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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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富貴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來,說我先前趕往三道坎鎮(zhèn)的時候,在這村子歇了一天,有認識的人,只要避開虎逼那家伙,不會出什么事情的。 他是那種非常有自信的人,給人一種很強烈的信賴感,所以他既然這么說了,小木匠和屈孟虎也不再勸阻。 至于寶蘭,這苗族少女卻是個膽子頗大的女孩,一點沒有鄉(xiāng)下妹子的膽怯,完全不在乎。 兩人離去之后,小木匠和屈孟虎則朝著林子里躲了起來,只是遠遠地瞧著,屈孟虎瞧見小木匠一直盯著寶蘭的背影,忍不住調(diào)侃道:“怎么,你喜歡這個幺妹兒?” 小木匠搖頭,說不,怎么可能,我可是有對象的——我只是覺得這個女孩子,有點不簡單。 屈孟虎撇了一下嘴,說那當然,能夠輕而易舉地將洛老大的壇兒蛇捉住,這女的怎么可能簡單?像她這樣的,苗族里一般叫做“草鬼婆”,都是很恐怖、厲害的人——不說她啦,對了,你說你有對象?我怎么不知道這件事情,她是誰,多大了,長什么模樣,是哪個地方的人? 他一連串的問題,弄得小木匠都有點兒不太好意思。 小木匠撓了撓頭,說我也沒見過,師父說是跟人訂的親,還送了一塊饕餮黑玉給人當信物,等我十八歲的時候,就讓我去大雪山提親……不過現(xiàn)在師父下落無蹤,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算數(shù)。 屈孟虎忍不住笑,說你師父給你訂的啊,人你沒見過,那怎么行?要萬一那姑娘是個黑胖子,吃飯吧唧嘴,不洗腳,臭腳丫子一個,還有狐臭和便秘,是個懶婆娘,你也愿意? 小木匠不信,說不可能吧,我?guī)煾覆粫ξ业摹?/br> 屈孟虎幸災(zāi)樂禍,說他倒是不會害你,但他也未必見過那姑娘現(xiàn)在的模樣啊,要真的長歪了,你下半輩子可怎么辦? 他不斷地取笑著小木匠,讓小木匠的心情變得低落起來。 甘十三閉上眼睛一想,倘若真的是一個又黑又胖的土妞兒,那該怎么辦? 小娘子大恩大德,今生無緣,我甘十三只有來世當牛做馬相報? 這…… 他又是擔憂,又是忐忑,好一會兒,方才轉(zhuǎn)念一想:現(xiàn)如今師父都沒了下落,還想什么媳婦兒呢? 時間在這閑聊中,不知不覺過去,午后時分,洛富貴和寶蘭兩個酒飽飯足地回了來,不但如此,而且還帶著一個綁得結(jié)結(jié)實實、眼睛嘴巴都蒙著的家伙。 盡管綁得扎實,但屈孟虎還是能夠瞧得出,這家伙就是先前去洛富貴同鄉(xiāng)家取錢的人。 他瞧見洛富貴嘴唇上還有油光,顯然是在那村子里混了一頓吃食,忍不住生出了不好的聯(lián)想,問道:“你不會也吃了人rou吧?” 洛富貴瞪了他一眼,說放屁!他們前兩天套了一頭野豬,吃了一點,今天全部弄出來煮了,我分了點兒吃食。 小木匠比較關(guān)心他們捉到的這人,問道:“這個是……” 洛富貴說也巧了,半路撞到了,就把他給截了下來,走,我們?nèi)フ覀€安全的地方,將這家伙給審一下。 摸到了舌頭,先前的種種疑惑說不定就能夠解開了,就不用如同在迷霧之中前行一樣茫然,所以幾個人也不敢怠慢,將那家伙押著,往山上走去。 沒多時,他們在山上找到了一處巖洞,洞口狹窄,僅能過一人,又有灌木叢遮掩,十分隱秘。 洛富貴進去,先確定了里面并無蛇蟲之類的東西之后,將人安置妥當,隨后把蒙眼的布條和堵嘴的東西給取出來。 