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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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娘的心思楚寔一眼就看出來了。大清早的堵人,半個胸脯都要露在外面的襦裙,心思一目了然。不過楚寔沒打算接招,他不缺投懷送抱的女人,對自家姐妹身邊的人更是沒有興趣,也不至于那般沒品地動窩邊草。珊娘這是打錯了算盤,但念著她父親是冤枉的,楚寔還是愿意提點珊娘兩句。季泠那樣的人,將來即便嫁了人,自然也會帶上珊娘,她不愁出路。 珊娘低著頭,有些心傷,到現(xiàn)在她都沒敢抬頭看一眼楚寔。 楚寔提步正要走,卻聽見小路的另一頭傳來了一聲驚呼,于是改了方向,大步走了過去。 “是阿泠?!鄙耗锫牫隽思俱龅穆曇?。提起裙角跟在楚寔的后面小跑著趕了過去。 第四十六章 兩人眼前的情況是, 楚宿正蹲在季泠跟前,一把掀起她的裙擺和褲腳, 露出傷口, 那是兩個血紅的點, 正汩汩往外冒著烏紅的血。 季泠倒在地上, 面色慘白, 冷汗津津。 楚宿看了看已經(jīng)開始神志不清的季泠, 抽出她頭上系的發(fā)繩, 用力地綁在她傷口的上方,然后回頭朝趕來的楚寔和珊娘急聲道:“被蛇咬的, 趕緊叫大夫?!?/br> 再然后楚宿也顧不得男女之別了,將季泠攔腰抱起就往嘉樂堂跑。 那蛇毒的毒性極強,季泠昏迷前只記得楚宿抱著她跑的模樣。 南安已經(jīng)飛快地跑出了園子去請大夫,珊娘瑟瑟發(fā)抖道:“這里, 怎, 怎么會有蛇?” 雖說二月二龍?zhí)ь^后,群蛇出洞, 但楚府的花園是有專人打理的,若是發(fā)現(xiàn)有蛇,早就該打殺了或者扔了出去,看季泠的狀況, 那明顯是劇毒之蛇, 這樣的蛇更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人來人往的園子里。 楚寔神色淡定地轉(zhuǎn)頭對珊娘道:“蛇還沒抓到,我送你先回去吧?!北M管楚寔不愿跟珊娘有所瓜葛, 但這種情況下,也不能讓她一個弱女子獨自回去,若是再被蛇咬,未必能及時被人救。 珊娘的心中立即充滿了感激,本來她見季泠的慘樣,腿就已經(jīng)有些軟了,卻沒想到楚寔如此細(xì)心。再加上,楚寔這般淡定,也就讓她一顆惶然的心重新歸位胸腔,然后“噗通、噗通”地劇烈跳動起來。 珊娘默然無聲地跟在楚寔身后走著,路上遇到早起打掃的婆子,只聽楚寔吩咐道:“園子里有蛇,捉到之前叫人把園門關(guān)了,不許人進出。” 那婆子聽說有蛇,又想起先才聽到的動靜兒,仿佛是有人被咬了,她是管園子的,出了這樣的事兒,怎么也脫不了干系,立即嚇白了臉,連聲道:“老奴這就去,這就去。”胖婆子跑得飛快地去關(guān)了園門,生怕再有人被咬。 季泠被蛇咬的事,讓老太太震怒,“園子里怎么會有蛇?管園子的婆子是怎么打理的?這些老貨越來越不像話了?!?/br> 楚寔道:“那樣毒的蛇,通常只在人跡罕至的地方生長,怕是有人故意放進園子里的?!?/br> 老太太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相信楚府會有這般的事發(fā)生,“大郎,你在暗示什么?” “我什么也沒暗示,你老人家別cao心了,至于具體是什么情況,我會查出來告訴你老人家的,現(xiàn)在要緊的是泠表妹的性命?!背伒馈?/br> 老太太嘆息道:“聽劉大夫說,虧得二郎替泠丫頭處置得及時,否則她就算保住命,一條腿也廢了?,F(xiàn)在劉大夫說她無恙,但得好生養(yǎng)養(yǎng),放了那許多血,險些就救不回來了。不管怎樣,這件事得有個交代,咱們家里可不能有這樣的人存在?!?/br> 可繼而老太太又話風(fēng)一轉(zhuǎn),拉著楚寔的手說,“不過要查也暗暗地查,千萬別冤枉了人?!边@樣的事放在哪一家都是丑事兒,若是傳了傳去,對整個楚府都不好。 