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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三個大佬的白月光在線閱讀 - 第28節(jié)

第28節(jié)

    自己得抓緊時間……

    等等,有了,譚冥冥頭頂亮起一個碩大的燈泡,她想起來了,上次去杭祁家附近跟蹤的時候,他那片單元樓看起來黑漆漆的,像是燈都壞了的樣子,自己要是找工人把他住的樓的燈泡修一下,是不是能加好多分?!

    哇靠,就這么干!

    譚冥冥平時都六點多起來,但此刻決定明天五點鐘起來,早早去到他家附近,和工人一塊修燈!

    想到這里,譚冥冥眼睛亮了,趕緊打開手機,在網上找可以聯系的工人,提前約好時間。

    ……

    與此同時,破舊的居民樓下,杭祁神情異常冷漠,書包還掛在一側肩膀上沒摘下來,脊背挺拔,在十點多的寒風中,有種難以形容的凜冽。

    他視線心不在焉地落在狹窄的居民樓間隙里,而并沒看面前穿著羊絨大衣、黑色長發(fā)披在肩膀上的女孩兒。

    “有事嗎?”杭祁不耐煩地問。

    殷甜掃了一眼周圍的環(huán)境,破舊、臟亂、電線上倒是掛著幾個路燈,但是全壞掉了,以至于她和杭祁面對面,竟然看不太清杭祁的臉——自己這個堂弟如果不看眉間到耳側的痕跡,而只看輪廓的話,倒是英俊逼人。

    “你就住在這種地方?”殷甜難以想象,眼中明顯有幾分同情。

    杭祁輕輕扯起嘴角,冷笑,眼里淡淡嘲諷:“告訴他,別來找我了?!?/br>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三步并作兩步兩步上了樓,校服被風卷起,少年頎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殘破的舊樓道里。殷甜掃了一眼那樓道欄桿上的銹,眼里復雜更加明顯。

    她不知道杭祁怎么想的——

    雖然因為是私生子的原因,被親生父親遺忘,一遺棄就是很多年,但后來都過得這么苦了,為什么就不能稍微低一下頭,收起沒用的自尊心,回到殷家去呢。

    這些年來,大伯和他妻子一直孕育不出來孩子,這才想起來,自己多年前,在外面有過一個私生子,殷家不能絕后,于是千方百計想把這少年找回去。

    派人來找過不止幾回,只有一個條件,姓改回去,但都被杭祁冷漠拒絕掉了。

    現在毫無辦法,所以,自己出現在這里。

    來之前,殷甜看了一下杭祁這些年來過的都是什么日子,說不震驚是假的,倘若不是大伯再無所出,恐怕也想不到要將他找回去。

    她查到他每天放學后在網吧打工,每個周末也要打工,卻還始終保持年級第一,辛苦、艱難、卻頑強、自傲。心底多少有點佩服,但同時又認為不值得。

    假如他回到殷家,這一切將迎刃而解,他不用拼命打工養(yǎng)活他自己,不用住在這種垃圾地方,更不用穿著那樣寒酸的校服,也不用因為弱聽而遭到學生們的低看,殷家完全可以給他提供最好的治療……

    但他無比冰冷仇恨地拒絕了。

    真是個偏執(zhí)的人。

    殷甜輕輕嘆了口氣,裹緊衣服,先離開了。

    ……

    醫(yī)院。

    隔間的談天說地的調侃聲帶著幾分猥瑣。

    “……603病房那男孩,長得真他媽帶感,那臉蛋,明艷又精致,怎么偏偏是個男的?”

    “聽說他是偷竊,被警察和福利院的人一起送過來住院的,嘖嘖嘖,長那么好看,手腳卻不干凈,怪不得是孤兒,沒爹沒娘養(yǎng)吧。”

    “……嗯?不是說今天有新的領養(yǎng)家庭的人來看他了么,但他腿好得差不多了,還留在這里,是又沒被看上,被領養(yǎng)家庭拋棄在這里了?”

    “……還別說,那小姑娘皮膚也挺好的,白白凈凈,讓人挺想摸?!?/br>
    兩個中年男人笑著調侃,他們是604病房兩個小孩兒的家長,剛給孩子收拾了東西,打算回家,因為孩子住了這么多天院的緣故,兩個家長自然認識了,沒事就一起到廁所隔間抽根煙,煙霧繚繞。

    他們說笑了一會兒,沖了水,才打開隔間一前一后的出來。

    ……

    剛出來,就愣住,一個漂亮的少年抱著手臂,靠著水池懶散站立,半垂著頭,綁了石膏的一只腿微微曲著,腳尖百無聊賴踢著瓷磚,似乎在發(fā)呆。

    襯著他身后臟污墻壁上的白色蜘蛛網,有種奇異的臟污與純白相交的感覺。

    兩人嚇了一跳,這不就是他們剛才談論的隔壁病房的漂亮小孩鄔念嗎,他們簡直有幾分驚悚,呵斥道:“你在這里干什么,全都聽見了?!”

