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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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先前夢長老還只是用又惆悵又糾結的目光盯著玉胥,未必能對他下死手?,F(xiàn)在的目光,簡直就是恨不得生啖其rou、飲其血了。 “宗主!”夢長老怒吼出聲,正氣十足,簡直讓身旁呆怔的修士們都身軀一震,醒過神來。 “這妖孽妖言惑眾,詆毀謝小宗主和謝玉夫人,意圖離間挑撥宗主與謝小宗主之情!這樣居心不良的妖魔,吾實在不耐他血口噴人——”夢長老如同一尊怒目金剛,簡直頭發(fā)都要炸起來了,沖著玉胥便殺去。 能不能傷到玉胥是兩說,但夢長老此舉,無異于給人服了一顆定心丸,按捺住了那些浮躁的心緒。 玉胥哪怕不能和別無欲正面爭鋒,躲開夢長老的攻擊,倒是夠了。 他還有心思調(diào)笑道:“夢長老可是要殺人滅口?這又何必,謝小宗主又不是你的種。” 這句話,更顯其心可誅。 “你!” 別無欲果真是分神了。 玉胥輕松避開鋒芒,將自己置身于隨時可逃開的有利位置上,定定道:“我以天道起誓,謝虛并非你親子。玉姬腹中的孩子,早被我扔進境下小世界中,或許活著,或許死了——別無欲,你結下那么多冤虐,早該知道自己會有這么一天的?!?/br> 神思恍惚間,玉胥已趁此機會,再不留戀地逃走了。 他是天魔,玩弄人心于他來說再平常不過。只是這件事本該等到他攻陷極欲宗時,拿來作為擊潰別無欲的底牌之一,就這般泄漏出去,實在不得已。 只是想到那黑發(fā)白膚的少年,接下來將會受到怎樣的落差,陷落到怎樣的地獄中……玉胥那因報復了別無欲的興奮感,又有些回落了。 謝虛向來與他生疏,他二人之間,應該除了怨恨外再生不出什么才對。 玉胥按了按胸腔處,一張臉上,再無歡欣表情。 …… 謝玉恨他。 她的死,別無欲以為那是對自己最后的報復,沒想到只是剛剛開始罷了。 別無欲冷眼望著玉胥逃走,卻收了修羅刀,再沒有追殺的欲望。 他也并不關心玉胥口中那個流落至小世界的孩子是死是活,他只在想,是不是當真為他人做了嫁衣,是不是當真數(shù)十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比“玉胥為魔”更快傳到謝虛耳中的,自然是那些從玉胥口中說出來的話了。 極欲宗再松散、弟子再膽大妄為,也不會去觸別無欲的霉頭,私下議論這些可能會要了他們性命的話題。因此這給謝虛通風報信的人,倒當真用了點心。 這人和謝虛還曾相處過一段時日,正是和謝虛一起去往小世界的如溯。 如溯現(xiàn)在顯得沉穩(wěn)了許多,很難想象他竟會冒著性命風險告訴謝虛這件事。 謝虛承情,點頭道:“多謝。” 如溯見他分毫不慌亂,只當是謝虛篤定自己為別宗主親子,都是魔族構陷于他,才這般鎮(zhèn)定。 那樣的場面,謝虛未親眼見到,他做了十幾年的謝小宗主,自然對這種言論不屑一顧。沒對自己動怒,已經(jīng)是修養(yǎng)很好了。 如溯還想開口,再將那情景敘述一遍,但想到了什么,只是唇瓣微動,發(fā)出含糊的哼聲來。 要是謝虛從此不再是謝小宗主,那他們兩人之間……好似也沒有那般不可逾越。 其實這倒是如溯冤枉謝虛了。 