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他說話時向周嘉元使眼色,后者會意,笑呵呵道:“七叔,反正我明天定了酒席,酒店老板跟我很熟,不如讓阿爽借他們的廚房做那道菜,我跟那邊打聲招呼就行。順便也讓客人們沾你的光嘗個鮮?!?/br> 周炳鶴醒悟,指著他們教訓:“原來你們竄通起來耍我!” 冷陽辯解:“沒有的事,我們是誠心請你試吃新菜品,無奈受條件限制。周董幫我們出主意是出于好心,畢竟現成的資源放著不用太可惜了?!?/br> 周炳鶴只肯為美食妥協,考慮半晌對洪爽說:“你們吹得天花爛墜,我就姑且相信,如果明天那道菜味道不好,我肯定當場走人,到時別怪我不給你們面子?!?/br> 難題解決,賓客其樂融融閑聊。 洪爽注意到他們來時周嘉元的太太馬玉芝只陪坐了一小會兒,之后便不停樓上樓下走動,似乎在找什么東西。 周炳鶴被她的腳步聲搞煩了,大聲喝問:“阿玉,你在搞什么鬼啊,跑上跑下不怕把樓梯踩踏嗎?” 馬玉芝急忙來到近處,慌惚的神情也惹來周嘉元懷疑。 “你怎么了?早上開始就心神不寧的。” “我……我在找我那塊伯爵手表。” 那塊黃金滿天星售價31萬,她平時舍不得戴,放在臥房的梳妝臺抽屜里,今天想著明天壽宴時要戴,卻怎么也找不著了。 周嘉元問她是不是記錯存放地點,卻聽周炳鶴斷言:“不用問了,肯定是被阿玲那賊婆娘偷走了。” 阿玲是周家的保姆,冷陽已聽周炳鶴數落她多次,想必不受待見。 馬玉芝跟他態(tài)度相反,替阿玲辯護:“七叔,這種話可不能亂說,阿玲來我們家一年多,手腳一直很干凈的。” 周炳鶴冷笑:“她成天介紹你買這樣靈符那樣圣水,都快把你哄成她的信徒了,你當然處處護著她。那女人最好賭,昨天還偷偷打電話要跟人合伙去香港買馬,她上次欠別人的賭債還沒還清呢,哪兒來的本錢?我看你那只表多半已經被她拿出去當掉了?!?/br> 馬玉芝敢怒不敢言,向丈夫做臉色。 周嘉元勸說:“七叔,我看阿玲平時挺勤快,幫我們做了不少事,你可能對她有誤解,回頭我們私下說,當著陽仔他們就別提了,免得人家尷尬?!?/br> 周炳鶴更來氣,拍著沙發(fā)怒斥:“衰仔,我在為你看家護院啊!自從阿玲來了以后,天天給你老婆下迷藥,打毒針洗腦,你仔細瞧瞧,這屋里是不是多了很多風水陣、鎮(zhèn)宅石、佛像、符箓?全是她花高價買回來的,不知糟蹋了多少血汗錢!” 冷陽和洪爽早看到那些五花八門的玄派擺設,以為有錢人都迷信,聽老頭子抱怨才知是保姆作妖。 馬玉芝怕周嘉元見責,急忙反駁:“我也是為了家里的生意能更紅火嘛,這半年喜萬家業(yè)績提升那么多,可見這些法器都很靈驗啊。” 周炳鶴激動:“喜萬家生意變好是因為我把周記特釀的秘方給了阿元,又有陽仔幫他搞推廣,關這些破爛貨鳥事!你這么大的人了還不如孩子們有見識,連小東小澤都知道那些神棍全是江湖騙子,你還上趕著給他們進貢。我看你再聽阿玲胡吹就該去泰國請小鬼了,到時害死全家才能醒悟!” 周嘉元怕老頭兒犯病,慌忙哄勸,幫著他訓斥妻子。馬玉芝不敢再頂嘴,委屈地抹著眼淚。 冷陽洪爽不便久留,正要告辭,那保姆阿玲領著放學的孩子們回來了,洪爽與她照面,愕然驚呼:“阿玉?!” 這徐娘半老的保姆竟是洪萬和的前女友徐玲玉,當年坑慘洪家人,給洪爽留下永不磨滅的壞印象。 徐玲玉也同時認出她,心虛地退后半步,強笑:“阿爽,你怎么在這兒?十年不見,都長成大人了啊?!?/br> 冷陽已對徐玲玉的事跡耳熟能詳,聽洪爽介紹很想對她說“久仰”。 