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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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虛好似鴉翅般細(xì)密的眼睫垂下來,他大概是想到了什么,聲音透出一分篤定的喜意:“子肖其父?!?/br> 還有融城主……也將他養(yǎng)成了極優(yōu)秀的人。 齊周靈回來后雖然表現(xiàn)矜持,但在被謝虛夸獎幾句后,還是像貓那般,高抬著白皙的脖頸,懶洋洋地恨不得在謝虛懷中打個滾以示嘉獎。 接下來,齊周靈又被安排了好幾次比試,對面從頗有功力的小門派掌門到聲名遠(yuǎn)揚的武林大儒,無不敗在了齊周靈手下,嘆了句“后生可畏”。 謝虛的第二場比試則在明日。 看了看名單,謝虛突然福至心靈,明白了這大概是常規(guī)意義上的“敗者組”。 翌日。 齊周靈因為連贏過幾回,倒是不必再在今日出力,又有埋骨山莊的人去安排,也尋著個靠擂場較近的看臺,讓齊周靈坐在位置上,眼睛晶亮地盯著謝虛。 他昨日的武斗精彩,已算小有名氣,旁邊的俠客也不太敢招惹逗弄這深不可測的小鬼。 謝虛看著齊周靈雙眸晶亮的模樣,卻有些失笑,畢竟他早已和齊周靈說過這三場都要連敗,沒想到小孩還能這么期待。 “我很快回來?!?/br> 他第二場的對手同樣也是昨天輸了一場的俠客。 那人一上臺,謝虛的目光便落在他身上,眨了眨眼。 少俠戴著一張掩面斗笠,身著貼身又利于行動的黑色緊身衣,看著極為出挑,比謝虛還要包裹得嚴(yán)實。 司徒令熱心,昨日便為謝虛打聽了今天的對手是何來歷——結(jié)果對方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人物便罷,輸?shù)迷蛞差H讓人無言。竟是昨天沒來,未趕上比試,還惹了評判長老不快。 就在謝虛感慨“原來還有這種送人頭cao作”的時候,司徒令已是鼓勵他道:大概是路上惹了麻煩,要是明日也來不了,你就直接贏下一場了。 謝虛:“……” 贏了一場的話,他還要再比武幾場才能被淘汰? 也好在對方不至于真就這么陰差陽錯又錯過第二場了。 謝虛正這么想著,忽然覺得對面的人似乎…有些眼熟。 “我們從前見過?”謝虛道。 低沉的聲音從面具下傳來,謝虛黑沉的瞳如沾著濃墨,那人盯著謝虛的眼,忽地像被灼傷般移開眼睛。 一言不發(fā)。 ——實則心中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沈譚如何也沒想到,他竟然在武林大會上碰見了謝虛。 上輩子的他如今還在官宅中做他的大家公子,連武林盟都不知曉。只是他后來被融司隱相救,融司隱為了讓他敞開心防,也會常說些以前的事。 譬如燕歷十四年的那屆武林大會,異邦人釀下陰謀,聯(lián)合武林盟中的敗類給中原武林各俠士投毒種蠱,到選拔武林盟主那日才將狼子野心揭出。融司隱因修煉功法特殊,并未受那蠱毒影響,便以一人一劍,挑盡異邦武者,讓中蠱的各門派掌門得緩生息,不至于狼狽屈服在異邦之下。 可稱一戰(zhàn)封神。 只是也自此留下諸 多不便相告的暗傷,苦 夏與寒冬時常有陣痛。 現(xiàn)在的融司隱,或是因他身份改變,對他諸多提防警惕,如何也不好接近。而這場武林大會于沈譚來說,便是一場際遇。 若那天有一人和融司隱并肩作戰(zhàn)——而那人是他。 