那人耳朵沒堵住,一路上也差不多聽出了這些人的身份。 他緊緊咬著嘴巴,不說話,牙齒卻不斷地顫抖。 咯、咯、咯…… 屈孟虎找了柴火,用火折子點燃,讓洞里有了亮光。 洛富貴站在那人的背后,跟旁邊的寶蘭商量:“你給他來點刺激的,讓他別說假話?” 寶蘭卻有些猶豫,說別啊,我什么東西都沒有,還是你來吧。 兩個人相互推讓,而洛富貴瞧見寶蘭這么堅持,終于沒有再多說,開口說道:“我來就我來……” 他擼起袖子,準備動手,而早就渾身發(fā)抖的那rou票立刻慌張地說道:“各位大哥大姐,你們要知道什么,我張驢兒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對不敢欺瞞你們,只求你們不要殺了我,留我一條狗命,留我一條狗命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渾身都在發(fā)抖,臉上那汗珠一顆一顆,跟黃豆一樣大。旁邊的火焰跳躍,勾勒出了他那一張驚恐無比的臉來。 很顯然,在剛才被逮的時候,他就知曉了洛富貴的手段。 即便如此,洛富貴還是執(zhí)意地將那條碧綠色的壇兒蛇弄出來,從那位自稱張驢兒的家伙后脊梁上游過,最后盤到了他的脖子上,這才緩聲說道:“那行,你也知道我們是干嘛的……” 張驢兒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說大哥,我錯了,我要早知道那開藥鋪的有你們這層關(guān)系,打死我也不敢去禍害。 洛富貴指著旁邊的小木匠,說:“我說這事了么?你睜開狗眼睛,瞧一下他是誰?!?/br> 張驢兒看了小木匠一眼,頭又低了下來。 洛富貴慢條斯理地說道:“認識嗎?” 張驢兒不敢隱瞞,說認識,我?guī)煾敢郧澳菐熜值耐降?,甘十三?/br> 小木匠有些驚訝,說你見過我? 張驢兒說道:“我先前去幫虎逼盯過梢,從郵差那里截信,也是我?guī)椭傻摹!?/br> 洛富貴哼了一聲,說都是熟人,那就直說了,十三的師父,現(xiàn)在在哪里,趕緊說,我家壇兒蛇能夠知道你有沒有說謊話,你要是敢亂講,它這一口下來,我都來不及救你。 張驢兒猶豫了一下,緩緩說道:“我那師伯,現(xiàn)在有可能在那……苗王墓里?!?/br> 第二十五章 墨子天機篇 “苗王墓?這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聽我?guī)煾刚f好像是明朝中期一個叛亂的土司吧,但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這個事虎逼知道得更多一些,我只是在旁邊打雜跑腿的小嘍啰而已,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十三的師父,又怎么跑到苗王墓里面去的呢?” “先前我?guī)煾负突⒈圃谌揽叉?zhèn)的劉家工地里伏擊了魯師伯,不過魯師伯應(yīng)該是提前察覺到了,作了布置,雖然受了傷,但用障眼法騙過了他們兩個,然后跳河逃遁了去。后來我?guī)煾甘盏较ⅲf在鐵寨坡這一帶有人瞧見過他,就趕了過來,找尋了好久,最終在小溪崖那里瞧見了蹤跡,后來請了龍武村的人攀巖過去,找到了人,但又讓他跑了,不過在他藏身的溶洞里墻壁上,找到了半幅壁畫;那壁畫是我那師伯所作,講的,就是苗王墓?!?/br> 說到這里,張驢兒舔了舔嘴唇。 