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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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季泠努力為能成為王廚娘的徒弟而努力時,季樂甚至比她還更加用功。幾乎一刻都沒歇著,她每夜依舊練字練得極晚,小小年紀黑眼圈都出來了,任由懷冰怎么勸也不管用。琴也是勤練不輟的。 周容見了季樂的字,贊道:“樂姑娘的字進益極大,可見是用了苦功的。這練字也沒什么竅門兒,就是一個字‘練’,練多了自然就寫順了?!?/br> 說罷,周容便將季樂交給她的字稿拿出來,個字一個字給她說起來,十分地耐心、細心。 淑珍在一旁噘起嘴巴對正低頭認真寫字的季泠道:“容jiejie就只喜歡季樂一個人,哎,都沒功夫管我們倆了,你說是不是,泠jiejie?” 原本淑珍是跟著周夫子在習(xí)字的,奈何她的天賦實在有些差,且練字也不勤。她姨娘生怕她看瞎了眼睛,晚上都不許她動筆的。另一頭又經(jīng)常說些她乃是正經(jīng)的楚府姑娘,字會寫會認,過得去就行了,要緊的還是將來長大了懂得抓住男人的心之類的話。她姨娘覺得詩詞歌賦倒是可以懂一些,嘴上總是要會說才能出頭,至于寫字,其實女人家成親后又能有多少時候需要寫字呢? 杜姨娘乃是揚州瘦馬出身,一輩子學(xué)的都是如何伺候男人。而她也的確嘗到了其中的甜頭,蘇夫人雖然出身名門,才高貌美,可與大老爺楚祜卻是同床異夢的舉案齊眉。一個月里有大半月楚祜都是在杜姨娘屋里歇著的。 淑珍耳濡目染地,自然也偏向她親娘更多些。平日里看什么都喜歡講美丑,對養(yǎng)生方子比書本可喜歡多了。也就難怪她最恨季泠了,因為小一輩里季泠的臉蛋一下就把她給比下去了。 因著淑珍在才學(xué)上只是得過且過,周夫子自然不愿意浪費功夫教她,如今周容正好在帶季泠和季樂,她就干脆把教淑珍練字的事兒也推給了周容。所以如今習(xí)字課時,都是她們?nèi)艘黄鹕系摹?/br> 周容聞言抬起頭看向淑珍笑道:“淑珍,我怎么不管你了?等你寫完,把練的字給我看,我也會一個字一個字指點你的?!闭撈鹩H近,周容跟淑珍還是很熟悉的,她其實跟楚府的四個姑娘都很熟稔,也算是一起長大的。所以對淑珍更是直呼名諱。 周夫人是她們的夫子,加之周容又才學(xué)出眾,便是貞珍和靜珍,也時常同周容往來的,并不會像對季泠和季樂那般漠視。 淑珍這是搬石頭砸自己腳了,她就是妒忌季樂得周容贊譽,可她自己沒季樂練字練得那么勤奮,雖說比季樂多學(xué)了幾年,現(xiàn)在字還是比季樂好的,但在周容面前卻依舊是不夠看的,一準兒被她挑出許多毛病來,又要挨罰。 晚上周容朝周夫人道:“娘,我是不是不該過多地教樂姑娘啊?只是她那么好學(xué),問到我跟前我又不能不指點??扇绱艘粊恚缯渚筒桓吲d了。”這位卻是一點兒也沒提季泠的。 周夫人道:“阿容,我進府是來做西席,當(dāng)夫子的,可不是給姑娘們做丫頭來的。你也無需顧忌淑珍,她那心眼兒跟她姨娘學(xué)的,針尖兒大,自己笨又沒有自知之明,成日就妒忌這個,嫉恨那個。你做什么都討不了她高興的。再說了,季樂如今既然是你的弟子,你就該教。人不能沒有風(fēng)骨?!?/br> 最后這句話說得就有些嚴重了,周容臉一紅,“娘,我知道了?!逼鋵嵵苋莶皇菦]有風(fēng)骨,只不過因為淑珍乃是楚寔的meimei,顧忌著楚寔這一層,她對淑珍總是容讓許多的。 想到這兒,周容又不禁想,也不知道楚寔何時會從河南府回來,雖說她和他素日也說不上幾句話,但只要感覺他在周圍,她心里就總是歡喜的。 “把她們的字拿來我看看吧?!敝芊蜃狱c到即止,及時轉(zhuǎn)換了話題。 周容便將今日季泠她們?nèi)齻€小的練的字捧給了周夫人。 “娘,樂姑娘的字瞧不出是才剛學(xué)了一個多月的人吧?”周容問。 周夫人掃了幾眼之后道:“她是太急功近利了,仔細把手寫壞了,以后只能當(dāng)抄書匠?!?/br> 這話略顯刻薄,不過周容也不以為意,她素來知道自己娘親眼高于頂,等閑人哪里看得進她眼里。季樂就是再認真努力,也不過才學(xué)了一個來月的字,自然看不進她娘眼里。 周夫人看了季樂的字,又看淑珍的字,“都說字如其人,淑珍的字跟她的性子一般小氣淺薄,都練了這幾年了,字還是浮其表面,一點兒進益也沒有?!?/br> 周夫人最后翻到季泠的字時,嘴上的點評卻停頓了一下,然后才道:“這泠姑娘的字,穩(wěn)扎穩(wěn)打,要是把基礎(chǔ)練好了,手上有了力氣,循序漸進,將來說不定還能見人?!?/br> 周容笑道:“嗯,她的字是比較穩(wěn)。”穩(wěn),也就是不驚艷的意思?!翱梢彩莻€不上進的,每日里我布置多少課業(yè)她就做多少,從來不肯多用點兒心的?!?/br> 周夫人笑著搖了搖頭,“你啊,還是年紀太小,看樹看花而不思根。不過既然季泠不肯多學(xué),你多看顧些季樂便是了?!敝芊蛉苏f完,還有些惋惜,若是季泠肯上點兒心,將來的字鐵定比季樂好許多的。 這練字啊,最要緊的就是心靜手穩(wěn)。 周容嘟嘟嘴,在周夫人面前別有女兒情態(tài),這卻是季泠她們見不著的,只當(dāng)她一如人前的溫婉。 這日不用去學(xué)堂,季泠早晨從廚房回來后,正在窗下練字,一邊練字一邊教身邊的芊眠也認字時,季樂像一陣風(fēng)就跑了進來。她這是還沒真正學(xué)會大家閨秀的做派,走路別說裙擺不動了,那簡直是虎虎生風(fēng),遇到一點事兒就又跑又跳的。不過在季樂這個年紀,做起這種動作,卻也不難看,反而顯得天真。 小姑娘在某些事兒上還有別有優(yōu)待的。老太太不僅不覺得季樂不莊重,反而覺得她渾身都是活泛勁兒,很是喜歡。 “泠meimei,老太太要給咱們做新衣裳啦,叫你去量體呢?!奔緲窔g喜地道。她穿的是貞珍的舊衣裳,雖說都是新的,無論是布料還是花色都不錯,但到底不是量身做的,總有些不合身。 芊眠拍了拍額頭道:“瞧奴婢都沒想起來,算日子,的確是府里給各房的姑娘做冬衣的時候了。” 楚府是夏制秋衣,秋制冬衣。先是老太太和老爺們的,再然后是兩房夫人的,還有幾位公子的,如今初冬了才輪到各房的姑娘。 芊眠道:“不過今年算是晚的,大夫人手里事兒多,又遇到葛家大姑娘沒了的事兒,她心里煩,估計就有些忙不過來?!?/br> 楚府沒養(yǎng)繡娘,每季的衣裳都是請外頭的鋪子做,說是這樣衣服的款式紋樣都能更新鮮,姑娘們出門做客時,也不會叫人笑話還在穿舊花樣。當(dāng)然如此也能節(jié)省一大筆養(yǎng)繡娘的開支。 季泠和季樂都第一次這般做衣裳,剛進府的那兩身是府里的丫頭做的,并沒多大講究。而她們以前在家時,衣裳布料通常是從大人的舊衣裳上拆下來的,什么款式、花樣都沒有,能遮羞保暖就成。 所以季樂才會如此興奮,連帶著季泠也有些高興呢。小姑娘嘛,誰不喜歡新衣裳呢? 第十五章 量身是外頭的繡娘進府來量的。老太太她們的尺寸在慣用的繡坊都是存了的,所以今次嘉樂堂需要量體的就只有季泠和季樂兩人。 量完體后,繡娘還帶了一批布料讓季泠和季樂選。季樂看著桌子上堆放如小山似的布料,眼睛都看花了,摸摸這個也喜歡,看看那個也喜歡。 季樂回頭對季泠道:“泠meimei,你先選吧?!?/br> 季泠情知季樂的性子,好強好勝,若是自己先選,選了她看中的布料,容易產(chǎn)生齟齬而不美。在老人家跟前,如果有吵鬧,不管你是對還是錯,給人添麻煩了都會叫人不喜。所以季泠道:“不,樂jiejie你先吧,長者先?!?/br> “什么呀?”季樂走過去拉住季泠的手道:“我是jiejie,你是meimei,自然要讓著你。” 季樂越是這般,季泠就越是不肯選?!安徊?,樂jiejie你先選吧,我什么都可以?!?