楚寔點頭稱是,“你老人家就別cao心了,孫兒會看著辦的。” 過得三日,就在季泠醒過來的那天,楚寔也將事情差得清清楚楚告訴了老太太。 “蛇捉到了,是杜姨娘的弟弟從一個養(yǎng)蛇人那兒買的?!背伒?。 “天哪,真是個毒婦,她這是要害誰?。俊崩咸笈?,“把蛇放在園子里,這是恨不能咱們?nèi)叶妓朗前??就為了咱們把她挪出去的事兒??/br> 老太太聽了楚寔的話之后,其實內(nèi)心是很松了口氣的。一個姨娘心狠手辣算起來倒不算多大的丑事了,總比兇手是楚府的姑娘好。 楚寔搖搖頭,“怎么會,再傻的人也知道蛇放在園子里,最可能咬到的只是下人,不會那般漫無目的的。頭一天管園子的宋婆子信誓旦旦地保證,她和那幾個婆子對園子里每一寸地兒都是照看到了的,如果有蛇,她們絕不可能沒看到。想必是半夜里或者清晨有人故意把蛇放出去的?!?/br> 老太太蹙眉道:“你是說這就是沖著泠丫頭去的?” 老太太也知道,季泠在三月后每天都去園子里摘鮮花花瓣,有的做成新鮮的鮮花餅,有的則做成鮮花醬。 “恐怕是的。”楚寔點頭道。 “可誰會跟泠丫頭有這樣大的仇?。克騺碇?jǐn)小慎微,對下人也都是和顏悅色,能幫則幫的?!崩咸?。 楚寔沒說話,只是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你不會是在說淑珍吧?”老太太不愿意相信地道。 楚寔沒直接回答老太太的話,而是問道:“為何我都沒說是誰,你老人家就直接猜是淑珍了?” 老太太愣了愣,她心里其實門兒清,這府里看不慣季泠的唯有一人,便是淑珍,她對季泠的不喜可是到了連表面功夫都不做的地步了。 楚寔道:“她以前跟著爹在任上,就她一個人,可回到楚家,她就是姨娘生的,她被楊姨娘攛掇得,覺得你身邊情愿養(yǎng)季泠和季樂,也不愿養(yǎng)她,心里早就生了罅隙,她不敢恨你,也不敢恨我,自然就怪上了季泠。” “天哪?!崩咸€是不愿相信,畢竟在這件事之前,淑珍還算是乖巧嘴甜的,雖然好強了些,“她怎么敢……可這件事也太蠢了,泠丫頭被蛇咬了,咱們肯定要查,一查就能查出真相來,她為何這般做?你會不會弄錯了,大郎?” 楚寔不答反問道:“你老人家覺得這事兒該怎么處置?” “淑珍這是怎么了?小小年紀(jì)就……”老太太抬頭看向楚寔道:“這事不能聲張,否則靜珍,甚至出嫁了的貞珍她們都會被淑珍的名聲連累,泠丫頭和樂丫頭估計也少不得有人會碎嘴。而且淑珍年紀(jì)這般小,找個婆子來教教她規(guī)矩,禁足一年吧?” 老太太這意思就是雷聲大雨點小了,差點兒傷人命的事兒,最后卻不過禁足一年。 楚寔嘆道:“楊姨娘和淑珍怕是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jié)果?!?/br> “你的意思是……”老太太有些遲疑,還不敢相信淑珍有那么深的心機。 楚寔道:“淑珍未必能料到,可能只是想出口惡氣。但楊姨娘就未必了?!蹦芾卫蔚嘏首∷敲炊嗄甑呐四軟]點兒手段?雖然杜氏的腦子在楚寔看來還是一無是處,可愚人千慮還有一得呢?!皸钍洗蟾拍芰系侥銥榱遂o珍她們的名聲,并不會拿淑珍如何,哪怕季泠就是死了,你也會想法子把這件事?lián)崞降摹!?/br> “她,她,這毒婦。”老太太完全瞠目結(jié)舌。 不得不說,楚寔還真料準(zhǔn)了那位被遷到莊子上的楊氏的心思。她收到淑珍的信,出手對付季泠,就是料定了老太太不會拿淑珍如何,而杜氏自己卻已經(jīng)是光腳不怕穿鞋的了。 雖則杜氏也知道不該出手對付季泠,這對淑珍并無好處,可淑珍咽不下這口氣,她也咽不下。杜氏萬萬沒料到,自己這輩子最后居然是折在季泠這個孤女身上,她的女兒淑珍不過說了幾句季泠的壞話,楚寔就出手對付她。杜氏如何能想得通?淑珍可是楚寔的親妹子呢。 既然想不通,杜氏就動了手,反正她結(jié)局再壞也不會有多壞了,大不了一死,她在莊子上,沒有男人,也沒有女兒,日子過起來跟死也沒多大差別。 “那毒婦不能再讓她活著了。大郎,你說這件事該怎么處置?”老太太問。 