周家人瞧著古怪,詢問雙方瓜葛。徐玲玉怕洪爽揭丑,慌忙將她拉到室外,小心賠笑道:“阿爽,你家里人還好嗎?有沒有你二叔的消息?” 洪爽冷面冷聲回嗆:“你把我二叔害那么慘,還好意思提他?” 徐玲玉腆著臉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和你二叔雖然沒扯結婚證,但畢竟相好了那么多年,心里當然放不下?!?/br> 說完便挨了洪爽一記眼刀:“放不下你還拋棄他?徐玲玉,當初你想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理由四處借債騙錢,讓我二叔替你背鍋,爬在他身上吸了十多年的血,等再也榨不出油水了就一腳踹掉。我看你是拿他當甘蔗,嚼過就吐,現在打聽他的消息就是想看他是不是還有供你壓榨可能!” 徐玲玉尖聲喊冤:“你這孩子嘴巴越來越厲害了,我說不過你,今天只當沒見過,你請便吧。” 她欲開溜,被洪爽一把揪住。 “我聽說你現在又在周家重復過去那種坑蒙拐騙的把戲,騙周太太花錢搞封建迷信,還偷了她的名表去還賭債,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br> 徐玲玉嗔怪:“阿彌陀佛,無憑無證你可別亂說話啊,人家周太太是在從事正兒八經的宗教信仰,我不過幫她搜集一些知名大師和道場的信息,供她選擇參考,也算是善男信女積功德,怎么能說成騙錢呢?還有偷手表這事你聽誰說的?這更是純粹的污蔑!” 洪爽見她十年如一日的皮厚狡詐,嚴肅警告:“當著熟人你就別裝蒜了,老實點去向周家人認錯,否則我馬上當眾揭穿你的真面目!” 她倆在院子里扯皮,冷陽在客廳應付周家人的質疑。 周嘉元問他幾時和徐玲玉認識的,他說:“我不認識她,只聽洪爽和她家里人提到過,說她以前叫阿玉,干保姆這行很多年了?!?/br> 周嘉元點頭:“她來我家應聘時是說自己叫阿玉,你知道我們家這位也叫阿玉嘛,為了區(qū)分就叫她阿玲了。” 冷陽笑道:“我和洪爽聽周老先生提過她很多次,要是不改稱呼興許我們早猜出是她了?!?/br> 周炳鶴向他打聽徐玉玲的過往,冷陽心想當眾說出來周家人必會當場吵鬧,最好稍后單獨知會周嘉元,于是謊稱:“這個我不太清楚,待會兒問問洪爽。時候不早了,我們得去準備明天做菜的食材,先告辭了。” 他出門見洪爽還在與徐玉玲理論,拉著她上車離去。 路上洪爽責問他為何不讓自己揭發(fā)徐玉玲的黑歷史,聽他解說:“周太太中了阿玉的蠱,周炳鶴又極端厭惡阿玉,你當場說出阿玉的丑事,那老先生肯定會責罵周太太,不但攪得人家家宅不寧,還會讓阿玉渾水摸魚。你現在打電話給周董,單獨跟他說,他自然會妥善處理?!?/br> 他人情練達,事事周全,洪爽謝他提醒,掏出手機聯系周嘉元,繼續(xù)剛才沒吐完的糟,足足說了半個多小時,到家方大致交代完徐玲玉的劣跡。 周嘉元鄭重道謝,之后想必會與那摞婆清算。 洪爽知道鄭傳香最恨徐玲玉,隔天回娘家說道這事,誰知徐玲玉比她先一步登門。洪爽到家時正見她與祖母拉扯吵鬧,急忙放下禮物怒斥。 鄭傳香揪住徐玲玉衣襟告狀:“二妹,你來得正好,這婆娘鬼鬼祟祟躲在我們家門口,剛才被我逮個爭著,你快問問她要干什么?是不是又想害人!” 徐玲玉叫苦:“阿洪婆,我沒壞心,前天聽阿爽說阿和回榕州了,想來看看他!” 鄭傳香驚疑地看向洪爽:“二妹,你之前見過她?” 洪爽說:“她在冷陽的合伙人家做工,前天我們去做客,剛好遇見了。嫲嫲,這女人還跟過去一樣賊頭賊腦,新東家也被她害得不輕?!?