他斟酌了一下語句,然后說道:“其實吧,苗王墓這事情,我?guī)煾敢恢倍贾溃驗槟敲缤跄?,是我們這一脈祖上的一個前輩修的,那個人很有名,據(jù)說他得了一部《墨子天機篇》,那是失傳已久的墨家奇書,據(jù)說就放在苗王墓里面,并且還留下了藏寶圖,而那藏寶圖,夾雜在魯班經(jīng)里面,后來我?guī)煾傅膸煾?,也就是我?guī)煿扇~張,據(jù)說也進去過,他老人家把《魯班經(jīng)》的魯班中篇以及萬法歸宗兩份殘本,也藏在了里面——我?guī)煾高@些年來,一直都在找尋這些東西,因為只有得到這些,才能夠重新復(fù)興魯班教?!?/br> “我?guī)煾高@一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復(fù)興魯班教,為了這件事情,他放棄了太多東西……” 屈孟虎在旁邊聽著,忍不住笑了。 他說魯班教之所以散了,除了因為清廷打壓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恐怕還是門內(nèi)子弟的人心都散了,而為什么散掉,你師父也不是不知道,又何必想那些虛頭巴腦的事情呢? 張驢兒被人綁著,還有性命之憂,自然不會與屈孟虎爭端太多,低著頭,也不說話。 小木匠擔心師父,說道:“就算是我?guī)煾冈谀巧奖谏袭嬃嗣缤跄?,也不能說他現(xiàn)在在苗王墓里面???” 張驢兒一心想要活命,所以耐著性子解釋道:“那是自然,只不過從那壁畫的山川地理來看,苗王墓應(yīng)該就是這附近,而且龍武村的人當時是一路追過去的,我?guī)煵退闶窃倌懿?,也躲不過龍武村這幫地頭蛇的眼睛;另外龍武村祠堂里面,也有一幅殘篇,如果跟壁畫上的東西合在一起的話,基本上能夠斷定出那苗王墓的所在,而那一片,也正是龍武村的人跟丟我?guī)煵牡胤健!?/br> 洛富貴聽了,臉色有些不太好,說如此說來,龍武村的人,是知道苗王墓所在咯? 張驢兒點頭,說對。 洛富貴問:“那龍武村豈不是可以甩開你師父,自行探索苗王墓咯?” 張驢兒說道:“話雖如此,但苗王墓里面的那些東西,龍武村的人未必需要,而且就算是苗王墓里面有什么金銀財寶,但里面也是非常兇險的啊,畢竟那墓的設(shè)計和建造,都是我們魯班教的前輩高人弄的,倘若沒有我?guī)煾高@種通曉全篇者在場,一一破解機關(guān),他們就算是知道地方,也未必能進去;就算是能進去,也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呢,所以是不可能拋開我?guī)煾傅?。?/br> 洛富貴想起先前的所見所聞,說道:“也就是說,龍武村對苗王墓,其實沒有太多興趣?” 張驢兒說道:“也不是沒興趣,龍武村那幫土匪見過大陣仗、大世面,不見兔子不撒鷹,我?guī)煾高@邊要書要人,他們就要錢,得足夠的大洋,他們才動,而且里面但凡發(fā)現(xiàn)什么財寶,與我們八二分,他們八,我們二……” 洛富貴說那你們還愿意? 張驢兒說道:“我?guī)煾杆蟮?,是師公留在墓里面的教?nèi)典藏,以及可能出現(xiàn)的《墨子天機篇》——春秋之時,諸子百家,就屬墨家最神秘,又最傳奇,它流傳于世的作品很少,只有八十六篇,而據(jù)說墨子當年所著有九十九篇,傳聞堪破天機,上天入地,這天機篇便是精華所在……這些,才是我?guī)煾缸钚枨蟮模劣谒孜?,對他倒是沒什么吸引力?!?/br> 小木匠在旁邊聽著,心中有些震撼。 他師父魯大本是魯班教中人,自然知曉,雖然魯班教尊春秋時期的公輸班為祖師爺,但實際上它是起源乃東漢時期,興盛于元朝手工匠人之中,與梅山教等法術(shù)一樣,乃民間巫術(shù)流派,魯班經(jīng)也是集中了歷史上幾個傳奇大匠人的心血而成。 那據(jù)說留在苗王墓中的魯班中篇和萬法歸宗,便是魯班教核心的東西,類似于修行的心法秘典。 