楚寔道:“淑珍做出這樣的事,誰的臉上都沒光,對外說就不必要了,便是季泠那里也不用說,否則只會多生事端,至于淑珍,自然是要罰的,不如將她送到老宅住一、兩年。至于楊氏,如果祖母還把淑珍視作孫女,自然不能殺了她姨娘,楊氏那邊我會叫人看著,她再也翻不起浪花?!?/br> 后來在山東莊子上的楊氏才知道,死不算什么,死了還有十八層地獄呢。楚寔雖然沒要她的命,可她的一切吃食從此往后就都必須自己賺了,想出莊子更是沒門兒,自有粗壯的婆子看守她。 楊氏若有別的心思,那婆子就會敲打她,畢竟淑珍可還在楚家呢。楊氏投鼠忌器,才后悔不迭,她們母女出手對付季泠,根本就是用瓷器去打石頭,得不償失。 至于楚寔嘴里的老宅,則在楚家的家鄉(xiāng)鄧州新野,不過他們這一支已經(jīng)很少回去了,但楚家的宗祠卻還在新野,彼此也有走動。 “這會不會太過了?”老太太道:“畢竟泠丫頭如今也沒事?!崩先思揖褪切能洠僭趺凑f淑珍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又是自己的孫女兒,哪兒能說送走就送走。老太太也更明白楚寔的意思,那就是淑珍若是真心悔改了也許還能回來,若是冥頑不靈,只怕就在新野找人嫁了。 楚寔不為所動地道:“現(xiàn)在寵她就是害她,讓她去反省反省吧?!?/br> 這事兒就算楚寔定了。淑珍悄無聲息地便被送走了,她甚至都沒來得及“喊冤”。當(dāng)然她也沒料到自己做的事兒,那么容易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而楚家更是一點兒親情都不顧地便將她送走了。 季樂去探季泠的病時,就將淑珍的事兒說了,“聽說淑珍病了,要尋個清凈的地方修養(yǎng),老太太就做主把她送回新野的老宅了?!?/br> 說淑珍生病自然是個幌子,不知內(nèi)情的人或許會信,但季樂可不覺得淑珍病得那么重,明明前幾日去探病時,淑珍已經(jīng)與常人無異了,怎么突然就病得要靜養(yǎng)了?還恰逢季泠在園子里被蛇咬的時候? 第四十七章 只要略想一想, 季樂就猜到了,估計季泠被咬傷的事兒和淑珍有關(guān), 淑珍本來就恨極了季泠。 季樂還去打聽了一下, 淑珍被送走后, 她身邊的大小丫頭、婆子也全都消失了, 據(jù)說是被連夜被發(fā)賣了。 這樣一看, 事情就很明朗了不是么? 季泠才剛醒沒幾天, 連說話都有些費力, 聽得季樂說淑珍被送走還有些驚訝。她也很清楚,一家里的姑娘, 病了正該有人照看才是,怎么會送到那么遠(yuǎn)的地方去?通常所謂的病重送走都不大可能真正因為病重。 季樂能想到的事兒,季泠自然也能想明白。 “老太太怎么會同意送走淑珍?”季泠喃喃。她對老太太很是了解,老人家疼愛孫子孫女兒, 哪怕淑珍做得再錯, 老太太便是禁足也該讓她在楚府禁足才是,不太可能送到老宅去。 季樂低聲道:“未必就是老太太的主意, 我記得那天寔表哥來看過老太太,兩人說了會兒話,然后老太太就叫人將淑珍送走了,我總覺得是寔表哥的意思?!?/br> 楚寔?這樣一想, 就說得通了, 季泠點點頭。 “你也覺得是他對吧?”季樂的聲音放得更低了,“竟然一點兒手足情也不顧, 寔表哥的心可真狠?!?/br> 這次季泠沒點頭。 季樂笑了笑道:“哎,瞧我都說的什么呀,淑珍把你害得這么慘,心思那么歹毒,寔表哥把她送走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若不是那天宿表哥及時發(fā)現(xiàn)你,你恐怕……”季樂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季泠,不愿意錯過她一絲表情。 季泠這才想起那日的事情來,又想到自己云英未嫁卻被楚宿抱在懷里,不由得又羞又臊,霞飛雙靨。 芊眠在旁邊插嘴道:“是呢,姑娘,那日劉大夫說的話,可把奴婢給嚇?biāo)懒?,他說若不是二公子處理得當(dāng),姑娘的腿就保不住了?!?/br> “啊!”