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性命要緊,本官可不上當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說來張鳳翼的地位在陜西山西,也算尷尬。 身為朝廷任命的三邊總督,還掛著領(lǐng)兵部尚書銜,按說他比前兩任的楊鶴和洪承疇都要高一些。 畢竟一個兵部侍郎兼任三邊總督,一個僉都御史,都比不上兵部尚書來的有尊貴感。 但是尊貴是尊貴了,架不住張鳳翼手里沒兵啊,要知道朝廷那會都針對山東亂局去了,京營在冊二十二萬的五軍兵馬,實際能動彈的,也就萬把人,都選出來讓王樸領(lǐng)著,去鎮(zhèn)壓山東的局勢去了。 被挑選剩下的,就只有八百門面貨色,叫他一路帶到山西,可八百人馬,能作甚? 在李璟一個鎮(zhèn)動輒一萬多人的情況下,就連駐扎在山西的兵馬都有兩萬,別說張鳳翼這點人馬了,就算把大同鎮(zhèn)兵馬同時拉出來,也不見得打得過山西留守司的兵馬。 既然不能打,張鳳翼的職銜又壓不住,畢竟他的本官管轄的是陜西,而非山西,鄭仁寶連宣大總督張宗衡和山西巡撫許鼎臣的命令都不愛搭理,他一介三邊總督,如何嚇唬的住。 于是兩方這么一僵持,張鳳翼的面子里子都給丟了個干干凈凈,不能節(jié)制諸軍,還被以下犯上,關(guān)鍵他還奈何不得對面,這不是丟盡了臉是什么。 “征西大將軍克日從陜西東渡黃河回代州,總督有何事,只管叫我家將軍去說吧?!?/br> 鄭仁寶今日來,本就是為了故意泄露乞活軍的底線給朝廷看的,要的就是張鳳翼上奏參一本,要是朝廷不知道,那他才郁悶呢,這不演戲給瞎子看嘛。 “哼,我倒要瞧瞧,這征西將軍是不是目無王法,膽大包天了。” 張鳳翼遇到這等兵痞,十足的沒辦法了??墒撬哉J拿捏的住李璟啊,要是等他回來,逼問于他,豈不是這等軍將也等拜服在自己面前? 于是直接一甩臉子。也不奉陪了,“既如此,你且退下,本官要處理公務了。” “處理個鳥甚公務,這里是代州。本官乃寧武鎮(zhèn)副總兵領(lǐng)振武衛(wèi)指揮使,你乃朝廷陜西的官,留在此地數(shù)月之久,本官倒要瞧瞧,你這官到底是怎么干的,代州之地,不容他省之官,下官倒是要問問,大人這意欲何為??!” 鄭仁寶才不管他服不服軟,反正今天打定了主意。先和這人撕破臉皮,搞他個狼狽,讓他知曉自己是不可能調(diào)動乞活軍將士的,也好他日不受節(jié)制,有個說法。 畢竟李璟的身份太高,一旦親自上場,那就是和朝廷的徹底決裂,而他就不同了,身份正好合適,不高不低的。說話沒個顧忌,哪怕張鳳翼再氣,能拿他怎么樣?現(xiàn)在外邊可全是他的人。 “你?!?/br> 張鳳翼還沒來的急出口,就被鄭仁寶粗暴的打斷了。 “你什么你,身為朝廷命官,不為朝廷辦差,卻裝起了縮頭烏龜,在山西地界貪生怕死,不敢西進陜西平定流寇。當為不忠,既不忠于朝廷,養(yǎng)你何用?本官身為山西地界的官,也要看不下去?!?/br> 如此激將的說著,然后徹底和他撕破臉皮道,“本官依照朝廷法度,限令三邊總督立即離境,西渡黃河去,沿途怕有亂匪襲擾,特意派一營兵馬護衛(wèi),張大人,請吧。” 見他說的這樣赤裸裸,張鳳翼氣的胡須都要翹起來了,可是還沒地說理去,這事本來就是他辦的不地道,朝廷上下也是多有耳聞的,就瞞著皇帝呢, 好在李璟先前大多數(shù)戰(zhàn)報,也就是經(jīng)代州再轉(zhuǎn)交京師,他從中截留,修改潤色一番,倒叫上下得過且過,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可要是鄭仁寶這話代表的是李璟,一旦捅上天去,就不得了了。 李璟最多擔個桀驁不馴,忤逆上司的罪名,而他眼瞧著到手的剿匪總督的職銜就黃了,而且現(xiàn)任的三邊總督這職務,也該保不住,到時候丟了官職,他還拿什么去抖露威風,這樣想著,又氣又急,但是又發(fā)作不得,只能生者悶氣。 鄭仁寶可不會這樣輕易放過他,只見往門口一站,直接大聲吩咐起來,“來啊,將總督府都給守好了,勿要叫一人驚擾總督大人,許出不許進,爾等都知曉了嗎?” “是!” 門外早就得到軍令的二十幾個校尉,隊正一聽,頓時高聲應答,將總督府標營給嚇了一大跳,然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全副武裝的兵丁進來,把各個要道都給把守住。 