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部尚書嘆息，“最要緊的是，這個東西無色無味，銀針也試不出來，防不勝防?！?/br>
    方姝眉頭擰起，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個套路有些耳熟，放在酒里，菜里，讓人上癮消費，無色無味，銀針都試不出來。

    怕弄錯，方姝觀察了一下所有人，基本上每個都身形消瘦，臉部垮下來，雙眼無神，她已經(jīng)能確定一半了。

    這是吸毒?。?/br>
    一旦不吸，會疼到傷害自己，只想死，前世國家明令禁止的。

    這個時代已經(jīng)有了毒品嗎？

    不是后來才有的嗎？

    不不不，記得以前好像聽誰說過，很早之前就有了五石散，其實就是搖頭丸。

    而且這玩意兒不光彩，搞不好封鎖了消息，或是換成了別的名字，所以后世沒人知道而已，其實它是一直存在的。

    怎么會這樣？

    毒品傳播多厲害啊，前世有一段歷史之所以敗國，都是因為毒品搞的鬼。

    真的可能毀了一個國家。

    方姝回頭去看皇上，皇上目光冷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從地牢里出來，回到養(yǎng)心殿，一路上倆人都很沉默，一句話沒說，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說，氣氛沉重到可怕。

    “是不是很嚴重？”半響方姝才嘗試著開口。

    “嗯。”殷緋沒有隱瞞，“他們只是小部分，還不知道有沒有其他大臣中毒?！?/br>
    他把這個當成毒？

    也差不多吧，雖然是兩種意思，但是讀法一樣。

    “不發(fā)作的話，與正常人無異，用一般的手段看不出來?！闭f起這個，他面色凝重。

    這次關押的一百多個官員就像個先例一樣，是第一批發(fā)現(xiàn)的，除此之外以前沒發(fā)生過這種事。

    也就是說這種毒是近期才開始散播的，應該還沒有擴散到多遠，不過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還是采取了措施。

    第一，記錄下發(fā)作的時間和癥狀。

    第二，派了密探出去，一旦發(fā)現(xiàn)官員和官員的家屬里有出現(xiàn)同樣的情況，格殺勿論。

    第三，封鎖已知的各種散播通道，青樓和酒館等等。

    第四，打入敵人內(nèi)部。

    如果這樣還防不住的話，他就算冒著被天下人罵暴君的風險，也要除掉根源。

    “其實……”方姝有些心虛，“我對這個有點了解?！?/br>
    說了解也不了解，她只是知道幾種癥狀而已。

    “中了毒的人會特別精神，亢奮，出現(xiàn)幻覺，愛發(fā)脾氣，容易沖動，不愛吃飯，消瘦，雙眼無神?！狈芥恿艘痪?，“我在書上看到的，書上是這么寫的?！?/br>
    殷緋挑眉，“然后呢？”

    “不要用這種懷疑的眼神看我?！毙母摿耍团禄噬蠁査?，哪本書??？

    “還有啊?！斌w貼他，“我這邊的事擱在一邊吧，先處理國家大事?！?/br>
    先有國才有家，國穩(wěn)家才穩(wěn)，這點她還是很明事理的。

    殷緋笑了，頂著她的臉，居然也能笑的很好看，“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br>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能解決，怕就怕出意外，幾率不大，且他不是剛上任那會兒。

    現(xiàn)在的他基根穩(wěn)，如果說他的父皇控制了朝廷百分之四十，那么他控制了朝廷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翻不出浪花來，所以沒什么好擔心的。

    說實話，有他這句話在，方姝多少安心了些。

    其實還是有些擔心，提醒他，“這個東西比你想象中還要可怕，一定不能放松警惕?！?/br>
    “嗯?！币缶p點點頭，沒有否認。

    他是親眼見過的，記錄時他就在身邊，自然曉得這個毒的可怕之處。

    說起來地牢里潮濕陰暗，一股子霉味，聞了聞，似乎染到了她身上。

    方姝以為自己被嫌棄了，連忙解釋，“我身上有傷，不能洗澡?！?/br>
    絲毫沒有求生欲，“酸的?！?/br>
    方姝：“……”

    第142章 空章，無內(nèi)容

    第143章 是因為他

    “不可能?！睖愡^去聞了聞，還真有些酸味, 摻雜著霉味。

    怎么會？

    方姝不相信, 也就兩天沒洗澡而已，前幾天才剛擦過身子, 本來只是想清理一下傷口, 順手就擦了擦其它地方。

    昨天晚上入睡前她還聞過，只有藥味, 因為最近每天都要喝藥。

    又聞了聞皇上身上, 發(fā)現(xiàn)也有酸味和霉味, 連忙辯解，“你也是酸的?！?/br>
    殷緋沒有否認，他倆一起下的地牢, 自然是一樣的。

    “走吧，去換身衣裳?！?/br>
    地牢里關的都是些發(fā)了瘋的人, 嘔吐, 自殘，大小便失禁, 有酸臭味很正常。

    方姝這才后知后覺明白過來，原來不是嫌棄她沒洗澡, 是嫌棄他倆在地牢染上的臭味, 記得地牢就是這個味。

    誤會了皇上, 心里有些虛。

    “對了?！狈芥肫鹗裁?，“最近事這么多，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嗎？”

