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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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錦繡看見了自己剛才留在他手背上的那個被煙頭燙過的痕跡,心里一下懊悔無比,不再和他玩笑,握住他的那只手,湊上去,小心地親了一下。 “痛嗎?” 他起先搖頭,搖了一下,又點頭。 “有點痛?!彼f。 “我真的太壞了。你會不會討厭我?” 這次他飛快地搖頭:“不會。” “我這么對你,你為什么不躲?你是木頭嗎!”她又惱了,這回是真的惱。 還就只會叫她不要抽煙不要抽煙,別的一句都沒有! “你不是一直在生我的氣嗎?”他輕聲地說。 “不過繡繡……你要是不抽煙了,那就更好?!彼终f道。說完,帶了點小心地看著她。 白錦繡跪坐在他身旁,咬著唇,一聲不吭,過了一會兒,忽然點頭:“好,我聽你的,以后心情就算不好,我也不抽了。我說到做到!我這就去扔掉煙——” 她坐了起來,隨手撈起剛才被他脫掉的睡衣,胡亂套上遮住了自己的身子,手腳并用地從他身上爬了過去。 光溜溜的膝蓋和腿蹭著他的腹。她伸出手,要去打開床頭柜的抽屜。 聶載沉的視線控制不住,停在了她朝著自己撅起來的身子上,喉結微微動了一下。 “繡繡,不用現(xiàn)在,明天也行——” 他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腕,聲音有點異樣。 “那我去樓下給你找個藥膏,幫你擦擦藥——” 她沒回頭,整個人從他身上爬了過去,下床。 聶載沉忽然只覺血脈僨張,伸手抓住她,一把就將她拉了回來。 白錦繡人往后仰,一下跌到了他的身上,腳上剛套進去的一只拖鞋都飛了出去。 “??!你干什么——”她沒防備,被他嚇了一跳,仰頭對上他的眼眸,抱怨了一聲。 “繡繡,我已經(jīng)不痛了——” 他將她壓住,凝視著她低聲道。 白錦繡一愣,忽然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臉一下又紅了,閉上眼睛,胡亂唔唔了兩聲:“不行……我不要了……” 可是他卻不聽她的話了。 和剛才也不一樣,這一回變得激烈無比,這個年輕男人的身上,仿佛有著無窮無盡的精力。 他不知疲倦般地要她,在床上還兇悍得很,她簡直就跟頭回認識他似的。到了后來,她都要哭出來了,好不容易才終于等到他結束,她筋疲力盡,人軟在了他的懷里,眼睛一閉,很快就睡了過去。 已是下半夜的凌晨兩點了。 聶載沉的心跳慢慢地平復了下去。 她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了,這一刻四周是如此的寧靜。 他低頭,看著睡在身邊的她,伸手輕輕幫她拭去剛才嗚嗚哭時眼角還掛著的一點殘淚,關了燈。 房間里再次陷入了昏暗。 發(fā)生了那么多的事,最近他一直沒睡好覺。此刻他的身體也感到了些倦意。 他在夜色中閉上了眼,卻一直睡不著覺。忽然這時,他聽到樓下的客廳里,傳來了一陣電話的鈴聲。 這里離樓下客廳有些距離,但因為是深夜,四周沒有半點別的聲音,鈴聲依稀可聞。 過了一會兒,他又聽到敲門聲。 “聶姑爺!找你的電話!” 白錦繡從睡夢中被這異響驚醒,眼睛還閉著,下意識地伸手就去摸身邊的人。 聶載沉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讓她繼續(xù)睡,自己開了燈,迅速套上衣服來到外間,打開了門。 “誰打來的?” “說是一個你的手下,說有急事!”接電話的白家下人應道。 聶載沉目光微微一沉,立刻下樓,拿起了電話。 打來電話的是他標下的營官申明龍。 “聶標統(tǒng),出事了!剛剛這邊傳開消息,說今晚有新黨組織隊伍要連夜偷襲攻打廣州!高大人和將軍他們都在城里,怕是喝醉了酒,聯(lián)系不上,我見事情大,怕萬一出事,只好打擾大人你了,還望大人見諒!” 聶載沉立刻說無事,又問:“你們其余人呢?方大春陳立他們呢?” “都知道了!現(xiàn)在就是不知道該怎么行事好,上頭的都不在,就等大人你了!” “你們盯著一標的動作,我立刻過去!” 聶載沉放下電話,回到樓上新房里,穿起衣服。 “什么事啊,你不累嗎,這才幾點……你不睡覺要去哪里?” 白錦繡坐了起來,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問他。 “城外出了點事,據(jù)說新黨今晚要攻打廣州,我過去看下?!?/br> 白錦繡的睡意頓時飛了,吃驚地睜大眼睛,從床上爬了下去。 “真的嗎?真的要打過來了嗎?怎么辦?怎么辦?” 她有點慌。 她不像舅父舅母他們那樣痛恨新黨。她也知道舅父忠心著的這個清廷已是腐爛得無藥可救,新舊交替,只是個時間問題而已。 可是今晚卻是她和聶載沉大婚的好日子,她沒想到那些新黨的人竟然選在這個時間來打廣州。 “別怕,有我在。”聶載沉已經(jīng)穿好衣服,安慰她。 