謝虛并非是不相信,才如此鎮(zhèn)定;而是早就清楚結果,這時哪怕是慌亂,也只是因為劇情又發(fā)生了變化而感到無奈罷了。 好在這的確是原劇情的情節(jié),只是又提前了劇情線。 謝虛的確不是別無欲親子。 在劇情中他迫害了主角受白子浮,得罪了天魔談棠,又和龍族白皎結下刻骨之仇,直到最后極欲宗差點被吞并,元氣大傷下跌出四大宗之列,成為泯然眾人矣的普通宗門;但只要他謝小宗主的身份還在,別無欲還活著,他就不可能真正凄慘而終,至少會過得比大多數(shù)修士要好,只是不如以前一樣風光罷了。 而壓倒“謝虛”的最后一根稻草,正是這個讓他風光了十幾年的身世。 別無欲掏心掏肺對待了數(shù)年的獨子,原來不過是一只鳩占鵲巢的冒牌貨。 謝虛面對別無欲的寵愛,倒是沒什么愧疚或是心虛。 這只是任務位面,他負責扮演的是系統(tǒng)給予他的角色,作為反派炮灰,做好作惡的準備是應當?shù)摹呐率瞧垓_一個對他真心的人。 同樣,謝虛也不會為別無欲得知真相后的反差而怨恨。 沒有必要。 本應如此。 在原劇情中,謝虛被意外揭露了身份后——現(xiàn)在看來或是還有玉胥從中作梗的因素在——別無欲同樣是暴怒不已,但最終還是沒有取謝虛的性命,只是將他趕出了極欲宗,勒令謝虛不得以別無欲、極欲宗的名聲行走。 他白享了十幾年榮華,最后歸于孑然。 這樁劇情提前了,倒也不礙著謝虛什么。 極欲宗內(nèi)又沉寂了幾日。 那延伸入極欲宗中的浩瀚登天階,兩邊精致的燈籠都被摘了下來,待到入夜之時,再無燈火輝煌,與“人間銷魂極欲宗”之名,不相稱極了。 仙宗之中,分明無四季變換,但或是因為宗下人間城鎮(zhèn)入秋的緣故,也漸起蕭瑟之意。 謝虛便悶在青虛峰中,除如溯外,再無人敢在他眼前提起那日的事。 他所受分例倒是分毫未少,連那罕有的至寶清凈紫竹香都照常燃著。 這讓謝虛有些驚訝。 他雖然做了十幾年的謝小宗主,人人逢迎拍馬,未受過苛待,可也知修真界宗門中最為迎高踩低,他現(xiàn)在還擔著謝小宗主之名,被門人欺凌絕不可能,但讓那些門人弟子像從前那樣害怕、尊敬他,周到的伺候著,卻也顯得異想天開了。 或是那天玉胥口里的話,人人諱莫如深,未傳開來。 謝虛如此想到。 這事到底不會這么簡單糊弄過去。前些天的風平浪靜都是因為別無欲帶著幾長老出宗了,待回來時,才是風暴的開端。 極欲宗中未藏有分辨血脈歸屬的秘法,但其他宗門、世家,總會有人收存著此類秘法。 謝虛被傳召進極欲宗正殿中,剛敞開門,便覺一道寒氣拂來,冷意逼人。殿中的人不多卻很全,別無欲、幾位長老……而代替玉胥位置的,是一個全然陌生的老者。 別無欲對著謝虛,還是第一次沒了溫和模樣。 他真正如化神大能一般,俯瞰眾生同螻蟻,再沒有能讓他側目的存在。 他這幅模樣在旁人看來,是陌生又令人畏懼的,但謝虛卻沒有表現(xiàn)出半點不適來。 “你應當知道,喚你來是做什么?!眲e無欲道。 謝虛頷首。 第112章 紈绔修二代三十三 別宗主微側過頭,面上鎮(zhèn)靜,眼底卻是凝著一層冰般,陰冷得可怕。他微敲了敲手指。 “開始吧。” 這話是對殿中唯一一個陌生老者說的,若是謝虛料想不錯,他應當就是別無欲從其他宗門世家中尋來的能人,身具判斷血緣宗親的秘法。 夢長老有些面露不忍。 他們的謝小宗主,恐怕從被別無欲接到身邊看養(yǎng)以來,再沒有受過這樣的苦楚。