/br> 說的人是真的無心,但聽的人就滿不是滋味了。 季樂只覺得季泠這就是炫耀。她人生得水靈,皮膚又白,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可用得著這么強調(diào)么? 季樂自己,天生皮膚就有些黑,在家里時風(fēng)吹日曬的,皮膚還粗糙。進了楚府養(yǎng)了一個月已經(jīng)好多了,但底子還是差。季泠就不同了,雖說是鄉(xiāng)下來的,一身皮卻很白,養(yǎng)了這一個多月后,沒想到如今簡直白得放光了。兩相對比之下,可不是氣死人么? 老太太在旁邊看著季樂和季泠彼此謙讓,只覺得她們是姐妹和睦十分歡喜。 “樂丫頭,你是jiejie,你先選吧。咱們府里的規(guī)矩就是這樣的?!崩咸_口道。 這可正合了季樂的心意,她本就不是真心想謙讓的,但她知道老太太就喜歡她們彼此友愛,所以才有了這么一出謙讓的事兒。 季樂第一匹選的是天青色纏枝蓮花紋的緞子,十分素雅。她這是跟貞珍和靜珍學(xué)的,見她們都喜歡素雅的顏色,所以她也跟著學(xué)。雖然她其實更喜歡大紅大綠一些。 接下來,季樂又分別選了鵝黃、月白、櫻粉的緞子。 雖說送進楚府的料子就沒有差的,但顏色基本上不會重復(fù),畢竟這些富貴人家的女子都不喜歡跟人重色。 季樂將這幾匹里素雅的緞子全選走了,給季泠留下的則是桃紅、石榴紅、春水碧、湖藍的顏色,色澤都十分濃麗,相對于她的性子而言略顯艷麗了些。好在季泠年紀小,穿這些大紅大綠能更顯得可愛。 而老太太則不由多看了季樂一眼。到底還是年紀小,心思掩蓋不全。若真是謙讓,好歹也得留點兒余地給季泠??杉緲芬簧蟻砭腿活欀约旱男囊饬?。滿臉的歡喜。 季樂滿心歡喜地選好了布料后,又去選紋樣、款式,她的衣裳既然顏色素淡了,在紋樣上就更講究,挑了不少的細節(jié)。足足費了那繡娘半個時辰的功夫才伺候好她。 而到季泠這兒就簡單了,實則留給她的時間也不多了,眼看著就是飯點了。她直接挑了最簡潔的樣式,一點兒功夫也沒費。 那繡娘正收拾東西要走,卻被老太太留了下來。 “我這兒還有幾張毛料,你看著給她二人的衣裳上用點兒,再每人做個圍脖并一件斗篷。 老太太庫里的毛料自然都是上等的。 季樂一眼就看中了那張雪狐皮,一絲雜色也無,任誰都知道是好東西。她看看老太太,又看看季泠,心里想著自己是jiejie,自然還是自己先挑的。 季泠倒是無所謂的,她略往后退了退,卻聽老太太道:“泠丫頭,先才是你樂jiejie先選的,這會兒你先來吧。也不能總是小的吃虧?!?/br> 季泠道:“老太太,我沒覺得吃虧,樂jiejie把好顏色都留給了我呢,既喜慶又好看?!?/br> 季樂雖然心里不樂意,臉上卻還笑著道:“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這回啊,說什么都該你先選了,可不能再推辭。你看那張雪狐皮,白得一點兒瑕疵都沒有,多好看啊?!?/br> 季樂這般說,仿佛是在叫季泠選那白狐皮,可實則她心里知道,自己如此一說,季泠定然是不好意思再選的。 小姑娘的心思太淺薄了,在老太太這樣老成精的面前哪兒兜得住。 “你樂jiejie說的不錯,你選的衣裳顏色艷麗,配雪狐毛正好,這張就給你做衣裳吧?!崩咸χ馈?/br> 季樂的笑容險些就沒繃住了,她萬萬沒料到老太太會幫季泠做主。季樂心里一沉,看來她的努力還不夠,老太太那兒還是想一碗水端平,并沒有特別偏愛自己。 季樂不由有些委屈,她可比季泠對老太太好多了,比季泠也費心多了。 堯嬤嬤當(dāng)時也在場,看著給披風(fēng)、圍脖挑樣子的季泠和季樂,低聲對老太太道:“奴婢算是看出來了,老太太你還是偏心泠丫頭?!?/br> 老太太道:“我哪里是偏心泠丫頭,只是她性子太好了,對樂丫頭處處忍讓。樂丫頭雖然也好,可就是看到什么好的都想先占,我若是不出聲,泠丫頭只怕又要吃虧?!?