    少年這才抬起眼睛,靜靜看著他們,不知為何,一瞬間叫人有幾分不寒而栗,片刻,突然沖他們莞爾笑了一下,“當然,我看起來像是聾了嗎?”

    兩人面面相覷,難免有幾分尷尬,而這尷尬中,又有幾分詭異的害怕感。

    可分明這少年才多大點兒……

    雖然聽說他又打架又盜竊,占了他那一條街,但他們可是兩個成年人!

    “至于在這里干什么——當然是因為這里沒有監(jiān)控。”

    “好幫你們多找兩張床位,方便你們陪你們家住院的小寶貝啊?!?/br>
    鄔念想到什么,唇角笑意又倏然消失,陰森冷厲地擰起眉:“……她皮膚是很白,但就看你們有沒有完整的手摸了。”

    這語氣輕輕柔柔,可是卻讓兩人脊背發(fā)麻,什么鬼?他們難道還怕區(qū)區(qū)一個長得像娘炮的臭小子不成?他們對視一眼,雖然憤怒,但不知為何,全都不約而同地,扭頭就要朝著廁所外面走。

    可,還沒走兩步,突然看見廁所門外拉了一條黃線,放上了“正在修理,請勿闖入”的牌子,昏暗的廁所,外面走廊很嘈雜,可沒一個人進廁所里來。

    ……突然意識到什么,猛然看向鄔念。

    少年已經繞到了他們面前,捏了捏拳頭,壓低聲音,冷冷道:“我還沒說可以走呢?!?/br>
    第26章

    譚冥冥按照自己的計劃, 第二天鬧鐘還沒響, 四點多的凌晨就一個鯉魚打滾從床上爬起來了。她匆匆穿毛衣,手腳利索, 像是要去干什么大事一樣。

    狗子趴在床頭邊的地板上,自然也警覺地醒了,趕緊爬起來跟著她沖到洗漱間。

    ……她怎么又這么早起來?還沒到平時的起床上學時間, 還可以再多睡兩個小時的呀。又是要去干什么?

    狗子突然發(fā)現自己對譚冥冥的人際交往一無所知, 不止如此, 甚至連她在學校都干些什么都不知道!比如說現在,她這么反常,天還沒亮就要出門, 到底是干什么?!它根本無從得知。

    它所知道的, 所擁有的, 只是譚冥冥在家中的這一小段時間。

    ……她經過客廳時躡手躡腳的, 怕吵醒譚爸爸譚mama, 顯然是害怕譚爸爸譚mama知道——所以,必須要瞞著家人的事, 到底是什么事?

    譚冥冥正在刷牙,忽然感覺褲腳被咬住, 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圍在自己腳邊,她一邊刷牙一邊低頭往下看, 就見一百萬用疑惑而懷疑的眼神看著自己。

    “又吵醒你了?抱歉,繼續(xù)去睡吧?!弊T冥冥哪里會知道一條狗的心思,還以為小狗又是舍不得自己出門呢, 于是抬起腳,輕輕將自己褲腳拽了回來。

    狗子嘴里叼著的褲腳也失去了,忍不住圍著譚冥冥的腳轉,它內心有點焦灼,它覺得譚冥冥似乎有什么秘密,不僅是自己不知道,就連譚爸爸譚mama也不知道——能是什么秘密呢,難不成還真的,談戀愛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狗子立刻被自己噎住,強烈的難受感比昨天更濃烈了。

    也是——它抬起腦袋,仔細打量著譚冥冥,個子高挑,皮膚很白,脾氣又好又善良,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應該都很受那些高中男生的喜歡吧!

    雖然沒見過她將情書什么的帶回家,但是保不準在外面會收到呢,而且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大多都會青春萌動,這很正常。

    是,是很正常,可是自己就是該死的心里不舒坦。

    ……所以,她清晨起這么早,是去約會?還是和男同學在圖書館看書……?不會還要在小樹林見面吧?!

    cao,該死的學校,為什么要那么早開門?!

