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誤入傳銷窩、你逃婚,我改嫁!趕緊喊我小舅媽、寒與溫、妖行天下:廢柴捉妖師、聽說我是深情男配[穿書]、穿成炮灰表小姐、嫁給權(quán)臣之后(作者:長溝落月)、原來我是豪門極品女配[穿書]、天子是我白月光、乖,叫朕相公
小木匠年紀不大,但經(jīng)歷頗多,性子也沉穩(wěn)淡定,帶著幾分老辣,又暗合一點天真,面對著眼前的活死人程寒,居然完全沒有任何區(qū)別對待,一視同仁,聊起生死之間的許多事情,饒有興致。 兩人便這般聊著,不多時,有女子上來奉茶,但她似乎對程寒有些敬畏,放下茶壺,斟滿茶杯,便行禮離開。 小木匠正口渴,于是端起來就喝。 他因為出身粗鄙,并不懂得那茶的好壞,只曉得是花茶,喝起來滿口生津,而隨后,他瞧見程寒滴水未沾,不由得奇怪,說怎么不喝茶? 程寒聽到之后,臉色突然猙獰起來,雙目都要噴火,嚇了小木匠一大跳。 好在程寒隨后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平靜地說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了,這樣一具腐朽的身體,五感跟生前截然不同,甚至相反,于你而言,這茶水清香濃醇,回味甘甜,但于我而言,卻如同陰溝糞水一般惡臭難咽;同樣的道理,你們覺得鮮甜可口的食物,在我口中的觀感,卻難吃得令人抓狂——可能你會問,我喜歡什么樣的東西呢?對的,如你所猜想的一般,生rou、腐rou、血腥……一切讓你覺得惡心的,都是我身體最渴望的選擇!”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就在今天中午的時候,我連著吃了三只死老鼠,其中一條,還是半邊身子都腐爛了的——十三,你能夠理解我的感受么?明明很厭惡這樣的東西,但我卻控制不了自己……” 說這些話兒的時候,原本已經(jīng)平靜下來的程寒,臉上的肌rou控制不住地扭曲著,青筋如蚯蚓一般扭動,一股陰森惡臭,撲面而來。 小木匠卻完全沒有任何的恐懼,對他談起了自己小時候的經(jīng)歷。 他那一段宛如野狗的幼年時光,是他很不愿意與人提及的,甚至都不愿意去回憶。 但此刻,他卻與程寒分享了出來。 隨后,他告訴程寒,此時此刻的狀態(tài),只是暫時的,相信以他父親的能力,絕對能夠找到辦法,幫助他重新回到以前的狀態(tài)…… 程寒聽到,冷冷笑了兩聲,也不答話,而是轉(zhuǎn)換了話題去。 小木匠知曉了程寒此刻的狀況,繞開了雷區(qū),兩人相談甚歡,程寒變得開朗起來,甚至還調(diào)笑小木匠是個“童子雞”,并且眉飛色舞地跟小木匠講起了男女之事來。 兩人跟正常的狐朋狗友幾乎沒有什么區(qū)別,很快就拉近了彼此之間的關(guān)系。 小木匠對于情事,多多少少抱著保守的態(tài)度,程寒則告訴他,說自己自從變成這個鬼樣子之后,五感消退,唯一能夠感受到自己存在于世的,可能就是這事兒了。 所以他才會在此長留,除了因為想忤逆他父親之外,這個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他如同損友一般,給小木匠出了各種主意。 這里面的言語頗多出格之處,便不細談,而不知不覺過了許久,這時卻有人走上了樓來,低聲說道:“爺,馬園門樓子的老板來拜訪了?!?/br> 程寒眉頭一挑,說他來干嘛?怕我沒錢給? 那人說道:“錢給夠了,但對方非要過來,跟您聊兩句,這兒畢竟是人家的地盤,于情于理,我也攔不住啊?!?/br> 程寒此刻雖然性情大變,但到底還是講道理的,雖然不喜,但終究還是點了頭。 隨后,那人將馬園門樓子的老板帶了過來,那是一個四尺多高的矮壯漢子,穿著富貴堂皇,笑容可掬,沖著程寒拱手,然后想請他借一步說話。 程寒屁股都沒挪動一下,淡淡說道:“有話快講、有屁快放,你又不是娘們,扭扭捏捏像啥話?” 小木匠瞧見那老板眼神飄忽,知曉他可能是顧忌自己,所以起身說道:“要不我回避一下?” 