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姜穗原本在看電視。 電視里女主角問:“宋毅然,你愛我嗎?” 男主角說:“我愛你?!?/br> 姜穗想起什么,趴在沙發(fā)上,撐起下巴雙眼亮晶晶看他。 他的手頓住,側(cè)頭看她。 “馳厭?!彼曇糗涇浀模褚粯?,“你愛我嗎?” 他眸色煙灰般,靜靜看著她。 “你快說你快說。” 他到底沒說愛,也沒說不愛,只是在她不斷催促下,馳厭低頭,抬起她下巴,在她軟綿綿的臉蛋上親了一下。 如果活著,那就愛你。 死了,那就不愛。 同一時間,橫霞島嶼。 水陽看著拍到的海水珍珠照片,咬牙切齒:“我勒個擦,boss為了養(yǎng)他家小公主,竟然敢動那批海水珍珠。” 如果是馳厭自己一個人,估計怎么也不會動那些東西。 動了就有被岳三追蹤到的危險。 這一出金蟬脫殼容易么! 水陽憤聲道:“她吃得好穿得好比boss命還金貴不成!” 一旁戴有為聽不懂水陽的義憤填膺,但他記得曾經(jīng)驚鴻一瞥的r城小姑娘。 小時候就那么驚艷。 那時候一提到她,馳厭總是沉默。 第68章 生氣(一更) 到了小別墅第二天, 姜穗還是生病了。她起初憂思過重,隨即又和馳厭在外面吹了大半夜冷風(fēng)。李子巷那個房子透風(fēng), 半夜冷得不行。 迷迷糊糊有一條冷毛巾放在她額頭上。 她小臉燒得通紅,睜開眼睛, 還沒清醒,就對他露了一個笑。 男人手微頓, 輕輕摸了摸她臉頰。 “馳厭, 我生病了嗎?” “嗯?!彼吐曊f, “發(fā)燒了。別怕, 我?guī)闳メt(yī)院?!?/br> 被子里伸出一只小手:“不要去醫(yī)院, 我吃了藥就會退燒的?!比メt(yī)院可能不太安全。 畢竟馳厭身上有傷, 那個壞蛋肯定也知道, 重點就會監(jiān)察醫(yī)院, 她搖搖頭:“你答應(yīng)我, 我不去醫(yī)院?!?/br> 馳厭沉默了一下:“好?!?/br> 他找來退燒藥,喂姜穗吃了。姜穗額頭貼著冷毛巾,倒是覺得有些舒服。 馳厭看著她緋紅的臉頰, 眼里郁色很濃。 姜穗睫毛顫著, 強調(diào)道:“我一點也不難受,很快就好了。”你別再丟下我。 看著少女倔強的模樣,馳厭沉默了一下:“好。” 發(fā)燒沒有精神, 特別困, 那只白皙的小手原本拉住他衣擺, 慢慢卻鉆進他掌心:“你拉著我好不好, 馳厭?!?/br> 馳厭收緊掌心guntang的小手。 她明明很困了,可是還不忘嘟囔:“你不許悄悄走,你再走我就不原諒你了?!?/br> 馳厭看著她終究抵不過困,闔上眼睛睡過去。 外面刮著風(fēng),春雨已經(jīng)下了好幾天。 他難得在這樣的夜晚安靜地看看她,她對他格外依戀,其實她小時候不喜歡他的。 他記得有一次姜穗請求他與她一起發(fā)宣傳海報,他那時候還是少年,心里明明高興極了,她沒有規(guī)定時間,他就很早就等待,那時候朝陽甚至都還沒有出來。 可是最后他才發(fā)現(xiàn),她是因為不喜歡馳一銘,本就是與他無關(guān)的情感。 心里像是破了一個洞,風(fēng)透過心口,叫囂著冰冷。 那年他又高又瘦,氣質(zhì)冰冷又陰郁,著實不怎么招人待見。 她以前,其實也是不喜歡他的。對于某些事情,他有姜穗都不曾知道的敏銳,比如她最初的目的。 直到后來,他答應(yīng)幫姜水生治病,姜穗才被迫和他待在一起。 眼前她睡顏乖巧極了,馳厭卻知道自己心里,一直有個過不去坎兒。 她是喜歡他,還是過分排斥馳一銘? 他年少落魄,見過他那段過去的,連段玲都瞧不起他,后來馳厭也沒有給過她任何浪漫。 這些深埋于心的東西,匯成他自己也不敢深想的事情。 他閉了閉眼睛,輕輕吻了下她手背,又覺得什么都不重要。 他想看著她開心的樣子,像是曾經(jīng)他跟在段玲身后,cao場上一群少女歡聲笑語,她就在她們里面,眼里帶著一整個世界的星光。 那年一無所有的他遠遠看著,不是羨慕,也不是嫉恨,而是一種,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感,仿佛愿意為了留著這個笑容,付出什么都可以。 