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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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大買小,買定離手啦!” 這群軍痞子不懷好意,灌墨熄酒的老貴族們也并沒有什么好心。他們雖然和墨熄一樣都是貴族出身,沒有什么階級矛盾,但是家族仇恨與妒忌心理卻是半寸也不會少。 試問同樣都是佩藍(lán)金帛帶的高貴血統(tǒng),憑什么墨熄如今就要比他們的兒子孫子高出那么一大截? 這個人明明早死了爹,母親當(dāng)年還和亡夫兄弟搞在了一起,家族丑聞一件接著一件,墨家本來早該完球了的??烧l知道墨熄這個倔狠性子,竟能把這些凄風(fēng)苦雨都忍下來,熬到了現(xiàn)在這樣權(quán)傾朝野的地步。 憑什么? 更令他們意難平的是,墨熄不但戰(zhàn)功顯赫,人品還極其端正。與他們那些個嬌生慣養(yǎng)的同輩公子簡直是云泥之別。 老君上就不用說了,就連新君提起他都是滿口褒贊,貴族家庭出身的公子哥兒們,哪個沒被拎出來羲和君比較過?就連這些老頭老太之間互相攀比兒女,到最后也都會扯到墨熄頭上—— 有人說:“哎呀,我家兒子越長越俊俏了呢?!?/br> 對家就酸道:“呵呵,沒羲和君好看?!?/br> 有人說:“犬子天賦了得啊,十三歲就點爆學(xué)宮的測靈之柱了,哈哈哈!” 對家就酸道:“呵呵,羲和君十歲就爆過了,十根石柱全部燃斷,令郎做得到么?” 還有人說:“我家小兒別的不行,但貴在人品清雅,這不朝會上還被君上褒獎呢,我這當(dāng)?shù)囊埠苄牢堪 !?/br> 對家就酸道:“呵呵呵,比得過羲和君清水芙蓉?” 真是奇了怪了,這個人又不是神仙,成日介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難道他真的渾身上下沒有半點污泥,不會犯下一星半點的過錯? 于是日積月累的,墨熄就成了這些長輩心里一個解不開的心結(jié),許多人嘴上雖然都是捧著他的,心里卻一個個巴不得瞧他出些差錯,鬧些丑聞,這樣自家寶貝兒小心肝被打壓多年的苦楚,才能一口氣舒坦地吐出來。 才能感慨備至且自命不凡地說一句:“嘿嘿,我早說呢,這羲和神君,到底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啊?!?/br> 所以這會兒他們趕著勁兒地給墨熄灌酒,也是這個道理。原本這些老東西也就只是圖個熱鬧,但一來二去的,壞心就上來了。 老東西們想,人一喝醉就容易做錯事,說錯話,羲和君的大毛病他們現(xiàn)在是攥不到了,但小缺點暴露一些也不錯。 假清高個什么嘛。 幾個老狐貍眼神一對,話都不用說,彼此都是福至心靈心照不宣,開始車輪戰(zhàn)似的給墨熄去敬酒。 “羲和君,再來一杯,哈哈哈,平步青云,升官發(fā)財!” “我可一直在教我小兒,處處都要跟羲和君學(xué)著呢,來來!給羲和君滿上!” 墨熄是真的有些受不住了,若是平輩或晚輩來,他自是可以拒絕,但這些人都和他父親一個年歲,又都捧著張熱氣騰騰的笑臉,于情于理他都沒法兒拒絕。 一來二去的,鳳眸的眼眶都有些被酒氣熏紅了。 北境軍的軍痞們在喃喃:“我看后爹再喝兩杯就該倒了?!?/br> “兩杯?