程寒卻攔住了他,對老板說道:“這是我兄弟,你要講快講,不講滾蛋?!?/br> 那老板給逼成這樣,終于開口說了實話:“爺,剛才有人來通知我這兒,讓我跟您說一句,您身邊這位兄弟,是他們想要的人。所以呢,要么您將他給送走,大家相安無事,而要么就是他們攻進來,兵戈相向……” 他說得小心翼翼,眉頭緊鎖,臉都變成了苦瓜,而程寒卻無所謂地揮了揮手,說道:“你回去告訴叫你來的人,說要是不怕死,盡管來吧?!?/br> 那老板聽到,如喪考妣地說道:“爺,您說得倒是輕松,但問題在于,那幫人跟您這兒一旦鬧起來,我這小本買賣,恐怕是要遭殃了,您看這樣,要不然你們出去聊一聊……” 程寒卻伸了一下懶腰,斬釘截鐵地說道:“損失多少,賠你多少,我這兒不夠,渝城程蘭亭負責?!?/br> 他倒是怕事兒不夠熱鬧。 那老板瞧見他堅定的模樣,差點兒都快哭了,不過他大概知曉跟前這位爺?shù)降资鞘裁幢尘?,所以也沒有辦法直接趕人,哭喪著臉離開了。 樓下那幫女的也跟著撤了,整個熙春院都靜悄悄的。 老板一走,小木匠便起身來,提出告辭,結(jié)果被程寒給攔住了。 他瞪著小木匠,說你不把我當朋友是么? 小木匠苦笑著,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而程寒卻反過來寬慰他,說你別擔心,打壞了東西,有我那混賬老子掏錢賠,至于來的高手,有屋頂上那人應(yīng)付著,你什么都不要急,站在二樓觀風景,看一出好戲吧。 小木匠聽了,雖然覺得不妥,但如果有程寒所說的那高手幫忙,只要是讓對方損失一點兒人手,他說不定就能夠逃脫出錦官城去。 到時候他再將身上的詛咒印記給化解了,海闊任魚躍,天高任鳥飛,誰也拿不住他。 所以他只有耐下性子來等待。 差不多過了兩刻鐘左右,門外就有動靜了,但來的人卻有些出人意料。 院子外面,有人報上名號:“青城山李金蟬(錦屏道人),請里面的客人出來一見?!?/br> 聽到這招呼,小木匠直接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他走到了窗邊,朝著院子門口望去,瞧見燈籠之下,來了幾人,領(lǐng)頭的正是李金蟬和錦屏道人,而四眼和那雍德元也在旁邊。 另外還有兩個道人,一個光頭大和尚,總共七人,堵在了院子口這兒。 小木匠萬萬沒有想到,這幫人居然也恰逢其會,趕到此處來。 到底什么情況? 小木匠有些懵,事實上,他之前是有想過去找青城山幫忙的,但最終還是沒有去。 沒想到最后還是遇到了。 這事兒鬧得…… 花門和潘志勇的人沒有殺到,青城山倒是趕了過來。 小木匠有些無語,而這個時候那院子門口已經(jīng)起了沖突,守在門口的那兩漢子被錦屏道人與李金蟬聯(lián)手,給直接踹進了院子里來,門都給題爛了半扇,緊接著那李金蟬抬腳,準備往里面闖的時候,突然間屋頂上有人淡淡說了一句話:“臨……” 那聲音很小,仿佛不可聞,但小木匠聽清了,卻感覺渾身一震,整個空間都在顫抖,緊接著他瞧見有金色符文,沿著那院墻浮現(xiàn)出來。 這些金色符文仿佛某種金鐘罩,或者法陣,將準備沖進來的青城山眾人彈了回去,并且發(fā)出“嗡、嗡”的聲響。 那李金蟬是個暴躁性子,瞧見這個,冷冷哼道:“來得正好?!?/br> 他右手揚起,卻有一道飛劍從身后射出,在半空中拖拽出一道旋轉(zhuǎn)氣息,緊接著劍氣迸發(fā),重重地撞上了那面無形之墻。 這一撞,無聲無息,但那些如瀑一般的金色符文不斷蕩漾,整個院子里都在顫動著。 然而李金蟬的這一劍,終究還是沒有刺穿屋頂那高手布置的法陣。 但他并不罷休,又連續(xù)出了幾劍。 每一劍,都仿佛戳在了銅墻鐵壁之上一般,但每一下,屋子的震動都會強上一分,小木匠感受到了那李金蟬的強勢,下意識地回頭看向了程寒,而那家伙卻露出了淡淡地微笑。 他說道:“別著急,一出好戲,慢慢品?!?/br> 程寒這邊剛剛說完,卻聽到頭上傳來一聲輕嘯,緊接著,一個穿著青衣的道人落到了院門頂上。 他唰唰唰揮出三劍。 