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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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匠有些無奈了,說道:“就算如此,但你父親必然也是有派人暗中觀察的,我倘若什么也沒干,他瞧出來了,必然會另外找人,到時候你豈不是更加煩?還不如讓我逢場作戲,糊弄一下,你說呢?” 蘇慈文想了想,說道:“既如此,那便讓白果跟我睡?!?/br> 她是鐵了心不讓小木匠來平這事兒,小木匠想了想,終究還是妥協(xié)了,說好。 畢竟出錢的都是爸爸,不然這一天花了那么多錢,讓他來承擔的話,估計看到賬單,他就要哭了。 如此商量妥當之后,三人上了樓去。 進了屋子,顧白果瞧見這套間里面的一應布置,頓時就忍不住大叫了起來。 她歡呼著,在客廳和臥室里跑來跑去,進了洗手間,哇啦啦地大叫著,而虎皮肥貓也終于得到了解脫,喵嗚一聲,在房間里躥了一會,便跳回了蘇慈文溫暖的懷中。 蘇慈文抱著虎皮肥貓,開始安排了晚上睡覺的事宜來。 她與顧白果,外加虎皮肥貓住里屋,而小木匠則睡在沙發(fā)上。 對于這安排,小木匠自然沒有什么意見——事實上,這條件可比小木匠以前睡過的工棚和租屋要好太多了,而柔軟的洋派躺椅,也讓他充滿了新奇。 顧白果參觀完了套間,興奮地走出來,訴說著新奇,而這時候,房門也被人敲響了。 小木匠去開門,來的卻是跟著蘇三爺的一個保鏢,那人提著一個大箱子,說是給蘇小姐送行李來的。 那人送完行禮就走,小木匠幫忙將偌大的箱子搬進了臥室,蘇慈文在里面整理東西,而顧白果則跑到了客廳,與站在窗邊看外面夜色的小木匠說道:“姐夫,你可真行,過的這日子好讓人羨慕啊?!?/br> 小木匠有些無語,跟顧白果簡單解釋幾句,說是托了雇主的福而已。 顧白果卻不這么認為,她告訴小木匠:“你昨個兒在袍哥會的講義堂亮相,整個渝城江湖都有聽聞了,別人說起你,可都夸呢?!?/br> 她為小木匠的揚名與有榮焉,而小木匠卻有些擔心,自己這名氣一出去,說不得就傳到了張啟明的耳中。 西南這地界,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 那個家伙若是知曉魯班書落到了他的手里,可不定要出什么臟手段呢。 小木匠想起這個,心中煩憂,想著離開渝城,暫避風頭,但若是這樣一來,難免被顧白果看扁,回頭她往未見面的娃娃親顧蟬衣那兒一嚼舌頭,那師父好不容易幫忙辦的親事估計就黃了。 不過如果不走,到時候張啟明真的來了,又該怎么辦? 小木匠心中煩憂,忍不住想著倘若是屈孟虎在,他又該怎么選擇呢? 像他那樣樂天自信的人,恐怕是有無數辦法對付張啟明的吧? 想到屈孟虎,他又想起了那家伙開的玩笑,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顧白果,瞧這小妮子外表長得乖巧可愛,顧蟬衣作為她堂姐,想必也不差吧? 但若是差,那又如何? 他想了想,忍不住問顧白果:“咳咳,你jiejie長什么樣???” 那顧白果年紀不大,卻極為鬼機靈,聽到這話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然后說道:“問這么多干嘛?到時候你見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小木匠瞧見她不肯講,也沒有臉再問,而這時蘇慈文也在臥室里叫顧白果去洗澡。 小木匠站在客廳窗邊,能夠聽到浴室里水聲嘩啦啦,以及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子的笑聲,已經發(fā)育完全的少年不由得一陣臉龐發(fā)熱。 