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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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劍,卻是將那近乎三十多人的攻勢給化解了去。 當(dāng)無名道人回到院子里來,抬頭看向了二樓窗邊的小木匠和程寒時,熙春院內(nèi)外,沒有一個外人。 就連那些受了重傷的,都給同伴給攙扶走了。 倘若不是地上的血跡,倒塌的院墻以及被毀去半邊的院門,小木匠甚至以為這兒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 程寒有點兒興奮了,沖著那道人喊道:“喂,南海來的,你收徒么?” 那人瞧了他一眼,說:“不收?!?/br> 說完,無名道人足尖一點,人便又上了屋頂去,隨后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了。 程寒被那人給斷然拒絕,卻并沒有惱怒,而是對小木匠說道:“我以前的時候,只知道這天下間有三處修行圣地,頂尖道門,一曰茅山,一曰龍虎,再就是青城山,這三個地方出來江湖歷練的,都是高手,沒想到籍籍無名的南海,居然還能夠有這么厲害的強人,真是我孤陋寡聞了?!?/br> 小木匠點頭,說對,這世間奇人異士數(shù)不勝數(shù)啊。 程寒卻搖頭嘆息,說從另外一個角度而言,也正說明了現(xiàn)在,是亂世之秋啊。 說到亂世,兩人感觸頗多,除了嘆息,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兩人回來坐下,又聊了一會兒,程寒瞧見小木匠有些疲乏,便跟他說道:“你且睡吧,下半夜說不定還有更多的事情呢,能多休息會兒,養(yǎng)精蓄銳最好?!?/br> 小木匠問程寒,程寒卻告訴他:“我這副身體,用不著休息的……” 小木匠不是黏糊矯情之人,去了旁邊床榻處,盤腿打坐,行了周天,然后睡了過去。 他本以為花門的攻勢還會來,所以時刻保持警惕,結(jié)果花門不知道因為什么事兒,卻一直沒有發(fā)起再一次的攻擊,讓他這一覺,睡到了天亮去。 次日清晨,小木匠從沉眠中醒來,卻聽到程寒與人爭吵的聲音。 那聲音他一開始沒聽出來,但后來卻認出來了。 姜大。 這位袍哥會十排的執(zhí)法老幺是程寒的小師叔,當(dāng)前渝城袍哥會龍頭程蘭亭最信賴的人之一,同時也是程寒生前最為敬重的人。 小木匠有些驚訝,不知道這位姜大怎么突然間跑到這兒來了。 他豎起耳朵,想要聽一下兩人的爭吵,卻發(fā)現(xiàn)他雖然能夠聽到個別的幾個音節(jié),卻聽不成一整段的句子。 那兩人之間,仿佛存在某種中斷聲音傳播的法器,所以才會如此。 小木匠從床榻上爬了起來,而這個時候,樓梯有腳步聲,緊接著久未謀面的姜大走了進來。 小木匠趕忙拱手為禮,而那姜大看了一眼他,直接了當(dāng)?shù)卣f道:“小甘,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說,雖然……” 這時程寒“咚、咚、咚”地踩著樓板,沖了進來,攔住了姜大:“師叔,我說過的……” 他話還沒有說完,卻被姜大一個照面,直接撂翻倒地。 姜大朝著程寒的腦門子上拍了一下,將他給直接弄暈了去,隨后在額頭上面,貼上了一張黃符紙。 姜大弄完這些,抬起頭來,對小木匠說道:“小甘,希望你能夠理解一個父親的難處……” 小木匠盯著地上連呼吸都沒有了的程寒,緩聲說道:“嗯,我理解?!?/br> 第五十八章 吳下阿蒙 小木匠說“不理解”,有用么? 沒用。 因為沒有卵用,所以他只有裝作“寬容大度”,表示理解,而那姜大聽了,則點了點頭,居然還耐著性子,跟他解釋:“你能夠理解就好,袍哥會家大業(yè)大,需要顧慮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在那樣的一個位置,龍頭不可能只為自己考慮,所以才會如此。