    殷緋腳步一頓。

    方姝沒有防備, 直直撞了過去，她現(xiàn)在頂著皇上的身體，這一撞，險些把她自己的身體撞摔出去。

    方姝看到皇上踉蹌了幾步才站穩(wěn)，回頭時還白了她一眼。

    方姝心更虛了，“沒有嗎？”

    試圖轉(zhuǎn)移話題。

    “有?！币缶p確實想到了一個，“收水稻吧?！?/br>
    他與老先生的約定到時間了，“院里的水稻黃了。”

    水稻的事方姝知道，“你打算先解決小西川的事？”

    殷緋搖頭，“對于國家大事來說，沒有先后之分?！?/br>
    恰好趕在一起了而已，“國強，一起處理，國弱才分先后。”

    方姝配合的點頭，“明白了?！?/br>
    大順國強，一起解決了，只是她只知道水稻的事，不知道毒的事而已，也就是今天才跟著皇上一起上朝的，但是這批官員是春秋射獵前抓的，那時候皇上心里應該已經(jīng)有底，采取行動了。

    既然他做好了準備，那她就安心割水稻吧，反正也沒多少，一天就能搞定。

    方姝跟著他一起回去，先換衣裳，其實應該洗一洗的，因為那個味道遍布全身都是，不過大概是怕她介意，皇上只提了換衣裳。

    裸露在外的皮膚方姝都用毛巾擦了擦，給自己的身體也擦過，期間皇上很配合。

    大概早就曉得她是個雙標的人，可以碰他的身體，不允許他碰自己的身體，干什么都自己來，他也習慣了。

    擦了脖子前后，她擦前面，他就仰著頭配合，她擦后面他勾著頭。

    還擦了雙臂，臉，手，大毛巾啪的一下糊在臉上，方姝聽到他沒有防備，從口齒之間溢出的一兩聲呻吟。

    方姝也不管，糊完了臉，舉起他的手臂從下往上擦，擦的時候跟他十指相扣，慢慢抬高位置，方便自己動作。

    說實話，頂著皇上的身體折騰自己的身體，賊順手的，因為皇上高啊，手上有力氣，嫌矮了直接從腋下穿過，像舉小孩一樣把他高高舉起便是。

    皇上人在空著也很淡定，只翻了翻眼皮，冷冷看她。

    方姝心虛，訕訕地把他放在椅子上，擦完之后皇上要從椅子上下來，一只腳還沒挨地已經(jīng)騰空，被她掐著腋下抱了下來。

    艾瑪，欺負皇上簡直太有意思了。

    不過膽子小，不敢多欺負，怕皇上真的生氣，這樣意思一下，皇上是不表態(tài)的。

    一旦他眼神冷了，方姝就曉得了，玩笑開過了。

    剛做完了虧心事，方姝腳下抹了油似的開溜，去割水稻了。

    記得當初皇上答應過，必須親自割稻子，弄出米來才行，她頂著皇上的身體，也算皇上‘親自’吧？

    方姝喚來長慶去拿工具，這個時代已經(jīng)有了鐮刀，從養(yǎng)水稻開始就備著了。

    水稻經(jīng)常換水，所以里面的水很干凈，還養(yǎng)了蝦和蟹，方姝本來準備割稻子的手頓住，先去逮蝦蟹了。

    殷緋在窗前看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方姝活潑了很多，也自信了些，膽子也比原來大。

    是因為他嗎？

    有他護著，所以放開了？

    也許吧，不過他并不討厭這樣的方姝，相反，還有些喜歡，因為感覺這樣的方姝才是她的本來面目，原來會壓抑著，將自己活潑的一面收斂。

    今天的奏折還沒批完，他垂下眼，將目光放在奏折上。

    *

    方姝黃昏時才將水稻割完，蝦蟹逮完，蝦蟹交給小廚房加餐，水稻脫粒了一部分。

    這個時代農(nóng)用工具不發(fā)達，她也不會用，是用手搓的，把皇上的手都搓紅了，才脫顆了一小撮。

    皇上說夠了，把那袋子米裝起來，交給長慶，讓他帶著去南山找老先生，把他的徒弟璞玉帶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