/br> “又要吃虧?”堯嬤嬤不解,“老太太你可真疼泠丫頭?!?/br> 別看老太太見誰都一臉和藹,可心里卻透亮得很,什么小心思都逃不過她的法眼。就為著云和琴的事兒,她就知道季樂多好強了。 “月珠,我疼泠丫頭,也疼樂丫頭。倒是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在泠丫頭之后又收養(yǎng)了樂丫頭,這就是不喜歡泠丫頭?”老太太問得很直接。 堯嬤嬤一時都沒答上話,但實則嘉樂堂的人多少都有這么點兒念頭。 老太太嘆息一聲道:“月珠,你伺候了我那么多年,我早就不把你當(dāng)下人看待了。樂丫頭是你薦進來的人吧?我總不能駁了你的面子。實則啊,我這里養(yǎng)一個丫頭就夠了,兩個人總會有些小齟齬的。我呀老了,可不能時時刻刻給她們解絆子,總要一碗水端平才好?!?/br> 堯嬤嬤聽了老臉都紅了,“老太太,我……” 老太太拍了拍堯嬤嬤的手背,示意她不用再說下去,“不過樂丫頭也是我自己喜歡,她活泛有勁兒,叫人看著覺得自己年紀都小了?!?/br> 說著話,玉蓮前來傳話道:“老太太,大公子回來啦,這會兒剛進門,說是換了衣裳就過來見老太太?!?/br> “阿彌陀佛。”老太太宣了聲佛號,“可算是平安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br> 過得一小會兒,楚寔便出現(xiàn)在了嘉樂堂,同老太太說了下河南府的事兒。他是等葛家大姑娘下葬之后才回來的。葛家很是承情,畢竟葛家的姑娘這還沒過門兒呢,楚寔算是有情有義了。 說過了葛家的事兒,楚寔又道:“泠表妹不在么?” 季泠和季樂早在知道楚寔要來時,就帶著丫頭各自回了屋,好方便老太太與孫子說話。這會兒老太太見楚寔特地問起,不由奇道:“你找泠丫頭有事兒?” 鳴燕來說老太太找時,季泠也是奇怪呢,“寔表哥走了么?” 鳴燕搖了搖頭,“沒有。” 如此季泠就更奇怪了,不過她沒敢耽擱,徑直去了東次間。 季泠給楚寔行了禮,就聽得老太太說,“你寔表哥這次去河南府給你帶了個箜篌先生回來?!?/br> “呀?!奔俱龀泽@得都低呼出聲了,她知道楚寔去河南府是為了葛家大姑娘的后事而,乃是正經(jīng)事,卻沒先到他心里居然還會惦記著給她尋個箜篌先生。 其實老太太驟一聽見時也吃了一驚,不過楚寔解釋后,她就曉得了。 季泠看著楚寔,真不知該怎么感激他才好。她得了“歸去來”,雖然心里極愛,卻不能彈奏,總不能說自己在夢里學(xué)過吧?何況她夢見的也不過是一星半點,是以她一直盼著有個先生呢。 然而當(dāng)世會箜篌的人雖然不少,卻都不是多正經(jīng)的。 當(dāng)今的文人墨客多好琴、箏,箜篌之屬都是末流,乃是從西域傳入中原的。若是想聽箜篌,宮廷樂團里或有,然后便是只能往教坊等地去尋了。但楚府怎可能從教坊給她找先生。 老太太見季泠如此期待的模樣,也就沒再賣關(guān)子,而直接道:“珊娘,出來吧。” “珊娘?”季泠的震驚已經(jīng)無以復(fù)加。 原來真的有個珊娘。她昨兒才在夢里夢見呢,夢見一個叫珊娘的女子正在教長大以后的她彈箜篌。可沒想到在夢外,珊娘這么早就來了。 待珊娘裊裊婷婷地上前給季泠行禮時,季泠才能肯定,眼前這人就是她夢里的珊娘,生得一般模樣。娥眉娟娟,星眸瑩瑩,腰如細柳,色若春花,十分的好顏色。 “瞧這孩子,都歡喜傻了?!眻驄邒叱雎暡艑⒓俱龅纳裰菃玖嘶貋?。 老太太對季泠道:“今后珊娘就住在咱們家了?!?/br> 季泠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楚寔,怯生生地道:“可是,貞jiejie她們都沒有專門的琴藝師傅,我,我……”何德何能可以有專門的先生教箜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