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梁五不大在意:“那你怎么沒見,除了我這處,其他各房的菜色都是如此的?!?/br> 香兒四周看了看,小聲道:“小、小姐,奴婢聽說,這姜家府上已經(jīng)沒銀兩了,所以...”所以就只能吃這些了。 “我知道。” “知道,小姐你...” 梁五打斷她:“行了,這事我知道的,這姜家我又不是頭一回來,這以前是什么供應(yīng),現(xiàn)在什么供應(yīng)我還能不知道不成?” 梁五早就從夢境中得知了姜家缺銀子的事,她為什么還要嫁過來,自然是看中了表哥以后是有大出息的,連梁家都要靠他提拔呢。再則,姜家缺了銀子,自有衛(wèi)氏把這窟窿填上,衛(wèi)氏可是富裕得很呢,身上的銀錢比整個姜家還多,表哥要往上走,這兩年怕是不行的,依著如今姜家的光景,他們都得靠這衛(wèi)氏養(yǎng)活。 她可不跟柳氏一般愚蠢,如今就把這個金娃娃給得罪了去,等幾年表哥位置穩(wěn)了,那時候衛(wèi)氏已經(jīng)耗干了銀錢,本身又不得表哥寵愛,再來收拾她也不遲。 聽了她這一番分析,香兒恍然大悟,恭維起來:“還是小姐算漏無疑,香兒實在佩服。” 衛(wèi)鶯這會兒還不知道被人算計的事,下晌沒事時她逗了會兒小葫蘆,又看了看幾家鋪子的賬冊,她在這京城共有五間鋪子,兩個莊子,還有兩處院子,這五間鋪子都是賣的各地來的稀罕物,有雜貨也有胭脂水粉,每個鋪子每月都能收入三四萬倆銀子,這兩年光是憑著這幾個鋪子衛(wèi)鶯就存下了幾十萬,還不提莊子上的產(chǎn)出。 掙得多,但花得也不少,買賣本錢,掌柜小二們的工錢打賞等,不過再怎么算下來,衛(wèi)鶯也是屬于富得流油那一撥。 想來上輩子也真真是她自己有眼無珠,這么多銀子,怎么就盡花在了幾個外人身上,還一句好都沒落得,也是自作自受,活該! 葫蘆睡著了,安夏幾個更是動作輕柔起來,時不時看會小床的動靜兒,秋葵還跟她們嘀咕說是方才見到那殷氏,像是去做了賊一般,那猥猥瑣瑣的模樣看得人實在無語,偏生這殷氏今兒還吃了豹子膽似的,沖著她哼哼好幾聲,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行了,少說兩句?!卑蚕臎_她說,又看向衛(wèi)鶯,遲疑幾分,到底說道:“夫人,老爺?shù)男乓捕技膩砗眯┤兆恿??!?/br> 意思是怎么都不回個信的。在安夏心里頭,她的主子自然是夫人,但大爺是夫人的丈夫,她也是盼著他們和和美美的。 說來大爺姜景的信和江州那頭的信都是前后腳到的,只是大爺?shù)男疟环蛉丝戳艘谎劬腿釉诹艘贿?,也不提回不回的,反倒是江州那邊的信,?dāng)日就回了一封。 這差距也太大了些。 衛(wèi)鶯當(dāng)沒聽懂一般,擺了擺手:“來就來了唄,我還把他寫的信給供著不成?” 姜景寫信罵她,她還上趕著回,又不是犯賤! 同一時,遠在蒿州的姜景煩躁的走來走去,一個勁兒的追問著信使他寄回宣平伯府的信件可是親手送到了的,會不會是在中途給落下了。 “伯爺,你的信我們是真的送到了府上的,還特意指明了是給夫人的,絕對沒有落下信?!毙攀怪挥X得滿嘴苦澀,再三解釋才讓姜景信了。 這些勛貴人家的往來信件他們干這行的哪敢丟三落四的? 既然這信沒丟,那便是衛(wèi)氏故意不回了! 姜景頓時又火冒三丈起來,只覺得他這個一家之主的威嚴(yán)受到了侵犯,讓衛(wèi)氏這一階后宅婦人都敢視他如無物了! 