他忍不住浮想聯翩。 同樣難過的,還有那頭癡肥橘貓——它在浴室門口來回徘徊,卻最終沒有辦法進去,煩躁得喵嗚亂叫。 兩個女孩洗完了,換了身衣服出來,是比較柔軟舒適的綢緞料子。 蘇慈文穿的很是貼身,身體曲線顯露無疑,而顧白果穿的是蘇慈文的,則顯得略大,但人卻越發(fā)可愛。 因為白天睡過了,晚上就不容易困。 蘇慈文帶著顧白果洗漱之后,卻有些睡不著,便跑到客廳來找小木匠聊天。 無論是蘇慈文,還是顧白果,對小木匠其實都是挺好奇的。 任何人的本事,都不可能是憑空修出來的,這里終究還是要有一個過程的。 是什么,讓小木匠有昨日那般亮眼的表現呢? 特別是蘇慈文,她對小木匠的認知,在短暫的時間里,經歷了好幾次的變化,所以格外的好奇。 顧白果對于自己這個未來的姐夫,之前到底經歷了什么,也是好奇滿滿。 但小木匠卻并不想將自己的事情全盤托出。 對于這個世界,他其實并不豁達。 他還背負著師父被害的血海深仇,以及隨時可能到來的生命威脅呢,怎么可能與兩個算不上是多熟悉的女子掏心掏肺? 不過為了應付兩人,他還是撿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聊起,特別說起了建房子這些專業(yè)之事。 只可惜這等小木匠覺得興趣盎然的事兒,在兩個女孩子耳中聽來,卻有如催眠魔咒一般,沒多一會兒,蘇慈文忍不住打起了呵欠,瞧見旁邊已經睡得迷迷糊糊的顧白果,抱起虎皮肥貓,對小木匠說道:“我們睡了?!?/br> 小木匠點頭,說好。 蘇慈文想了想,對小木匠說道:“我枕頭下面可有剪刀,王麻子的,銳利著呢,你別動歪心思???” 小木匠苦笑,說你旁邊躺著我未來的小姨子呢,你覺得我敢嗎? 蘇慈文聽到了,忍不住笑了,扶著顧白果進了臥室。 兩人離開之后,小木匠吹了洋油燈,躺在沙發(fā)上。 不知道怎么著,他突然頗為困倦,閉上眼睛,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而不知道過了多久,小木匠突然間右眼皮一陣急跳,緊接著,他迷迷糊糊間,又瞧見了那個曾經無數次遇見的、穿著紅夾襖子的小女孩。 這幅場景,曾是他無數次的童年噩夢。 那小女孩正沖著他笑,笑容無比邪性,讓小木匠渾身發(fā)寒。 而這個時候,他突然間睜開了眼睛。 紅夾襖子的小女孩不見了,但黑暗中的客廳里,卻站著一個女人,手中拿著一把尖刀,正緩步,朝著他走了過來。 第二十二章 破邪三策 從夢中驚醒過來的小木匠并不驚慌,嘴角上面,竟然還掛著一抹模糊的笑意。 朝著他緩緩走過來的那人,卻是身穿綢緞睡衣的蘇家小姐。 只不過,她手中拿著的,并非是什么王麻子的剪刀,而是一把磨得雪亮、鋒利得能夠殺人的尖刀。 大概是感覺到了小木匠的動靜,原本有些緩慢的蘇慈文突然間加了速,猛地沖到了沙發(fā)前,舉起手中的尖刀,就朝著小木匠的心窩戳了過來。 眼看著這一刀即將斃命,那握刀的手,卻被人緊緊握住了。 小木匠制止了蘇慈文的深夜刺殺,卻感覺到撲到自己身前的這女人,身體里仿佛藏著一頭猛虎,那樣的力量十分可怕,倘若不是他先前感知到了“炁”,踏入了修行這行當,無論是氣力還是反應速度都大大增強,說不定就攔不住,給捅個對穿了去。 而即便是如此緊張的時刻,小木匠卻將注意力投到了另外一邊,喊道:“瞎看什么?回房間去?!?/br> 站在門口的顧白果瞧見這一幕,不但不慌張,反而笑嘻嘻地說道:“人家不是關心你嗎?兇什么兇?哎呀呀,先前還覺得你做的這事兒挺不錯的,吃好的住好的,還有一大美女陪著,沒想到竟如此辛苦,一不留神,就要丟了性命,嘖嘖……” 小木匠本來有點兒擔心她嚇到了,結果聽到這么一通話,卻是放下了心來。 這小妮子,到底還是跟普通人家的小孩兒不同。 曉得了顧白果是兇猛小老虎之后,小木匠不再分心,全神貫注地將注意力放在跟前的蘇慈文身上來。 