不僅救融司隱于危急中,更是沈譚以朝廷宗嗣身份立足武林的最好投名狀。 沈譚倒是很清楚自己的武功高低,只這一年來利用重生機會又取得了不少奇遇。不僅從被他設(shè)計救下的苗疆異人處獲得了萬蠱不侵的王蟲,又研制了辟毒丹,如何也能成為融司隱的助力。 可這樣的計劃中,他唯一意料之外的,便是謝虛的出現(xiàn)。 若謝虛還是那門派的繼承人,萬千寵愛的謝小少主,來參與武林大會也并不奇怪。可他分明是千人嘗萬人枕的花樓小倌,又如何配的上…… 沈譚的手心之劍微微攥緊,甚至開始懷疑那“系統(tǒng)”所為,所謂的宿定命運,是否當(dāng)真如此。 若謝虛在此一戰(zhàn)成名,擺脫那些陰翳…… 這一場,沈譚勢必要贏! 謝虛見對面的少俠不答話,也并不奇怪。 畢竟武林中人,話少的俠客也大有所在。只是對方忽然濃烈起來的殺意,卻讓謝虛微斂下眉眼。 沈譚擅貼身近戰(zhàn),瞬息之間,劍光便至謝虛耳邊。 謝虛側(cè)身避過,忽地便喚他的名字。 “……沈譚?” 一個只見過幾面的人,謝虛記不住。 可那人若是主角受—— 沈譚的劍,忽地僵住。 這下意識間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來不及挽回暴露出的信息??芍x虛雖是微皺了皺眉,卻還是轉(zhuǎn)身拂袖向評判長老道。 “我認(rèn)輸?!?/br> 沈譚:“……” 第223章 天下第一(四十) 連評判長老都還未反應(yīng)過來,拉著白須的手微微一頓,便瞠目結(jié)舌地見著謝虛離開。 ——其實那人不管是不是主角受,謝虛都是要認(rèn)輸盡快解決武斗的。 他回到看臺上,齊周靈立即便站了起來,微微踮腳前傾,勾住了謝虛的衣角,看起來乖巧又軟得可愛。 那雙黑魆魆的眼睛也如浸潤過泉水的寶石般,齊周靈微側(cè)了側(cè)頭:“你認(rèn)識他嗎?” “曾見過幾面。” 而沈譚哪怕未聽見謝虛后面說的話,現(xiàn)在也有些要瘋魔了。 冰涼的劍身貼在臂彎之上,一片皮膚都被劍熨的冰涼,直到身邊的評判長老出聲提醒,沈譚才似恍然間回過神來。只不過方才瞬息間,他額間已滲出冷汗,連嗓間都似被什么黏稠而上,低啞難言。 ……謝虛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為什么棄權(quán)認(rèn)輸? 上輩子粗瞥一眼,看到的那個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形象,和仿佛刻入骨髓的恨意,都似要隨著重活一世消融的不見人世。 本不應(yīng)當(dāng)如此。 他絕不能忘記。 沈譚微咬了咬唇,潔白貝齒隱見露出,因咬牙得厲害,竟是沾了點淡紅血色。 · 臨近夕照落日,謝虛又頗好運地被安排下場比試。這次對面是個約近不惑之年的青年,蓄著美須,看著倒也很精神。謝虛只不過接下他兩招,便又如先前如法炮制的認(rèn)輸棄權(quán),倒讓那蓄須的男子大為吃驚,緊接著,便是面上一片喜色。 男子微頷首,端出一幅前輩風(fēng)范來。 “倒也是青年才俊,能接得下本掌門一招。只是少年人切不可急功近利,還需修煉自持,將基礎(chǔ)打好了,才可……”男子還未說完,便見謝虛已經(jīng)是向著擂場外走了,頓時有些氣郁,一雙鋒利雙眸直生生瞪去—— 那年少輕狂的少年并未回神,只半蹲下來,隱約可見他身旁還站了個穿著錦衣細(xì)稠的小少爺。