白錦繡跑過去,像條八爪魚似的從后死死地抱住了他。 “你一定要小心!” “你放心,我會的。” 聶載沉轉(zhuǎn)身,也抱了抱她。 “我要立刻去看下。為防萬一,你去叫醒岳父,跟他也說下,讓他安排人守著家,要是還有人手,再立刻派些去保護今晚來參加婚宴的貴賓。”他頓了一頓,說道。 大約是怕嚇到了自己,他說話的語氣十分溫和。 但白錦繡卻立刻聽出了他話里的意味。 新黨的人以前也曾打過廣州,但沒成功?,F(xiàn)在選今晚這個時機再次來打,雖然對她而言是個很壞的消息,但不得不說,對他們,這是個極好的機會。 之前沒有半點動靜,舅父他們都毫無防備,今晚喝得大醉,城里還有許多是重要人物的貴賓,如果廣州就這樣被一舉攻下,他們手中的籌碼,不可謂不重。 她立刻松開了剛才還緊緊抱著他不放的胳膊:“好!我這就去!” 聶載沉點了點頭,拿了汽車的鑰匙,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要走。 白錦繡忍不住又跑了上去,抱住他親了一下下巴頦。 “你要當心?!彼俅味凇?/br> 聶載沉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抱起,重重地親了她一下,然后走到床前,將她放坐了下去。 “記住我的話。我走了。” 他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他一走,白錦繡就穿好衣服,匆匆跑到父親的臥室,叫醒了人,把事情說了一遍。 白成山吃了一驚,立刻叫人趕去將軍府通知康成。 康成固執(zhí),痛恨一切新的事物,除了很早前就已傳入的必要的電報機外,電話他也不接受,到現(xiàn)在,將軍府里也還沒有安上。派人出去后,白成山又叫醒了沉睡中的白鏡堂,父子二人照著聶載沉的吩咐,立刻安排事情保護貴賓。 張琬琰披散著頭發(fā)也跑了出來,臉色發(fā)白十分緊張,聽到白錦繡說聶載沉已經(jīng)趕去了,這才稍稍放下了心,雙手拜了拜天,拜完,又恨新黨的人挑今晚搞事,罵了幾聲仆街,見小姑神色不安,抱住安慰了起來:“你別怕,廣州城之前那些人就打過,沒那么好打的。妹夫也會平安的?!?/br> 聶載沉開著那輛還貼著大紅金泥雙喜的汽車疾馳出了城,朝著西營趕去的時候,已經(jīng)隱隱聽到城東的方向傳來幾聲火炮之聲,但炮聲稀落,響了幾下,又停住,隔一會兒,再傳來幾下。 他將汽車油門踩到最底,十來分鐘就趕到了西營,遠遠看見大門外火杖點點,聚集了些人。 他將汽車開到近前,停了下來,推開車門下去。正等在門口的陳立見他這么快就到了,急忙跑了過來。 “聶大人!幸好咱們兄弟聽了你的話,今晚上都沒喝醉。果然出事了——” “一標有什么動靜?”聶載沉打斷了他的話,問道。 陳立立刻道:“蔣群現(xiàn)在在動員官兵,說情況危急,現(xiàn)在上頭人又聯(lián)系不上,怕廣州城有失,要臨時緊急調(diào)遣軍隊開過去保護廣州!” 聶載沉停下腳步,沉吟不語。 陳立聽到對向的城東又隱隱傳來幾聲火炮的聲音,急得不行。 “聶大人!你趕快做決定??!新黨這回卷土重來,一定做好了周全準備,萬一廣州被突襲成功,那就是大事了!” 聶載沉的視線從城東那片漆黑的夜空收回,說:“不是新黨,有人假借新黨之名,虛張聲勢,想趁今晚這個機會圖謀廣州而已。立刻調(diào)集人手,控制住二標的人馬,不放一槍一炮出去!” 第50章 聶載沉快步往里去, 快近大門時,腳步忽地一頓。 大門兩旁左右的昏暗角落里, 突然涌出來幾十名手持長|槍的士兵, 領頭的是一標蔣群手下的一個哨官, 喊了一聲“開槍”, 自己率先朝著聶載沉射了一槍。 “趴下!” 聶載沉剛才就覺察到門后的異樣,沖著陳立等人喝了一聲,猛地躍撲在地, 迅速拔出隨身的一把手|槍, 扣下了扳機。 “砰”的一聲,子彈從對面那個哨官的腦門中央穿射而過,哨官連叫聲都沒來得及發(fā)出,手中長|槍落地, 人后仰栽倒在地,身體扭了幾下,就停止了掙扎, 只剩額頭的那個血洞不停地汩汩往外冒著污血。 這幾十個士兵奉命預先埋伏在這里, 就是專門用來對付聶載沉的, 見哨官開槍就死, 情狀可怖,全都愣住,一時不敢再動。 陳立回過魂來,破口大罵,爬起來cao起家伙叫自己的人跟上, 下令朝對面開槍反擊,被聶載沉攔住了,朝著對面士兵說道:“平常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讓開,往后還是同營兄弟,否則,別怪我不講情面!” 這幾十個一標士兵平時雖然跟著蔣群混,但心底對聶載沉還是存了幾分敬畏,今晚接到任務,得知要在門口埋伏擊殺他,原本就有些忐忑,現(xiàn)在見頭目一槍倒地,聶載沉又這樣說話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再輕舉妄動,慢慢地放下了槍。 聶載沉上去,經(jīng)過一個士兵的近旁,拍了拍他的肩,走進西營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