我覺得一杯就夠。” “后爹好像真撐不過去了……” 但墨熄撐著,又喝了整六輪。等第七杯酒推過來的時候,他的臉都青了,近乎是反胃地:“抱歉,秦叔,我——” 那秦叔小眼晶晶,情深意切道:“熄兒啊,我當(dāng)年跟你爹可是同袍兄弟,出生入死啊,這杯酒,我敬你父親!你可千萬不能推脫,替他一口悶了!” 其他人也跟著起哄道:“喝了喝了!虎父無犬子!” “替你爹和他的老友來一盞!” 到了這份上,墨熄又怎么會不知道他們這是在輪番灌他,要看他的笑話?但墨熄便是鐵鑄的硬脾氣,不看出他們的心思倒還好,一看出來就愈發(fā)不可能服輸。他眼前暈暈乎乎地,盡是咧嘴笑著的肥膩臉龐,一束束兀鷲撲食般的目光。 他胸腔中一陣血氣翻涌。 他父親……這些人怎么有臉再在他面前提他父親? 當(dāng)年他爹去世之后,伯父弄權(quán),母親改嫁,這些人是怎么對他的?一個個都趨避于他,恨不能將他像鞋底的爛泥一樣碾掉蹭掉,如今卻一口一個“舊友”“故人”掛在嘴邊,還說小時候抱過他,教他騎馬打獵過…… 墨熄心口燙的厲害,眼眶愈紅,他陡升一股強(qiáng)烈的怒焰與倔意。 “喝啊——喝??!” “哈哈哈,墨家的酒量向來不好,讓我想到故弗陵君啦,也是酒水不能沾的人啊?!?/br> “熄兒和弗陵太像了?!?/br> 他們怎么配再提——! 這些嘴臉像是枯草團(tuán)在他心里,一壺酒,一抔火,滾油四濺,驀地火起??!墨熄忽然站起來,眼睛死死盯著面前的男人們。 大抵是他雙目赤紅的樣子實在駭然,那些長輩的臉色微變,笑容有些僵住了。 墨熄若是發(fā)火,他們還是忌憚的。立刻有人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羲和君,不喝就不喝了吧,你爹他其實也不愛喝酒,你和他……” 話未說完,“砰”地一聲! 墨熄單手拍開了桌幾旁的一壇烈酒,目光半寸也沒有從對方臉上移開。他臂上青筋暴突,將酒壇粗暴提起,抵到了對方懷里。自己則又開一壇。 那老貴族面上肌rou抖動,怵然強(qiáng)笑道:“羲和君這是什么意思?” “替先父敬秦叔。”墨熄一字字咬牙,空著的那只手抬起來,不輕不重地拍了拍對方皺紋橫生的臉,輕聲道,“我干了。秦叔最好也一滴別漏。誰慫,誰孫子?!?/br> 說罷提壇仰首,閉著眼睛將那足足整壇酒灌下! 這回別說羲和君座旁的一圈人了,幾乎整個殿的人都被這樣的豪飲吸了目光,瞠目結(jié)舌地扭頭看著這邊斗酒。 秦叔看著墨熄以壇痛飲,再看看自己手里那比臉盆還大的酒壇子,不禁吞了吞口水,背后發(fā)涼。但礙于周圍人都在看熱鬧,他丟不起這人,也只得把心一橫,仰頭灌了下去——可他畢竟沒有墨熄這么強(qiáng)韌的心氣,喝了一半,便受不住了,彎著腰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瓷器碎響,酒壇子在地上砸個粉碎。 秦叔勉強(qiáng)抬起頭來,對上墨熄睥睨而下的狠戾眼神,染著酒氣的,鳳目通紅的,卻仍能靠意志撐著清醒的。 那雙刺刀般的眼。 墨熄濕潤的唇齒森然輕扣:“秦叔叔還喝么?” 秦叔驀地打了個寒噤:“不喝了,不喝了……” 他不喝,卻有其他人覺得墨熄再來一點就該摧折了,懷著不能半途而廢的心思來應(yīng)戰(zhàn)。眼見著又一壇烈酒送上,墨熄待要再去接,手臂卻被另一個人止住了。 墨熄暈暈沉沉地,眼眶洇紅,側(cè)目看去。 他看到顧茫站起來,神情清明堅定,竟讓人分不清是當(dāng)年的顧師兄,還是如今破碎的那個俘虜。 