    狗子怨念叢生,絲毫沒注意到譚冥冥已經刷完牙,打開馬桶蓋了。

    譚冥冥動作頓了一下,意識到小狗還在衛(wèi)生間里,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雖然是一只狗,可這只狗太聰明了、情緒太多了,搞得她有時候竟然不由自主把它當成人來看來……

    于是她迅速彎下腰,將它不輕不重地扔了出去,關上洗手間的門。

    平時狗子聽到洗手間里傳來的沖水聲,都會面紅耳赤地趕緊逃開回避的,但它從昨晚到現在心情都很糟糕,神情恍惚,壓根沒聽見譚冥冥在里面做什么,一直趴在洗手間門口發(fā)呆,眼里不由自主地劃過幾分濃郁的悲傷……

    如果自己永遠變不回去,永遠是只狗。

    那么,自己只能陪伴它十年,可能,還不到。

    她要結婚,而自己卻要被絕育。

    這……

    譚冥冥出來時,差點被趴在地上的悲傷的思考人生的、呆毛都喪里喪氣垂了下去的狗子嚇了一跳,但沒時間去管,揉了揉它的狗頭,就拎起書包匆匆離開了家門。

    她和工人約的時間很早很早,電工師傅雖然有點不耐煩,但為了掙錢,還是黑著臉色來了,譚冥冥連說了好幾聲抱歉,他才架著電梯開始修理了。

    而譚冥冥給他打著下手,邊憂傷地打開自己支付寶看了眼,過年時候收到的三千多塊壓歲錢只剩一半了,這段時間簡直花錢如流水啊,萬一徹底花光了,之后還怎么辦呢,要不,自己也學杭祁打打工……

    但,迅速被譚冥冥憂傷地否決了,自己要是發(fā)傳單,只怕一整天都發(fā)不出去一張,因為會被所有過路的人給無視。

    杭祁家這邊是城市里最老的那一片小區(qū),亟待拆遷,便宜出租,破舊的單元樓外電線橫亙,雖然隔幾米就有一個路燈,但是電燈泡大多都壞掉了。

    譚冥冥在電工師傅挨個去修路燈的同時,百無聊賴地將那些電線桿子上亂七八糟的廣告摘掉了一些。

    修燈泡不算是什么特別難的活兒,不到一小時,就完成了,譚冥冥付了錢,雖然有點心疼,但背著書包飛奔上公交的時候,還是無比快樂的——

    又賺了好多分!

    因為必須卡在杭祁出門之前溜走,所以譚冥冥才起得比雞早,直到修完燈泡,也才五點五十分,這比她平時到學校的時間早多了。

    剛走到教學樓底下,就見公告欄那邊一群學生圍著,不知道在激動地議論什么。譚冥冥愛瞧熱鬧,忍不住也興奮地擠過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

    “元旦晚會?”她踮起腳尖,瞥見了幾個字。怪不得同學們這么興奮,每年元旦晚會都是很熱鬧的日子,學校張燈結彩的,晚會上也會有各種舞蹈歌唱節(jié)目演出。

    當然,參與節(jié)目這種事是和譚冥冥無緣的。

    但這并不妨礙她替大家興奮,她眼睛賊亮地繼續(xù)往前擠,想看看貼出的通知上元旦晚會到底安排了哪些節(jié)目,有自己班上的入選嗎?

    ……

    杭祁迎著清晨的寒風,將自行車放在車棚里,轉過身來,摸了摸脖子上的創(chuàng)可貼,眼底有幾分不易察覺的青黑。

    他昨晚并沒睡好,除了被殷家的人來找之外,更多是因為在意白天那件事。

    昨天一整天,她好像都沒有看自己,視線劃過自己身上,很快就移開了,還和任栗說說笑笑,因為不能借任栗試卷而感到失落。

    而且,杯子是空的,沒有開水,自行車也原地放著,沒有被動過,她沒有像以往一樣悄悄做些小動作……為什么?是突然,覺得沒意思了嗎?

    杭祁抿起唇,漆黑眼睫半垂,心不在焉地逆著寒流,朝著教學樓走,情緒有點低沉。

    少年的心情總是多變,會因為升旗儀式下短暫的一句對話而內心波瀾,也會因為看見別人拽她衣服、親密打鬧而迅速變得烏云蔽日。

    他本不該如此患得患失的,只是,他的世界本來就只有她一個人,所有的孤寂和冰冷,也是由她驅趕而走,可她——

    可她并不只是有自己一個。

    她是不是只是出于善良和溫柔,才悄悄對自己好的?就像是幫助街邊一只流浪的小狗一樣……會對臟兮兮的孤單的小狗生出同情,悄悄去幫助,可并不會生出半點、半點喜歡的意思……

    ……

    杭祁心情沉郁,所以,自己生出那么多嫉妒、占有欲,是不是過于太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