本來過來的并不是我,但龍頭考慮到你我認識,而我又在附近……不過他也特別交代了,關(guān)于你,雖然明面上不能相幫,但也不會不管……” 他從懷里摸出了一張符箓來,遞給了小木匠。 小木匠伸手接過,問:“這是什么?” 那姜大說道:“你別看它不起眼,它可是茅山最頂尖符師淳于劍制作的風(fēng)符,危急時刻,只要你點燃這符箓,它能夠送你一程,乘風(fēng)而去,到達數(shù)公里,甚至十幾里地的遠處,逃離敵人的掌控。” 如此神奇? 小木匠聽了,心中有些驚訝,知曉此物的珍貴,趕忙用手,表達了謝意。 果然,表達順從和寬容,的確還是有好處的。 雖然姜大因為花門的陽謀奉命而來,將程寒給帶走,同時也讓他的庇護給消失,使得小木匠不得不直面花門,但人家這么做,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其實不管是大帥府,還是程蘭亭,說到底,還是一個身份定位的問題。 沒有人愿意白出力,特別是為了一個無關(guān)之人。 倘若小木匠有了身份,那幫人就算是為了面子,以及江湖上的名聲,都不可能將小木匠給拋棄了。 但小木匠卻偏偏又不肯順從,所以才會如此。 不過人嘛,終究還是有一些想法和不一樣,所以這世界才會如此多彩嘛。 姜大瞧見小木匠不吵不鬧,接過了那風(fēng)符,看向他的眼神也變得欣賞起來,畢竟這世間,生死關(guān)頭,還這么識時務(wù)的年輕人,真的不多。 所以他幫著小木匠耐心解釋了一下那紙符的用法——不必準備火折子之內(nèi)的東西,符箓本來就有許多講究,只需要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某處地方,輕輕一捻即可。 這用法,堪稱簡單方便實用。 小木匠認真學(xué)著,但其實心里面卻清楚明白地知道一點,就算這風(fēng)符神奇無比,但只要他身上的那詛咒印記沒有消除,那么他就沒辦法逃脫得了花門的追殺。 這是一道無解題。 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但卻什么也不說,裝作平靜的樣子。 姜大瞧見他這模樣,不由得有些心疼,忍不住說道:“其實……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能夠加入我渝城袍哥會,成為會中澤袍的話,那么我覺得龍頭幫你,將不會再有任何的壓力和指責(zé)……” 感受著對方散發(fā)出來的善意,小木匠最終還是選擇了拒絕。 他的語氣顯得很是委婉,不過意思卻很堅決。 姜大聽明白了,點了點頭,然后說道:“好,我與那幫人商量過了,我一會兒會帶著小寒離開,而無名道長的法陣,則能夠持續(xù)一個時辰,在這段時間內(nèi),你可以待在這兒,也可以離開——這大白天的,那幫人或許不會隨意動手,你想逃,其實是有機會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敢去看小木匠的眼睛。 很顯然,他自己都不太確定。 小木匠有點頭,然后就沒有再聊自己,而是說起了程寒來。 他將自己昨天與程寒聊得那些東西跟姜大說起,他并沒有說關(guān)于程蘭亭的任何事情,只講程寒的處境,以及他因為五感丟失而產(chǎn)生的叛逆心理。 小木匠希望姜大能夠理解程寒,并且?guī)椭谶@樣境況之下,重新找回當(dāng)初的自我。 聽到小木匠聊起這些,姜大很是驚訝,不過卻顯得格外認真。 兩人聊到最后,姜大對小木匠說道:“以我個人的立場來說,程寒沒有白交你這個朋友。所以,請一定要活下來。” 小木匠笑了,說道:“盡力而為?!?/br> 姜大看著面前的這個少年,有些不忍,但最終還是硬下了心腸,拍了拍手,叫人將程寒給背了下去。 而這時,那個無名道人也出現(xiàn)在了小木匠的跟前,將一塊滿是青苔的木牌子遞給了他。 這是法陣靈符。 對方用極為簡明的話語,跟小木匠講解了控制進出的手段,然后毫不猶豫地跟著姜大一行人離開了這里。 