顧茫把酒壇提過來,說道:“你們一群人,為什么要欺負(fù)他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最希望頒布的禁令是什么?》 熄妹:禁酒令 顧茫茫:禁止虐待動物令 江夜雪:禁止欺負(fù)殘疾人令 慕容楚衣:禁止岳辰晴尾隨令 岳辰晴:禁止四舅不理我令 阿蓮:隨便你們八,反正別頒布禁煙令就好= = 姜拂黎:禁什么我都無所謂,反正禁什么我都能擺平,只要國家給我減稅令就好。唉,錢多真煩。 第66章 不配 墨熄頭痛欲裂, 卻仍是咬牙把他掙開,低聲道:“不用你管。你給我坐下?!?/br> “為什么要在過節(jié)的時候, 提他爹爹?”顧茫卻不聽,不知是不是墨熄的錯覺,那雙向來空濛的藍(lán)眼睛里,此時竟有他從未見過的憤怒。顧茫緊緊攥著墨熄的手腕, 像是愧疚, 又像是要贖罪。怎么也不肯松開。 “你們不知道他爹爹很早就過世了么?為什么——要讓人傷心?” 老東西們臉上掛不住了,口出惡語:“你這個惡心的孽畜, 你還敢殿上沖撞貴胄?!” “腦子壞了就來撒野?滾開!沒你說話的地兒!” 顧茫不滾,他盯著他們,忽然抬手狠狠扯開自己的領(lǐng)口,露出蒼白脖頸上勒著的鎖奴環(huán)。他戴著這樣恥辱的烙印, 卻用那樣強(qiáng)悍的姿態(tài)站在墨熄面前。 看他的樣子,圍觀的眾人甚至有一瞬恍惚。 好像昔日氣吞山河指點江山騙人騙鬼勢吞天下的神壇猛獸,又回到了這具破爛的殼子里一樣。 顧茫道:“我是羲和府的奴仆。他是我的主人?!?/br> 墨熄眼前暈的都快倒地了, 全靠意志才勉強(qiáng)站著, 他閉了閉眼睛,沉聲道:“顧茫,你給我……” 滾還沒說出口,顧茫就打斷了他。 “這壇酒, 我替他喝?!?/br> 他說著, 也學(xué)著墨熄之前的樣子,沉著臉拍開封口, 但他還沒開始喝,就被盛怒的老貴族當(dāng)胸踹了一腳:“沒學(xué)會規(guī)矩嗎?!” 酒壇子砸在地上,碎了滿地。 那老貴族的兒子正是死于從前與顧茫的對決交鋒中,因此他氣得滿臉充血,手顫抖地指著顧茫:“你、你這個國賊!萬死難贖其罪??!你憑什么立在這里說話?。?!” 局勢到此其實已經(jīng)失控了,但眾人一時竟也不知如何相勸。而君上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變態(tài),他恐怕是覺得除夕只是普通的吃吃喝喝沒意思,見人吵架反而來勁,居然沒有立刻喝止,還饒有興趣地支著下巴往這里看。 顧茫倒也是個狠人。 他沒有什么意識的時候,尚且能不管。 但他如今恢復(fù)了一些回憶,還知道了一些自己從前對墨熄的虧欠,意識摻雜著本能,竟令他在氣勢上不遑相讓,盡管這種不遑相讓是如此的大逆不道。 顧茫指著墨熄道:“我有錯。但他沒有?!?/br> “……” “你們一群人欺負(fù)他,就是不要臉?!?/br> 墨熄的眼前越來越暈眩了,他低低止住他:“顧茫,你別……” 顧茫回過頭,清亮的藍(lán)眼睛看了他一眼:“對不起。我知道你之前為什么說我臟了。你是好人。我不讓他們欺負(fù)你?!?/br> 說罷回頭狠狠盯著那些老東西。 “來吧,你們這群……”他斟酌了一下,一時竟想不到合適的詞,于是隨口扯了一個道,“采花賊!” “………………” 君上:“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