至于墨家,說起來也好笑,歷史上的公輸班,也就是魯班,與墨子其實是死對頭。 兩人相互看不順眼,歷史上還留下了許多小故事。 不過墨子的學說里,因為蘊含著天地至理的道理,能夠上升到極致,反而要比魯班的匠人之法要強上許多。 在洛富貴那壇兒蛇的威脅下,張驢兒果真是知無不言,而在后續(xù)的審問中,他們得知張驢兒先前在乾城的布置,也是為了幫著籌集定金,只不過失了手,后續(xù)的幾家也都沒有收回,沒有完成張啟明的吩咐,結(jié)果誤了事。 現(xiàn)如今張啟明有求于龍武村,想要雇傭竿軍,想來想去,只有去找尋吳半仙幫忙。 吳半仙在本地經(jīng)營多日,手中頗有余財,應(yīng)該是能夠周轉(zhuǎn)一二的。 張驢兒身負重任,準備前往三道坎,結(jié)果半路上卻被洛富貴截了胡,給弄到了這兒來。 審?fù)炅藦報H兒,洛富貴將他一下子敲暈,然后與眾人商量接下來的事情。 張驢兒所說之事,大部分都是真的,只不過受限于視野的關(guān)系,事情的發(fā)展,其實有點兒超出了他的想象。 別人不說,張啟明既然有志于復(fù)興魯班教,謀劃就不只是張驢兒了解的內(nèi)容,而龍武村那幫竿軍也并非表面上看著那般直爽,要不然也不會派龍一棍手下那六個后生去盯梢,至于吳半仙那家伙,他的鬼心眼賊多,現(xiàn)如今又勾結(jié)了民團的把總爺,倘若是知曉此事,說不定也會動鬼心思呢…… 總之這件事情十分復(fù)雜,總感覺暗流涌動,說不定這背后,還有什么人在盯著呢。 小木匠聽完也是頭皮發(fā)麻,萬萬沒想到自己師父失蹤的背后,還有這么多的事情。 他先前滿腦子都是在打磨自己的手藝活兒上,哪里想得到這些江湖險惡? 這時那寶蘭突然看向了小木匠,問他:“既然你師父知曉苗王墓的事情,那么你呢,你知不知道?” 問這話兒的時候,那女孩子的眼睛很亮,仿佛在發(fā)光。 大家也都看向了小木匠。 小木匠一臉茫然,說道:“我?guī)煾笍膩頉]有跟我說過這個啊,我也是第一次聽到呢。” 寶蘭走上前一步,盯著小木匠的雙眼,確認道:“真的?不可能吧,你師父只有你一個徒弟,這些事情,怎么可能不跟你說呢?” 她這話兒有點咄咄逼人了,小木匠下意識地往后退一步,而這時,屈孟虎上前,擋住了寶蘭的逼問,平靜地說道:“十三的命格比較虛弱,他師父只傳他吃飯的木匠手藝活兒,至于這些,完全都不跟他說,所以十三也不是魯班教的人……” 寶蘭被屈孟虎瞪了一眼,突然笑了,說我只是問問嘛,猜測而已,別當真啊。 洛富貴在旁邊說道:“十三肯定是不知道此事的,現(xiàn)如今線索都集中在了苗王墓里,而十三想要找他師父,就得去苗王墓——這個張驢兒,顯然并沒有得到張啟明的信任,知道的并不多,所以想要得到更多的消息,就得再去捉舌頭。我和小八哥去,看能不能想辦法將虎逼那崽子摸回來,至于十三,還有寶蘭,你們就在這里,看著張驢兒,不要讓他跑了……” 寶蘭有些不太情愿,說我要跟你一起去。 洛富貴搖頭,說不行,一來十三沒有什么江湖經(jīng)驗,他一個人在這里看著張驢兒,我們不放心,再者你從龍武村逃出來,那幫人肯定四處在找你,倘若是撞到了,也很麻煩。 寶蘭聽了,有些不太高興,她嘟著嘴,低聲嘀咕道:“哪用看著那么麻煩,把他弄死不就行了?” 聽到這話兒,洛富貴突然板起了臉來,盯著寶蘭,嚴厲地說道:“你師父沒有告訴過你,養(yǎng)蠱人若是不能保持心性,戒嗔戒殺,嚴守本心,就會被反噬,最后沒個好下場嗎?” 寶蘭低頭,說:“養(yǎng)蠱人嘛,終究逃不過’孤、貧、夭‘?!?/br> 她雖如此說著,但最終也沒有反駁。 洛富貴訓斥完了寶蘭,又與小木匠交代幾句,這才與屈孟虎一起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