季泠也是驚了一下,沒想到那么嚴(yán)重。她醒來后,除了感覺疲憊無力外,別的倒不明顯,因此也沒覺得自己中的毒有多嚴(yán)重。 季樂狀似打趣地問道:“泠meimei,你好了之后,想要怎么感謝宿表哥???” 季泠被問得一愣,這個問題季泠還真沒想過,不是她不感恩,而是她還沒想到那兒去。 季樂一看季泠的樣子就知道她沒想好,“不過也別急,慢慢想就是了,我也會幫你想的。”盡管季樂是不愿意看到季泠親近楚宿的,但她自己又真沒太多機會接近楚宿,所以必須抓住每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 季泠只好點了點頭。 “跟你說了這么久話,累了吧?你好生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季樂伸手替季泠掖了掖背子。 季樂走后,珊娘便到了季泠屋里,“泠姑娘,你沒事兒了吧?” 季泠道:“就是還覺得身上沒勁兒,不過已經(jīng)沒大礙了。” 珊娘道:“放了那么多血,自然會沒勁兒,得好好補一補了,那天可嚇?biāo)牢伊?。幸虧那天大公子也在,還親自把我送回屋的,不然我都不敢走了?!?/br> 季泠想起來了,當(dāng)時仿佛是看到了珊娘和楚寔。 “大公子人可真好?!鄙耗锏吐暤溃骸岸乙彩撬谝粋€反應(yīng)過來,讓管園子的婆子把園門給關(guān)了,省得再有人被蛇咬?!?/br> 季泠看著珊娘粉紅的臉蛋,忽然意識到這珊娘在她夢里可是楚寔的小妾呢?,F(xiàn)如今雖然不是,但言語里全是對楚寔的戀慕,難道說那夢境還真有預(yù)示意義? 繼而季泠才想起來,珊娘的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了,可親事卻還沒著落。季泠自己的日子都過得謹(jǐn)謹(jǐn)慎慎的,很少去想什么親事,總覺得離成親越遠(yuǎn)越好,以己推人,也就很容易忽略這些事兒。 季泠看著珊娘懷春的樣子,又想起楚寔,平日里待人雖然和氣,可對付起人來卻是不聲不響的,抬手間就打發(fā)了杜姨娘和淑珍,雖然知道事出有因,還是為了自己,可也難免不會讓人覺得他天性涼薄。 守著這樣的人,未必是好事。至少在季泠陸陸續(xù)續(xù)做的那個夢里,珊娘的臉色蒼白時居多,郁郁寡歡,總是不停地在翹首期盼,可那個人卻未必有一點兒心思分在她身上。新納時或許還有幾日濃情的時候,但后來男人的新鮮感一過,就棄之腦后了。 不知怎么,看著珊娘,季泠就想起漢班婕妤的《怨歌行》,“??智锕?jié)至,涼飆奪炎熱。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br> 季泠糾結(jié)了一會兒,支開芊眠,拉起珊娘的手低聲道:“大公子處事向來都算無遺策,只是……只是心性難免薄了些?!?/br> “此言何處?”珊娘松開季泠的手不解地看著她,還有些著急想要維護自己心上人的激動。 若非這些年和珊娘情同手足,依季泠的性子是從來不肯人后說人壞話的。她見珊娘著急,心里也著急,“珊娘jiejie,你想大公子對他淑珍都尚且如此,那對別人……” 珊娘有些不悅地道:“誰都能為這個說他,可是你不能。泠meimei,這次若非是你被蛇咬,大公子,大公子也不至于……” 季泠方才看出,珊娘對楚寔已經(jīng)情根深種如此。但她也不能茍同珊娘的意思,說得好像楚寔那般對淑珍都是為了她??杉俱龊芮宄?,楚寔將淑珍送到老宅去,只是因為淑珍做得不對,小小年紀(jì)就那么狠辣甚至草菅人命而已。那日不管是蛇咬了誰,只怕淑珍都逃不過懲罰的。 如此兩人之間的氣氛就變了,珊娘不肯再說話,季泠也知道再說也是多余了,可卻不欲這般就同珊娘生分了,因此她轉(zhuǎn)了念頭道:“珊娘jiejie,你這般維護大公子,可是……” 珊娘臉?biāo)查g一紅,聲音低得蚊子似的,“我,我哪有,泠姑娘,你可別瞎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