈度請罪,“大人勿見怪,小人剛才只是胡亂猜測。夫人故去之后,王爺與晉王已經(jīng)數(shù)年未曾相認了,又怎會有書信往來?大人可要明察秋毫,切勿隨意冤枉王爺?!?/br> “哦,是嗎?”沈度垂首看向他,“要我把物證請出來給你看看?” 管事哆哆嗦嗦不敢答,倒是宋珩在一旁脾氣大了,斥了沈度幾句:“沈大人,我倒是想問問,是我從前在書院時對不住大人,還是我爹和大哥曾經(jīng)開罪過你?值得你如今大動干戈非要置我一家于死地?” “縣主之前也這么問過下官?!鄙蚨茸旖堑某爸S愈盛,“想來王爺必也認為,是下官在刻意針對諸位了?” 宋嘉平一路極少說話,這下沈度問到他,他才不得不開了口:“沈大人秉公辦事,既合御史臺規(guī)矩,又何談刻意針對?” 宋珩沒忍住叫了聲“爹”,帶幾分委屈,又回頭瞪了沈度一眼。 沈度不置可否,往來路去,宋宜跟在他身后,沈度回頭看她,“縣主還有話要說?” “請大人借一步說話?!?/br> 沈度同她往旁邊雪地上走了幾步,宋宜突地笑了笑,“大人確定方才那些人是晉王的人?” “不確定?!鄙蚨壬裆绯?,目光望得遠,落向宋宜方才返回時的方向。 “那大人何苦扣這么一大頂帽子給宋家?”宋宜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更何況還是這般滔天的罪名。” “宗親貴族案由三司會審,圣上親斷。區(qū)區(qū)一個八品御史,信與不信,并無影響,縣主無需憂心?!?/br> “陛下晚年不信北衙,不信閣臣,獨獨扶持御史臺起來,為三法司之最,享生殺予奪大權(quán)?!彼我送蛩?,一點不肯錯過他的每一個細微表情,“大人日后復命時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能定人生死,如何會沒有影響?” 沈度不答。 宋宜哂笑,“御史臺大權(quán)乃御筆親批,方才的情況,大人若當真與我宋家有過過節(jié),折子上可以寫一句‘文嘉縣主通敵外逃未遂’。甚至,大可先斬后奏?!?/br> 沈度目光收回來,上下打量了宋宜一遍,“王爺和縣主身份尊貴,王爺在朝中的勢力更是盤根錯節(jié),若是下官憑御賜大權(quán)地處決了二位,日后若有人替二位翻案,下官項上人頭也保不住。下官雖愚鈍,倒也不至如此犯蠢,縣主為何非要指一條死路給下官?” “大人哪里愚鈍了?依我看,倒是精明謹慎得很?!?/br> 沈度低頭看她,她額角受了傷,宋珩雖替她上過藥,但條件簡陋未曾包扎,隱隱還可見傷口。 “縣主想讓下官隱瞞此事不報?”沈度垂首,目光落在她的裙裾上,方才在雪地里走過一段,裙角打濕大半,此刻正耷拉在她腳腕處,“物證皆有錄冊,又有北衙一路隨行,下官如何能從中作假,還請縣主勿要為難下官?!?/br> “大人探花郎出身,自知措辭微有不同,含義便大有不同,又何需冒險隱瞞不報?”宋宜的聲音難得帶了幾分波動,“我仔細觀察了兩日,未曾見著家父和大人到底有過什么過節(jié),我哥更是從入仕開始便一直在地方為官,更不可能同大人有過不快。” “同為朝官,同被司禮監(jiān)打壓,大人為何不肯幫個小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大人不會不懂,將來東宮主位,大人這頂烏紗帽又真的保得住嗎?” “縣主?!鄙蚨葎恿伺曇衾镆矌Я吮曜?,“縣主可知就憑方才這番大不敬的話,下官便真可就地取縣主性命?” “知道。”宋宜仍是直直地盯著他,全然沒有任何懼意,“可大人方才親口說過,不敢?!?/br> “何況……下官一直有一事不明,想請教縣主,”沈度頓了頓,迎上了她的目光,“下官與縣主此前并不認識更無深交,縣主到底憑什么肯定,下官定會受縣主拿捏?” 第10章 意亂 雪簌簌下著,倒像在他倆中間隔開一道天然屏障似的。 宋宜久未答話,沈度將手中那面令牌翻來覆去,見她還沒有要開口的意思,順她意給她個臺階下,“縣主放心,宗親貴族案,司禮監(jiān)無法只手遮天,無論如何最后也得圣上朱筆親批方能定奪。至于圣上信與不信,便不是縣主與下官所能左右的了,縣主無需過分憂慮。” 卻不想宋宜突然回答了他之前的問題:“興許是……一見大人,總有故人之感,便處處失儀了。此前處處相逼,實屬不該,宋宜……謝大人寬宏?!?/br> 她不自稱文嘉,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倒像是在說真心話似的,沈度難得好興致,存了幾分挑逗的心思,故意低頭去看她,“不知下官與縣主曾在何處見過?竟讓縣主有了故人之感?!?/br> 宋宜方才那話已是服了軟,她自幼受母親教導,學的便是晉州與帝京兩地最為繁復與苛刻的禮教,母親教導她該不讓時便不當讓,但該有的風度亦不可少,她之前對沈度的咄咄相逼,本不應為她自幼所習的禮教所容,但她身在其中,竟未曾看出自己已然失態(tài)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