果斷干脆,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小木匠站在一樓大廳處,看著渝城袍哥會的人撤離,一時之間,有些失神。 他昨天睡覺之前,還覺得此事或許能夠平安度過,但醒過來之后,卻發(fā)現(xiàn)花門之所以一夜都無動靜,卻是施展了陽謀,直接將最大的石頭給搬走了去。 人家并不硬碰硬,而是以柔克剛。 這個你有什么辦法? 小木匠苦笑一番,回過神來,來到了一樓隔間的水池里洗漱,完畢之后,他從大廳席間的那些殘羹冷炙里挑了一些能吃的,將肚子填飽了。 他做人有一個原則,不管碰到天大的事情,都不要委屈自己的肚子。 死,也不做一個餓死鬼。 吃完飯,打了一個酸飽嗝,小木匠聽到了院門口有動靜。 敵人終于來了么? 這才過了兩刻鐘不到,這么著急的么? 小木匠整理了一下衣裝,以及身背后那把用破布包裹的長刀,然后走到了小樓門口來,朝著院子外面望了過去。 隨后,他瞧見有一個人站在那院子的正門口,揪著虎皮肥貓那層層疊疊的脖子肥rou,笑盈盈地朗聲說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那人的旁邊,還站著一個小道士。 那小道士名叫“四眼”,而那個人的名字,叫做…… 屈孟虎。 小木匠就算是已經(jīng)將心緒調(diào)節(jié)得無比平靜,此時此刻,卻也被巨大的幸福感給擊中了,他忍不住沖上前去,用那法陣靈符打開了一個缺口,將門口兩人給迎了進來。 他先是沖著四眼點了點頭,然后對屈孟虎問道:“你怎么來了?” 屈孟虎將虎皮肥貓往地上一扔,嘻嘻笑著說道:“我不能來么?” 小木匠激動地說:“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他不愿意被遠處窺視的花門探子瞧清楚兩人的模樣,領(lǐng)著他們往樓里走,而屈孟虎卻是邊走邊笑,攬著小木匠的肩膀說道:“以前三國的時候,魯肅總是嘲笑呂蒙沒文化,后來呂蒙發(fā)憤讀書,兩人再見面的時候,魯肅感慨,說汝非吳下阿蒙也——十三啊十三,我們小半年沒見,你現(xiàn)在真的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小木匠謙虛地說道:“哎,這個啊,都是機緣巧合,運氣使然……” 屈孟虎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我講的不是這個,我是說先前你看著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居然逛起了窯子來?!?/br> 小木匠:“……” 瞧見甘墨這無語的樣子,走進大廳里的屈孟虎哈哈大笑,然后說道:“當(dāng)然,除了這個,別的事兒也挺讓我驚訝的,我是從渝城一路趕過來的,在江湖上聽了你好多的事情,每一樣都讓我很是驚訝,想著他們說的那個人,是我兄弟甘十三么?現(xiàn)在一見,嘿,沒跑了——喲呵,這兒不錯啊,有酒有菜的……” 他指著大廳的殘席,趕忙過去,端起了一個小杯子來,里面還有殘酒,他一口飲盡,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杯口,美滋滋地說道:“嗯,還有幾分脂粉香……” 小木匠苦笑,說你別這么猥瑣行么? 屈孟虎卻哈哈大笑,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少年倘若不驕狂,白來世間走一場——小爺我可是從刀尖滾過來的,每活一刻都是那么的艱難,又何必學(xué)那假道學(xué),遵守什么老掉牙的清規(guī)戒律呢?” 小木匠本以為自己這幾個月來,一直學(xué)著屈孟虎的樣子,而且還有模有樣,但瞧見他此刻的瀟灑,卻知曉,兩人之間,到底還是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 這種區(qū)別,并非是外在的那些,而是骨子里面的東西,學(xué)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