每一劍,都落在空處,但李金蟬那把在半空中狂舞的飛劍,卻徑直跌落了下來。 巧見那道人的手段,李金蟬大吃一驚,他伸手接劍,擋在身前,然后問道:“閣下何人?” 那青衣道人緩聲說道:“南海劍……無名、道人?!?/br> 第五十六章 箭名金烏,花門如潮 那青衣道人出現(xiàn)的某一瞬間,小木匠仿佛瞧見了當初同船的莫道士,特別是當對方說出“南?!边@兩個字的時候。 但他再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那人雖然穿著打扮都很像莫道士,但容貌卻似乎更年輕一些,仿佛小了十來歲,而且他整個人的氣息也更加奔騰粗獷,而且多了一些銳利,就仿佛他那把出鞘的利劍,鋒寒無比。 而且他的氣勢,怎么說,淵渟岳峙——也就是如淵水深沉,如高山聳立。 他一個人站在那兒,就如同百萬大軍一般。 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 不過此人雖然實力非常強勁,就連小木匠這種并非與他為敵的,都感覺到幾分窒息,但那名頭卻著實有些低調(diào),什么南海啊,什么無名道人,青城山一眾人等完全沒有聽過,也不知道是從哪個犄角旮旯里面蹦出來的“孫猴子”。 他們青城山在川地雄霸多年,聽到了,難免有些輕慢。 錦屏道人上前,拱手打了圓場:“這位道友,我們乃青城山上修行者,找那程寒有要事,還請行個方便,讓開道路來?!?/br> 他雖然說的是客氣話,也打著商量,但話里話外,卻是拿著青城山的名頭來壓人。 然而青城山的名頭雖然好使,但那個自稱無名的青衣道人卻并不畏懼,他站在那院門的頂棚上面,居高臨下地看著青城山七人,平靜地說道:“不讓。” 簡單兩句話,讓錦屏道人差點兒噎到,隨即惱怒起來。 他沖著那道人說道:“閣下是準備與我青城山作對不成?” 那青衣道人站著,一動也不動。 也不回話。 錦屏道人變得惱怒起來,他雙手從袖子里滑落,然后摸出了一張符箓來,眼看著就要劃燃,與之拼斗,卻被身后的李金蟬給攔住了。 錦屏道人有些詫異,而李金蟬卻在他耳邊低語兩句,仿佛是在說些什么。 兩人轉(zhuǎn)過身去,討論了幾句,錦屏道人抬頭瞧了那道人一眼,又望向了熙春院的二樓來。 站在窗口的小木匠,正好與錦屏道人目光相對。 錦屏道人顯然早就瞧見了他,此刻四目相對,卻是沖著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也沒有說什么,轉(zhuǎn)身就走。 相較于錦屏道人的平靜,那個雍德元則顯得惱怒許多,他瞧見小木匠出現(xiàn)在這里,以為甘墨與程寒是一伙兒的,瞧過來的那眼神,簡直能夠殺人一般,惡狠狠的,跟刀子一樣。 李金蟬這邊則跟那青衣道人說道:“我青城山對江湖上的豪杰素來寬容忍讓,此番前來,也只不過是要找尋一個答案而已,不過既然閣下在這兒,我們青城山承了你在長江水道除害的情,給你個面子,但此事并不會罷休的,且等著……” 他說完話,最后一個離開了這里。 小木匠一聽,這才知曉青城山的人將這個無名道人,卻是認成了莫道士,所以才會如此。 他這邊感覺到了雍德元目光的刺眼,不過卻沒有辦法去作解釋,只有瞧著他們漸漸消失的背影嘆息,而程寒則意興闌珊地聳了聳肩膀,很是不爽。 他說道:“好無聊啊,原本以為能夠瞧一出好戲,卻不料那青城山的人還真的是慫呢……” 他十分失望,而青衣道人回過頭來,瞧了他一眼,又縱身跳上了房頂上去。 小木匠擔心虎皮肥貓的安全,四處找尋,瞧見那家伙在院子外面一棵樹上蹲著,這才放心下來,忍不住回頭問程寒:“那個人,就是你父親找來保護你的高手?” 程寒聳了聳肩膀,說也可以說是請來監(jiān)視我的。 小木匠問:“他到底是哪兒來的,怎么會這般厲害?” 李金蟬當初憑借著一把飛劍,將鬼面袍哥會的人嚇得屁滾尿流,結(jié)果今天這青衣道人一出面,卻將連同李金蟬在內(nèi)的七名青城山修行者都給嚇退了去,著實是讓人驚訝。 而且這人仿佛與小木匠遇到的莫道士有些淵源,所以他很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