張鳳翼沒有說話了,他知道這是對面在給自己示威呢,但是他實在想不通,李璟這樣做,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如果說,要拿捏把柄,這也不對,尋常官員,上奏的奏本,肯定是事先寫好一份,然后抄錄上去送達京城,他手里就有原本的附錄,若想直接攻擊自己,一起送到京師就行了。 但是眼下,他卻派人前來侮辱自己一陣,雖然也提這個威脅的話,但是明顯沒有殺意,也不欲置自己于死地,這就奇怪了。 倒叫他一時難以琢磨出本意來,但等到聽完這句許出不許進,到是明白了一點,李璟這是叫自己向朝廷報告啊,想到這里,頓時一驚! 李璟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逼迫朝廷,這連日來發(fā)生的一樁樁稀奇的事,倒叫他連在一起回想起來。 淳縣的王陵,必定是李璟授意的啊,不然五千民夫還有駐軍幫忙挖掘修建,鄭仁寶肯定沒這么大的膽子,哪怕有,他也不敢得到消息之后,反過來還敢威脅自己,這必定是有人在后頭指點授意。 雖然不明白乞活軍里頭具體的地位差異,但是李璟身為他們的領(lǐng)頭人是注定了的,況且給修建的王陵又是給李璟先父安葬所用,這一樁樁事,是要試探朝廷的底線啊。 要是李璟在這,肯定得拍上兩聲巴掌,表示佩服,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可是張鳳翼想是想到了,可他不敢做啊。 君不見史書留名,他就是個懦弱之人,擁軍自保還算湊合,但要他直面兇狠的敵人,他可是不敢亂動分毫,換句話,這就是個寧愿等死,也不肯拼死一搏的人,李璟只想到一面,那就是借他的手去試探朝廷的反應。 可張鳳翼在宦海沉浮了幾十年,什么大風大雨的沒見過?架不住經(jīng)驗深啊,這事一琢磨甚至連朝廷可能的幾種想法都給想出來了。 最好的,是朝廷默認,然后大家繼續(xù)得過且過,但這有難度,起碼今上這種性格的人,那是寧愿打個稀巴爛,也不會妥協(xié)的人,所以十之八九,就是嚴令大同鎮(zhèn)和山西鎮(zhèn)一起夾擊乞活軍,但這樣也有一個壞處。 還就是特么的自己還在代州呢。 眼下外頭圍了一圈的乞活軍將士,無論是東去繁峙,還是北上直抵雁門關(guān),都是死路一條,西去就更別提了,南邊聽說駐扎還有一支騎兵,他往哪里跑? 要是現(xiàn)在他人在大同,那百分百不用考慮,一封奏本到京師,坐等朝廷大軍平亂就是了,但先決條件就是自己的性命要得以保全。 所以他裝聾作啞了,干脆一言不發(fā)的就呆在府里,干脆哪也不去了,反正跑不掉,還不如當縮頭烏龜,坐等李璟和朝廷扯皮呢,他打定主意,反正不是要前出大同鎮(zhèn)去迎接李璟先父的遺骸嗎,他也厚著臉跟著一起去唄。 到時候到了大同,在想辦法上奏朝廷去了,反正不能為這事搭上自己的性命。 所以,這李璟和在山西的文武,是左等右等,反正沒等來朝廷一絲動靜,好像這王陵逾越的事沒發(fā)生過一樣。 鄭仁寶就更納悶了,合著去總督府大鬧一場,啥結(jié)果也沒有呢? 可是他也不是瘋子,李璟給他命令就是借這個事試探一下朝廷的反應,可沒讓他直接把張鳳翼給殺了啊,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于是一邊安排人馬加緊時間趕工,一邊派人不斷收集這方面的消息,可是等了二十幾天都沒什么動靜,沒等來朝廷的反應,到是接到了李璟率親衛(wèi)鎮(zhèn)主力渡過黃河,正朝代州進發(fā)的消息。 幾乎在同時,北面也傳來了朝廷派遣的一支官軍,攜帶著李氏先主的遺骸,正進入大同鎮(zhèn),朝山西方向過來的消息。 這下他就為難了,合著自己白耽誤功夫,主公的軍令還沒完成呢。 “無妨,既然他不肯做,那咱們就親自做給朝廷看,” 等李璟在距離淳縣七十里地界上遇到前來迎接的鄭仁寶,趙默笙之后,才笑著說道。 “主公,都是末將無能,不能奏效,還請主公責罰?!?/br> 鄭仁寶這個人,說穿了也就是一根直腸子,實際和譚武沒什么兩樣,雖然這些日子補充了些軍法韜略,可實際本性還沒變,心里現(xiàn)在頗有幾分自責。 “無怪,只恨老賊膽小,怕是叫咱們嚇唬住了?!?/br> 李璟冷笑了一聲,舉著馬鞭遙指北面, “我父靈軀已至大同,身為兒子,當出迎五十里,你等各派一營主力兵馬,與我親衛(wèi)鎮(zhèn)合兵一處,出雁門耀武,他不做,咱們親自讓朝廷瞧瞧?!?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