好啊,衛(wèi)氏真是好樣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嗯嗯嗯,這章字?jǐn)?shù)就要多謝了,依然是求個收藏,走過路過收藏不要錯過啊~~ 第16章 平妻 按姜景一開始設(shè)想的,他這一封信過去,必定讓衛(wèi)氏這個惡毒婦人誠惶誠恐的寫信過來賠禮道歉,給他伏低做小,他在考慮看看要不要原諒她,他主意打得美得很,都能想象到那樣一副畫面了,誰知道衛(wèi)氏理都不帶理他的。 氣很了,姜景幾個大步又跨到了案后,抄起一桿筆,大刀闊斧的又洋洋灑灑寫了一封信,封號,遞給信使:“還是給伯夫人的?!?/br> 信使只差腦門擦汗了,一個勁兒的給他保證定然會送到夫人身上這才讓他滿意,一出了軍中大營,更是馬不停蹄的把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給送到了宣平伯府上。 宣平伯府中,丫頭們往來穿行,手中端著盤子魚貫而入,院子里設(shè)了宴,是老夫人梁氏吩咐下來的,說是梁五梁玉華來府上也好些日子了,正好一起用個飯認(rèn)認(rèn)人。 認(rèn)什么人,不就是想把梁五的位置給定下來嗎,畢竟她一個未出嫁的女兒家,又不是上京來投親的人家,人梁家也在京城中,用得著一直住在姜家嗎,這都是逗人說的,老夫人讓她認(rèn)人,便是想過了明路的意思。 衛(wèi)鶯接到傳話的時候什么都沒說,只同主院來傳話的小丫頭道:“行,我知道了,待會兒就讓廚房安排下去。” 丫頭得了話,這才滿意的走了。 人一走,最潑辣的秋葵就忍不住了:“夫人,他們這也欺人太甚了,梁家小姐想要進門便堂堂正正的進便是,這無媒無聘的,如今還要讓夫人來cao持這些給她面子,她算是哪個牌面的人物不成?” “行了,夫人面前你胡說什么,”安夏推了她一把,想得也更深一些,“這梁小姐又不是嫁進來當(dāng)正室的,需要個什么媒聘的,她是老夫人娘家侄女,給老夫人面子也得給她置上一桌的。” 衛(wèi)鶯這才道:“聽聽,還是安夏說的在理,不過是一個妾,給老夫人面子為她置辦一桌罷了,那田姨娘進門時,院子還是我置辦的呢,這梁小姐一桌席面還是當(dāng)?shù)玫??!?/br> “我知道了?!鼻锟睦锊欢?,只是給衛(wèi)鶯抱不平罷了。 衛(wèi)鶯問:“殷氏如何了?” 安夏道:“回夫人,這兩日殷氏一直老實的待在房里,并沒有出什么大簍子,不過前日秋葵說她在府中走了一趟,偷偷摸摸的,這...” “找人盯著她,若是她有什么異動立即來報?!毙l(wèi)鶯交代:“另外只要她擠出大公子都得有你們在場?!?/br> “是。” 是夜,姜家主院燈火通明的,老夫人梁氏為了給梁五做臉,把這席面放在了自己的院子中,這體面別說衛(wèi)鶯了,便是柳氏都沒有的。梁五乖乖巧巧的坐在梁氏身邊,梁氏拉著她,同他們說:“這是小五,你們以前也都是見過的,以后小五就在咱們姜家住下了,你們可莫要欺了她去?!?/br> 這話也不過是敲打敲打而已,有老夫人在堂中立著,誰敢欺負(fù)梁五去?便是老夫人也是心知肚明。 二爺姜淮先出聲:“娘你這說的哪里話,表妹是自家人,誰會欺了她去?!?/br> 三爺姜坤眼珠子在梁五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突然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我說母親,表妹這么漂亮的小姑娘,不如把她配給兒子得了,我大哥如今可是正納了個美人,怕是顧不得表妹了,這不是耽擱她嗎?” 竟是把話給挑明了說。 像他們這種人家說話向來是留上三分余地,含含糊糊的,反正大家心頭也清楚,但誰料姜三爺這個混不吝的竟然一下把這遮羞布給捅穿了。 梁五到底面皮薄,羞得滿臉通紅。 