窗外雨聲打得樹葉噼里啪啦。 暗夜里,有人張狂地拍門。 馳厭神色平靜,把手從姜穗掌心抽出來,給她蓋好被子。 她睡得正沉,沒有被驚醒,馳厭打開門,看著外面雨水淋濕了些許衣服的馳一銘。 馳一銘見了他,像是意外,又不像意外,他陰惻惻笑了笑,笑容倒是透著幾分乖巧:“哥,你還活著呢。” 馳厭也扯了扯嘴角,冷冷看著他:“死不了?!?/br> 馳一銘:“我知道你命硬,但是扛得住寒冷和饑餓就算了,還能扛住岳三子彈,倒真是讓人意外?!?/br> 他一面說著,一面拍了拍身上的雨珠,身后帶了一幫人,他抬起手:“都別進來,我和我哥敘敘舊?!?/br> 馳厭在沙發(fā)上坐下,他微微靠后,眼眸顯得平靜又涼薄。 馳一銘齜了下牙,也跟著在另一側(cè)坐下。 馳一銘環(huán)視了一圈房子,似笑非笑開口:“我的寶貝兒呢?” 馳厭便也笑了下:“一銘,安靜些。” 馳一銘盯了他半晌,施施然道:“你知道你怎么暴露的嗎?以你這種頑強的生命力,要是潛伏在r市,別說天高皇帝遠的岳三,我即便知道你在這里,也找不到你?!?/br> “可是你怕她冷,怕她吃不好,還怕她那個嬌滴滴的模樣生病,于是把品質(zhì)比較好的海水珍珠賣了。” “哥,”馳一銘彎了彎嘴角,繼續(xù)道,“你變了好多,竟然一點兒耐心都沒有了?!?/br> 在幼年流浪的生活里,馳厭一直秉承的宗旨是,只要活著,別的什么都不重要。 但是可笑的是,他現(xiàn)在還逃亡著,人家要跟著他,他還當真帶上了。 水陽說得沒有錯,橫霞島嶼的珍珠本就不能動,那是最好的珍珠產(chǎn)出地,本就有特色,馳厭低價就賣了出去。這不,才幾天,馳一銘就找到了他。 岳三畢竟天高皇帝遠,一時半會兒還查不過來,但是知道這些,也是時間早晚問題。 馳厭還沒說話,最里面一間房間里,探出少女的腦袋,她臉色蒼白:“馳一銘說的是真的嗎?” 姜穗知道岳三不好惹,雖然她一直沒有接觸過這些,但是想想也知道兇險程度。 她問馳厭這些錢哪里來的,馳厭只告訴她以前存的,但她沒想到是用珍珠換來的。 馳厭看了她,平靜道:“他亂說的。” 馳一銘似乎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他沖姜穗道:“對,我亂說的?!?/br> 姜穗?yún)s并不相信,她抿唇看著他們。 馳厭說:“你睡一會兒,醒來就好了?!?/br> 姜穗搖搖頭。 馳一銘惡劣一笑:“不睡也行啊,還可以看看待會兒的熱鬧?!?/br> 馳厭冷睨他一眼,在馳一銘幾乎看好戲的心態(tài)下,走到姜穗面前,打橫把她抱起來。 “你做什么馳厭?” 馳厭把她放回床上,他拉過被子把她蓋住。 “乖些?!蹦腥苏Z調(diào)清冷,他瞳孔里只有她的模樣。 她怔了怔,馳厭走出門,拿出鑰匙從外面把門反鎖了。 這房子隔音效果不錯,如果不是姜穗自己偷偷打開門,她根本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 馳厭抬手把鑰匙從窗戶外扔了出去,落進一片花叢。 他做這樣在外人眼中看來強勢又不可理喻的事情時,馳一銘冷眼看著。 “你也有怕的東西啊。” 馳厭還算平靜:“要談什么,現(xiàn)在談吧?!?/br> 馳一銘說:“我沒有必要和你談,你知道我需要珍珠供應(yīng),可是顯然,很早之前我們就鬧掰了。我覺得岳三這個人雖然不好相處,可是如果我用你換幾份劃算合同,應(yīng)該還是能夠做到的。” 馳厭沉吟片刻,他似乎聽不到馳一銘話里的威脅:“岳三之所以需要用我開辟市場,是因為島上雖然有資源,可是并不好取得?!?/br> “但凡養(yǎng)殖的海域闊大,每次取珠或者出海,損失的都不是錢財,而是人命?!?/br> 馳厭淡淡道:“經(jīng)驗豐富的養(yǎng)珠人越來越少,他老了,沒了狗膽,開始怕了?!?/br> 窮人窮慣了還能忍受窮,可是世上最怕貧窮的,往往是富人。 哪怕岳三的財富,已經(jīng)夠幾十代子孫享之不盡,可是一旦想到他守著那樣富饒的島嶼,有生之年卻不能開采漸漸沒落,岳三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