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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憤怒值爆表[快穿]在線閱讀 - 第90節(jié)

第90節(jié)

    他這般好似凡人的打扮,旁邊的修士卻都畢恭畢敬地奉著他,倒不是那些修士有多真知灼見,而是敬讓著他背后所站的宗門。

    ——正是長生門所派,要來牽掣“艷煞魔君”的李裘謙了。

    先前謝虛掩著相貌,李裘謙百無聊賴地站在眾修士身后,看著這一場心思各異的除魔大計。但一聽見那樣熟悉的、在夢境中出現(xiàn)無數(shù)次的聲音,李裘謙簡直驚得要從地上跳起來了。

    他毫不忌諱地走到眾人之前,對著謝虛便咧開雪白的牙:“我就說,這修真界何時出了這樣厲害的筑基期,原來是你啊?!?/br>
    其他修士都在心底打了鼓。

    這般熟稔的語氣,難不成這兩人相識?

    ……不,也有可能是這長生門弟子想要獨占,才編出這樣的謊話。

    但不過相隔幾月,謝虛還未忘記這個和玉胥一丘之貉,奪走了栽夢蓮的半妖。他微皺了皺眉,看著半妖那截獸魂法器上愈加洶涌的煞氣,低聲道:“李裘謙。”

    半妖眼睛一下子亮了,英俊又野性的面容上竟然覆上一點淡粉,好似很不好意思般:“原來你記得我的名字?。俊?/br>
    謝虛:“嗯。”能不記得么,就是你要攻打極欲宗。

    這話當(dāng)然是不能說出口的。

    李裘謙的身份雖然不低,但在這些修士里,沒到一言堂的地步。正如年輕劍修,他也是四大宗之一,登仙宗的長老之子,獨獨不懼李裘謙的背景,便冷笑一聲,將靈器攔在半妖眼前,寒聲道:“難不成長生門的內(nèi)門弟子,竟與為禍修真界的艷煞魔君有牽連么?”這其中意有所指,便是將長生門也扯進去了。

    劍修眸中明滅不定,像是護食的兇獸一般,目光暗示道:若想獨占他,先想想背后宗門同不同意你的作為!

    哪成想李裘謙像是半點沒接收到訊息一般。

    他帶著開懷的笑容,竟直接上手將面前的利劍壓了一壓,錯步走到劍修身前,一把攬過他的肩頭,好似兩人是親密的同胞兄弟般:“艷煞魔君……嗤,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嗎,也敢將這種污名往他身上冠?”

    身后跟著的那些修士們,都悄悄豎起了耳朵。

    謝虛:“……”

    想也知道李裘謙接下來要說什么,謝虛預(yù)備著抽身離開。

    可李裘謙偏像智商又在線了,知道用術(shù)法遮掩,只低聲對那劍修道:“極欲宗那位全宗寵著的祖宗,謝小宗主之名,聽過沒?”

    被別無欲溺愛得舉界皆知的那位的名聲,劍修自然是聽過得,他眼中頓起波瀾,臉色變得極不好看,下意識地驚訝出聲:“可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

    這下李裘謙倒沒刻意掩著聲音了,沖著謝虛拋去一個眼神:“人家太子爺要來體驗民間疾苦,那誰敢攔啊。”

    謝虛:“……”他后悔走得不夠快了。

    白衣黑發(fā)的“魔君”神色冰冷,掐了個縮地成寸的法決,瞬間消失在眾人眼前。真元的余波尚存,要是現(xiàn)在去追,應(yīng)當(dāng)還追的上;縱是李裘謙方才的話讓他們生了些忌憚,還是有修士蠢蠢欲動,心都追著那艷煞魔君離開了。

    便在此時,李裘謙用那截粗陋法器重重劈在地上,一道如天塹般的裂地橫攔在眼前,地動山搖,頓時驚得不少修士都結(jié)起了防御法陣。

    李裘謙涼涼地道:“同是道友,我實在不忍心見你們送命,便搭一把手——別去打那位真君的主意,別說元嬰修為了,就是出竅修為,也不夠那位一只手指頭碾的?!?/br>
    這話著實有些駭人,卻也不是胡扯,極欲宗那幾尊化神大能都把謝虛當(dāng)親子寵了。

    李裘謙留下這段話,自己倒是追著謝虛的身影去了。

    只留那年輕劍修緊握著拳,死死咬住了牙,口中是淡淡的血腥味,執(zhí)念幾乎要結(jié)成心魔。

    若是極欲宗的其他人,哪怕是內(nèi)門親傳弟子,他也有信心掠來,可偏偏是那位謝小宗主……

    謝虛于馭空一道,實在不怎么精通,要不然也不會出宗多少天,就被人追“殺”了多少天。

    而李裘謙,自試仙大會被收拾了一頓后,也算是痛定思痛,修為一日千里,總算在快失去謝虛的蹤跡前,險險追上了他。

    “謝小宗主!”李裘謙喊他的名字時,還帶著些喘音,鬢角微汗?jié)窳?,“你等等我啊。?/br>
    謝虛便在這時驀然轉(zhuǎn)過身來,衣袖像云般擺開,愈發(fā)襯得他一身皮rou,如玉雕琢而成,細(xì)白得驚人。

    “我并非謝小宗主?!?/br>
    李裘謙卻沒有被他誤導(dǎo),反而頓了一下,滿含鄭重地道:“謝虛?!?/br>
    他撓了撓面頰,好似還有些不自在:“我知道你不是別無欲親子,也知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極欲宗了……我方才,就是一時沒轉(zhuǎn)過來,你當(dāng)我嘴賤好了,不是故意戳你痛處的。”

    他這樣直白,反倒讓謝虛有些驚訝。只不過下一刻,謝虛便抓住了重點,逼近一步道:“你在極欲宗中安插了眼線?”