/br> 徐玲玉怒道:“阿爽,你別惡人先告狀了,我才被你害慘了!也不不知你跟周老板說了我多少壞話,他前晚硬是炒我魷魚,連夜趕我出門。收拾行李時還派人盯著我,搞得我像犯人一樣沒人權??!” 洪爽沒吭聲,鄭傳香先罵開了:“你這樣的人到哪兒都是賊,人家不炒你魷魚,屋子都會被搬空!我跟你說我們阿和已經徹底清醒了,你就是跪在他面前痛哭哀求他也不會再看你一眼,識相趁早滾,再不走我就通知你那些債主來抓人!” 只是罵還不過癮,順手抓起老頭樂打她。 徐玲玉蹦跳著躲到傻愣一旁的洪巧身后,抓住她肩膀指責鄭傳香:“阿洪婆你這人太不講情分了,我是做過對不起你們家的事,可也對你們有恩啊。當年是我先發(fā)現阿巧,帶你去把她撿回來的。她那會兒白白胖胖漂漂亮亮,多可愛啊,要不是我眼快腳快,早被別家撿走了,哪兒輪得上你們!” 她當眾給洪巧難堪,洪爽最氣憤,大聲指罵:“徐玲玉你少扯歪理,阿巧跟我們家有緣才做了洪家的女兒,和你有什么關系?。俊?/br> 徐玲玉恰恰最擅扯歪理,怎能放棄這一優(yōu)勢,不知羞恥強拗:“那會兒我要多長個心眼,先把她抱走轉手賣給別人也能賺個萬兒八千的。你們家不花一分錢就養(yǎng)了個乖女兒,這模樣水靈,還考上了名牌大學,將來嫁人少說能進賬二十萬彩禮,你們占盡便宜,怎么就不念我一點好呢?阿巧,你可記住了,往后嫁到好人家有了出息可別忘了你玉姐,沒有我就沒有你的今天?!?/br> 洪巧羞惱欲哭,捂著臉逃奔上樓。 洪爽氣極,撈起掃帚威脅:“你再不走我動手了!” 說罷效仿曾淑琴的“掃地逐客功”,借掃地的架勢攻擊敵人雙腳。徐玲玉大呼小叫躲到門外,門砰地合上了。 洪爽放下掃帚,扶鄭傳香坐好,遞水扇扇勸解。 鄭傳香捶著胸口恨道:“這婆娘太無恥了,一般人害得人家債臺高筑,無家可歸,還不有多遠躲多遠?她倒好,居然眼巴巴跑回來,還指望你二叔收留她呢。真是生瘡不曉得化膿,放屁不知道臉紅!” 洪爽有點擔心:“她知道二叔回來了,肯定會去糾纏,二叔會不會又想不開被她勾住啊?” 鄭傳香瞪眼怒罵:“他敢!這話我今天先當著你說一遍,只要你二叔敢跟徐玲玉有半點眉來眼去,被我發(fā)現,我立刻跟他斷絕母子關系。將來我死了不許他回來奔喪,埋了也不許他去祭拜,墓碑上兒子那欄只刻你老豆一個人名字,別人問起就說我沒生過這個小兒子,他小時候是從狗窩里抱回來的!” 說完吩咐洪爽一會兒去向洪萬和傳話,命他謹遵懿旨,不得違逆。 洪爽連聲哄勸,替她捶了一會兒肩膀,好奇問:“嫲嫲,阿玉是什么時候跟我們家認識的?阿巧來家里那會兒她就跟你們很熟了嗎?” 鄭傳香回想與之相關的舊事便郁悶,沉著臉說:“她最早是隔壁石老師家的保姆,說之前一直在深圳打工,撿到阿巧時她才到石家一個多月。當時我們還不清楚她的為人,見她嘴巴甜,愛跟人套近乎,也和和氣氣待她,談不上有多熟?!?/br> 洪爽更納悶:“她在石家干活兒,那發(fā)現棄嬰怎么不直接通知石家,跑來找你呢?” 這點鄭傳香沒細究過,以為左不過是湊巧罷了,想起洪巧剛受了委屈,讓她上樓安慰。 洪爽來到四樓,洪巧正坐在書桌前托著下巴背英文雜志,她歷來有不能任性的自覺,剛才十分氣憤,但這會兒見到二姐已收拾情緒,乖巧迎接。 洪爽拉她坐到床邊,說徐玉玲已被趕跑。 “那女人不是好東西,你別拿她當回事?!?/br> 洪巧也擔心徐玉玲在去禍害二叔,拜托洪爽多勸勸洪萬和。洪爽要去替祖母頒旨,邀她與自己同去,讓二叔聽聽受害者的證詞,順便一起吃個飯。