即便隔得遠(yuǎn),也能見到那七、八歲孩童相貌頗為精致,看著嬌縱——忽然間,那孩童抬眸望了過來,瞇了瞇眼睛。 男子忽地便脊背攀上寒氣,一句話也支吾不出來,原先的氣焰,更似被潑了冰般打焉。 齊周靈倒是將男人的相貌暗搓搓記住了…… 只不過依那男人的武功,也實在碰不到一塊。 小少爺將目光收回來,看著伸出手等他牽的謝虛,也沒顧得上方才聽見什么,便軟綿綿道:“好?!?/br> 謝虛道:“那便今夜出去?!?/br> 今夜出去什么? 他倒是聽過,武林盟外的燈水河畔為世間三絕美景之一,想要去看看也并不如何奇怪。 因是特殊時刻,武林盟中雖說不上全線戒嚴(yán),但也不好擅自出入。只是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齊周靈人小心思也深,他雖然不想處處借著融雪城的名聲,但真要到牟利時,也決計不會手軟。 齊周靈微微抬頭,下巴上硬生生壓出一把軟乎乎的rou,看起來當(dāng)真是于他武功不合的天真可愛。 正想著和謝虛出去逛燈水河畔的美景時,便見謝虛微微傾身,黑發(fā)冰涼落在他肩頭,溫和的聲音極為動人悅耳:“我去給融城主傳信,約他在荔蕭院中見面。” 齊周靈猛的從美好的暢想中回過神來,唇微微一抿,神色如同被拋棄般驚訝又悲憤:“為什么要帶上他?” “什么帶上他?”謝虛沒注意到齊周靈的奇怪措施,微微俯身,如錦緞般的墨色黑發(fā)便垂下來,銀質(zhì)面具下露出的那雙眼,也是黑沉的睫羽低垂,讓人看一眼便覺得心中安定不已。戴 著面具的黑發(fā)美人忽而道:“你夜間睡得不安穩(wěn),是不是腳踝和膝彎處漲得疼痛?” 齊周靈還有些不忿,微抿了抿唇:“是有點疼,大概是要長身量了才如此。” 謝虛:“……” 謝虛:“是你尚且年少,身體承受不住功法的緣故。融城主和我說,你要是疼得厲害了,便尋個時間見面,他以內(nèi)力為你疏導(dǎo)?!?/br> 融司隱平日待齊周靈太冷淡,以至齊周靈雖然被養(yǎng)在他身邊,兩人平日卻很少有親昵時候。一時聽到融司隱原來曾經(jīng)這樣關(guān)切過他的身體,還有些別扭的不敢接受好意,只支支吾吾應(yīng)了一聲:“唔?!?/br> 謝虛起身,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溫柔,拍了拍齊周靈柔軟又細(xì)絨絨的黑發(fā)。 · 謝虛和融司隱傳信的方式,是以融司隱給謝虛的一支指笛,只挨在唇邊發(fā)出一點聲響,便有只雪白的鸮鳥從窗邊飛進來,等著接謝虛的紙箋。 那鸮鳥圓乎乎得可愛,身手卻靈活,謝虛見它歪頭看著自己,還記得融司隱給他的一包稻谷,翻出來給鸮鳥吃了,那圓滾滾的小家伙才過來蹭了蹭自己。 謝虛將紙箋折好放在它的爪爪上……忽然便覺得。他和融城主分明同在武林盟中,這樣私底下傳信,又約在半夜三更相會,倒顯得如掩人耳目的私相授受般。 只這么一想完,謝虛自己都不由自主地失笑。 融城主哪怕私相授受暗度陳倉,也當(dāng)是與主角受才對。 雪白的鸮鳥在各個精巧院落中飛旋,它的毛色實在惹人矚目的顯眼,也不知為何,那些武林上鼎鼎有名、功夫高超的俠客卻都沒有發(fā)現(xiàn)它。直到鸮鳥銜著信飛到融司隱所在的竹林宛時,才立于窗檐邊,輕啄兩下。 窗被推開。 一雙修長漂亮、略帶薄繭的手伸出來,現(xiàn)在摸了摸鸮鳥柔軟的背羽,便從它嘴下取了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