    謝小宗主身世有疑,現(xiàn)已離宗的事;或是別無欲不屑于宣揚,或是宗內(nèi)弟子對此事諱莫如深,在外界的這些天,謝虛是未曾聽聞有人提起關(guān)于“謝小宗主身世之謎”的,李裘謙知道得這般清楚,顯然不是簡單的消息靈通了。

    “呃……”李裘謙神色有些尷尬,最后還是不敢撒謊:“對?!?/br>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先前我以為你和別無欲那老匹夫有牽連,這才對你有敵意……現(xiàn)在嘛,你以后殺人打著我李裘謙的名頭都行,我們就是同穿一條褲子的兄弟!”李裘謙朗聲大笑,英俊的五官都更顯深刻了些,顯得有些傻氣。

    “……”

    謝虛現(xiàn)在開始懷疑自己,之前怎么會覺得這個半妖心思陰沉、陰陽怪氣了,這分明是傻氣都要冒出來了。

    他憑什么認(rèn)為,自己會對別無欲、對極欲宗恨之入骨?

    謝小宗主拂袖離開。

    他卻沒發(fā)現(xiàn),李裘謙在看見他手腕上那道傷痕時,目光略暗了暗,一股難以言喻的怒火自眼中升騰。

    李裘謙與玉胥有關(guān)的那條線皆被他斬斷,但的確還留著幾枚棋子,因此第一時間就知曉了極欲宗內(nèi)的巨大變動——謝小宗主并非別無欲親子,真正的小宗主不知流落何方。

    他那時還尚能控制自己,李裘謙比任何人都清楚,謝虛做了十幾年的小宗主,哪怕從那最尊貴的位置上跌落下來,也比大多修士的日子要好過多了。

    可眼見為實。

    他親眼見到謝虛的那一瞬間,哪怕表現(xiàn)的再平靜,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對方分明是受了極重的傷,流了極多的血,才會是那樣精血虧損的虛弱模樣,甚至被一些螻蟻追殺,疲于應(yīng)對,屈辱地被冠上那樣的諢名。與上次試仙大會相比,驕傲尊貴、所有人目光焦點的謝小宗主,好像一夜之間便從九天上跌落至煉獄。

    他分明是那樣強大無匹的修士。

    若這樣,也讓心性冷硬的李裘謙無法生出一分同情的話——他接下來看見的,才是真正磨斷了最后一根弦。

    謝虛腕上的傷口,是反復(fù)被割開、反復(fù)劃下傷口才會形成的痕跡。

    若是旁人刻意傷他也罷,但若是謝虛自己劃的……

    李裘謙不知那人當(dāng)時是多么無助,多么絕望,才會一遍遍留下這樣的傷。

    更不知道在衣物遮掩下,還有多少這樣的傷。

    看著謝虛離開的身影,李裘謙有些苦笑,他心想,自己這幅樣子一定很奇怪,遂又跟上去,用十分鄭重的語氣道:

    “謝虛,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你已經(jīng)無處可去了。不如這樣,我們做個交易——你教我如何更好的驅(qū)使獸魂,我提供給你庇身之所,要知道,長生門不比極欲宗差?!?/br>
    這樣的說辭,倒比“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種腔調(diào)要可信多了。

    謝虛頓足,有些意動。

    李裘謙的話,其實十分可信,并不是大話——畢竟在原劇情中,就是他篡了長生門掌門的位。

    更重要的是,打劫那些身家不豐的小修士,靈石來得太慢也太麻煩了,而像長生門這種大宗門內(nèi)部,“發(fā)財”的法子就要多多了。

    第116章 紈绔修二代三十七

    謝虛跟著李裘謙去了長生門,對方并不怎么防備他,也不曾遮掩己身勢力在長生門中的深入程度,大咧咧將謝虛安排成了客座修士,與內(nèi)門弟子享受相同的資源,只是每月需交上些靈俸。

    當(dāng)然,謝虛的掛名用的是“艷煞真君”的名號,將與極欲宗的關(guān)系隱去了,要不然不管他是天之驕子的“謝小宗主”還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前謝小宗主”,都不大適合留在長生門。