不光是羞得很,心里還氣,氣這三表哥一點面子都不給,什么配不配的,這是拿她跟田氏相提并論了嗎,田氏是什么門風(fēng),她又是什么門風(fēng),這不是把她往賤了相比嗎! “姑母...”她不依的喊道。 梁氏立馬板起臉來:“老三,這是自家表妹,娘是這樣教你輕佻的?” 梁氏發(fā)了火姜三爺?shù)降滓o幾分薄面,起身彎腰給梁五作揖賠了個禮:“對不住了表妹,表哥就是一時口誤,絕對沒有貶低你的意思?!?/br> 梁五臉色這才好轉(zhuǎn)幾分,剛要開口,又聽他道:“只是我這也是為了表妹好,反正表妹是進我們姜家,給大哥做妾和跟三表哥做妾有什么分別?不都是自家人嗎?” “夠了!”梁氏手中的茶盞都是一摔,怒瞪著姜三爺,胸膛起起伏伏的。顯然是氣得夠嗆。 別說梁五已經(jīng)小聲低泣起來,就是二爺都瞪了他好幾眼,三爺姜坤擺擺手,“行行行,我不說了不說了。” 但覆水難收,方才一家子和和美美的氣氛一掃而空,氣氛冷凝得很,面上說得再怎么光鮮,也確實如姜坤所言,不過一個妾。 柳氏眼咕嚕轉(zhuǎn)了轉(zhuǎn),朝衛(wèi)鶯問:“大嫂,你不說兩句的?” “我?”衛(wèi)鶯抿唇笑了笑,補了句:“既然玉華meimei住了進來,再住在關(guān)雎院也不像樣子,我已經(jīng)吩咐下去了,把玉華meimei安置在流云院,就在歡喜院不遠,那院子寬敞,里頭種的也是meimei喜愛的牡丹花,meimei定然是喜歡的。” 梁五臉上血色褪盡,白得很。 衛(wèi)鶯的話換做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但先有姜坤的話,再聽這話就刺耳多了——她便再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又如何,在姜家,她的身份只是一個妾! 這個大表嫂衛(wèi)氏,何時嘴皮子這般利索了? 她不是應(yīng)該憔悴不堪、畏畏縮縮嗎!梁五暗恨,眼中帶了幾分沉思,想來想去也只有如今表哥去了那蒿州,那田姨娘沒有寵壓不到她身上去,這才讓她有了喘息之地。 她都能聽得出來,何況是老夫人梁氏,只見她目光一沉,涼涼的開口:“老大媳婦,你表妹正是鮮嫩的年紀(jì),如今進咱們姜家那是委屈她了,玉華雖比不得你是圣旨賜婚,那也是梁家的女兒,自是與那些給爺們解悶的不同,以后你們一起伺候老大,也要共同掌管好后院才是?!?/br> 這就是明擺著給梁五抬位分了。 在勛貴人家中,除了正妻外,還有平妻的說法,說是僅次于正妻,這也是老夫人梁氏說讓她們共同掌管后院的原因,但放到外頭,這大周律法可不會承認(rèn)平妻不平妻的,除了正妻外通通都是妾。 衛(wèi)鶯早就不想管伯府這一攤子爛事了,以為這個接手是撿便宜呢?“那敢情好,玉華meimei來了,正好可以幫著管管中饋,我如今膝下有大公子,難免要分心?!?/br> “我不...” 柳氏一聽這話,頓時高興起來,眼中俱是貪婪:“這感情好,大嫂你最近照顧大公子辛苦了,正好把中饋交給玉華便是?!绷河袢A來的時候可是帶了好幾個箱籠的,里頭定是那梁家給備下的嫁妝,倒是不知有多少家底,正好府中捉襟見肘的,梁玉華想管院子還能不拿銀錢出來用不成? 她可不是大嫂是圣旨賜婚,又生了大公子,已經(jīng)在府中站穩(wěn)了腳跟,不貼補銀子她們也奈不何,梁玉華如今正是勢頭最弱的時候,面皮肯定薄,被多搗鼓幾句還不得乖乖交出銀錢來! 就差明擺了說要梁玉華拿錢了。 梁五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們戳到痛處,氣得險些要發(fā)火,死死咬著嘴角,臉色難看:“二夫人說笑了,我這不過剛進府,這中饋自然還是夫人管的好。” “娘都這樣說了,玉華你還謙虛什么?” 