他發(fā)現黑暗中的蘇慈文全然沒有了睡覺之前的溫柔與親切,雙眸流露出極為怨毒的神色,臉色發(fā)黑,青筋從白嫩的脖子上浮現,并且蔓延到了臉頰上去,十分可怖。 不但如此,她口鼻間的呼吸也沒有之前少女般的甜香,反而多出了一股說不出來的惡臭。 仿佛,陳腐死尸的氣息…… 與此同時,她手中的勁兒也越來越大,刀尖離小木匠的心口,已經近在咫尺。 小木匠死死握住那女人的手腕,然后盯著面前這張怨毒的臉,緩聲說道:“你剛才,還想附我的身?” 身穿紅夾襖子的小女孩,在小木匠小的時候時常出現,而越是長大,出現得越少,后來每一次的出現,都代表著小木匠的周圍,有著邪性的事情出現,這也是他為什么在劉家新宅工地瞧見那紅夾襖子女孩的緣故。 蘇慈文的臉色幾經變幻,甚至有點兒扭曲了。 她沖著小木匠桀桀笑道:“小東西,你真覺得,憑你這本事,能奈何得了我么?” 聽到對方說話,小木匠心中一緊,不過隨即又放松了一些。 這話語,并非蘇慈文的聲音,而是一種十分粗糲、陰森和中性的聲線,讓人聽了,都忍不住生出雞皮疙瘩的那種。 果然不出他所料,藏在蘇慈文身體里的那家伙,對他還是十分忌憚。 正因如此,才使得它在沒辦法對小木匠附身之后,立刻就動了殺念,想要將他給直接刺殺去。 他之前的時候,曾經有過許多想法,但沒想到,那家伙這般不沉著,居然直接就現身了。 這就好辦了。 他并不急著將“蘇慈文”制服,而是試圖與它溝通:“不是,我先前與蘇小姐達成協(xié)議了,我就是走個過場,并不會打擾你們的好事,你又何必視我為眼中釘呢?” 蘇慈文冷冷說道:“少在這里糊弄我,你倘若是想與我和平共處,相安無事,又何必連睡覺的時候,還掐著金光咒訣,護翼周身呢?” 小木匠笑了:“防人之心不可無,而且我也習慣了——我總不能把頭伸出來,讓你啃吧?” 蘇慈文直勾勾地盯著他:“小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告訴你,你膽敢壞了我的好事,我就來個魚死網破——到時候我繼續(xù)找我的十三姨太,而你呢,你拿什么去給蘇三交代呢?” 聽到這威脅的話語,小木匠卻忍不住笑了:“不是說三世情緣么,怎么還有個十三姨太?” 蘇慈文惡狠狠地瞪著他,說:“你好好想清楚了。” 說罷,她的身子一松,卻是直接癱軟在了小木匠懷里去。 小木匠剛才與之角力,精神高度緊繃,結果一下子溫香滿懷,反倒是有些無所適從了。 好在顧白果看不下去了,跑過來,幫著他將人給扶上了臥室的大床去。 折騰一番,小木匠額頭的汗都出來了,經過這么一鬧,他反而睡不著了,回到沙發(fā)前,想起了什么,問關上臥室門、走出來的顧白果:“虎皮呢,沒在里面?” 顧白果搖頭,說沒見到了,可能是出去抓老鼠了吧? 她走到小木匠的跟前,有些嚴肅地說道:“你怎么接了這么一活兒啊,打也不是,罵也不是,蠻干也不是,那大傻妞還上過洋學堂呢,一點兒腦子都不長,給肚子里面的那邪物弄得五迷三道的,一點也不配合,這怎么辦?” 小木匠沒想到這小姨子還懂得這么多,忍不住笑了:“你還知道這個呢?” 顧白果忍不住翹起鼻子,驕傲地說道:“那是,我大雪山一脈出來的,哪一個不是獨當一面?” 小木匠饒有興致地問道:“那好,你幫我出出主意,這事兒該怎么辦?” 顧白果瞧見小木匠此刻居然“禮下于人,不恥下問”,頓時就得意了,開始賣弄起來:“這事兒我算是看明白了,用我老爹的話講,那邪物跟蘇jiejie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已經形成了共生體,至少對于蘇jiejie來講是這樣的;但凡想要破邪,就繞不開那家伙,不然它直接魚死網破,弄死蘇jiejie,啥也白扯了——蘇三爺去找的那些人,并非都是無能之輩,只不過人家看穿了這事兒,太過于麻煩棘手,所以才會推脫,偏偏你啥也不懂,把這事應承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