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黑暗中的旋轉木馬、西藍花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c小菌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97章 洪萬和近日也忙于餐廳籌備,久不見幾位愛侄,有機會相聚很是歡喜,領她們去吃潮汕牛rou火鍋。 到了店里圍爐而坐,洪爽交代了遇見徐玉玲和她上午登門sao擾一事,洪萬和全程怔愣,下鍋的胸口油久未撈起,眼看煮老了。 洪爽告誡他:“二叔,我們都知道你念舊,重感情,可愛情是相濡以沫,不是重利盤剝。你算算你和阿玉在一起被她坑了多少次?我們家又因為她鬧過多少次內亂?有福氣的男人找到好女人,走起運來接二連三吃雙黃蛋,比如老豆和媽。阿玉呢?連口米湯都沒讓你喝著,還不停喂你吃雙黃連,別說出路,連活路都差點沒有了。你再不吸取教訓,我們這些晚輩也看不下去了?!?/br> 她說著悄悄向洪巧遞眼色,洪巧忙按約好的勸說洪萬和:“二叔,那個玉姐真的好過分啊,不止對當年的事抵賴,罵二姐向她的東家告黑狀,還硬說她對我們家有恩,氣得嫲嫲血壓都升高了。” 洪萬和不解:“對我們家有恩?她為什么這么說?” 洪爽怨嘲:“她說當年是她先在路邊發(fā)現阿巧的,不是她通風報信我們家就得不到這么好的女兒,要阿巧記她的情,將來有出息了別忘記孝敬她?!?/br> 無恥言論洪萬和聽了也覺丟人,揉揉腦門愁煩道:“我知道了,你們回去跟嫲嫲說我不會再理那個女人了,請她放心?!?/br> 二叔說一不二,肯立保證必會遵守,姐妹倆欣喜,樂呵呵哄他吃飯。 中途,洪巧去衛(wèi)生間,出來時在門口撞見一位最不愿見到的熟人——謝銳。 這惡少曾瘋狂sao擾且企圖迷、jian她,洪爽大鬧香云酒店讓他吃足苦頭,又經謝美蘭警告,此后消停不少,這兩個月基本沒出來礙眼。突然無征兆地重逢,讓洪巧的心理陰影急速復原,鞋底像涂了強力粘膠,雙腿都挪不動了。 謝銳見到她卻十足驚喜,這女孩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宛如剛上市的水蜜桃,紅香鮮嫩惹人垂涎。上次功虧一簣留下的遺憾也激勵著他的邪念,笑嘻嘻打招呼:“阿巧,好久不見,你越來越靚了?!?/br> 洪巧埋頭躲避,不由自主縮起脖子,怯懦弱態(tài)就是發(fā)給流氓的邀請函,謝銳膽子更大了。 “今天跟誰一起來的?待會兒有空嗎?我請你去唱ktv。聽說你要代表我們學校去北京參加英語競賽,比賽項目之一是唱英文歌,這個我很拿手,幫你排練一下,讓你更有把握獲獎?!?/br> 洪巧哆嗦著說:“不用”,恨自己無能,遇見惡狼竟連逃走都做不到,眼看快哭了,對方又來了個幫手。 “小銳,你跟誰說話呢?!?/br> 關少凱方才遠望以為表弟在勾搭靚女,走近細瞅認出是上次漏網的小美女,不懷好意地指著洪巧說:“這不是那姓洪的潑婦的meimei嗎?叫什么來著?” 謝銳提醒:“她叫阿巧。” “對,是挺巧的,在這兒都能遇上?!?/br> 關少凱嘿嘿陰笑,記起與洪爽的仇怨,很想逮住這小白兔般弱小的女孩掐咬。 洪巧情知再待下去兇多吉少,奮力打開僵硬的關節(jié),繞過二人逃回座位。她慌張的神色驚動二姐二叔,吞吞吐吐答話:“我剛剛在廁所看到謝銳和他表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