被從小寵他到大的父親疑心血脈歸屬,謝虛心中也定然被惶急和委屈塞得無處安放。 別無欲做出這樣的決斷,不管結果如何,都是寒了小宗主的心。 可夢長老寧愿是那魔族血口噴人,讓這兩父子間生了不大不小的罅隙,讓謝小宗主受了如今被冷落的委屈,也不愿那魔頭……說的是真話。 得了別無欲的口令,菩提真君起身站至謝虛眼前,溫和有理地略行一禮,才道:“還請謝君伸出手來?!?/br> 現(xiàn)在的謝虛,當然是不能名正言順當下“謝小宗主”這一稱的。那菩提真君也是足夠小心,警惕著稱呼不恰會引得別無欲不滿,這才用了“謝君”一稱,“君”是與平輩道友互稱時的敬稱,可謂既顯尊重也不失妥當。 他可不會因現(xiàn)在的謝虛身陷囹圄便趾高氣昂,事事便怕那“萬中無一”。 但即便他如此妥當,菩提還是注意到了一旁的別宗主,眉頭飛快地皺了一皺,像是在壓抑怒氣一般。 難不成別無欲已至視其為rou中刺的地步,竟見不得謝虛再討半點好處了? 菩提如此猜測著,這時那謝虛已將衣袖挽開,露出一截極白皙瘦削的手腕來。 即便是來時收到了風聲,謝虛這反應也未免太過乖順沉默,和菩提想象中的“謝小宗主憤懣大鬧,被強行押解驗明血脈”的景象半點不同,更不符傳言中被別無欲的愛寵捧上了天,蠻縱嬌慣的謝小宗主之名。 想是落差之大,別無欲對這小公子的厭惡懲治,已磋磨平了他的性子。 不愧是已至化神后期,離渡劫只有一步之遙的大能,面對疼寵了十幾年的孩子,一旦沒了那層血緣羈絆,竟能冷心冷性至此。 菩提略有唏噓,對接下來的步驟也再無忌憚。 他的本命法器是一枚靈針,一個男人用這樣的法器,似乎顯得不太利落君子,但菩提真君卻分毫不怵那些冷言,生生將其煉化八次。如今這枚靈針不僅是他以偏勝強的依仗,更蘊藏著他如今安身的秘法。 靈針雖只細小一枚,但針身上卻雕浮著無數(shù)詭秘圖紋,在菩提的真元催灌下,微微發(fā)亮,愈發(fā)顯出奧妙來。 發(fā)燙的針尖觸到謝虛雪一般細膩的膚上,看著極疼,任誰瞧見都會略有不忍。 謝虛黑沉細密的睫羽,微微一顫。 靈針生生被彈開。 謝虛:“……” 菩提真君:“……” 謝小宗主悄悄卸了護體真元。 菩提的額上淌出些冷汗來,只當是自己太過緊張,竟在別宗主面前丟了丑,致使秘法失敗。 他為元嬰真君,而謝虛不過筑基,出了這種狀況,自然第一時間想到是自己出了差錯。 也好在別宗主并未苛責——菩提汗津津地偷覬,卻只見別無欲緊鎖眉頭,目光落在遠處,竟像是毫不在意的樣子。 菩提定了定心神,再次施展秘法。這次倒是一舉成功,靈針劃破謝虛的手腕,將滲出來的鮮血吸吮,緩緩移動,刺出一個火行圖紋來。 這般針磨的連綿痛楚,縱使謝虛是不怕疼的人,也讓他那雙黑沉的眼里,蒙上一層漂亮的水澤來。 旁邊幾位鎮(zhèn)派長老,簡直是看的心都要碎了,對著菩提真君兇惡地磨了磨牙。 或是謝小宗主過去實在被嬌養(yǎng)得太好,一雙手也實在生得好看。殷紅的圖紋與白膚相襯,竟也顯出莫名的艷色來。 只是那般傷口,也實在是讓人心顫得疼。 詭長老一開始就藏在陰影角落中不說話,他平日脾性最為陰沉古怪,便是和他共事最久的夢長老也未看透他。這次謝小宗主身世有疑,詭長老面上未顯,可旁人覺得,他都是如宗主一般后悔憤懣才對??蛇@時詭長老突然便手足發(fā)顫,“哇”得一聲干嚎了出來—— “我苦命的小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