柳氏還在記恨著上回梁氏喊她跟著梁玉華學(xué)學(xué)的事。 “行了,今日難得家宴,都是一家子人,何必分得這么清楚?!绷菏现挥昧藥卓?,鬧成這樣也實在沒胃口再用下去。 這個老三也是,半點不顧念著親戚情分,還有衛(wèi)氏,說話陰陽怪氣的。 柳氏裝模作樣的關(guān)心兩句:“娘,可是這飯菜沒胃口?”她轉(zhuǎn)頭就朝著衛(wèi)鶯不滿起來,“大嫂,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好歹今日府上擺了席面,你怎的還弄這些有油膩膩的菜色,沒看娘一口都吃不下了?” 老夫人梁氏難道不是因為被氣著才吃不下嗎? 衛(wèi)鶯也不跟她客氣,直接道:“二弟妹難道不知道府上缺銀子了嗎?說來也是,咱們妯娌三個,我和三弟妹都是出自這小官之家,跟二弟妹這個出自大家的不一樣,自然這出嫁的陪嫁也比不得二弟妹才是?!?/br> “二弟妹既然出身大家,嫁妝又如此豐厚,怎的不拿些出來,就算不給我們用,也好歹給母親用一用的,畢竟說起來,母親可是最疼你的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兩本文寫得我腰酸背痛的,明天請假一天,我要好好休息休息,還是老規(guī)矩,大家?guī)兔c點收藏,收藏上來了,文就會順暢很多的,作者從不坑文,一貫填坑到底的。 第17章 回信 這些日子,田姨娘的日子是越發(fā)難過了,因為伯爺去了蒿州的緣故,這歡喜院沒寵,剛進府時的囂張氣焰又被打壓下去,這些日子都不得不縮著脖子過活,繞是如此,她院子里的大小丫頭們也被各處管事嬤嬤給欺負(fù)了不少回,尤其以兩個大丫頭如畫和如琴為首。 正說著,如畫氣鼓鼓的走進來,氣哼哼的一屁股坐下:“姨娘,咱們這日子何時是個頭啊,伯爺不在,夫人竟然伙同那些管事的給咱們下絆子,奴婢去廚房問要點參湯給姨娘補補,那廚房的婆子都推脫說沒有,還讓奴婢白白的等了約一個時辰才說!” 換他們姨娘剛進府那會兒,哪處不巴結(jié)奉迎著? 都是些勢利眼! 田姨娘也氣。衛(wèi)鶯這個賤人,把她良妾的身份剝奪了不說,還把歡喜院不少華麗的擺件都收走了,美名其曰這些都是給良妾的,如今她只是一個妾,那些東西都不配用,可把她惡心得夠嗆。 她不配用,衛(wèi)鶯這個賤人就配了不成! 她倒是想找衛(wèi)鶯麻煩,但沒了大爺姜景的寵愛,這些下人哪里還敢?guī)退鍪?,這時日越久,便是歡喜院中都有不少下人們見風(fēng)使舵的往外跑,還有那使了銀子給管事想調(diào)到別處院子當(dāng)差的。 還以為田姨娘這頭原本是個硬骨頭,可以是這大房后院的寵妾,跟著她不說吃香喝辣,就是在身份上也不是一般的下人能比的,誰知這才一個照面就被打回了原形,想來也是個沒出頭之日的。 也有人覺得這田姨娘模樣風(fēng)流,長得就是妖妖嬈嬈得爺們歡心那種,倒不如再觀望觀望再說。總之如今這歡喜院里是什么魑魅魍魎都有。 田姨娘向來是個識時務(wù)的,這會兒哪怕恨得咬牙切齒的也只能忍下來。 “等爺回來,我要她好看!” 如畫如琴兩個氣鼓鼓的點頭,就等著姜景回來給他們做主,依爺對她們姨娘的寵愛,還不是要什么給什么,就是為了她們姨娘跟夫人對著也沒少干,這還不能說明什么?說明伯爺是真心寵愛他們姨娘的,夫人這會兒拿她們歡喜院做靶子,等爺回來看她怎么交代! 衛(wèi)鶯給歡喜院下絆子的事壓根就不是什么隱晦的事,就是正院那頭都沒有遮著掩著,直接吩咐下去,直接得很。 衛(wèi)鶯就是擺明了告訴田姨娘,她就是整她給她下絆子又如何?