    大宗門的客座修士,最起碼也要半步元嬰的境界,可想而知李裘謙分量幾何。

    是示好還是示威……謝虛想著,或許兩者并有。

    在長生門安頓沒多久,謝虛便接了長生門夔進閣的天字任務(wù),去一離魂秘境中采取靈石礦脈;并將受困離魂秘境的數(shù)十位內(nèi)門弟子的尸骨帶回。

    這任務(wù)后半段,著實有些駭人,不提將那些弟子的尸骨帶回,只怕一時不慎,自己也要埋骨其中了。

    但于謝虛而言,采靈脈一事實在輕車熟路,再加上這個任務(wù)的報酬收益極高——在秘境中收攏的靈寶,皆歸己有,實在讓人心動。

    接下任務(wù)牌與秘境令,謝虛即刻出行。

    夔進閣的小修士因少有人接這種送命的天字任務(wù),不由多看了那人兩眼。

    那人掩著相貌,只看得出身形偏瘦削,膚色很白,應(yīng)當(dāng)也是極俊美的人才對。

    在名冊上寫下“艷煞魔君”時,好像手腕還微微一頓,像喝醉一般,面頰微醺,好似在害羞。

    這名字一聽就是渾號,比這羞恥多了的名號小修士也聽過,但還第一次見有人害羞的,一時覺得這個客座修士極是有趣。

    謝虛走后沒多久,穿著鵝黃色長衫,相貌極柔美的女修也盈盈走了進來,開門見山地詢問:“那個艷煞接了什么任務(wù)?”

    小修士見著她微微一怔,下意識起身迎接:“琴師姐……”

    雖然對方才那修士略有好感,小修士也不敢欺瞞作為嫡傳弟子的琴素素,當(dāng)即將謝虛的底抖落了個干凈。

    琴素素的十指被蔻丹染成鮮亮的顏色,她低頭撥弄指尖,微皺著眉:“果真年輕氣盛,也不知李裘謙弄個趕著送死的人來,有什么趣味?!?/br>
    李裘謙也是近日冒頭的嫡傳弟子,自試仙大會后便氣運通天,只是據(jù)部分內(nèi)門弟子所傳,李裘謙的身份本就不一般,和掌門有千般瓜葛,也就是借由一場比試在門人面前露了面,從此身份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小修士也只垂首聽著,乖巧地像個啞巴,恨不得琴素素看不見自己。

    琴素素和謝虛還隔著一段“血海深仇”來著。

    她便是那個被謝虛覆滅的小宗門掌門之女,只是她是養(yǎng)女,被獻進長生門的那一刻便暗自和原宗門斷了聯(lián)系,偏偏她根骨和運道都好,那大能沒將她當(dāng)做爐鼎來用,而是收為了弟子。等百般坎坷之下,她坐到了如今的地位,那早將她舍棄的宗門又像夢魘般黏上來,借著她的名頭為非作歹,不知結(jié)下了多少孽緣和血債,為她系上多少解不開的因果。

    可偏偏琴素素忌憚“養(yǎng)恩”因果,越陷越深,到后來已是不好脫身了。

    聽聞三生門被一個魔修滅了全宗,琴素素一時竟不是憤怒,而是從心底涌上來的無法自抑的卑劣的喜意與超脫。

    只是那三生門還是留了些不知事的外門弟子,一狀告上了長生門,求琴素素這位掌門之女為他們報仇。

    琴素素心里膩味,但終究怕人后瘋語,也不好不表姿態(tài),便放話出去要追殺那個艷煞魔君,又將此事輾轉(zhuǎn)到了和自己一向有仇的李裘謙手中——

    她心知李裘謙不會盡心盡責(zé)幫自己抓“滅宗仇人”,但哪有這么打臉的,直接把這個艷煞魔君帶回來了,還安排個客座修士的席位。琴素素恨得牙癢癢,心道自己不表態(tài),這大孝女的姿態(tài)都要表演不下去了。

    琴素素哪里知道,李裘謙將人帶回來時就沒想過她呢。

    只是琴素素在長生門里一圈逛下來沒找到人。

    等打聽到“滅宗仇人”出現(xiàn)在夔進閣,又偏偏慢了一步,而他去執(zhí)行的任務(wù),琴素素又不是不要命了,怎么可能會跟著去。

    ……

    三日后,琴素素剛從煉丹峰中出來,便見到一道極熟悉的身影自眼前掠過。

    腰細(xì)腿長的,黑發(fā)如緞般束在身后,衣帶松松系著,身姿如同魏晉名士一看就是個美人身段。

    修真界中的美人何其多,偏偏琴素素對著存著“艷煞魔君”影像的留影石近日摩挲了無數(shù)遍,簡直惦念得快連做夢都夢到了,霎時便認(rèn)出了這背影屬于誰。

    可艷煞魔君行色匆匆,走得太快,琴素素不過是癡怔片刻,便已經(jīng)尋不到身影了。她有些怒火上頭,心知不該遷怒,卻還是差使法器來到了夔進閣中,迎面便痛斥那發(fā)放任務(wù)的小修士:

    “看來我當(dāng)真是威信一日不如一日,連剛筑基的修士也敢糊弄我了?!鳖伾珛裳械拿廊宋⑼炝送祠W角碎發(fā),看著溫和又勾人的美艷,實則那一瞥下去,執(zhí)事的小修士嚇得腿腳酸軟,只差癱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